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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們走

破舊的茅草偏屋內,只有之前留下的一個火把插在地上燒,光線不強,卻是堪堪能把這南牆邊的床鋪照光亮。整片空間在這時候都偏于安靜,只有外邊郭尉的聲音最為清楚,那些對于陳弈以往罪行的揭發確實令人驚訝,不過最讓趙明誠吃驚的還得屬榻上李清照忽然曖昧的舉止。

「店家,是你嗎?」

旁邊伸出的手先是抓住了自己的衣襟,而後順勢便是從身後箍住了自己的腰,並且把那滾燙的臉貼在自己背上,她身上很熱,輕薄的紗綢完全包不住全身的熾熱,這種溫度也毫無阻滯的傳遞到自己身上,這使得他的體溫也立馬升高了起來。

「呃……李家娘子,你…你沒事吧?」

趙明誠把兩只手半舉了起來,免得自己孟浪了,不過終歸是從小苦讀聖賢書,所以在遇到這類事情時就表現的極為手足無措,言語間疙疙瘩瘩。他當然不知道少女口中的店家是何許人也,還以為是對方染了風寒在說夢話,也就沒往心里去。正要轉身將少女扶躺下來時,卻發現只要自己一動,後邊的也是用力一分,無奈之下只能將就著這麼呆著了,還好對方只是嘴里含含糊糊的說著些自己听不懂的話,也是緩了口氣。

而這時,外頭好像又有什麼新的情形發生了。

「你這書生雖然讓人厭惡,但如果今天你不來的話,我還是會留你一段日子的。嘖嘖~~~何必為這些人枉送性命。」

「我這人骨子就很貪財,如今這錢還沒賺夠,肯定是舍不得去死的。倒是陳衙內……這十幾年來錦衣玉食不缺、富貴榮華享盡,人生該是沒有什麼遺憾了,所以……我想有件東西應該是比較適合你的。」

「哦?什麼東西?」

趙明誠也正想著是什麼東西這麼稀奇,可之後就忽然沒了聲音,倒是隔壁呼啦啦的一陣人流擠了進來,他剛一仰頭想從偏門往外瞧,可突然一聲像是針刺耳膜般的炸響讓他呼吸都停滯了。「 —— ——」震耳欲聾的聲波摧枯拉朽般的把前頭的草牆推倒大半,並且隨之而來的一陣熱浪把他狠狠的按倒在榻上,這時也正好與少女滾到了一起。面對著面。

這股子熱浪不斷的沖刷著自己的脊背,也不知過了有多久,直到脊背開始發涼時,自己的意識才慢慢的恢復過來。並且四肢也從僵硬狀態復蘇。

他的第一反應是李清照有沒有事?不過等低頭一看。李清照似乎沒有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熱浪波及,反倒是因此而從迷糊的狀態醒轉過來,她那眼眸徐徐撐開,迷離的眸光像是溪水下的鵝卵,那麼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兩人面對面,之間的距離就連彼此粗重的呼吸都能感受到,他能明顯感覺到對面的手在顫抖,並且更為用力的抱著自己。

「李家娘子。你……你到底怎麼了?」

對面急促的呼吸已經讓趙明誠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風寒了,而這時隔壁卻又傳來了兵械交接的打斗聲。

「去死吧!!」

一把厚重的刀刃實打實地砍在了蘇進的左肩上。由于之前受了炸藥沖擊波的影響,所以四肢關節處總有隱隱的鈍痛影響神經反射,結果冷不防的就是被旁邊的郭尉抽上一刀,他順勢倒下,打了滾後從另一頭爬起來,順手也從地上撈起一把卷刃的銼刀。

