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圖從他懷里逃月兌,但他意識到她的意圖之後,擁著她的手不免一緊。沒有再吻她,只是把他擁入懷里,感受著彼此的溫暖,就像在寒冬里依靠身體彼此取暖的人。
她怔怔地靠在他胸膛,像個傻瓜一樣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不能欺騙自己,她對他是有感覺的,那種好感,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滋生。
霍久連,還是霍昀?
可是對于她的回答,虞陽卻似乎並不意外。
听著他的話,她已經知道他在懷疑她了。
他不確定她有沒有從悲傷中振作起來,便在上午的一個小會之後驅車去看她,但敲門之後很久也沒人開門,她的電話也處于無法接通狀態。情急之下,他拿著他擁有的備用鑰匙開了門,屋里莫名的安靜,然後,他就發現她放在房間的一些日常用品不見了。
那是真的發生過的場景,而並非她的夢境嗎?
當他意識到她可能是離開了之後,他並沒有聲張著四處找人,也沒有讓沈陌派人去機場或車站的去找她,而是開車前往雜志社。
虞陽見霍昀突然到來,以為出了什麼事,誰料霍昀見他便問,「她在哪兒?」8564284
見她如小貓一般躲在角落一言不發,他走過去一把將她抱起來。
他上次表白的事情一直擱在她心里,他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她的心意,現在,就是最好的契機。
轉而,她卻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慌亂的找出手機,在虞陽接通電話之後便緊張的問,「上次你說去香港的事我明天過去,麻煩你幫我與張菁菁聯系一下,明天我坐最早班機過去。」
夏初禾腦子里混亂一片,從與他相識起,她的生活就開始混亂,如今,更是剪不斷理還亂了。指尖戀戀不舍的從唇邊滑落,她眸中的流光卻透露出一抹堅定。她知道,這樣的混亂不能一直下去。
那麼,能讓她在這里過夜的理由是什麼?
夏初禾不安的看著一言不發的他,聰明如她,怎麼看不出來他在生氣。
可當夏初禾還沒有到香港時,霍昀就發現了她的逃離。
他將雜志合上,起身朝她走來。
對于一份不該擁有的錯愛,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將其扼殺在最初的萌芽狀態。
如果父親在天之靈看到她每日以淚洗面,他走得不會安心,他在另一個世界里也放不下她。
明知是錯愛,明知前路就是無底深淵,明知一步錯步步皆錯,可是她能怎麼辦?
夏初禾停在距他幾米開外的地方,回轉身,沒等他開口,她就說︰「虞陽,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問,可是有的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能說的是,我不會讓我和霍昀之間的關系變成你想象的那樣,那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是不可能的,對不起。」
她從沒有過尋死的想法,可是她的悲傷和自我折磨在他看來就是在自尋死路,她知道她不能再沉浸在悲傷里,她不能。
夏初禾靜默了幾秒,「好,明天見。」
明明只是如平日一般的言語,此時在她听來,卻尤如承諾一般。
收拾好行李,給自己沖了杯溫牛女乃喝下,她就強迫自己去床上睡覺。
夏初禾一陣心慌意亂,不敢看他的別過頭看向前方的車流,輕聲說,「虞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虞陽的臉色很難看,昨天送她來這里之後他便離開了,雖然不確定她夜里會不會離開,可是一大早的,他還是直接來了這里,可沒想到,他在遠遠的路口就看到了她的身影,她果然是在這里過了夜。
站在門口,她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點,「你還沒回去?」
霍昀並沒有做任何過份的事,他只是把她抱回床上躺好,房間里的溫度調至適中,給她蓋上輕薄的被子,撫去她額前一綹凌亂的發,低沉的聲音說,「你好好睡一覺,我就在外面,我說過會陪著你,就一定會做到。」
可是她的心已被他看透,她的否認在他面前不過是一個憋腳的笑話。她狠狠推開他,身子往後縮了縮,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雙手環著小腿,頭深埋在雙膝之間,囁嚅著模糊的話,「你走吧。」
雖然心里打翻了醋壇子各種不是滋味,但他還是將車子開到她身邊,面對她的問號,他一個字也沒說,只是默然上了車,待她上車之後,就發動車子往機場的方向而去。
虞陽生氣地看著她,滿月復的話到了嗓子邊卻又沒說出口,後面的車鳴聲已經響起一片,看了看前面已經轉換的紅綠燈,他最終還是沒把心里的疑問說出來,一腳踩油門就往機場的方向開。
雖然翻來覆去輾轉反側很久才睡著,但至少她的強迫意識起了作用,她沒有讓霍昀的身影再鑽進她的腦海,迷迷糊糊睡到天蒙蒙亮時,她就起床洗漱,拉著行李箱就離開了那間房子,沒有回頭看一眼。
可是男人的承諾從來都會像風一般消失得無聲又無息,女人明知承諾不可信,卻仍然將男人的承諾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虞陽回頭一笑,拉著她就走。
她怎麼能讓自己沉淪到如廝地步,明知他是有婦之夫,明知要離他遠遠的,可是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了?
