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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的安靜來的很突然,所有人看到長孫榮極的行為後,不自覺的就默契的安靜下來。然後就形成了這樣詭異的寂靜,似乎是眾人早就安排好的一般。

面對這樣詭異的安靜氣氛,長孫榮極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牽著水瓏的手掌看向一旁站著的司儀。

司儀接觸到了他的目光,心頭一顫就醒神過來,連忙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古來成親的步驟禮儀都是那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後夫妻對拜。當司儀的聲音響起時,也打破了完全寂靜的氣氛,周圍的客人們就看著中央的新人按照司儀的話語,拜禮成親。

水瓏的容貌被紅綢遮蓋,讓人無法看見她的神情,單看她的身姿氣質,站在長孫榮極的身邊卻是並不遜色多少,一眼看去實在是一對羨煞旁人的新人夫妻。

禮拜完後,水瓏就先被人扶走,要去新房呆著。

長孫榮極卻握著她的手,一副似不想她離開,或者想和她一起離開的樣子。

見此,黃太後打趣說︰「榮兒,快些松手,壞了規矩就不吉利了。」

黃太後親自開口後,水瓏也主動的施力的將手從長孫榮極的手掌心里抽出來,隔著紅綢朝長孫榮極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就由著沐雪扶著去新房方向走。

新房離大廳的位置有些距離,水瓏臉上的紅綢不能取下來,一路上自然走的小心翼翼。

當兩人走出了大廳,通過新房的道路上,前方一陣香風忽然撞過來。

沐雪眼楮本就不好,人在遠處的時候她也沒有太注意,當人近在咫尺的時候,已經反映不及,便和來人撞在了一起。

幸好撞過來的人只是一個嬌小的女子,穿著淺綠色的婢女服飾,沖擊力不算大,倒也沒有讓新娘子倒地出丑的畫面。

沐雪趕緊扶著水瓏,對已經跪在地上的婢女冷聲說︰「怎麼走路的?」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王妃饒命!」淺綠衣裳的婢女惶恐的叫著,雙肩顫抖不已。

水瓏感覺到自己的衣襟已經濕了,鼻尖嗅到一陣的酒味,不用掀開紅綢看,也知道眼前跪地的婢女原先應該是端著酒壺,著急的往大廳里走,卻撞到自己讓那一壺壺的酒水全部貢獻在了她的衣裳上。

由于婢女跪在地上,水瓏垂下眼眸,可以透過紅綢下面的縫隙,看到她隱約的身影。

水瓏輕笑一聲,蹲子,從衣袖里拿出一塊紅緞帕子,親自持著幫婢女擦拭了同樣被酒水沾到的面頰和雙手,口吻輕柔,「你是無心的對嗎?」

婢女被她這樣溫柔得動作弄得愣神驚魂,連聲音也顫抖得厲害,應著說︰「奴婢無心的,奴婢真的是無心的,求王妃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水瓏點頭說︰「既然是無心的當然無罪。」語畢,將那紅帕子塞進了婢女的衣袖里,「自己好好擦擦,別亂了樣子。」

「謝王妃!」婢女不敢拒絕,連忙磕頭。

水瓏沒有再理會她,對沐雪輕輕點頭。

沐雪也不再言語,扶著她的手掌就扶著她繼續前行。

兩人一起走過婢女的身邊,婢女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過去了好一會,婢女才小心翼翼的抬頭,回頭朝後方看,沒見到水瓏和沐雪的身影後,方才松了一口氣的模樣,表情一點瞧不出來之前的懦弱惶恐。

她慢慢的將地上的酒壺和托盤收拾起來,準備離開時又頓住腳步,皺著眉頭將袖子里面的紅帕子拿出來,輕輕一甩就想要丟棄,又在半途時停住。

這里隨時都有可能有人經過,若是被白水瓏的人瞧見,知曉了自己將她給的東西丟棄,將她一片好心當做驢肝肺的話,說不定就要惹怒了她,給自己添了不必要的麻煩。

這樣一想,婢女就將手里的紅帕子收回來,放回衣袖里,朝大廳走去。

大廳這個時候很熱鬧,黃太後和長孫濼寅還沒有離去,專門和長孫榮極一桌,與他說著話。

婢女來到大廳里的時候,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和其他婢女一樣,四處給人倒酒,或是布菜,將婢女該做的事情做得井然有條。

黃太後目光輕輕一掃,就將她的身影瞧見了,嘴角溫柔的笑容更加的濃郁。

這時候的新房。

新房布置得尤其是喜慶又奢靡,紅色錦緞的大床最是引人矚目,房內還漂浮著一股淡淡的幽香,配合著整個房間的布置,氣氛頓時就變得尤其特殊,似乎只要一個小小的由頭開始,就能將整個房間的氣氛化為曖昧的迷亂。

