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蓮蕖這個決定,冷無涯心里著實不服,明明水悠然是他的人,懷著的也是他的孩子,為什麼他卻要因為別人不能時時守在水悠然身邊?
不過雖然不滿,但是在蓮蕖給兩個選擇……
要麼不見,要麼與冷無情交換著與水悠然相見中,他還是選擇了和冷無情交替照顧水悠然。
能一天見一天,總比一直見不到要好……
也許,這樣的退步,只是開始而已。
這樣的妥協注定冷無涯日後要退的,不止是這一步。
他的腳步已松動,也許就順著這一步,他會緩緩的,一直的後退,直到退到他堅持的界限之外……
兩人的輪換是從冷無涯開始的。
當水悠然見到冷無涯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不過,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介其實她也是很相信冷無涯的,所以見到冷無涯她還是很高興的。
除了在見他第一眼時的驚詫後,所有的心思便馬上被喜悅包圍了。
水悠然掙扎著從棉被中伸出手,想要拉冷無涯︰
「無涯……」
冷無涯立即遞上自己的手,握上水悠然的。
「悠然,辛苦你了。」
看到水悠然月復部的凸起,冷無涯心驚膽戰,距解蠱毒也不過三個月左右,水悠然的肚子竟然大了這麼多。
他不敢相信,那麼平坦的一個小月復,怎麼就會變這麼大,讓他直害怕水悠然那小小的肚皮會因肚里的女圭女圭而破掉。
見到水悠然後,因為水悠然肚子的原因,冷無涯的擔憂不減反增,也越加的覺得水悠然的身子很神奇。
水悠然握著冷無涯的手,兩只相離很久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十指相扣……
「悠然……」
冷無涯喃喃自語,手中的溫度,讓他有些感動。
這一刻他手中所握的,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
此時冷無涯有此茫然,他剛到家,知道水悠然與冷無情的事時,是不是太不冷靜了?所以才會這麼久就見不到水悠然?
不過……
冷無涯的目光水悠然氣色不是很好,似乎又有些消瘦了的小臉上,緩緩的,貪戀的滑過水悠然沿著她的眉眼,一直往下,最後落到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此時,只有水悠然和孩子是最重要的,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水悠然讀出冷無涯目光中的擔憂和疼惜,心中一陣溫暖,她沒有在冷無涯臉上看到任何冷漠和暴怒,所以她自己也自然不會去提冷無情的事。
與冷無涯扣在一起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摩擦著冷無涯手背︰
「無涯,不要擔心,我現在所經歷的是大多數懷孕的人都要經歷的,沒事的,我一定可以挺過去的。」
話雖是這麼說,但現在她肚里孩子才七個月,中間波折想必也是少不了的。
「不論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冷無涯反手加緊了力道,將水悠然的手握的更緊。
水悠然微微揚起了唇瓣,笑了笑,垂下的眼睫中掩去了幾分黯然。
不過馬上,她又打起了精神。
這些天,她一直在煩惱一件事,現在冷無涯來了,正好可以幫她解決那個麻煩。
「無涯。」
冷無涯幽黑的眼眸帶著柔和的暖意,輕聲道︰
「怎麼了?」
恍惚中,水悠然感覺到兩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水悠然努力的穩住自己的心思道︰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
她的目光柔和下來,冷無涯卻以為她要提冷無情的問題,立即沉下了臉色。
幸好此時水悠然別有心事,也沒有見到冷無涯突變的情緒,她只是依舊溫和道︰
「我在想,肚里的孩子,要取什麼名字……」
生下孩子後他就要離開了,走之前,她希望知道自己的孩子的名字。
冷無涯第一次要當未來爹爹,前期一直忙于為藥奔波,後期又因為冷無情的原因不能與水悠然守在一起。
雖然整日為水悠然和孩子擔憂,但他卻的確沒有想過為水悠然肚里的孩子取什麼名字。
如今經水悠然一提醒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真的是關心則亂,越是在意的事,越是在意的人,越容易有所遺漏。
「悠然還沒有想出來麼?」
冷無涯口上詢問著,心中開始沉思什麼樣的名字,才算合適呢?