這時旁邊李迥一眾已經把火把重新點上,還來不及去感慨周圍被破壞的場景,就已經出來阻止郭尉的無故施害。

「郭尉!這位郎君與你有何仇隙,你為何暗中傷人?」

李迥剛拉住郭尉的手臂,可不想卻已被郭尉用力撂下,他把短刀指向旁邊兩個賊匪,「你們倆個一起上,今日一定要讓這書生死在這兒!」旁邊那兩個賊匪猶豫著看了眼書生,又看了眼郭尉,最後咬咬牙,也是提刀而上,這下就是三對一了,在凶狠的刀風下,蘇進遲鈍的反應根本無法招架。

正當那把帶血的刀刃要刺中他心口時,「鏘——」的一陣寒光從眼前撩開了那三把銼刀。

眾人望去,黑暗之中,忽然有一頭戴斗笠的夜行女子護在蘇進身前,她把寶劍橫在胸前,嘴里一句話都沒有,即便是斗笠上掛下來的黑紗遮住了臉和眼,但在場的每個人還是能感到她來自眼神的殺氣。

冰冷,完全是令人窒息的冰冷。

不過他身後的書生卻是淡淡的從她身後走出,「謝謝。」他的嘴是抿著的,眼皮垂到了視線一半,而後握著銼刀走向郭尉幾人,肩頭的傷口還咧著血下來,旁邊李霽等人完全猜不透蘇進在想什麼,那個穿夜行衣的女子應該是他朋友吧,可為什麼兩者間似乎也有些讓人捉模不透的怪異,因為那穿夜行衣的女子腳下一步都沒有挪,山風將林間的樹葉卷進場來,拍在了她不沾泥塵的黑靴上,那種感覺……就像是拍在了山岩上那般巋然不動。

難道她一點不擔心書生的安危嗎?

田蠡作為種家家將,骨子里就有一股軍人的嗅覺,他看了眼場中的蘇進,總覺得除開那身清秀的文人袍,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像個讀書人的,他長吆一聲。

「這位兄弟,可要田某相助!」對于郭尉恩將仇報的行徑田蠡是十分反感的,就連他身邊的虎衛也是要上前幫忙的意思,不過在蘇進沒有回應的情況下,卻被田蠡橫刀擋住了。

這間茅草屋四壁皆塌,頭頂的茅草也被卷走大半,並且有火星開始在草芥上蔓延,四處都是燒焦的氣味,視線再往前看。也就是蘇進和郭尉三人的背景……

是焦枯、碎裂的尸體。

血已經開始干涸,並且時而傳出來瑣碎的燒焦聲音。

李霽李迥倆堂兄弟是正兒八經的士子文人,這慘烈的場面完全超出了他們的心理承受。那滿地的尸體和散落在地的箭鏃真是令人作嘔的場面,不過此時此刻,還是強行壓下沖上喉嚨的胃液,至于剛才被他們救出來的三個官家千金看到眼前的慘景後,更是直接尖叫的嚇暈了過去,李迥和幾個種家護衛扶住安頓到了一邊,而李霽則是將要沖上前去幫忙的李晏拽了回來。「回來,沒你的事兒。」他低聲呵斥了一頓李晏,知道這小子和蘇進交情不淺。為了避免出意外,所以趕緊是把他拉了回來,李晏扯著嗓子喊蘇進,可場子里的蘇進卻無動于衷。

而陳午這小子才剛走一步。就已經被蘇進一個抬手的手勢拒絕了。他與蘇進最為熟悉,知道這書生是說一不二的主兒,既然他拒絕所有人的幫助,那自然有他的道理在,所以也只能按下耐心現在旁邊觀望。

一個人,在燒焦、龜裂的泥土地上,與三人對峙而上,發髻上的緇帶被風吹的飄舞起來。刀上的血漬也因為寒冷而凝結成血泥。

「為什麼殺我?」他問,面無表情的問。並且把右手的刀換到了左手。

郭尉瞄了眼稍遠處的按劍不動的敬元穎,又瞟了眼一邊收刀待立的種家護衛,呼吸……稍稍沉著了兩分,之前偷襲不成原本會擔心外界阻力過大,沒想到這書生居然自大以為憑那重傷的身體對挑他們三人。

