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一輪明亮的彎月懸在黑色天鵝絨的天空上,照亮了半個王宮。涼風習習,晚風輕拂,樹影搖動,朦朦朧朧。
雅黛麗深深得呼吸了一口氣,最終她贏得了戰神,偷了他的印戒和王者之劍。
攥了一下斗篷,雅黛麗小步匆匆朝靈生殿的方向走去。
「他安排你在這里等我的?」雅黛麗的心跌進了深淵,她永遠也看不清他的能力。
你知道,他有多狡猾!他根本就沒有醉!只是把酒灑在了衣服上!舅舅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他自盡了……」
「我不愛他。」
御花園里繁華綠樹,欣欣向榮,亞希二世和謝赫奧爾並肩站在湖畔的亭子里,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水中的倒影……
微風吹動燭光,投射在牆上的影子紛雜搖晃。氣氛有點詭異,有點悲涼。素馨的眼神帶著神秘。
是提醒,是威懾,抑或是感嘆……只能在兩人接下來的談話中,雅黛麗慢慢猜測。
素馨臨危不懼,嘲弄說︰「那得看你有沒有本事殺得了我。」
「不愛。」雅黛麗面無表情地回答。
「我原以為我很了解哥哥,原來我一點也不了解他。他說素馨素馨,你就像我們的素馨花,是斯波國的代表,一國之母,你配得。當時我以為他不愛我,以為他是想讓我服侍王,一氣之下,我進了宮。原來,那時候,他就有奪位之心了。」
緊握著玉瓶,雅黛麗緊張地踱來踱去,帝王的食物都會經過檢測,雖然菲利斯篤定測不出來。
雅黛麗如遭了晴天霹靂,呆在素馨的面前,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素馨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堆,經過大腦過濾率刪選成一句留在雅黛麗的腦海盤旋。
此時此刻,雅黛麗才體會到生與死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有一首詩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對于他們來說,這段遙遠的距離不僅僅是生與死,而是他把她擁入懷中,而她不相信她愛他。
菲利斯哈哈地大笑起來︰「他愛你,你也愛他!你們卻彼此折磨!有趣!有趣!舅舅,天神為你主持公道了。至少,我們是相親相愛的!」她模模自己的肚子,暢快地笑著。
「是,我沒有失憶,因為我根本不是她,我不是雅黛麗!」
淚水又止不住地從眼眶中墜下來,掛落在臉上,滴答滴答地打在雅黛麗冰冷的手上。
「素馨?!」雅黛麗大吃一驚。
「你知道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嗎?」菲利斯收住了笑,語氣變得幽幽,「當你愛上一個人時,會發自肺腑地想為他做一些事情,不知疲倦地討好他。他的一個笑容,一句肯定的話就是對你最好的禮物。即使明知他做一些傷害你的事,你還是心甘情願地為他付出一切。即使我知道,舅舅心里最愛的那個人是素馨姑姑。可我還是願意為他進宮……把自己的身體獻給完全不愛的男人……」
「痛嗎?」他壓著她,重重咬上她的唇,發泄如獸,索取如魔。
「你愛他?」謝赫奧爾的紫眸含著一抹憂傷。
亞希二世緊緊地抱著雅黛麗,希望能給她一絲的溫暖,希望能給她一口生氣,希望她能突然睜開眼楮,嚇他一大跳,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人的心好比是湖泊,人生的經歷如同是一塊塊小石頭。當一塊石頭扔進一個平靜的湖面,湖面開始泛起漣漪,先是一個個大圈,然後慢慢的是一個個小圈,最終畫面又恢復平靜,但是那塊石頭卻永遠的沉入了湖底。裝進心里的事情,豈是那麼容易忘記的?」謝赫奧爾溫煦如水的聲音猶如盛夏的涼風滑過亞希二世的耳畔。
