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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質問

靜兒听了詠兒的吩咐之後卻並沒有跑去給辰夕買衣服的打算,她反而是用一種鄙夷的目光將辰夕全身上上下下都給看了個遍,然後雙手懷抱于胸前,別過臉去譏諷地道︰「哼,誰要給他這種花心大蘿卜買衣服呀,小姐你都沒見他剛才跟那女人背靠背的時候有多相好呀,他喜歡自己光著身子然後把自己的衣服全都讓給別人家的美人穿那我們又干嘛不干脆一點成人之美呢?」

辰夕頓時紅腫了臉,羞得低下頭去,目光再次觸及自己剛剛換上的這一套早就已經濕透了的藍色長袍,兩眼忽然變得發愣。辰夕雖然不是很確定,但剛才他真的好像看到這件長袍之上紋繡于胸膛部位的那條水蛇身軀突然活動了一下下,到底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如今這條水蛇已經恢復了原先的姿勢,所以辰夕也就無法確定剛才那一幕究竟是不是自己產生的幻覺了。

再三思索,還是覺得這事出現得有點詭異︰子翠這才一離開呢,這衣服上的蛟龍怎麼就成了水蛇?百思不得其解的辰夕再一次陷入了一番悠長沉思當中。當然,這其中也有他不敢直面應對詠兒的勇氣使然。

詠兒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河床,擋在前邊的十幾個衙役便都自覺地給她讓開了一條過道來,還不忘跟她畢恭畢敬地招呼一聲。尋常老百姓還有一些是不知道詠兒身份的,所以就都懷揣著疑惑與好奇之感站在岸上圍觀看戲。

但河床下邊的這些衙役們都在官場上面闖蕩過許多年了,又怎會沒有听說過這樓蘭城主林大人的千金小姐林詠兒呢?可詠兒都還沒走近辰夕幾步呢,在她听了靜兒在岸上的一番風涼話之後就也覺得頗有道理,況且她現在看那辰夕也只是低著頭而不說話,他的臉頰還已經變得通紅了起來。不由得想到他這擺明就是心里有鬼,所以詠兒便立即停住了腳步,鳳眼直盯著辰夕,開始質問起了辰夕來︰「剛才那位姑娘應該不是平凡人吧?」她的語氣雖然溫柔委婉,卻總能讓明白事理的人清楚听出其中隱藏的深深醋意。

但這邊的辰夕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只「嗯?」了一聲。

倒是周圍那群將他倆圍成一團的衙役中有幾個人開始唧唧喳喳地議論了起來,不一會就有一個衙役上前一步對著詠兒抱拳作揖道︰「回林小姐的話,剛才那位姑娘正是近段時間以來頻頻出現的樓蘭女子失蹤遇害案件里面的頭等嫌犯,她也是我們目前正在著力搜查的……」

「我又沒有問你們!」詠兒白了那衙役一眼。

衙役臉面頓時一紅,詠兒人長得婀娜嬌美,音線也是清脆動人,身份更是高高在上,這衙役心里雖說有點兒難受,但他卻還是心甘情願地賠笑著退下了。

辰夕從剛才的沉思中抽回神來,撓撓後腦勺,腦海中靈光一閃,隨即便裝作一副傻里傻氣的模樣對詠兒嘿嘿傻笑著說︰「那美女其實是個武林高手呢。」隨後搖頭一聲嘆息︰「唉,都是因為她身為女流之輩,武術跟障眼法之類卻練得爐火純青以至于到達了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高強地步。所以這樓蘭里頭啊,就總有那麼一些人會因為看不慣人家一個漂亮姑娘拳腳功夫打得比自己還要厲害得多而隨意捏造了這些謠言出來,咱們可大人有大量有怪莫怪……」

「那她身上為什麼穿著男子的長袍,而在這之前你的身上卻只穿著一套短小馬褂?」詠兒的目光咄咄逼人,言語間更是字字相逼。這可讓辰夕糾結得半天都對不上一句話來了,他總不能把剛才自己陪同子翠在安府里邊大鬧綸月道士的那些事情也說給詠兒听吧,畢竟這世上還真有靈術存在的這種事情要是被她听見了沒準她跟靜兒以及這周邊的許多人就都還會笑話自己是笨蛋呢。

說來好笑,樓蘭城里的百姓們雖然都信奉鬼神之說,但真正相信靈術存在的到底也只有寥寥無幾的少數平民而已,官府以及軍隊的人對此就都是一概不信的。再比如剛才子翠所施展的那些逃生之術在許多人看來無非就是某種手段厲害的障眼法而已,而看戲的人群中雖說還有一小部分的人會覺得子翠是個妖孽之類的人物,但他們由于擔心自己一旦說出口來就會遭受大家的笑話所以也就閉口不提而只靜靜地看戲罷了。樓蘭書塾雖然是專為綸月教選拔弟子而樹立起來的,但一般人家的孩子前去就讀其實也並非是為了成為什麼綸月教的優秀道士,大伙兒無非都是想要讓自己的孩子知道多一點鬼神之類的傳說而已。那也算是增長一些見識了。加上書塾那老先生也並非天天都只是傳授神鬼之說,偶爾也會跟學生們對酒當歌,高談人生。對于樓蘭百姓而言,如此一來既可以了解神鬼傳說,又能夠領悟更多的人生大道理,讓自己的孩子在那里識文斷字、知書達禮又有何不好呢?

而辰夕此刻惹上的麻煩事卻並不只是這一項而已,還得加上之前自己跟子翠同床共枕的那一件事。那事要是被現在的詠兒知道了,如果她再動用她那身為城主女兒的強大勢力跑去安府里頭進行對質的話,那自己的下場也一定會像一張包不住火的白紙一樣可憐兮兮地燃燒殆盡的。

可要是自己不坦誠交代的話,那又該如何跟她圓那個謊呢?

詠兒已經走到了辰夕面前,揚頭直盯著辰夕,「你是在想應該怎麼找個借口來敷衍我對吧?」一雙哀怨的眼眸盯得辰夕心口發涼,辰夕嘿嘿笑著說︰「哪有的事,我這不是跟你一五一十地如實招來了嗎?其實呢——我跟子翠她是失散多年的好姊妹啊,你沒見她的輕身功夫就跟我的一樣那麼厲害嗎?」辰夕實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藉口,便也只能捏造這麼一個勉勉強強的藉口來了。

靜兒「嘿咻」一聲便也從河岸上邊跳了下來,那些衙役都知道她是詠兒小姐的貼身女僕,就也都識相地給她讓開了一條過道。

靜兒瞟了衙役們一眼便大大咧咧地走了過來,一改往常怯怯懦懦跟在小姐身後的那種僕人姿態。她的這種步姿一蹦一跳的活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一般。當然,她現在看上去也蠻像個小女孩的。靜兒一邊嘲笑著辰夕一邊挖苦他道︰「喲,我說今兒個的辰夕什麼時候變性成女娃之身啦,還跟別人家的美人胚兒相認作姊妹了呢。」

辰夕一听,只覺得臉頰發燙,頓時就變得更加通紅了起來,那張紅彤彤的臉簡直就跟一頭正在熱鍋上炖著的乳豬一般。靜兒看到自己說得辰夕的臉頰變得更加火紅了,心里便也就高興得不得了。

但辰夕尷尬之余,他的心思卻早就已經跑到了樓蘭東邊圍牆那邊了,他跟子翠還有約定在先,一定要趕在她的前頭到達那里與她匯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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