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空出現的聲音使沈重全身緊繃,整個人處于高度的戒備狀態,在他的詢問發出後,那個聲音稍稍沉默了一下後,才帶著疑惑的語氣詢問道︰「你確定?」
「廢話!你出來再說!」
沈重的神情有幾分不耐煩,但眼神中的凝重卻和他的表情完全相反。此刻的沈重就仿若一張張開蓄勢待發的弓,隨時可以給敵人致命一擊。
「好吧!那我出來!」聲音傳出,平淡的沒有一絲起伏。
話音甫落,不大的地穴中突然一暗後就是一陣紅光乍起能量涌動,還未待沈重有所反應,只听「砰」的一聲悶響後,洞頂無數的泥土猶如洶涌的浪潮,直接將沈重吞噬而沒。
地穴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良久,地穴中那明顯高聳的泥土堆中,突然探出了一只烏黑的手,旋即,一個渾身骯髒的人從其中爬了出來。
「咳,咳,真是活見鬼了,這里明明前天才加固的啊!咳……」沈重一邊咒罵,一邊清理著身上的泥土。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沒有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地穴中的慘況,那之前被他收拾好的食物完全被泥土包裹,沈重心中就是一片冰涼,想要將其弄干淨,那要浪費多少水啊?
沈重恨恨自語︰「該死的,幸好你的自殺讓你免受皮肉之苦,不然,一定要你好看!」
「哦?皮肉之苦?要我好看?你真的確定嗎?」就在沈重說完準備開始清理地穴的時候,那個他以為已經消失的聲音,卻在這一刻響起。
「嗯?何方妖孽,出來!」
听到聲音,沈重心中沒有害怕,反而是一股憤怒之火熊熊燃起。可就在他真真切切看到,地穴中那漸漸凝實出現在眼前的始作俑者時,他卻猛然陷入到無語之中,熊熊之火也仿佛被澆上了一盆冷水而熄滅。
「你……老爹?怎麼可能?」
沈重很震驚,震驚的無以加復。但他也很興奮,興奮的難以自持。因為,就在那始作俑者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刻時,他看到了老爹,那個他親手埋葬的唯一親人。
「我……老爹?怎麼可能!」
老爹的身影很虛幻,說話時連連搖頭,顯然是否定了沈重的猜測。但沈重卻依舊認定眼前的人,嗯,或者說是影子的的確確是老爹。一同生活了八年之久,那熟悉的面龐,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衣著,對方怎可能不是老爹?
老爹從面相上看,只有中年模樣比印象中年輕了很多,整個人的體格適中不魁梧也不削瘦,一人高的身軀配上一套長長的白袍,顯得很是儒雅。沈重眼圈濕紅的看著他,而他也炯炯的看著沈重。
沈重有些遲滯,整個腦海完全被眼前老爹的身影所佔據,一段段往昔的記憶不斷在腦海中翻滾,那曾今日日夜夜的教授,那曾經八年的長久相伴,那曾經……
「正式介紹一下,我叫歿,是這枚戒指的……嗯,守護!」老爹冷肅的聲音,打斷了沈重的臆想。
沈重呢喃自語︰「歿,戒指的守護?你……你真不是老爹?可你為什麼?」
歿的聲音依舊冷肅異常,平淡的沒有一絲波動︰「我不是你口中的老爹,我是歿。至于為什麼會被你當成是老爹……估計……反正我是歿,不是你口中所謂的老爹!」
剛剛被驚起的念想又被生生的扼停,沈重失落的隨意回應︰「也許……也是你們外貌相似吧!」
從歿所說的話語,以及對方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來看,沈重已經明白對方的確不是自己的老爹。如果是老爹的話,絕對不會對自己這般冷漠。再說,老爹身死後那可是自己親手掩埋,稍稍冷靜後,他也是瞬間清醒過來。
歿搖著頭古怪的看了看沈重,心中不知再想些什麼,直到見沈重的情緒稍稍恢復了一些後,才再次說道︰「再做一次自我介紹,我叫歿,是你手中虛無戒環的守護!」
沈重心中還牽掛著老爹,並沒有太過注意歿口中所謂的虛無戒環守護之類的話語,下意識的應道︰「你好歿!我是沈重,你可以叫我孤狼,或者小狼!」
孤狼,一只孤獨的狼!