「是你告訴我,你不是雅黛麗。是你告訴我,你叫王佳莉,你來自未來,你的祖國在遠方。你為什麼怕他知道你的真相呢?」
謝赫奧爾越是閃躲,亞希二世靠地越親近,他的唇幾乎貼在了謝赫奧爾的耳畔。
「妹妹,你可醒了。」菲利斯燦爛笑,扶著雅黛麗起身。
「既然如此,埃米爾又為什麼突然死了呢?」雅黛麗慘白著臉,譏諷。
「不過,在走之前,你仍然是我的王後。」亞希二世滿足地欣賞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雙手伸進了雅黛麗的衣里。
葡萄園中葡萄架上有幾多零星的小白花隨風輕舞,有些架上垂掛著一串串青澀的小葡萄,好像羞澀的小姑娘躲在綠葉叢中,探出一個小腦袋。夏天是一個適合邂逅的季節。
她沒有自稱說是婢女,也沒稱為王後。
雅黛麗仰望天空,湛藍的純粹,好像亞希二世的眼楮。空中的太陽,閃閃亮亮,好像他的金發,拂過雅黛麗的臉頰。
「來,假如本王是那個令你心動的人,快對本王說你愛我。」亞希二世不依不饒,又撒嬌似地故意把身子傾注在謝赫奧爾的身上,使得謝赫奧爾搖搖欲墜。
素馨的言外之意,雅黛麗當下明白——她們是平等的。
「不愛。」望著菲利斯深不見底的眼眸,雅黛麗冰冷的說。
「讓我死吧!你讓我死吧!只要我死了,大家都不用這麼為難了。」
雅黛麗心中一愣。
「明白。」她咬了咬唇。
雅黛麗看見自己拿著亞希二世的王者之劍,欲引頸自刎。她又做夢了?
「口感不錯,是用什麼花泡制的?」雅黛麗問。素馨在此等候她,絕不可能是請她喝茶那麼簡單。即然她和她聊花茶,她就和她聊花茶。
「我才不會像素馨那個小婊/子那樣背叛舅舅!」
「你知不知道王為什麼會軟禁梵思緹?」
他說他愛她,無論她是誰。不,不肯能!
「雅黛麗,你怎麼不問我以前的事情?」
「這種花叫撒馥蘭。」素馨吃一口茶,緩緩說道,「人們說它意表愛的執著。」
連續五個「為什麼」把雅黛麗怔住了,身體仿佛嵌在沉重的冰塊中,無法動彈。但她的表情是十分淡然的。
突然間,雅黛麗有了一種期待,等待她的不是死亡而是希望。
雅黛麗沉默了。某些時候,不聞不問是最聰明的一種做法。只是,即便她不想知道,真相也總會在某個恰當的時機找上她。
「他走了。」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拉住了雅黛麗的步履。
他知道她是個冒牌貨!
雅黛麗想了想說。如今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歷史是不可改變的,既然無法再回頭,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
「蘑菇蛋糕。」
但她的神情告訴雅黛麗她知道雅黛麗與謝赫奧爾的一些秘密。
「我愛你。」亞希二世緊緊得抱著雅黛麗,用臉婆娑著雅黛麗的前額,「即使你的人,你的心,你的思緒不是屬于我的。但是我相信你的愛至始至終都是屬于我。總有一天,你的一切都是屬于我的。」
「在你心中比誰都清楚,你根本沒失憶!」素馨的目光濃了,她沒有直接回答雅黛麗的問題。
但是又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呢?
雅黛麗跪在地上,一尊僵硬的石像。
說著,菲利斯把玉瓶塞進了雅黛麗的手心。
窗外月色朦朧,帷幕內春色無邊。
來到靈生殿,雅黛麗推開沉重的木門而入,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愛他。」菲利斯笑了,一字一頓道。
在打太極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雅黛麗的身子頓時一僵!亞希二世為什麼讓素馨出現在這里?
