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辰夕沖天大罵的時候,那猿人突然就大跨步沖刺了過來,它的四肢雖然短小,但每一跨步它的步伐都會越過多達兩三米的距離,也只花費一會兒的功夫那猿人就已經進攻到了辰夕的眼前。辰夕這會兒可還在仰頭望天暗罵而沒有回過神來呢。
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辰夕當場就被那個猿人給一拳揍得飛出了好幾米的距離之外,辰夕的身體擦地而過之時,他身上披著的那件藍色長袍便也緊隨著被這坎坷地表凸出來的石塊給擦破了很多個窟窿,身體各處由于擦傷而緊隨傳來的痛楚讓辰夕忍不住叫了一聲苦,猿人的那一拳正中自己的腦門,所以辰夕此刻還有一點眩暈的感覺,況且他的視線已經開始冒著金星了。
心里暗罵︰「該死,本大爺都還沒喊開始你這嘍就過來偷襲了!」辰夕氣恨地使勁甩了甩頭,想要借此甩掉眼前浮現的漫天星星。這招在別人看來雖然有點可笑,不過在辰夕看來卻還是蠻好用的,因為經由辰夕這麼一甩之後他頭頂的那些星星果然就都被甩飛掉很多了。辰夕再定楮一看,那猿人居然當著自己的面興高采烈地「吼吼」歡叫了起來。
這簡直就要把辰夕的腦子都給氣得炸開,辰夕惱怒無比地瞪住了猿人,當即便把拳頭握得更緊,在心里惡狠狠地道︰「本大爺非宰了你不可!」
但氣話歸氣話,猿人的力道大得驚人,這點在辰夕剛才挨了它一拳之後就已經深深意識到了,如果自己跟它硬踫硬的話,在力氣上討不到任何便宜不說,就是靈術自己也不會使用一丁點兒,所以若跟它火拼上的結果當然就只有自己盡挨打的份了。
辰夕目抬眼,瞄了一會橋上傻站著的那個黃袍道士,腦筋一轉,馬上就沖那橋上鼠頭鼠腦正準備偷偷離開黃袍道士叫了一句︰「喂,牛鼻子,這斬妖除魔的事情可是你的本職吧,本大爺剛才已經替你試探過它的實力了,這猴子的力氣根本不咋地,簡直弱爆了,也省得讓你以後說我搶你飯碗,這接下來的活兒就都交給你自己下來處理吧,要是讓我一拳揍死它了,沒準還會有哪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痴說我殘殺神物得罪神靈呢。」辰夕話說著便雙手環抱在了胸前,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那黃袍道士只以為橋底下的那個長得像猿人的東西真如大家所說會是何等厲害的妖魔鬼怪,一听辰夕要自己下去跟妖魔較勁了當下就被嚇得雙腿發軟不停哆嗦了起來,但他的眼珠子緊接著再滴溜溜一轉,忽然兩眼發光︰「哎,有了。」
黃袍道士將手指往橋下前邊的辰夕一指,馬上就接著辰夕最後那句話語朗朗說道︰「大家快抓住那野小子啊,此乃上蒼派遣下來為大家造福降雨的神猿是也。」右手食指不停抖動,卻依舊死死指住了辰夕所在的方位,大聲嚷嚷道︰「誰家的小毛孩子膽敢如此目無天理!他簡直是在褻瀆我們那至高無上的神靈哪,老道好不容易求到的雨看來又要被上蒼抽走嘍……」黃袍道士這一招來得比辰夕更勝一籌,只一下子就傾訴了自己滿滿一肚子的「苦水」。
這可把老百姓們急壞了,老百姓們都知道那天神高高在上可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啊,他們這一輩子是福是禍也全都是掌控在天神手中的。
所以百姓們很快就對辰夕大聲唾罵了起來,辰夕周圍充斥的各種說法議論紛紛,開始吵得沸沸揚揚。之前還是有一部分人會說那個猿人是什麼妖魔鬼怪的,但他們這時候听見那道士都說了猿人是天庭派遣下來的神物之後,就都紛紛對其肅然起敬了起來,有的百姓沒有唾罵辰夕的,便趕忙朝著猿人所在方位跪倒了下地磕頭祈福。一時間這無憂河兩岸就形成了一股壯觀的場面,人群有貓腰撿石頭要砸辰夕的,有朝辰夕不停地吐唾液的,有對他指手畫腳的,還有跪在地上沖著不知是他還是它磕頭祈禱的。
這一幕,站在不遠處的詠兒跟靜兒都看在了眼里,但她倆因為都在人群之外,根本就不知道那里邊會是辰夕在備受群眾的臭罵。詠兒對這種熱鬧嘈雜的場面沒什麼好感,于是轉了個身,拉著靜兒的小手道︰「靜兒,我們還是回去吧。」
「先看看啦,那里真的好熱鬧呀。」靜兒卻拖著詠兒小手把她一直朝往人群密集的地方拉了過去,那猿人身上的奇怪氣息靜兒是可以察覺得到的,雖然跟普通的妖氣有所不同,但也跟凡人陽氣好不一樣。當中必定大有文章。
詠兒執拗不過靜兒的執著,自己不停地叫她名字都只是徒勞,想想也好久沒再見過靜兒如今日這般興致瑩然了,心想反正也就看看,就隨她去罷。于是自己便也開始邁步跟著靜兒一同走了過去。
靜兒感覺這牽著詠兒的功夫不用花費多大力氣了,隨即便回眸一笑,「嘻嘻,姐姐最好啦。」
詠兒苦苦笑了笑︰「你呀,天生就喜好看熱鬧,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湊。」
「那也是因為有人湊熱鬧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好戲上演嘛,反正都是只看不花錢的把戲,咱們回府了也沒什麼事情做還不如……」靜兒話沒說完,那些擋在她們前頭的百姓扭頭一見是林家身份暴露了的詠兒千金之後,就都驚嚇得紛紛讓開了一條道道,而他們前面的人緊接著也會被他們拍拍肩膀而回過頭來,緊隨著就又識相地讓了開來。
周而復此,詠兒跟靜兒很快就走到了無憂河岸,往下一看,卻當場愣住了。這大伙兒湊合起來看熱鬧的哪里會是什麼好看得了不得的把戲,居然是一個被群眾用石頭爛菜葉砸得渾身髒兮兮的御辰夕!
而此刻的靖康橋上,一個黃袍道士正歡聲雀躍著叫好連連,還不住地鼓掌替百姓們助陣。辰夕面前有一只長相猙獰可怖、渾身長滿血紅毛發的怪物同樣也在手舞足蹈地歡呼吼叫著。
詠兒哪里咽得下這口氣,要知道辰夕是她的心上人,近段時間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居然三番五次地被旁人欺負,叫她哪里還能忍受得了這種怒氣,與痛心。詠兒只覺得自己眼眶忽然泛著熱滾滾的淚珠,趕忙抬手擦了擦,不容多想就沖出了人群,驚慌失色地下了河岸,快步朝辰夕奔跑過去,就連自己呼喚他名字的聲音都開始變得哽咽了。
烏雲如浪濤一般翻滾不息,暗淡天穹竟如同就要坍塌下來了一般,黑壓壓的情境頗為壯觀,讓人看會不由得心生起窒息之感,那上面電閃雷鳴,卻唯獨沒有一點雨水滴落下來。
干涸的無憂河上,辰夕的藍色長袍雖然已經被蹂躪得破爛了一片,那位于胸膛正中央部位的一條水蛇卻依舊是完好無損的高貴模樣,宛如一尊俯視蒼生的神佛,那般神聖的身份讓它遭受不到凡塵的丁點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