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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月夜朦朧

瞧見身邊唯一可以相陪,了解情況的人遁入這片充滿著不詳的漆黑,留給武常的也只剩下無盡的孤寂感和一段又一段毫無聯系而深不可測的線索。其實從殺陣中逃出來的那刻起,武常的腦子就再也沒有清醒過,復雜而又凌亂的思緒像是洪水猛獸一般,把原本負載量就不是很大的大腦,完完全全地佔據得一干二淨,再加上剛才單若水的突然變化,與隨之而來的龐大信息,無一不讓武常覺得力不從心。一直以來都是憑著直覺和本能做事的他,萬萬沒想到帶給他的竟是如此般悲壯的結局。

「現在絕不是放棄的時候,我們還沒有輸的那麼徹底……」,這句話音一直在那波濤洶涌的腦海中頑固的播放著,似乎昭示著這是一個所有線索的起點。

武常攤開了他沉甸甸的右手,無字玉牌沉穩地躺在手掌之中,映襯月s 反sh 出幽幽藍光,讓觀者不禁泛上絲絲冷意。而武常木然地看著它思索了好一會兒,也是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希望?」武常輕啟自己早已因為干渴而黏合的嘴唇,輕喃了一聲。又是思索了一陣,武常如同一輛被重新加滿了燃料的機車,一改之前的頹勢,只感到全身所有的汗毛都為之豎起,一股莫名的罡氣沖擊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武常快速的輪踢著雙腳,「嗖嗖」得摩擦著沙石,再用雙手把自己撐離地面,站立了起來。他堅毅得望著牌面,像是話語透過它能直接傳遞到它的主人單若水那,表明他之前一直沒有勇氣接受的現實。「即使已經沒有了希望,也沒有未來,我也不能讓那些為此曾經付出過心血的,為此所犧牲的人們那樣含恨而終,縱使這條路有多麼艱難,多麼幼稚,多麼可笑,也要堅持認真走完每一步,這就算是失敗,也要讓後人們明白,曾經有那麼一群不懂得順應時代的人們,為了追求自己堅守的信念,而去阻擋過歷史的車輪。」武常似乎明白了,又像沒有明白一字一句毫無感情地說著,仿佛一個被牽了線的木偶,機械地開闔著自己的嘴唇,但此時他的體內,如同被一把炙熱地烈火烤遍了全身,把五髒六腑一一地融化,然後冷卻,凝結成成再也無法撼動的東西,深深的瓖嵌在意識的最深處。

「是時候接踏尋先賢的腳步了」武常心里想著,轉頭望向即將展現出一絲亮s 的東方……

把該托付的都一一告訴了武常之後,若水就在濃厚的迷霧中疾步往來處折返。其實事態演變至如此不堪的地步,若水早已對此有著充分地心里準備,而自己重c o舊業也一定是命運所趨,都是定數,畢竟祖輩世世代代所傳承下來的技藝與信條,還有與常人迥異的身體素質,就毫不留情地斬斷了她從小所盼望能像普通孩子那樣平淡地活在這個世上這個奢望。

「當世人們追尋著他們所認為的真理時,記住,萬物皆虛,當律法與世俗拘泥著行為時,記住,萬事皆允。」這個訓條在無雙一族人剛出生連具體的認知能力都不具備的時候,就會被族長釘入潛意識深處,作為他們處事做人的最終教條,如同憲法和其他法律的關系一樣,所有後天所習得的規矩也好,人情也罷,一律都是在不違背它的情況下存在的。而無雙一族之所以能定下這樣一條看似離經叛道,目無法治的教條,還是因為族人的心中依舊保留著對那些曾經迫害過他們人的忿恨,畢竟滅門之仇所帶來的心靈創傷哪是幾代人所能化解得了的。表面上的他們是光鮮亮麗的貴族,事實上他們心底的尊嚴早已經被踐踏得支離破碎,r 以繼夜非人般的磨練,為的就是等待著機會來臨時族長的一聲吶喊,從七竅中噴發出積聚了幾代的怒火,成為一具被仇恨所控制的殺人機器。