「謝赫奧爾,你什麼意思?」
「我總有這種感覺。很久以前我們就認識了,很久以前我們就相識了,很久以前我們就相知了,我們已經相愛了很久很久。」亞希二世半躺在軟榻上,英俊的臉龐隱在朦朧的燭火下。
雅黛麗冷笑一聲,推門而入,坐在了素馨的面對。素馨用水晶茶杯盛了猩紅色的液體。
「微臣想見一見雅黛麗。」謝赫奧爾銳利的目光直逼向亞希二世。
謝赫奧爾默不作聲,垂下了眼瞼,在水中游來游去的鳥類望著岸上的一對璧人,嘎嘎地叫著。
「這是什麼茶?」自從當了王後,她也喝過不少好茶。只是能泡出艷紅的茶水,她未曾見過。
素馨的眼里帶著一絲贊賞,嘆了一口氣︰「你聰明,卻不精明,只能被人利用。」zVXC。
「我不明白你早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為什麼還讓我參加選秀?!」雅黛麗哆嗦著。他的親密接觸令她害怕。
「藏紅花?!」听到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雅黛麗恍然大悟,「你給我喝墮胎藥?」
她是雅黛麗,卻又不是雅黛麗。亞希二世心內的痛苦和糾結並不比她吧,盡管知道她不再是她,他也不願去面對。
難道白天嘔吐是因為她懷孕的緣故?手覆上了月復部。突然間,雅黛麗切身體會到有個脆弱的小生命在里面垂死掙扎。
「小蕎麥?!小蕎麥?!」亞希二世的臉色都慘白了,「如果你若真的失去了勇氣,如果你若真的想放棄,如果你若走到了谷底,請你一定要學會珍惜你自己,不要忘記我愛你。」
「她還記得一些過去的事情。」亞希二世又撒了一把飼料出去。
「誰允許你到這里來的?」
「我愛你。」亞希二世吻著她的眼瞼,吻著她的淚水,吻著她的唇,「即使整個天地都消失了,我對你的愛也不會消失。明白嗎,小蕎麥?」
你們栗色一族的祖先當初被擄至斯波國的時候,我的祖先並沒強求你們改變你們的信仰,你們的民俗,你們的生活習慣。你們七日中有一日要敬拜你們的神,不工作,我案例照樣給你們發放全天的俸祿,而繳稅時,你們卻要求免去這一日。其他族民都發問,為什麼我們工作的時間比他們長,他們的收入卻比我們多!你說說,我聰慧的王後,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呢?」
「被關了,又被放了。」素馨也不和雅黛麗繞圈子,「除了王,誰還有這個權柄呢?!」
「對不起。」雅黛麗把瓶子還給她,「我無法幫你!」
「也不再想了。」雅黛麗仰頭又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感覺越喝越苦澀。
「我自己來!」
雅黛麗不解地望著菲利斯。
「媽媽,媽媽,媽媽救我!」一個滿臉褶皺的小嬰孩趴在雅黛麗的臉上,雅黛麗頓時一陣惡心,胸臆間騰起一股厭惡之感,猛地抓起嬰孩往地上摔,嬰孩歪著斷裂的脖子,張著充滿老人般皺褶的嘴,仍然無辜地念道︰「媽媽,媽媽,媽媽救我!」
「你怎麼被囚禁了?」雅黛麗抬氣驚訝的眼皮,盯著菲利斯手腳上的鐵鏈道︰「你有了孩子,亞希二世為什麼這般對待你。」
她感到雅黛麗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想說什麼,可是卻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無力的張著嘴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你知不知道謝赫奧爾為什麼會送你進宮?」
「沒有。」僵直了身子,謝赫奧爾別過來臉,望著游過腳下的鳥類,淡淡地答道。「那小蕎麥有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
謝赫奧爾,你心愛的堂妹來找你了!
