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的主宅在羅馬。
從佛羅倫薩的住處開車前往羅馬的雲家主宅,至少需要兩個半小時以上的車程。
蘇離側頭看了看雲昱白。發現此時此刻,他已經再次閉上了眼楮。似乎他在閉目養神,也似乎他是已經進入了短暫但是清淺的睡眠之中。
但是蘇離有些不明白的是,就算是有專車,他也完全沒有必要自己親自從羅馬跑一趟。
如果他想,完全可以打電.話來命令雲錦書,或者是米德里,帶著自己去羅馬。再或者,是他直接派人來把蘇離帶過去。這都會比他親自坐車過來,然後再帶了她回去簡便的多。他完全沒有親自來的必要犋。
所以,蘇離在這一瞬間,幾乎就能確定,雲昱白是個好人。
肯親自跑這一趟的人不多。更何況,是對于時間如此寶貴的雲家的家主。
而且,蘇離也就在心里確定了,雲昱白對雲錦書的在乎程度。蘇離相信,其實在更大的程度上,雲昱白是本著對雲錦書負責的態度,來看看,自己這個被他兒子看上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嘟。
蘇離一點兒也不懷疑,如果剛剛自己表現的有一點兒不如雲昱白的意願的話,他肯定會二話不說,直接讓人把自己送回國去,並且從今以後再不會見到雲錦書。但是,他現在並沒有這樣做,蘇離的唇間慢慢的上揚。
不知道為什麼,蘇離竟然從這一刻,開始欣賞起這位看上去很是嚴肅認真的雲家主來了。因為,雲昱白給蘇離的感覺,就像是蘇啟謙一樣,讓她感到親切。
想到這兒,蘇離不禁輕輕的笑了笑。而且,在不自覺中,她竟然笑出了聲。
米德里听到了蘇離的笑聲,冷汗都要下來了。他不明白,為什麼蘇離可以表現的這麼輕松。難道只有他一個人覺得老爺可怕極了嗎?
而原本蘇離認為可能是睡著了雲昱白,在听到蘇離的笑聲之後,睜開了眼楮。他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問道。「有什麼事情,這麼值得你開心的?」
蘇離愣了愣,隨即抿了抿唇,努力壓下自己唇角的笑容。然後低頭說了一句。「抱歉,雲先生,是我失態了。」
「哼。」雲昱白冷哼一聲。不過,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再用嚴肅的臉問了一次。「說說看。如果你說的在理,那麼我就不把你趕下車。如果你說的不再理,哼,我想你會有機會知道後果的。」
「這樣人少車少的接到,雲先生還是不要把我丟下吧。」蘇離的目光中閃現出幾分的懇求。
然後,她這種服軟的態度,瞬間滿足了雲昱白地心理。不過,他並沒表示什麼,而是挑眉示意道。「那就說說看。」
「我只是認為,雲先生是我除了父親以外,見到的最優雅且有風度的人了。」蘇離一面說著夸贊的話,一面挑起了唇角。蘇離一早就發現,在自己妥協的時候,雲昱白的眼楮會不自覺的閃一下。而那其中透露出來的眸光,絕對不是不喜歡的。所以,蘇離也就明白了,雲昱白會喜歡這種服軟的態度。知道了這一點,蘇離自然不會逆著他來了。
並不是每一個處在高位上的人,都喜歡別人逆著他的話來說的。
有些人認為這種不卑不亢,堅持自我觀點的態度,是一種難能可貴的有點。可是,有些人則會在這種特制上加上‘不識時務’的標簽,將它變為缺點。
而這種時候,反而會適得其反。特別是像這種說了話之後就是單純一道命令的人。能夠忤逆他的人就更少了。如果不是能夠有理有據的反駁他,那麼毫無理由的忤逆,簡直就是挑戰他的權威。
這樣的人,無論是放在哪里,都不會被人喜歡。
所以,蘇離正是抓住了這一點。察覺到了雲昱白的特制,才會一度的選擇服軟,顯得異常的乖順。
「哦?」雲昱白听到蘇離這麼形容自己,倒是有些感興趣地挑了挑眉。「這種說法,倒是十分的有趣。蘇啟謙我知道。東城赫赫有名的人物。不過,你又了解我多少,居然會這麼形容我?」