嘴角的譏笑雖然不明顯,但也已經能讓人感覺到了。

他迎著風回答,「我不希望以後會受下賤的商戶要挾,而且……」他瞥了眼腳邊四分五裂的尸塊,「你這人、我也不喜歡。」

郭尉旁邊那倆賊匪十分用力的握著刀,眼前這個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的書生在這一刻卻能給他們帶來一種久違的不安,就像是面對一把鍘刀一般。

李霽那些人睜大了眼楮,心里忐忑個不停,他們與蘇進沒有交集,所以也不知道蘇進到底是幾斤幾兩,但是從常識判斷,這書生現在的行為跟找死沒有多少區別,只是人家既然拒絕幫忙,那自己也沒必要熱臉貼他的冷,不過心里已經做好了過會兒上去圓場的準備,說起來……以郭尉的性子,會不會也把他們納入生死薄上?

忽然間,也是緊張了起來,而就在他們開始自危時,場中的那場還未開始的搏殺……

居然已經結束了。

一個恍惚,真的就是一個恍惚,耳邊就只剩下郭尉和那倆賊匪痛苦的申吟聲,眾人慌忙間便是把視線望了過去,只見那三人抱緊了雙膝在那兒來回翻滾,而那書生卻已經慢慢的站了起來,並且把右手握著的匕首插進靴子里。

「怎……怎麼回事?」毫無所覺的李迥轉頭問邊上的田蠡。

而田蠡這位種家的得力家將卻也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僵硬了很久的表情才說,「那書生……動作太快了,下蹲抽出靴子里藏著的匕首把三人膝蓋盡數削殘,不過……這必須是極鋒銳的匕首和極好的眼力才能做到,這書生……」

他深皺著眉頭很久,心里頭才說了句,到底是什麼人?以他的經驗來看,這種膽識和魄力絕不是一個讀書人該有的,而且,他的視線從這四周破壞殆盡的場面收回來,那書生剛才用的究竟是什麼暗器,看著好像是火藥,但是……

不可能的。

田蠡作為武將考慮的自然要敏感一些,而李霽這些文人就完全被眼前的事情怔住了,他們看著書生提著卷刃的銼刀走到第一個賊匪前,就開口問了句。

「你以前是江洋大盜?」

那賊匪臉上的痛苦極為扭曲,膝蓋韌帶瞬間斷裂所帶來的疼痛簡直無法忍受,不過作為常年混跡江洋的盜匪,是如何也不會向一個柔弱書生低頭的,所以他很硬氣的說「是又如何」,而結果就是蘇進手上的刀貫進了他的胸口,鮮血全部噴在了蘇進的下擺上,一個痛苦的嗚咽聲卡在了喉嚨里,瞪著眼楮、看著蘇進把刀從自己身體里抽出來。而後走向旁邊的同伴。

「你以前是江洋大盜?」

那賊匪身體相比旁邊略顯瘦弱,在眼睜睜的看著同伴死去後,心中的意念完全崩塌了。

「不……不是……」他哆哆嗦嗦的拖著刺痛的膝蓋往後挪。但頭上那把明晃晃的刀已經貫通了他胸口,當利刀從他身體一寸寸的抽出來時,才听到這輩子最後的人聲。

「替你還了。」

敬元穎只是站在一邊看,唯一的反應便是把劍抱在了懷里,這個姿勢會顯得更為輕松些。但旁邊圍觀的普通人就不是這心態了,李霽和李迥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這書生的手段也太狠毒了。當書生不急不緩的抽出刀來走到郭尉面前時。他們可是不能坐視不理了,那可是工部侍郎郭知章的兒子,可不是什麼任人宰殺的盜匪草莽!