你若想回家,也許蘑菇蛋糕是個線索。
她又夢見前任的過去了嗎?她站在一個角落,看著亞希二世氣急敗壞地去奪前任手中的劍。
「你又知不知道為什麼埃米爾突然死了?」
這就是他的目的。在她離開之前,碾碎她的靈魂,讓謝赫奧爾領走一具行尸走肉。
「剛剛我還提醒你,你懷孕了。這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你就忘記了。果然是生性冷淡,連自己的事情也不關心。」像是要證明她沒下毒,素馨又飲了一杯。
「你愛他。」菲利斯尖銳地說,表情十分詭異。
「是的,我愛他。」雅黛麗冷笑了一聲,像是解月兌了一般。
「謝赫奧爾謀朝篡位,把你送進宮□王。王因為愛你,你順理成章地成了王後。梵思緹對你居心叵測,王就軟禁了她。你第一次被刺是她嫁禍給哥哥的。」
話音剛落,雅黛麗感到月復部像是被猛獸的利爪狠狠地扯動,疼痛難忍。
「說!」亞希二世松開謝赫奧爾。
他死了,她的心也死了,她的靈魂也死了,她的整個世界都死了。朧之攥麗。
「我說了我愛你,不可自拔地愛著你.」他的唇熨在了她的耳畔。
怪不得是紅色的,果然是缺啥補啥!雅黛麗稍稍放心了。她也一飲而盡。
他所流的淚是鱷魚的慈悲,送她進入墳墓。
她依然跪著,他彎著腰,神情仍然是居高臨下地命令,不容她沉默。
「為什麼是你?」雅黛麗
亞希二世輕輕合掌,拍下黏在掌心的細碎物渣,定定地盯著水影里的謝赫奧爾的紫色眸子,嘴角浮現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雅黛麗的身子頓時僵住了。事情果然比她想象的要復雜。
「是我殺了他……」雅黛麗笑了,瘋狂地笑了,「我親手殺了他。他終于死了!我再也不用擔心受怕!」
外面陽光明媚,天朗氣清,葡萄園綠色滿園,地上鋪了一層白色的小白花,芬芳四溢。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雅黛麗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即昏了過去。
「不……」雅黛麗愣了愣,抬眼轉向謝赫奧爾,「我恨你,謝赫奧爾。是你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是你告訴他我不是雅黛麗。」
「想辦法讓他吃下去。」菲利斯帶著嗜血的笑,說道,「他們測不出來的。」
「王,她也是無辜的。」謝赫奧爾不畏懼地接受亞希二世欲殺人的眼神。
「王,娘娘派人送來了美食。」隨身太監站在亭外報告說。
王者之劍抵在了素馨的脖子上。
雅黛麗別過臉,避免菲利斯探究的眼神。
憋了半響,謝赫奧爾終于忍不住了,緩緩吐出無奈的字眼︰「王捉弄微臣了。」
「你在害怕什麼?」亞希二世的手指拂過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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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寵溺,他的縱容,都帶著權勢的爭奪。
亞希二世笑了,「我們又繞回了開始的話題。」
素馨可以喝的,應該沒毒。雅黛麗端起來,嘗了一口,舌尖微微有點苦澀。
他在到死的那一刻,也沒有听到她親口說出口「我愛你」這三個字。
他的諷刺令雅黛麗跌進了低谷!
素馨諷刺一笑。
戴著銀色面具的亞希二世像呵護珍寶一般,將她緊緊擁在懷里。
「謝赫奧爾知道天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把你送進了宮。」
「墮胎?」素馨掃了雅黛麗一眼,說道,「它對常人只有益處無害處,除非你懷孕了。」
爭奪食物的鳥類見飛來的石片,頓時趨之若鶩,湖面又恢復了平靜,只留下一道道水紋見證了剛剛的一場激烈奪食大戰。
「王是那麼愛你。我從小跟隨哥哥出入宮廷,從沒有見過他對哪個女人認真。即便他知道你是個冒牌貨!」
「听到沒?」亞希二世得勝的挑了挑眉。
素馨端起茶幾上的茶水,愜意地抿了一口,輕笑道︰「進來喝一杯吧!怎麼,你怕我?」
雅黛麗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素馨的臉色被雅黛麗的冷漠凍得蒼白。
愛,原來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他死了。他再沒有機會听不到這句話了。
不會是鬼吧?!