夏初禾也沒有再說話,她現在和霍昀的關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但她知道虞陽一定把她想得很不堪,這一點讓她難過。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拿到她手中的行李,說,「走吧,有什麼事等你回來再談,昨天晚上我已經和張菁菁郵件聯系過了,她在香港等你。」
她不能如此任性,她要在悲傷中學會堅強面對。
霍昀握著她的手,讓她的小手在他的掌心安穩妥放,一語戳中她的軟肋,「問問你的心,這是你想要的。」
她打開門走出去,因為身體虛弱,她的步子有些虛浮,手撐著牆面環視屋子一周,並未發現霍昀的身影。推開書房的門,才發現他坐在書桌前翻閱著漫畫月刊。那刊物里,有她的作品。
既然她和霍昀沒有到那種程度,那就表示他還有機會,他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霍昀這句淡淡的話,卻讓她那顆脆弱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安穩。
「是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還是你做了什麼不能見光的事怕別人知道?初禾,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純潔最善良的一個女孩,你和那些追求名利金錢的女孩不一樣,你不是愛慕虛榮的人,可是你為什麼要變成這樣?」溫該何像。
夏初禾顯然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她驚恐的看著他,手卻不自覺的握著他的臂膀,嘴里,卻說不出話來。
不知怎的,她的心跳就莫名加快,看著他高大的身影籠著她,她不禁往後退了退,臉上泛出略有些尷尬的笑,「我就不留你了,已經很晚,你再不回去,霍太太要擔心了。」她特地在此時提起葉知秋,是要提醒他,之前的事情她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應該回歸的,是他的家庭。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霍昀眼里露出一抹異色,徑直走到她面前,沒有走出去,而是伸手攬著她的腰,另一手輕撫她略顯驚愕的臉,一低頭,就攫住她的薄唇,以一種霸道的力道黏磨著,像是對她刻意冷漠的懲罰。
到樓下攔出租車時,一輛車子戛然停在她身邊,夏初禾定晴一看,才發現是虞陽的車。
車子停在十字路口時,她終是問出口,「你在生我的氣?」
夏初禾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虞陽,你覺得我干了些什麼?」
她不能看著自己沉淪,也不敢去看他深邃溫柔的眼眸,她只能讓他走,哪怕心里多麼不舍,仍然在口是心非著。
橘色小夜燈照著她淚痕若隱若現的臉,她起身去洗手間洗了個涼水臉,看著鏡中自己略顯蒼白的模樣,指尖卻不自覺的輕觸在那略顯冰涼的唇上,眼前閃現的,盡是霍昀擁吻她的畫面。
她心里沒有他,他是知道的,她不會輕易接受他,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但是難過,依然會難過,難過的同時,卻又有著一份欣慰。她說她和霍昀之間的關系不會變成他想象的那樣,最起碼這一點是讓他欣慰的。