「這位郎君。即便郭尉有萬般不是,但也不好私授刑戮,明日我們便會上告府衙請府尹大人為你主持公道,而且今日郭尉綁架舍妹以及諸多官家千金亦是有違律法。我們也會與郎君一同……」

他嘴里喋喋不休的灌輸遵紀守的條條框框。而蘇進的動作卻完全沒有絲毫停頓,他把明晃晃的刀尖露在寒風里,刀尖下的郭尉雖然面色凝重,咬住舌尖忍住不露出半分膽怯,他卯足了士氣對上蘇進的眼楮,可在對方的眼楮中完全看不到半分想象之中的戾氣。

但是,卻是漆黑的看不到邊際。

寒光又起,那刀、從自己眼前緩緩沉下。他從那明亮的刀背上看到自己睜圓了的只剩下驚恐的眼楮。

「郎君且慢!!」遠處的李霽似乎已經朝這邊過來了。

跨擦一聲,刀刃入地四寸三厘。而後在郭尉的腋下鳴響不止,順著他的胳膊望下去,只能看到郭尉那顫抖到幾近麻木的手,底下泥土已經被抓爛。

冷風吹得他全身發涼,透骨的涼,他下意識的把脖子扭了過來看書生進到草屋的背影,頭也不回。在看了許久後,卻是發了瘋的不停拿拳頭捶地,鮮血不斷的從指縫間流出來。

……

蘇進沉默不言的進到已經這只剩殘骸的草屋里,李霽李迥等人並不知他用意,只是駭于他之前的舉止,所以下意識的讓開道來讓他通過。

這隔壁的暗室在如今而言也算不得嚴密,頭頂的茅草被吹走了一大片,零星的星光照射進來,使得火把的光源不再是唯一,他才剛一踏入這里,就有一文人打扮的衙內強扶著衣衫凌亂的少女出來。

趙明誠抬頭一看,「你是……」

「怎麼回事。」

他對上面前人的眼神,沒來由的便是弱了氣勢,「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李家娘子忽然變成這樣了……」他正說話呢,少女已經整個人貼了上來,外身的紗制的斕衫也已經褪到了半臂,火光下……緋紅的臉蛋甚至能沁出水來,嘴里也是有一些生理潛意識下的聲音出來。

「哎?你……」趙明誠還沒反應過來,對面那人就已經從自己懷里將少女奪了過去,並且攔腰橫抱在懷里,昏暗的火光下他看不清對方臉上是何神色,但是當對方轉身背對自己停頓的那一下,分明的……就是感受到一把寒刀架在了脖子上,讓他到嘴的話不得不咽了回去,幸好這種窒息的感覺僅僅維持了一個呼吸,外面就傳來李霽李迥等人的驚呼聲。

「你想對我妹妹做什麼?!」

「快放開我堂妹,不然我……我不客氣了。」

蘇進僅僅是回頭看了李迥一眼,就讓李迥的滿腔的怒火霎時間就偃了下去,可是蘇進之前殺人的手段太過殘忍,他們實在不放心李清照被這人抱走,所以在央求了旁邊的田蠡後,便緊緊跟著蘇進。

「這位郎君,凡事不要沖動,你此時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這位李家的姑娘是無辜的……」田蠡盡量保持中立的語氣,避免激怒了蘇進導致少女出什麼意外,

而陳午這時候可完全是站在蘇進這一頭,跑了過去,護在蘇進後頭,「你們這些人嚷嚷什麼,欠了我們一條命還這麼囂張~~」他雖然嘴上說的自負。但卻是小聲詢問蘇進,「你把人家姑娘抱走干嘛?」不過蘇進卻只顧徑直的往前走。陳午自討了個沒趣,不過這個時候是不會對李霽他們露虧的。

而李晏也是相信蘇進不會對自己三姊不利。所以是極力的和李霽他們解釋,不過由于先入為主的觀念,李霽和李迥顯然不敢相信蘇進,所以還是不停的警告蘇進。

蘇進走到郭尉身邊,停下。

眼楮望著前頭刮著寒風的黑夜,懷里的少女呢喃著撩人的聲音,並且滾燙的手一直在模索著他的衣襟。

「解藥。」

他就說了兩個字。

身後幾步遠的李霽等人也听到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什麼解藥?這時候趙明誠也是擠到了前頭解釋了少女異常的舉止,一些稍微經歷過勾欄瓦肆的人立刻便明白了。

被下藥了!