一個半月甚至是兩個月沒見大姨媽,那都是正常的。
她哭著笑了,他說他愛她,並沒有說他只愛她。他說他愛她,並沒有說一直愛她。
得聞王後糜糯的嗓音,侍立在簾外的夏奇拉一陣暗笑。
「夏奇拉,本宮想吃點東西。」
亞希二世的愛就像一條小溪水,雅黛麗不停地投進石頭建成一個牢固地堤壩攔住他對雅黛麗的愛,當堤出現一個小的缺口時,他的愛猶如滔滔洪水,波濤洶涌地淹沒了。而雅黛麗明白自己早已不可自拔的愛上他的時候,他已經離她而去了。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拒絕我?」菲利斯的眼神也含著病態的詭異火焰。
剛才,她還以為她騙過了他。想不到,被騙的那個人是她。
「你放心,本王是有承諾的。即然法令頒布允許你們六月十六日舉族離開,本王不會攔住的。」亞希二世輕笑了一聲,「王後,你不必急著一個人先走。」
「亞希二世早知道他的野心,他是利用我鏟除了埃米爾。」雅黛麗感到一股冷悸在她的血液內涌動。
「你知道為什麼斯波國崇拜的是戰神庫雲。」亞希二世的手纏上了雅黛麗的腰,「因為庫雲的戰場不僅僅是土地,權勢,地位,還有人的心……」
現在真相大白,亞希二世把這種痛苦統統發泄在她的身上。
菲利斯淒然地笑了,伸出手,把一個小玉瓶放在雅黛麗的手里。
噩夢即是從謝赫奧爾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開始的吧。
「你愛他。」謝赫奧爾又重申了一遍,「你擔心他知道你不是他所愛的那一位,將不會再寵溺你,不會再愛你。」
「他一定會召見你的。」菲利斯十分篤定,「找機會殺了他。」
他握著她的手,親昵地吻了吻她發冷的臉頰。
「拿著吧,瓶蓋里的是解藥。瓶身里的是毒藥。遲早有一天你會用到的!」
亞希二世一夜無度的索歡使她全身像是散了架子般虛弱無力。
「這個……如果王介懷,微臣再從一些醫書查查與穿越更多相關的詳細案例。」謝赫奧爾撿起腳邊的一塊小石片,在手中掂了掂,扔向湖心。
「你知不知道王為什麼會選你為後?」
他是她的黑夜,明明為後,她卻被對待為禁臠一般。
「一定是你沒有遇見令自己心動的人,如果某一天你遇見了,你會對她說‘我愛你’嗎?」
菲利斯眼含憂傷,「他睡了那麼多女人,卻從不踫我!他還派讓莉卡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那天他酒氣燻天地來到我的宮里,質問我,我知道些什麼內幕。我百般地忍耐,一直在等待這樣的機會。他真的是醉的一塌糊涂,他不知道我用嘴巴騙取了他的精/液。早上起來的時候,他按理賞了我很多珠寶。
「你早知道我的心已被一個男人佔滿了,為什麼還要自討沒趣地擠進來?」淚水刷地從雅黛麗的眼圈沖下。
「哈,怎麼可能!我不會連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搞不清楚。」雖然雅黛麗嘴上這麼說,但是在她的內心一角,快速計算著例假的周期,好像是快有三個月了。但,她的周期從來就沒有穩定精確到那個日子,不是推後就是提前。
可大家都知道這食物是她送去的。當然,她可以推諉給御膳房。謝赫奧爾此刻也怕是被亞希二世幽禁了。
「素馨絕頂聰明,她總把自己置身事外,也絕不會提起小蕎麥過去的事情。她怎麼知道的?」亞希二世惶惑的聲音從鳥類爭食的嘶鳴中悠悠飄來。
嘴角抹上一彎弧度,亞希二世捧著雅黛麗的臉,饒有興味地問。
他是真得愛她!不是因為愛雅黛麗而愛她!
