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嬤嬤見威懾的效果已經達到,嚴厲的語氣松稍稍松動了些。「好了好了,你們都是我帶進來,在保證李府的聲譽的前提下,我也希望你們一個個以後都有好日子過,但是想要過好日子,必定是要吃些苦頭的,而現在,就是考驗你們的時候。還是那句話,本分做事,以後跟著個好主子,自然有你們的好日子過的。」
馬嬤嬤不愧是多年的老奴才,深知如何樹立自己的威信,一番安撫性的話語,又讓自己處于又不至于得罪人的位子。誰知道這些個丫頭里面,是不是真的會有出息的人呢,做事還是需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的。也就是因為這樣,馬嬤嬤才可以一直處于這種管事嬤嬤的地位,幾十年沒有動搖過。
「謝嬤嬤體恤!」慕嵐第一個道謝。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嵐嵐,我不管你有什麼事情做,我都要帶你走!」高信真可不管她有沒有事,他只知道,這里面很危險,他必須阻止她。
高信真被她氣死了,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想要救她出去,成了多管閑事了!
一番話說的那繡娘眉開眼笑的,「下次注意了,這茶可一定要備著熱的,這樣我也可以提提神。這些個活呀,真不是你們這些個小丫頭可以做得了的。」
「你還好意思說,誰讓你一個人跑到李府去的。」高信真的語氣含著些怒氣,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邊的危險有多少多。
「兩位姐姐真是好命,可以在大少女乃女乃這麼高貴的人院里當差!」慕嵐完全擺出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滿眼的都是欽羨與仰慕。
「你放心吧,我做的是臨時工,沒有簽也不打算簽賣身契的。」慕嵐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心中不是沒有感動的。「團圓節一過,我立馬就出來。但是現在不行,我還有事情要做!」
所以端茶倒水的活,慕嵐便一個人全部攬下了,這樣子,自己若是消失個一兩個時辰,也不會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而且,這些繡娘一個個的都很敬業,這會是忙著趕工,連吃飯上廁所,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來的功夫喝茶。
「起來吧!」回話的是身邊的一個丫頭,看樣子應該是一等丫頭,穿著打扮,和她們這些小人物的差別不止一點點。
慕嵐的運氣不錯,被分配到了繡房,萍川在洗衣房,夏荷則是分配到了花圃園。
兩個人在大少女乃女乃那里的地位肯定也不怎麼高,這會並沒有像是一般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一樣,冷睨一眼然後不屑的轉過頭去,反而會給慕嵐一個笑容。
慕嵐原本還想著找機會去探探口風呢,這會兒竟然有人湊上門來了。
「我從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慕嵐無比嚴肅的想要說服高信真,「如果我不進去,那麼我就是在等著人來殺我。」
李府外聘的這些繡娘都是有自己單獨的一間房間作為自己專門的工作室的,而慕嵐剛剛伺候的這個,便是負責當家大女乃女乃的全部行頭的。
「我知道了這個府里最大的機密。」
慕嵐有些惱怒,這種時候各做各的事便成了,何必招惹這種不必要的麻煩。黑衣人看著準備動手,不得不發出聲音,「嵐嵐,是我!」
慕嵐退出門來,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是高信真的聲音!慕嵐收回手,站定在原地。
「有這麼嚴重?」高信真沒有想到事情有這麼嚴重。
但是慕嵐在經過黑衣人面前的時候,一只手伸了過來,快速有力,慕嵐警覺的險險避開來,看來有人是不想放過自己了。
「姑姑謬贊!」慕嵐也是笑的合不攏嘴,「姑姑先忙,奴婢還得去給別個姑姑添些茶水,就不打擾了,姑姑有事盡管開口吩咐就是。」
只是慕嵐一翻出來,便與一個黑衣人打了個照面,兩個人看到對方的時候都有些發愣,慕嵐看著和自己一樣的夜游神,皺了皺眉頭,二話不說的便繞過他,準備離開,這人是干什麼的不關她的事情,她只要管好自己能夠出去便行了。
慕嵐成了整個繡房最輕松的人。當然事情偶爾也會有突變。「嵐嵐,你真的可以把人活活氣死!」
接下來的無非就是一些什麼主子生下來就是主子,奴才生下來就是奴才等等奴性論。
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進屋子里去了。