「郭尉!你居然對我妹妹下藥!這回你可真是太過分了!」李霽恨不得把手上的拐杖甩郭尉臉上,即便是再無腦的人也明白這一連串事件的目的。這實在是太卑鄙了。其余人也都是譴責過去。

「郭尉!你趕緊教出解藥,不然回去我一定到府衙上告,我們李家雖非高門望族,但也絕不是任人隨意拿捏的……」

即便是如今雙腿以殘。但郭尉不僅沒有露出半點膽怯之意。反倒是陰陰的笑了起來,笑的肩膀都抽動了起來,這使得李霽等人更為憤怒。只有他旁邊的蘇進沒有說半句話,就這麼站著風頭里,任由山風將他的血紅的下擺吹得翻飛不止。

郭尉完全不理會眾人,只是仰頭看著蘇進的側臉笑,「你以為今天的我會帶解藥在身邊嗎……哈哈,你應該要謝謝我才是。過會兒成了好事可要……」

後面的話,都被一片乍現的寒光打斷。

跨擦一聲。刀刃重新入地。

四寸三厘。

一個圓圓的腦袋像蹴鞠似得滾到了李霽他們跟前,「嘩——」的所有人下意識把這顆帶血的蹴鞠讓了進去,而這時候里面剛醒轉過來的幾個官家千金發現這個東西抵在她們繡鞋上時……

「啊!!!!」

「人頭!!!」

哭聲、喊聲,沒有比剛醒來就看到人頭更讓人驚懼的事情了,更別說是這幾個從來養尊處優的官家千金了,她們盡自己全身最大的力量去撕裂聲帶,雙腳不斷亂蹬地上的草芥,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消除些內心的滔天的懼意。

很快,她們又暈了過去。

這一刻不僅是這幾個官家千金,就連那些男兒們也是睜圓了眼楮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是怔怔望著向外頭走的書生的背影,這時候卻沒有人說出一句「留下」的話,反倒是走了一段路的蘇進突然回過身來。

「最近的村子在哪兒。」

聲音被風吹了好幾個來回才讓對面的人反應過來,不過大多數都是蠕著嘴角卻說不出話來,反倒是趙明誠擠出來群來跑到了蘇進面前。

「附近村子沒有見到,不過我來的時候由于走岔了路,撞到過一個小戶農家,就在東南面那里,我帶你過去吧!」他哈著氣兒,臉色喘的直發紅。

蘇進看著他的眼楮,停頓了長達三秒,而後轉過身背對所有人,緊了緊懷里滾燙著的少女,漆黑的瞳孔漸漸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

他將少女的外衫拉到肩頭蓋好。

「丫頭……我們走。」

肩膀的血還在繼續往下淌,不斷滲紅少女素白的衣襦。

而陳午和趙明誠則是在後頭趕緊跟上,敬元穎抬了下頭看蘇進走出的背影,捻弄了下劍格後,一個閃縱便從山岩後頭下去了。茅草屋前李霽李迥等人卻完全愣在了那兒,等反應過來時,書生那邊的人都已經消失在了這山拗口。

田蠡皺著眉頭從滿地的碎成幾塊的尸首上掃過,這書生實在太奇怪了,回去一定要通報家主。

而李霽已經擔心起了妹妹的安危,雖說那書生的目的也是來救自己妹妹的,但怎麼也無法讓人放心,再說妹妹被郭尉下了藥,這可真是讓他心急如焚,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唉,他心里頭正愁著,耳邊卻忽然听到堂弟「該死,怎麼不听使喚了」的細碎,他扭過頭一看,見李迥不斷的拿右手扇著自己正打擺子的左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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