將軍府,婷湘苑
「可是看著他們出了城,往紫霞山去了?」余香婷鳳眸一挑,噗的一聲吐掉嘴里的瓜子殼兒,套著雕鳳金甲套的手指,將桌上一只爬上來的蜘蛛捏死。
「老爺背著大小姐,未曾停過步。」侍立在門前的楊華,低頭如實回道。
余香婷指甲一劃,狠狠將那只蜘蛛的尸體碾了個粉碎,連連冷笑,「哼!哼,好,好啊!只要是她冷梅兒的事,他都記得。成了死人,都化了一杯黃土,他竟還放不下她!」
眉眼掃過楊華,余香婷豁然起身。
那一身石榴紅的抹胸長裙襯的她分外妖嬈,在配上她千嬌百媚的容顏,甚是蠱惑騷動人心。
楊華吞了口口水,眼珠子便在無法動轉。
「娘!」珠簾微動,皇秀兒剛退了身上狐裘,正從內室走出。
余香婷見著女兒,臉上戾色瞬間化成了滿腔委屈。
「秀兒,便是你長到這般大,他何時有正眼看過你?」
皇秀兒臉上灰暗,上前攙住失控的余香婷,揮了那楊華下去。
楊華雖是心月復,可他剛剛看娘的眼神,泛著幽藍,不是同情,而是褻瀆貪婪,她決不會容忍。
嘩啦一聲,皇秀兒回頭,卻見余香婷一手掃了滿桌茶水杯器。
「她冷梅兒生的女兒,他就寶貝的跟什麼似的;我余香婷生的女兒,難不成就不是他的骨血?」
「娘,小心。」
利器化破手指,皇秀兒驚呼一聲,連抽了娟帕纏上余香婷的手。
余香婷卻不管不顧,掙了手一把扣住皇秀兒,眉眼中俱是淺薄的淚,「秀兒,你知道嗎?十八年了,他將我們母女置在一旁十八年!娘以為,他當年說的話,全是空話。沒想到,他到做的真絕!」
凌厲微散,余香婷仿偌無助般滑坐在椅子上。
「一品誥命夫人,珠寶珍玩,榮華富貴,我要來又有何用?你怎知,我余香婷要的,不過是個你!?」
喃喃低語,卻難化心底陰霾。
她是真的愛瘋了那個男人,為了得到他,她對他下藥,不顧廉恥硬是懷了他的孩子。她知道他不會娶她,便藏了心思,挺著六個月的身孕,尋了那時臨產在即的將軍王夫人冷梅兒。
果然,她如願所嘗!
她真的不在乎名份,只要他對她好,她婷陽郡主做妾,又何妨?
新婚之夜,她像天下間所有新娘子一樣,期待著自己夫君的到來。
他來了,她欣喜若狂。
可他,卻連合衾酒都沒喝,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這十八年來,她猶記得他當時離去時的話……
名利權位,榮華富貴,我許你!這婷湘苑,從此,在不會踏入半步!
以為他只是說笑,後來才知,這將軍府邸她可權滔如天,掌他人生死;擲千金買醉,網天下奇珍,卻在無法見他一面。
何處都可去,卻唯獨梅園寸步難入。梅園于將軍府,是另一片天地,是他的世外桃源,那里面住著他的妻,他心中的最愛,冷梅兒!
「娘,你放心。只要皇雪惜死了,爹就會是我們的。」皇秀兒攥緊余香婷的手,酷似皇永安的眉目中閃著狠光。
余香婷恍惚的神思被拉回,看著眼前的女兒,仿佛從這張臉上,依稀能看到他的影子。秀兒的眉目極似他,眉眼之下卻與她如出一轍,這般貌美天河,該是爹寵娘疼的掌上明珠。
可有一個人,僅憑了一張與冷梅兒相似的容貌,便奪了那人所有的疼寵!
她恨,好恨,就像恨著當年的冷梅兒一樣,想將她至于死地。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