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姨娘果真去了閔瑞樓，侯在屋外的婢子見她以帕遮面的小跑進院，口中隱約還念著什麼話，忙進屋通稟。浪客中文網紀媽媽得知後剛做思量，外面的人卻已經不顧規矩的闖了進來。
「大夫人，您可得給六小姐做主啊！」
「三姨娘這是怎麼了？」紀媽媽面色一沉，幾步在前攔住對方，低斥道︰「姨娘是府里的老人了，這樣莽莽撞撞的闖進夫人屋子，你眼中可還有規矩？」
賈姨娘一把扯下抹眼的方帕，氣惱的推開眼前人就急急的沖了進去，「我要見夫人。」
紀妙朝南端坐，抬頭便見著雙眼通紅面容悲憤的賈姨娘，對方二話不說就跪在自己身前央求做主，不由驚詫的問道︰「賈氏，你這是出了何事？」
「夫人，三姨娘吵著要見您，奴婢們攔不住。」紀媽媽近身低語。
紀妙一臉和善，揮退了擠在門口的侍女，溫言悅色道︰「做什麼行這樣的大禮？快起來。」
「不，夫人不給六小姐做主，婢妾就長跪不起。」
紀媽媽皺眉，出聲警告道︰「三姨娘，你這話逾矩了！」
賈姨娘卻置若無聞，跪行至紀妙膝前，伸手拉著她的裙擺哭訴道︰「夫人您今早亦是見過了六小姐的，婢妾昨兒午時在園里遇見她時還好好的，可不過一夜就遭了這樣的罪，婢妾、婢妾瞧著心里難受啊。」
「小六突發頭疾，這是誰也不想的。」
紀妙愁惱的嘆息，拉過對方的手拽她起身，安慰道︰「你也莫著急，請了大夫服了藥，會有好轉的。賈氏，你這樣失態，在我面前自是無礙，但行走在府中終歸是有失老爺的體面。」
賈姨娘點點頭，卻仍不肯站起，依舊滿臉痛色，抽噎道︰「婢妾會謹記夫人的教誨，但現下六小姐遭人毒害，您可得替她做主。」
「遭人毒害？」
紀妙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直起身沉聲道︰「賈氏，你如今是越發糊涂了，居然在府里搬弄是非？小六得的是病，何時遭人毒害了？！」
賈姨娘仰頭望著大夫人，心底冷笑，暗罵她惺惺作態，開口卻神色認真︰「夫人，就是大小姐害的六小姐！您想想，府里向來風平浪靜，為何她剛回來就出了事？何況，六小姐說了，昨日大小姐假借替她扶正珠花為由，用細針戳了她的頭皮，晚上回汀蘭閣就不適生了膿瘡。夫人，這定然就是大小姐使的陰謀，求您一定要給六小姐討回公道。」
一切不出所料，紀妙滿含深意的望向自己的親信。
紀媽媽即彎身扶起她，開口勸道︰「姨娘這些話嚴重了，您無憑無據的，夫人便是想要為你做主，怕也有心無力。」
賈姨娘似是急了，月兌口而出道︰「這還需要什麼證據？擺明了就是大小姐在搞鬼！夫人，您可是看著六小姐長大的，不能讓她白白受人欺負啊。」
「好了！」
見她又哭嚷了起來，紀妙正色打斷，「你放心，若真是晚妝害了小六，我定不會姑息。」
「婢妾謝過夫人。」
得了話，賈姨娘終于止了哭聲，邊拭著臉色淚痕邊說道︰「夫人不知，婢妾方從絳綾閣出來時，見到老夫人身邊的常媽媽帶人送了好些首飾銀錢過去。老夫人多年不理府事，平時也不見對府中的哪位小姐特別寵愛關照，大小姐倒真是好手段，一回來就讓她老人家另眼相待。」
「什麼？老夫人命人送了首飾銀錢過去？」
這個驚訝確實不小，紀妙心中跳得厲害，這算是什麼意思？
子女的生活素由嫡母安排，老夫人不知會自己就送那些東西過去，不是變相的告訴府人，說自己刻薄了晚妝嗎？
賈姨娘別別嘴，面色同樣不滿，「可不是？婢妾听常媽媽說，老夫人的意思是大小姐是府里正經的嫡出小姐，不能穿得太素雅，還說什麼底下的奴才不懂規矩怠慢差事，似乎還想給絳綾閣里添些人手。」
听到這些，紀妙的心思已經完全從如何挑唆賈氏去報復池晚妝轉移到了琢磨老夫人的深意上。
賈姨娘還在絮絮叨叨，不停埋怨著大小姐，說不能讓六小姐白白吃虧，定要想法子好好懲治她番。