沐雪推開門後,攙扶著水瓏進入新房里面,讓她坐在火紅的床榻處。

水瓏才坐下,就伸手撥動著自己的衣裳。

沐雪見後,連忙說道︰「小姐可是覺得熱了?這可要忍著點。王爺還沒有來之前,不可亂了妝容。」

水瓏解釋︰「衣裳濕了。」口氣透著一絲的焦躁不滿。

沐雪臉色有些為難,輕聲說︰「這……要不,我去尋干帕來,給小姐擦擦。」見水瓏點頭,沐雪轉身就要走,半途中又停下,回頭對水瓏不放心的又叮囑一聲,「小姐可不能亂動。」

「知道了。」水瓏擺擺手,態度很是不耐煩。

沐雪這才推門走了出去。

她一走,新房里就顯得格外安靜,獨留水瓏一身坐在大紅的床榻里,遠遠看去便如一副火紅的畫卷。火紅的大床,大紅的喜袍,曖昧的房間布置,將嚴謹和放縱完美的融合一起,容易激起人的破壞欲,令人不禁的心神蕩漾,心亂神馳。

咯吱~

一聲細微得難以讓人察覺的聲音響起,不經意的听到,也會以為只是風聲,又或者是盤中的花生滾動了下。

坐在床榻上的水瓏身體輕輕一動,問︰「王爺?」

她的聲音在新房內清晰的響起,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王爺?」水瓏不死心的又叫了一聲,聲音輕軟透著微微暗啞,令人听了禁不住酥了骨子。然後就見水瓏身體輕纏著,雙手也緊緊抓著床榻的薄被,似乎在強忍著些什麼,難耐的嘟囔聲透過紅綢傳出來,「唔……熱。」

一聲輕哼,一字低語,卻令整個房間的氣氛都為之一變,曖昧綺麗不已。

安靜的新房里,猛然響起另一道呼吸聲。

這呼吸聲似有些粗重,傳入水瓏的耳朵里,越來越清晰,讓她知曉這道粗重呼吸的主人在慢慢的朝她靠近。這時候,這人已經無處躲藏,高大的身影在水瓏的面前遮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水瓏清晰的明白這一點,沒有輕舉妄動,緊抓著床單的左手朝面前的人伸過去,指尖輕顫著,那顫抖的弧度很小,卻輕易的將人的目光吸引過去,細女敕的玉白千指好似顫飛的玉蝶,于滿屋的大紅中,反差極大,反倒透出一股比艷紅更動人心魄的清魅。

「過來。」水瓏說。聲音獨斷中透著顫抖的低啞,令人感受到強勢背後的脆弱,激得人內心的施虐欲和憐惜感不斷的攀升,混合在一起形成最直接的恐怖**。

完顏少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心髒劇烈的跳動幾乎要破出胸膛,**攀升得不受理智控制。

他猜眼前的床在床榻上的新娘子應該是中了烈性藥。

因為他本是一時興致起來,好玩的跑來了這武王府湊熱鬧,惡劣的想要給這對名動整個祁陽城的皇室夫妻搞些小破壞,誰知道卻叫他發現早早隱藏在新房里的一個夜行衣打扮的男人。

這人一瞧就和他不同。

他的搗亂只是一時的興趣,並無惡意。這人卻一身夜行衣打扮,早早藏在新房里,想都想得到這是早有預謀。

本來他並不打算多管閑事,還想著看一場好戲。可當看到新娘子靠近新房,看著那包裹在大紅喜袍的縴細身子,心底忽然就冒起了一股惻隱之心。

這個就是祁陽城里被傳得幾乎成為西陵第一惡女的白水瓏麼?這樣看著根本就和普通的女子沒有多大的區別,那身姿看起來甚至比較多的女子都要縴細,那細小的腰身,似乎稍用力都會折斷一般。

怎麼說都是一個女子一生唯一的婚嫁,若是就這麼被人暗殺在新房里,未免有些可憐又無趣了吧。

當時他一個念頭這麼升起來,不由就動了,將那隱藏著的人給抓了出去。

只是那人功夫竟也不弱,一時不查就弄出了一些輕微的響聲,引起了那已經到了新房里的新娘子察覺,然後就听她喚了一聲……王爺。

這聲傳入他的耳朵里,令他心神都為之一顫,心想︰傳聞中那麼凶殘的女子,竟然不是一副粗野嗓子,卻這麼輕妙柔雅得動人心神,真是好生的奇怪。

他還在為新娘子的嗓音好听感嘆著,之後就听到那嗓音變得越發的媚人骨髓,听著她說熱,恍惚中就猜到了那藏在新房的男人,原來不是為了刺殺她,該是為了毀她清白,讓她成為今日婚嫁中所有人的笑柄吧。

尤其是她這樣的姿態,這樣的言行,分明就是中了藥卻強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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