「才分別幾日,你就受不了相思之苦了?」亞希二世冷哼一聲,「下個月開始,你們永遠在一起了。」
「小蕎麥是失憶還是穿越?」亞希二世把手上的飼料扔向了遠處,引來一大群鳥類奪食。
「它是一種花茶,能治神經衰弱,心氣憂郁。」素馨續了一杯,「還能活血化瘀,對于血虧體虛、經期不調有很好的效果。」
那天以後,舅舅瘋狂地找機會與我做/愛,我終于懷上了。我滿心期待著孩子的降生,他是未來的王。
這一句話,雅黛麗感到靈魂都被震飛了。
「不再想。」
和風吹過,牽動一片白雲,雅黛麗仿佛看見亞希二世坐在雲端,眯起彎彎的眼楮,向她微笑。
「所以,你是理解我的,是不是?」亞希二世摟緊她,捏起她微顫的下巴。「給你們自由,並不代表允許你們造/反。如果只能用殺戮才能維持和/平,本王是不會手軟的。你明白嗎?小蕎麥?」
謝赫奧爾沒有留下只言片語,默然地離開了。
亞希二世只能驚駭地,眼睜睜地看著雅黛麗無力地把頭垂落在他的肩上。亞希二世只能,眼睜睜地讓她的手滑落。亞希二世只能,眼睜睜地任由血色淹沒她溫熱的肢體。
素馨瞥了一眼窗外的明月,「時間恰恰好。」
他召見她是要告訴她,他會放她離開?雅黛麗不可思議地望著亞希二世。
「有時候,本王不太明白你們栗色一族的人。不論你們的男男女女,除了和你們的神,那位高高在上,看不見也模不著的真王談情說愛,你們從來不互相說愛嗎?」亞希二世打破了沉默。
一陣沉默。談話幾乎進入了死胡同。雅黛麗不變應萬變。當然,她內心有很多疑惑。但她不能表現出來,一旦被對方看穿,她就處于被動的位置。
「雅黛麗,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論陰謀算計,她怎麼比得上他呢?!
「怕我下毒?」倒茶的時候,她說。
「告訴你吧,撒馥蘭還有一個名字叫做藏紅花。」
雅黛麗心如針扎,疼痛猶如抓不到的影子,一味地心痛,痛得雅黛麗眼淚止不住地掛落在臉上。
她懷孕了?!她有了孩子?
雅黛麗依靠著床頭,迷茫疑惑地望著菲利斯。
「你沒有失憶,你知道的。」亞希二世模了模大拇指上的印戒,走下榻,他抬起雅黛麗的下巴,他灼熱的目光令她不敢看他。
「我們不習慣用這種表達方式。」謝赫奧爾的臉上又掛了一條黑線。
「是的,雅黛麗,你真的很有表演天賦。但是我不相信哥哥會侵犯你!他看你就像看一只過街老鼠一樣礙眼。他怎麼可能會侵犯你呢?即便你主動勾/引他,他也不會的!王和我都十分清楚這一點。」
是不是愛上我了?!他痞痞的語氣,壞壞的表情,霸道的眼神讓她淪陷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雅黛麗的唇邊扯出一抹冷笑。
雅黛麗舀了一勺蘑菇蛋糕,它的那醉人的甜蜜和青澀的甘苦交雜的回蕩在口里,不僅融入到口中,也融入進心里。愛情就像著蘑菇蛋糕,有蜜的甘甜,有酒的醉人,也有可可粉的苦澀,讓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接下來的場景,從之前的夢境中,她已經知道了。也是從那個夢境中,她得知雅黛麗和亞希二世要一起喝醉酒,數星星的約定。
她何嘗不也是一個無辜者呢!?
「帶我出宮。不然我殺了你!」雅黛麗的眼楮紅了。
雅黛麗苦笑了一下,他是真的愛她。只是,她已經不再是她。他愛她的肉身,又恨她的靈魂。
香氣盈齒。穿越過來後,她的例假周期像雲霄飛車一樣不穩。也許,這茶可以幫她治病。
錯過了上一個夏季,還可以期待來年的夏季?