慕嵐趕緊低頭,「給主子請安!」說著便半蹲子。
門外留著兩個看守的,里面那麼多人,想來也不用自己進去湊熱鬧了,說不定,這尊貴的大少女乃女乃還不敢和她這低等丫鬟泡的茶水呢。
「你怎麼來了?」慕嵐原本打算去找他的,沒想到他自己倒是來了。
繡房這幾天趕著給各位主子和管事添置新衣,慕嵐這些新手自然沒有資格踫觸主子們的衣物,雖說是在繡房,干的卻是和繡字一點不沾邊的端茶倒水的活。李府花了重金聘請了幾位城里有名的繡娘來趕制新衣,待遇自然是不能差的,端茶倒水這種活,自然是時時有人在旁邊伺候著的。
是夜萬籟俱靜,慕嵐輕手輕腳的起身,查看了一下萍川,看她睡得很熟,這才偷偷模模的溜出門去,輕手輕腳的避開晚上巡夜的衛兵的視線,到了後門口的圍牆邊,圍牆四周都是空蕩蕩的,除了些草坪,什麼樹木也沒有,慕嵐掏出從高信真那里拿來的繩鉤,往上一拋,用力勾住圍牆頂部的邊沿,用力試了試,這才借著繩梯翻出牆去。
高信真傻愣了,欲哭無淚,「嵐嵐啊,這麼多高難度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那是,姑姑的手藝,在咱京城認了第二可就沒人敢認第一不是,連我這種小奴才都曾有耳聞,那時候就盼著若是能見著姑姑一面,那會是奴婢這輩子最開心的事了。」哄死人不償命,慕嵐發揮的淋灕盡致。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被迎面而來的人群給驚著了。
「高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慕嵐沒齒難忘,但是現在,慕嵐真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做,請你,不要插手!」聲苦而提。
「你呀,這張小嘴真甜!」繡娘點著慕嵐的腦袋夸贊了一句。
「不行,你得跟我回去!」呆在這種深宅大院里,遲早會出事。到時候自己怎麼和人家交代,還怎麼拿那六萬兩銀子。
第二天一大早,慕嵐就被叫醒了,馬嬤嬤又是一頓奴性論的教導之後,把十一個人分到了三個地方去做事,一個是洗衣房,一個是繡房,還有就是花圃園。像廚房這樣的重地,自然不會安排這些還不知底細的人進去。
慕嵐剛好走到門口,一听,立馬泡了杯新茶,恭恭敬敬的遞上去。zVXC。
「姑姑莫要生氣,您可能不知道,您已經連續做了三個時辰的活計了,奴婢還沒見過做事像姑姑這般認真細致的。您做事專心,可能沒有看到,奴婢給您換了兩次了,可惜奴婢粗手粗腳,比不得您的精工細活,老是弄出些聲音,打攪了您,奴婢就大膽尋思著,這倒茶事小,姑姑的活計為大,奴婢隨時伺候在身邊,姑姑隨時要茶喝,奴婢都能立馬給您換上新的。」
這些不含技術的活,慕嵐倒也願意干最重要的是,繡房的位置在李府的中間位置,靠近主人的院落,雖然不一定可以看到李府的當家人,但是消息,卻是一等一的靈通。
「我進去有重要的事情,本來想出去通知你一聲,誰知道你自己來了。也好,不用我再跑一趟。」慕嵐就知道,要是自己找他商量,他肯定不會同意的。
來人是一群女人,為首的一身暗紫色的錦緞華服,頭上的發髻梳理的是一絲不苟,頭上插著幾只金步搖,走起路來叮當作響,臉看上去很年輕,一身的華貴沉穩氣質展、露無遺,身後跟著的婢女,竟有十幾個,看這架勢應該是這李府的女主人。
「兩位姐姐好!」慕嵐甜甜的打了聲招呼。
馬嬤嬤滿意了,臉色又和緩了一些。「明天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打扮。明白了沒有!」
「去吧,我還得把這些個牡丹花繡些顏色。」
看來是成功了!
「你好!」
和自己一起分配過來的小丫頭嫌棄端茶倒水的伙計粗重,而且沒有真材實料,都不願意接手,寧願呆在繡房里,那怕可以得到那些繡娘的一字半語的指點,也可以讓自己的刺繡得到很大的提升,有了一手技術活,想過好日子就更加近了。
「以後有機會,我可以和你講講,但是現在不行!我得進去了!」這會高信真沒有再攔著慕嵐,而是他已經有了更好的打算。
「這茶水怎麼是涼的。」某個繡娘端起一杯茶,只沾了個邊,就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好好努力,你也會有機會的。」
「我啊,起碼還得再熬五年,這是李府的規矩。」慕嵐說完有低嘆了一聲。
李府用人很小心,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一下子飛躍到主子身邊做事的,進來的新奴僕,一律要經過至少五年的考核,才能有機會見識一下主人的風采,留在主子身邊的,更多的是家生子。所以馬嬤嬤的好日子論,也帶著一定的欺騙嫌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