這語氣說出來,雖然听著有那麼點兒不怎麼高興和滿意的意思。但是蘇離卻知道,雲昱白對于她說出來的話,滿意極了。所以,蘇離挑了挑唇角,微微側頭看向雲昱白。「我是不了解雲先生。但是卻能感覺的到,雲先生的風度。」
然後,她這麼說著,眨了眨眼楮。口吻中並沒有故意討好的意思,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足以讓雲昱白喜歡。
「雲先生的風度自然不必說。父親曾經說過,當位者要威中帶嚴。並非是讓人怕,而只是讓人敬。而雲先生的身上,就有這種氣質。」
雲昱白瞥了她一眼,臉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這麼說來,你並不怕我了?」
蘇離倒是反問一句。「為什麼要怕?雲先生並沒有想要傷害我的意思,我又為什麼要怕?而相反的,我倒是很敬您。我想,如果不是特別在意雲錦書的話,雲先生大概不會親自跑這一趟的。」
蘇離看著雲昱白的眼楮,輕輕灑灑的把自己剛剛所想的時候,慢悠悠的說了出來。
雲昱白的眼楮微微眯了一下。「這話怎麼說?你倒是說說看。」
「您是雲家的家主。您的身份特殊,實在是沒有必要跑這一趟。如果您想的話,只需要動動嘴巴,就會有不止一個人可以把我帶到您的面前,給您審視。可是,您卻沒有做這麼做。」蘇離輕輕的笑著,笑容很是柔順。「我不知道您沒有這麼做的理由,究竟是為了尊重雲錦書的選擇,還是因為您本身就是這麼一個有風度的人。但是我覺得,不管是哪一種,您都是一位對自己兒子十分負責,又十分疼愛他的父親。這一點,毋庸置疑。」
然後,蘇離的聲音頓了頓。她的目光並沒有從雲昱白的身上挪移開。
「所以,如此疼愛自己兒子的一位父親,值得我去尊重。我敬您。」蘇離的聲音在車廂里徐徐的響起。米德里听的連眼楮都不禁要睜大了。其實,蘇離說的沒錯。雲昱白確實很疼愛雲錦書。可是,雖然米德里並不否認這一點,他卻做不到像蘇離這樣,只是敬重雲昱白,卻不懼怕他。所以,米德里不禁睜大了眼楮,從心底里產生了一絲對蘇離的另眼相看。
雲昱白目光復雜地看了蘇離一眼。然後把他頭慢慢的轉回去,目視前方。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道。「連你這個小丫頭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我自己的兒子卻不能明白。這麼看來,還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敗。」這麼說著,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可是,這時,蘇離卻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她在這一場談話里,第一次反駁了雲昱白。
「不,雲先生,我想您錯了。雲錦書很明白您對他的疼愛,您對他的好。他一直都記在心里。」
听到蘇離這麼說,雲昱白不禁把目光再次轉了回去。「哦?怎麼說?」
蘇離抿了抿唇,然後側眸開口。「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提起過您。還有以前他所講過的事情,每一次說起您,他的眼楮里都會發出一種自豪的眸光。雲先生,眼楮是不會說謊的。您在雲錦書的心里,很重要。而且,他以您為自豪。我想,同樣的,他也十分的愛您。只是,十分可惜的是,你們父子同屬于一種人,只把這種感情放在心里,從不開口言說罷了。」
頓了頓,蘇離說完,卻把頭低了下去。「很抱歉,雲先生,是我逾越了。這些話我不該講。」
「蘇離?你是叫蘇離吧?」雲昱白突然這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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