看似是那麼的沒有人性絕世唐門

「所以這次的任務就由我來負責了!」眼瞧到不遠處若隱若現的火光,若水趕忙把自已游離出去的思緒結了尾。她順勢撲到在地,翻滾到一旁的雜草堆中去。雙手撩撥開面前的雜草,從細小的縫隙中觀察敵人的動向。

就以編制來看,是以四人為一組的小隊。此般化零為整的編制,看來對方的統帥是知道武常承受不了全滅的打擊,已是自暴自棄,所以打算進行大規模搜索,將他抓個現行。若水心中暗自贊嘆對方竟然能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了解得如此透徹,要麼這次侵略是蓄謀已久,絕不是一時興起而聚集在一起的烏合之眾,要麼就是在這之後一定有著高深莫測的幕後推手,而且這幕後推手的勢力恐怕不止是在三國之中,就連真武之中應該也有內應。要知道,將一盤散沙的三國整合到一起,還敢挑戰真武的權威,這絕非易事,更何況能把局勢控制地如此穩妥。敬佩歸敬佩,若水可不是一個因為敵人的強大而畏首畏尾的家伙,反而會因此激起心中強烈的求勝y ,爆發出超乎尋常的潛能也說不定。搜索小隊的四人並不像之前若水所遇到那些不知從哪招來的烏合之眾那樣懶散,隨意,看來敵軍的部隊也分個三六九等,執行這般重要的任務,必是訓練有素的j ng英部隊,如此想來,之前武常他們所交鋒的只是一個幌子而已,真正的實力一直隱藏在最深處,從一開始就鑽進了敵人設下的圈套里。

隨著時間的推移,四人慢慢往若水處逼近,其中一人眼看就要踏到了她周圍,用戈剃開周圍的雜草時,若水倏然從地面竄起正巧立于那人對面,可以說是恰如其縫絲毫不差,鼻尖幾乎都快貼在了一起,但若水敏感的上唇卻不會感到對方溫熱的鼻息。就在那麼幾毫秒之前,若水攤開手掌,手臂小幅度有力一抖,觸發機關,隱藏在她右手腕處的袖劍彈sh 出去,順著手掌擊出的方向,準確無誤地刺穿了那人的咽喉。當袖劍完成自己的任務收縮回去的時候,猩紅地血液從頸部被刺穿洞口噴涌而出,洋洋灑灑地沖在若水的胸口,沿著皮革四散澆落在腳下。若水右用手托著那人的下巴處,並沒讓他倒下,只是那樣木然地矗在那里,在這黑夜中如此的寂靜,讓令人感到格外的不適。

對方果然是訓練有素,察覺到前去的人有些異樣,便招呼其余一人模索了過來,另一人停留在原地隨意應變。「老三?」一人詢問道,看來這就是那位剛死不久的人的稱呼。「老三?怎麼回事?」另一人也符合的問道,聲音之中除了帶有關切之外,還摻雜著一些恐懼。

昔r 戰友的呼喚似乎改變不了什麼,老三依舊像木樁子一般矗在那里,一動不動,好似有一副任爾東西南北風的意味。二人立刻緊張了起來,駐足不前,擺開了戰斗的架勢,東張西望了兩下,然後互相點頭示意,側步面朝著老三,從兩翼緩緩向前踱去。隨著從背面步步逼近,老三的背影越來越真切,兩人也明白尋味不會有什麼結果,這是小心翼翼地接近著,心里尋思著到底出了什麼怪異的狀況,把人像石化一般釘在了那里。可就算他們想穿了腦殼也不會料想到,原本四人之中最為壯實的老三,盡然是被他的戈刺穿了下顎,而戈的尾端抵在了地面上,這個人就這樣被支撐在那里,剛才老二下意識一推打破了這個本來就很脆弱的力學平衡,老三的尸體順勢撲倒在地面上,那把表面浸漬著鮮血的戈依然牢牢地卡在下顎處,見此情形著實嚇得不輕,急忙回頭望去,可他們視線所及卻是空無一人,而他們的視線正要向下望去之時,頓覺一絲涼意襲上心頭。