「夫人？」紀媽媽不由出聲提醒，示意這屋里還有個賈氏。
紀妙這方暫收了心思，安撫道︰「小六的事，我定會細查的。賈氏，你能求到我這來，也必是信得過我的，待會出了閔瑞樓，可不能再到處胡言亂語，沒得讓人听了以為是我這主母容不下晚妝。」
「婢妾都听夫人的。」賈姨娘一臉順從。
好容易打發走了賈氏，紀妙皺著眉頭看向身邊人，咋舌問道︰「晚妝剛回府，老夫人怎麼突然就對她上心了？」
「就老奴所知，大小姐今早探視完六小姐後意外到了榮安居外，常媽媽是有出來和她說話，但連老夫人面都沒見著，怎麼突然就讓人送珠釵現銀的過去？」
紀媽媽亦是滿臉費解，遲緩道︰「許是大小姐怕受連累，求到了老夫人跟前？但老夫人素來不愛管這些，再說也沒道理送東西去。」
「不管怎樣，晚妝這孩子，沒你我想的這麼簡單。」
紀妙神色凝重，分析道︰「她若是個規矩的，我就讓她好好留在府里，年後也能派上大用場。但若是敢生那些不該有的小心思，就算將來出了閣都不能為我所用，留著她做什麼？」
「夫人是悔了接大小姐回府？」
思及接池晚妝歸府的緣由，紀妙更是冷了臉，瞪向對方罵道︰「都是你辦事不利，沒事將陸家的小姐牽扯進來做什麼？居然會劫錯人，現害得陸家二太太怨上了我不說，就是陸老太太都不會給我好臉色瞧。」
「是，都是奴婢的錯，沒交代清楚。當初怕生事就尋了當地的幾個無賴，只讓他們認了珠釵，誰知曉東珠那蹄子，竟然偷了大小姐的步搖去獻給陸二小姐。」紀媽媽忙彎身賠罪。
「唉，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
紀妙一臉難色，嘆息道︰「晚妝若是入了老夫人的眼，往後咱們要動她就不容易了。她回來的太早，現在手頭的事又讓我措手不及，雖說讓賈氏恨上晚妝可以利用她出手，但我總歸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
「夫人覺得何處不妥？」
紀妙則抬眸詢道︰「你有沒有覺得，晚妝這趟歸府，和以前見我時有些不太一樣？」
聞者細細思慮了番，搖頭道︰「大小姐昨日才歸來，老奴還真沒發覺。不過夫人若覺得不妥，倒不如再想法子將她送出去，等要用她時再使人接回來，也免得她和府里人多有交情。」
「送出去？」
紀媽媽目露精光，提醒道︰「柳州陸家的四姑太太是去了，但還有江南蕭家的大姑太太，再不濟就送到旁支府里尋人代養。」
「這倒是個法子，不過她現在已經得了老夫人注意，而且剛剛賈氏還提及了動絳綾閣內人手，顯然是對我不放心。」紀妙琢磨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含笑道︰「小六昨日是不是說，晚妝對晚雲挺上心的？」
「是呢，夫人，三小姐雖說是個痴的，但當年的事到底是被她撞見了的。您心善容了她這麼些年，但大小姐已經回府，若真追究起當年大少爺落水的究竟……」紀媽媽說得含蓄，「倒不如一了百了，左右她一個痴小姐難道還真指望著如常人般嫁人生子？」
紀妙大為贊同，滿意頷首道︰「你說得在理，我們相府若出了個傻姑女乃女乃，對鳳兒的前途大為影響。這樣，你讓金媽媽天黑後過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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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區好安靜，簫簫是新人，語拙不太會說話，但好想知道有木有親在追文的，賞臉冒個泡讓偶激動下唄，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