水悠然搖了搖頭︰
「我一直拿不定主意,無涯也想一想吧。」
冷無涯現在已經開始很用心的想了。
半響後,冷無涯笑了笑︰
「初雲?這名字可好?」
水悠然將兩字含在嘴里來回念讀︰
「初雲……初雲,就像是初升起的太陽一樣,帶著幾分重生的意思……」
念著念著,水悠然回過神︰
「可是,總覺得這名字少了一絲陽剛之氣。」
冷無涯揚了揚眉︰
「說不定悠然月復中的孩子,是個乖巧可愛的女兒呢……」
說完冷無涯又開始想別的名字。
「那麼,昭明可好?」
水悠然笑而不語,從那些名字中,就知道冷無涯對著未來的孩子同是期待的是疼愛的。
她動了動縴細的眉︰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無雙覺得疏影這名如何?」
冷無涯听了覺得也是很好,腦海中又接連不斷的涌出意思美好的字,想要把最好的字送給自己未來的孩子,卻難以取舍。
大概水悠然也是這個原因,所以才想了很多天,依舊沒想出個結果來。
「你們兩人,多日未見,如今見了面,怎麼一個個都愁眉苦臉起來了?」
蓮悅現在是每日必來水悠然這里報道,一見兩人,看到他們臉上都帶苦惱之色,不禁開口詢問。
因為冷無情的事,冷無涯在心底與蓮悅存有一絲間隙,不過今日他心情著實好,也不去想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他微笑著道︰
「我們在為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字,娘可不能偷懶,也要陪我們想。」
蓮悅呆了呆,拍了拍自己的頭︰
「是呢,這麼重要的事,竟然忘記了……」
于是蓮悅也加入了他們的起名行列。
這一天,大家依舊是言笑晏晏,仿佛前些日子的事,壓根沒有發生過,水悠然差點就以為那些事,是她的一個幻覺。
直到第二天,冷無情出現,而冷無涯沒有出現的時候,她才依稀明白了現在的情形。
雖然現在在水悠然心中,更關心的是冷無涯的態度,但是水悠然在冷無涯面前卻可以放松下來。
在冷無情面前,就愈發的難以放松了。
一來兩人的身份在那擺著,二來她一時又模不清自己對冷無情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所以對著冷無情,她心底最初的坦然早就褪去,變得復雜無比。
可冷無情,卻還是對她一如往常,看上去產也並不把水悠然的疏離放在心上。
就這樣,時間在冷無情冷無涯兩人輪流陪伴的日子中過去,水悠然已經熟悉那種假性陣痛。
隨著時間的流逝,過了十幾日,假性陣痛,已經變成了真的陣痛。
今日是冷無情陪水悠然的日子,冷無情坐在床邊,悉心的照顧水悠然。
在水悠然抱著肚子喊痛的時候,她只以為是和平日一樣的假性陣痛,握著水悠然的手,給他輸內力,在一旁焦距的等著這不可避免的陣痛過去。
可是,水悠然喊著喊著,身下就出現了血跡。
冷無情徹底的慌了,立即叫來蓮蕖。
蓮蕖一把脈,便陰沉著臉對冷無情和蓮悅道︰
「已到臨盆……水悠然她,快生了……」
這個宣告把冷無情和蓮悅都驚的腳下直打顫。
水悠然懷胎八月多,他們一直在期待小心翼翼照顧的小女圭女圭,終于要出世了,他們既是歡喜又是擔憂。
「小蓮,我們要準備什麼?」
蓮蕖擰眉想了想︰
「準備一些參片備著,另外,要下人多燒些熱水……
這里交給我就好,姑姑你留下陪我照顧水悠然,無封表哥就先去外面候著……
對了,還要找人把無雙表弟叫來,畢竟,他要當爹了呢。」
雖然身子很痛,但是蓮蕖的話,水悠然還是听到了。
要生了呢……
她咬著牙,心底也不停的打鼓,畢竟一般人十月懷胎,她卻只有八個月多,肚子又異常的大,還沒有開始生,她便有些擔憂了。
蓮悅在一邊拿著帕子為她擦去額際的冷汗,握著她的手︰
「小悠,不要緊張,很快的,一會不好了……」
像是看出了水悠然的擔憂,蓮悅不敢說什麼讓水悠然緊張的話,只能不斷的勸她放松下來。
可事實上,蓮悅心底也是擔憂不已的,生孩子歷來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特別是在古代……
在無意識中,蓮悅就已經收緊手指,將水悠然的手牢牢的握在手中,在以前,她做夢也想不到她還能看到她的妹妹生孩子的一天。
醫者父母心,況且蓮蕖是那般人品,在此時早已沒了顧忌,蓮蕖褪去水悠然人衣褲。
已經有了那麼大的三個兒子,況且水悠然既是她妹妹也是她兒媳,蓮悅自然也不用回避。
水悠然只覺得蠕動不已,流出大量溫熱的液體,屋內慢慢開始蔓延著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