「你們想示意那位應變的仁兄麼?」帶有調侃風味的女聲從身後傳來,兩人本能的轉過頭去,瞬間覺得頸部涼涼地一片,而後就癱軟地倒了下來,躺在了老三的兩旁。

若水收回伸出的雙手與袖劍,原地望著躺倒的三人,嚴肅地低語道︰「原本都是想讓你們說完一生中最後一句話再離別人世的,可是規矩是不能壞的,塵歸塵土歸土,安息吧。」旋即用周邊的雜草負在尸體之上,而後消失在迷霧與黑夜之中。

記得沒錯的話,那是一支偵查西邊部隊中的一個小隊。果不其然,事後沒多久,前後不到一炷香,前去偵查的部隊陸陸續續都折返了回來,圍住了那三具尸體。

「氣管被刺穿,頸部動脈也被隔開,死之前痛苦停留的比較短暫,看來還是帶有些仁慈的人吶。」將軍模樣的人物蹲著,翻看這尸體,查看著死狀。「龍長官,東邊的那具尸體扛過來了。」一士卒肩扛著另一具尸體從人堆中擠出。龍慎怡側頭望了一眼,用左手示意放下,而後用兩指在頸部撥弄了兩下,而後雙手壓著膝蓋站起身說道︰「創面在後頸,手法如出一轍,應該是一人所為。錦添,你怎麼看?

「以侯某拙見……」「討論要事,少些客套話。」

「好,就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來看,禍國之將鄭武常是斷然不會有這種技法的。」侯錦添對上頭交給的人物資料還是頗為信任。「那就姑且認為是他人所為,畢竟真武的根基脈絡不是不是一兩份報告能捋得清的,有諸雄時代大家傳人相助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現在的主要問題並不在于此而是鄭武常到底往什麼方向。」

哎……條件越多,越是不容易判斷啊……看似哪個方向都有可能,西邊有異狀,東北處有敵軍頑抗,完全有可能前去求援,而東邊港口則是他們初定的目的地,南邊則是班師回朝重整旗鼓……」

「恩……」龍慎怡听了侯錦添的一番分析,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南邊是肯定不可能了,煞費苦心沖到這地步,幾乎把家底丟盡了,恐怕是誰都沒有這個臉面回去的吧。」

兩人作苦思裝,眉頭緊鎖,咬緊牙關,這可是制勝的一步,沒有萬分的把握,誰都沒有膽量斷然下一個結論。不一會,兩人作出統一了意見,分路去追擊,畢竟鄭武常兵力有限,甚至可能只有他一人,所以就算把部隊分為三份已足以將其全殲。

「侯副將,請您帶兵向西追,我將與你反向,直接前往東邊,搶先一步到東部的山城,那里地勢獨特,正對著一條修長的峽谷,若是他們往那里去,我定讓他們有來無回,如果我們子虛國可以抓住鄭武常,那個在後面瓜分真武的計劃中我們就有先機了。傳令兵~~」龍慎怡扯開嗓子吆呼了一聲,渾厚開闊,中氣十足,氣勢凜然。「通知王繼遼大將軍,望茲往北切斷與抵抗軍的往來,我與侯二人已分向東西出發。」

「得令!」傳令兵抱拳作揖,快馬加鞭揚長而去……

這個夜晚發生了太多也決定了太多,它注定是個難以被忘懷的夜晚,也許許多年後在一本教科書中定義的未命山大捷就發生在這一晚,三國聯軍擊潰了由禍國末將鄭武常所帶領的意圖阻擋歷史車輪的亡命之徒。

不過關于這一夜的描寫就到此為止了,它將成為一個過去式。因為在馬背上疾馳的武常望見前方了綿延的山巒已經被破曉的紅光勾勒出一道曲折的輪廓,這一夜過去了,新的一天來了,而獲得新生的武常也將繼續前行在他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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