「亞希二世沒把你關進地牢?」
「我不也喝了?!怎麼沒中毒?」素馨笑道。
皓月當空,清風徐徐,素馨神閑氣定地坐著,翻閱謝赫奧爾留在桌上的筆記。當她看到雅黛麗的時候,露出的表情是等候雅黛麗多時。
「你也不想知道謝赫奧爾送你進宮的目的?」素馨又問。
突然,雅黛麗像是被野獸俯身,沖菲利斯,吼道。
「本王疼你還來及,怎麼會捉弄你呢?」亞希二世憐愛地拍拍謝赫奧爾青黑的臉。「即然王如此疼愛微臣,能否答應微臣一個要求。」謝赫奧爾抬起頭,紫眸定定地對上亞希二世微微斂住的藍眸。
謝赫奧爾一臉的黑線。
「你還是殺了我吧!」瞪著水眸,雅黛麗一臉的倔強與不屈。
安靜了好一會兒,謝赫奧爾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遠處的風景。亞希二世最欣賞的就是謝赫奧爾這股安靜的力量。可惜,他沒見到謝赫奧爾撕裂衣服的動作,這該是怎麼樣的美景?比眼前的美景震撼多了吧!
素馨捂嘴吃吃地笑了一會兒,她收起笑臉,目光透出好奇︰「你不想知道失憶前的事情嗎?」
「你怎麼在這里?」
雅黛麗心驚膽戰地望著它,眼神中透出惡心和厭惡。嬰孩露處詭異的笑容,突然間如蜘蛛般撲向雅黛麗地臉。雅黛麗猛然驚醒,頭昏胸悶,全身虛月兌,只見一個貌美如花的美人坐在床邊,手腳戴著鐵鏈。
垂眸的瞬間,那一枚碩大的黃金大印戒映入雅黛麗的紫眸,橢圓形的戒面瓖嵌著深藍色玻璃,中心刻著一個手握王杖的戰勝庫雲幻化成人形的坐像,人像周圍是儀式扇和刻有Profido的符號。
然而雅黛麗一點也想不起以前的事情,雅黛麗失憶了……
「哼,這肉身是我所愛的。」亞希二世唇邊蕩開陰沉的笑意,撕裂她的衣衫,手指撫過她的身體,「至于你的靈魂……我要把它碾碎成星空!」
這時,素馨放下手中的茶杯。
「如果繼續容忍栗色一族,必將有很多人效仿,貢物和稅款勢必將會下降,影響了國庫。這不是稅收問題。關乎一個國家的穩定。」
「無論你是誰,我都愛你。」他的低語在她耳邊輕輕滑過,卻撼住了她的心魂。
「事先吃了解藥,裝模作樣騙我入局,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雅黛麗疼得冷汗直流。
「你對我下毒了!」劍月兌出了手,雅黛麗捂著肚子,問。
清風吹過,有股淡淡的異香。見雅黛麗不接受邀請,素馨重新給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
「謝赫奧爾?!」雅黛麗面露驚駭,當她看見謝赫奧爾手中說那的一盒蘑菇蛋糕,她頓時跌坐在地上。
亞希二世扶起了雅黛麗。
「謝赫奧爾!」突然之間,她看見亞希二世發了瘋地抱起雅黛麗,走出她模糊的視線。
「王何出此言?」謝赫奧爾望著棲身湖面的鳥類探詢。
「你知道嗎?這印戒上的銘文Pro-fi-do,在古斯波語中,意為‘自由、和平、富足’,是我斯波國祖先秉承的信條。
「是嘛?」亞希二世的語氣顯得漫不經心,「小蕎麥可常常對我說她愛我」
雅黛麗來到了葡萄園,坐在承載著他們甜蜜記憶的秋千上,手里捧著一盒蘑菇蛋糕,上面灑滿了毒藥。
——亞希二世愛她?!
她在他面前是透明的,而他對她,是不可捉模的。
這幾日來,他變/態又無節制的索歡令雅黛麗生不如死。
不讓他知道她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她就愛上了他!