突然,徹底回過神來的沈重就像是火燒了一般,一下子跳了起來,就連頭撞在了地穴頂部也沒有反應,手指著歿那虛幻的身影,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不是人!你……你難道是鬼?」
虛影歿眼楮一瞪,狠狠白了沈重一眼道︰「你才不是人!咳……咳……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現在的確不是人,我只能算是一縷虛弱的神魂!」
「神魂?」
「嗯!」
「那是什麼東西?」
「那不是東西!」
歿顯然被沈重的無知給打敗了,隨口接話之後又是一陣氣郁,從出現開始一直保持的嚴肅、矜持,也在這一刻終于保持不住,氣憤道︰「好了,別再羅里吧嗦說這些沒用的了!我這次出現可是有目的的!」
「目的?」
歿的出現,使沈重不得不停止了持續的修煉。他從歿那里得知,對方之所以會出現,完全是因為荒谷中央那處冰寒的所在。據歿所說,那處冰寒並不是天然形成,而是因為一種叫寒月冰魄的異寶所致,歿的適時出現就是為了收取它,利用其恢復神魂!
雖然心里知道歿並不是老爹,可沈重卻也樂的有個伴,對于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來說,寂寞總是最讓人難以忍受。而歿,在為他講述了一些事情之後,不知是因為兩人的關系逐漸熟悉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曾今經歷了比沈重更長久的寂寞,接下來的日子完全變成了一個聒噪的話嘮。
「小狼,這些都是最常見的礦石,你一定要全部記在腦子里啊!」
「小狼,這些都是最常見的法陣,你也一定要全都記住!」
「咦!小狼,你的霸體練的不錯嘛!單憑這身體,你恐怕就能與三級妖獸相抗衡!」
「你那老爹教給你的功法不錯呦,一定要好好練!嗯,這套基礎武技也很不錯,也要好好練!」
「對了小狼,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麼嗎?告訴你啊!那就是女人,女人如老虎啊!嗯?妖獸!老天啊!你那死鬼老爹都教你了一些什麼?女人怎麼是妖獸呢?」
話嘮歿的確是有一些本事的,往往隨手一弄,就能利用他的魂體凝聚出一些所謂的石頭和陣法來。第一次接觸這些東西的沈重因為新鮮,倒也沒有什麼抵制,按照歿的吩咐全都記在了腦海中。不過,好景不長的是,當他花了足足三個月的時間,將那些東西全部記住後,歿卻是立即轉換了話題,跟他聊起了女人。
「老爹當初除了教授我修煉和武技之外,就是給我講解一些藥草的知識,其他時間基本就不跟我說話。」地穴中,面對歿的疑問,沈重老老實實的回應道。
「天吶!那……那家伙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木頭啊!唉,算了,妖獸就妖獸吧!」歿顯然對于心智不開,連女人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沈重有些痛惜,穩了穩神才又說道︰「耽誤好些時間了,從今天開始你還是繼續專注以前的修煉吧!爭取三年之內將那寒月冰魄拿到手,到時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界域了!」
界域是什麼?歿並沒有多做解釋,沈重也沒有多問,提議沈重重新開始專注以前的修煉後,歿就開始時時消失,往往都是十天半月才回地穴一次。沈重很奇怪,荒谷中的冰寒竟然對歿這個魂體沒有多大的桎梏。好在,每一次歿回來後都會給他帶一些水和食物,這倒是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煩!
時光飛逝,轉眼就是兩年多!沈重還差幾天時間就要十八歲了!
「嗯,今天是你滿十八歲的日子,按照人類的說法,你過了今天之後就算是成人了!」
幾天後,一人一影在明亮的地穴中相對而坐,中間放著剛剛烤好的烤肉和所謂的酒水。歿表情稍顯嚴肅的解釋了一下,十八歲成人後所代表的意義。
歿的出現讓沈重的生活有了很大的轉變,像以前一直生活的昏暗地穴,如今只是因為一個發光的石頭就變得明亮無比。還有那所謂的酒水,自從沈重第一次喝到後就愛上了這種東西,那辛辣的味道每一次飲用都能讓人的身體暖洋洋的,甚至在修煉時抵抗那種冰寒都輕松了不少。
「成人所代表的意義有很多,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擔當,擔當即責任!」歿嚴肅的看著沈重,緩緩說道︰「有道是,一個人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從今日以後,你就要負起責任。」
「那我都需要負起什麼樣的責任呢?」沈重疑惑的問道。
活到現在,他從對這個世界有所認知開始一共就接觸過兩個人,一個是老爹,一個就是歿。十八年的生活中,除了頭兩年因為太過幼小,他根本什麼都不清楚。而之後的十六年時間里,他基本都是在修煉、捕獵中度過,可以說完全不諳世事。不然,他也不會說出女人是妖獸的話語來。
面對沈重的疑問,歿稍作沉吟,道︰「你的責任當然是……唉,算了!你如今的任務,就是繼續修煉提升實力,等你的實力達到一定程度之後,我再告訴你你該承擔的責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