她意識到這種好感對她來說有多危險,她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不與他見面,盡量減少與他單獨相處的機會。可是這些都只是徒勞,越是不見他,越是想見他。越是不去想他,腦子里卻滿滿的都是他。zVXC。
沒有持續很久,在她有所反應之前,他驀地松開,看著她緋紅的臉頰慌亂的眼神,說了句,「明天我來看你。」
沉默半晌的虞陽終于抑制不住心里的怒氣,轉頭便問,「你究竟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他俊挺如松柏的背影消失在她視線里,門已經關上了,她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夏初禾一個勁的搖頭,否認,再否認。
就這麼靜靜的,兩人以沉默的方式分別待在一牆之隔的屋子里。夏初禾的耳邊,卻回響起霍昀責罵她的話,承受著莫名悲傷的時候,安慰的話毫無用處,可是今天他的責罵卻如一盆冷水澆頭,瞬間就把她罵醒了。
掛斷電話,沒有讓自己有胡思亂想的機會,她就去收拾行李。她的行李來來去去也就是那幾件簡單又舒適的襯衫和長裙,衣帽間里那些屬于簡雲錦的衣服,她沒有動過,一直以來,不屬于她的東西,她都不會去觸踫。而這一次,同樣的,不屬于她的人,她也絕不能沾染,而現在唯一能讓彼此疏離下來的辦法,就是暫時不去見他。
她深知,死是這世間最容易不過的事,而活著,是需要極大勇氣的。
可是,她該拿這份愛怎麼辦?
而夏初禾,也不過是尋常女人。
霍昀默然注視著她幾秒,沒有再強求,只是緩緩起身,去收拾地板上散亂的蠟燭和玫瑰。他高大的身子在屋子里來來回回,不消片刻就已經將零亂的屋子收拾得整潔干淨。
所有的慌亂最終化作一句口是心非的話,「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臉上的淚跡似干非干,蒼白的臉頰上,一抹絕望的神情讓人甚是心疼。
看著他說完便走,夏初禾不由得在他身後說了聲,「謝謝你。」
虞陽猜不透她的想法,只能說,「那好吧,我明天一早和她確定,機票我會訂好。」
夏初禾心里一驚,看著他下車接過她的行李放進後備廂時,她竟驚愕得說不出話來。直到行李放好,他來到她身邊時,她才反應過來似的問,「你,怎麼知道這里?」
深夜里接到她電話的虞陽不敢置信的問了句,「初禾你確定要明天過去?其實我已經和她溝通過了,說你會晚一點再……」
一路沉默到機場,虞陽把行李拿出來,夏初禾接過行李轉身就走,她也在默默的生氣,生氣虞陽把她想得不堪。虞陽在身後默默看著她,卻終究不願意彼此負氣的就此分開,便扯開嗓子喊了句︰「夏初禾!」
霍昀沉著眸子看她,伸手,欲撫弄她的發絲,她卻故意轉頭往回走,直接打開了門,遠遠的看著他,「小心開車。」
這些天她活在完全沒有他的世界里,可是一見到他,所有的堅持都潰不成軍。
如果這就是愛情,她已經徹底的陷在里面不可自拔了。
當飛機沖上雲霄離開這座城市時,夏初禾的心好似才漸漸的平靜下來,拿出張菁菁的書翻閱著,只有熟悉了她的風格,她們之間的合作才能默契十足。
「不用再推遲了,我明天就去。」她篤定的回。
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里?
「霍先生,你……」
「什麼都別問,告訴我她在什麼地方。」霍昀打斷他的話。
他雖然問得不清不楚,可是虞陽清楚的明白他是在問什麼,因為夏初禾突然的離開竟然讓霍昀完全失了分寸,他們之間分明有什麼。但他什麼也不能問,只能如實的回答,「初禾今天早上去了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