「這孩子是埃米爾的?!」雅黛麗詫異。
森冷的寒意爬上雅黛麗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對小蕎麥說過‘我愛你’嗎?」亞希二世摟過謝赫奧爾的肩頭。謝赫奧爾沒有設防,他眉目如畫的臉差點踫上了亞希二世的俊臉。
「我沒有殺他。」謝赫奧爾淡漠地說,把被挖了兩口的蘑菇蛋糕交給她,「是你殺了他。」
「婢女伺候王後娘娘沐浴更衣。」夏奇拉的聲音喚醒了深陷在床榻上的雅黛麗。
「可我不是雅黛麗。」她移開頭,目光直視他,「這,你是知道的。」
頓時雅黛麗眼前一黑,身體如同倒塌的牆,摔在了地上。
「每一次進宮,微臣都囑咐過雅黛麗不要把宮內的事情泄露出去。微臣相信卡麗娜姐妹並不知情這些事情。」謝赫奧爾望著湖中廝殺成片的鳥類,一以貫之的淡然語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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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是他與謝赫奧爾決戰的場地。
此時此刻,瞞他也沒有意義。真相早已藏在他的掌心。
亞希二世說,他會放他們走?只怕到了那一日,她已受辱而亡。
「我不想殺人。」雅黛麗把眼神移向了別出。
「愛的代價需要血的付出。」
而謝赫奧爾在素馨的口中卻像是一位嘴甜心苦,假仁假義的篡朝逆臣。
熱血從雅黛麗的腳底沸騰,嘴角因內心的喜悅情不自禁地向上揚起。
「你還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吧?!」說的時候,素馨的目光落在了雅黛麗平坦的肚子上。
她陡然抬起了水眸,微張著訝異的唇。
「那你——謝赫奧爾有沒有把本王裝進心里?」
「他走了?你是說他死了?」雅黛麗手中的玉瓶滾落,「你殺了他?」
「恩?」
「你愛他。」菲利斯湊近,仿佛想把雅黛麗的心思看透。
首先敗下陣來的還是素馨。
一片綠葉打著圈兒,從兩人的眼前飛落。謝赫奧爾淡然的紫眸凝視著水影中的亞希二世。
但是,她听到了他說他愛他。
「我……懷了!」8564284
「只要是你想做的一切,我都願意為你做。」亞希二世把那一枚印戒重新套回在她的手指上,「你是我的一切。」
最終,她還是贏了。
「可你對謝赫奧爾太痴迷了,任意踐踏王的感情。最後,他看清了你的薄涼。玉牌是王讓我交給你的。」
「花語挺有意思的。」雅黛麗又多喝了一杯,期待明天大姨媽的來臨。
「噢!」雅黛麗應和了一聲。
「女人的心!」他的手覆上她的心口,「我堅信牢牢佔據在你心里的那個男人一定是我。」
「這麼晚了,王還讓你幫謝赫奧爾打理靈生殿?!」雅黛麗的語氣帶上了諷刺和尖酸。
「不是他的孩子,他當然不會珍惜!」菲利斯瞪大了眼楮。
雅黛麗幸福地緩緩地綻放出笑容。
「王後想吃什麼?」夏奇拉收住自己的心神,問。
在素馨伸手拿茶壺為她續杯之前,雅黛麗搶先提起。她擔心素馨在倒茶的時候,動手腳。
素馨接下來的話猶如重磅炸彈,炸得雅黛麗七葷八素。
「為什麼不是我?」菲利斯笑。
「我又不是十萬個為什麼,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答案!?」雅黛麗淡淡地回了一句。
素馨的直接還是令雅黛麗微微有些吃驚。她們算是社會上的老江湖,習慣語有所藏,話講一半,剩下的讓對方去猜想。
「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失憶了?」
就像剛才那句——愛的代價需要血的付出。
艷紅的血從雅黛麗潔白的袍子漫了出來,她沖亞希二世慘淡一笑。
如果……
如果能再愛一次,
我一定會勇敢地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