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雲濤看著母親無比的鎮定,內心也是極為佩服。然後與母親一起離開了肖家,往醫院而去。
當他們到了醫院後肖雲濤打電話給了余助理,得到了沈佳蓮所在的病房,便和母親走趕去。來到沈佳蓮所在的病房後,看到肖建德已經到了,他負手而立,站在床尾不遠處,眉宇深皺,還有趙玲也在,坐在了床邊,抬手抹著臉上的淚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趙玲本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是今天她是定期到醫院做身體檢查,沒想到就遇上了被送來的沈佳蓮,還有隨後而來的肖建德。
這紙是包不住火的,肖建德見趙玲已經看到了這樣的場面,只好將她一起帶了上來,等待著沈佳蓮的診治。然後再陪著沈佳蓮轉到了VIP病房。
「趙玲,你別哭了。」肖建德上前了幾步,站到她的身後,伸手去輕撫了趙玲的背。
王光莉在看到肖建德的那一刻,目光晃動了一下。
這一細微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肖雲濤銳利的眼眸,他伸手去扶住王光莉的肩,輕輕一捏,算是安慰和鼓勵。王光莉則淺笑著抬手,覆在兒子放到民肩上的手上,不言不語。
肖雲濤輕推開了門,和王光莉一起邁步進去,細微地腳步聲腳傳進了肖建德的耳朵里,他微微回頭,目光掃過肖雲濤停留在了王光莉保養得秀美的臉上,目光帶著深深地深深地無奈。
「爸,我和媽來了。」肖雲濤率先打破了病房內的沉重壓抑氣氛,「媽听說沈小姐病了,而且她又是我們公司的員工,理應來關心一下,不是嗎?」
肖雲濤一開口,趙玲才發現有人進來,她側身,抬眸,與王光莉轉過來的目光相遇,兩個女人的目光相接在一起,沒有火花四濺,沒有硝煙的味道,而只是淡淡的頷首輕笑。
「沈小姐怎麼樣了?」王光莉對沈佳蓮的稱呼修改了,看著躺在床上,面容比白色的床單還有白的沈佳蓮一點生氣都沒有,微微還是有一絲的擔心,這畢竟是人命。
這時沈佳蓮的羽睫輕顫了兩下,緩緩地睜開了眼楮,目光掃視了一周,掠過了母親趙玲,肖建德,王光莉最後停留在了肖雲濤的臉上,瞬間黑色的瞳仁放大,緊緊地咬著唇,別開了臉。
「佳佳,你怎麼樣了?臉色好差。」趙玲擔心地拉著她的手,卻感覺到她手掌冰冷,「手也是冷的。」
「媽,我的寶寶呢?」沈佳蓮沒有先關心自己,卻很在意肚子里的寶寶,這可能是做母親的天性,沒有一個母親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佳佳,你別多說話,還是躺下來好好休息。」趙玲卻避而不答,眼底卻浮上了淚光。
趙玲的傷心被沈佳蓮看在眼里,她緊緊地抓著母親的手腕,力道之大︰「媽,你告訴我,我的寶寶怎麼了?我要听實話!」
「佳佳,你別激動。」趙玲看了一眼肖建德,眉心緊皺,還是實話說了出來,只是聲音沙啞而哽咽,「你的寶寶沒有了……不過,你還年輕,你只要把身體養好了,你還可以再做母親的,所以現在不要難過,不要傷心,全心地養好身體才是要緊的,知道嗎?」
「什麼?」沈佳蓮卻像是被打擊到了一般,松開了母親的手腕,伸手去撫上自己平坦的小月復,這個孩子還不到三個朋,還沒有完全成形,就這樣離開了她嗎,「不,媽,我不相信,寶寶還在是不是,你告訴你,他還在……」
趙玲卻是低著頭,手捂著嘴,難過地哭泣起來,卻壓抑著不敢出聲。
沈佳蓮見在趙玲那里得不到答案,所以轉向了一直不語的肖建德︰「爸,你告訴我,我的寶寶還在,我還要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呢,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地離開我?我絕對不會相信的,我的寶寶還在我的身體里是不是?你告訴我啊……」
說著說著沈佳蓮放大的眼眸里已經流淌下晶瑩破碎的淚水,將她的視線模糊,也把她的面容濕潤。她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哭聲。
這樣的沈佳蓮是讓人心疼的,如果不是知道她惡毒的本性。就連肖雲濤都會同情她幾分,可是他想到她的所作所為,他卻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還認為沈佳蓮會有今天只是她的報應。
「沈小姐,請自重。不要亂認老子,你爸沈志雄這會正在警局里,要認人以後就去探監。」肖雲濤墨眸一冷,「我爸是公司總裁,你是公司職員,你該尊稱他一聲肖總。」
「肖雲濤,你為什麼要和我處處作對,我的寶寶就是被你活生生的氣流產的,你要陪我寶寶一條命來!」沈佳蓮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趙玲按住她的肩,不要讓她亂動︰「佳佳,你不能動,你手上還扎著針呢?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以後會後悔的。」
「媽,是他害死了我的寶寶,你讓我怎麼冷靜?我要和他拼命。」沈佳蓮哭著,淚水流淌在蒼白的小臉上。
「沈佳蓮,造成這一切後果都是你心術不正,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我也不會背你的黑鍋。」肖雲濤一點也不在意沈佳蓮的無理指揮,「打著同情牌,裝可可憐,想血口噴人,混淆視听,顛倒黑白嗎?只要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被你這一點小伎倆給糊弄過去。爸,你說是吧?」
肖雲濤將目光轉向一直沒有開口的父親,這句話逼得肖建德再也無法袒護沈佳蓮。如果他說不是,或者替沈佳蓮說好話,那麼就是在證明自己智商有問題。
「佳佳,你能承認你什麼都沒有對肖家做過嗎?你能承認你一點野心都沒有嗎?」在知道太多真相後的肖建德對沈佳蓮只有同情,但是她卻差點弄得肖家雞犬不寧,這一點他無法原諒,「如果你是安分的,是乖巧的,我可以當成什麼都不知道,睜一只眼閉一眼,依舊把你當成我的女兒般疼愛,因為我欠了你媽的,我感到內疚,我就盡我所能的彌補你們,讓你們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可是卻得寸進尺,這已經踫到了我的底線,我不會再縱容你了。」
他又將目光落到了趙玲的臉上,趙玲安靜地低著頭,不言不語,只是握著沈佳蓮又手的手在不自覺的顫抖著︰「阿玲,還有你,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我記得你的恩情,我盡我的所有來讓你的後生無憂,可是你呢?把我的信任就這樣輕易打碎了?我回去長你那一次,是你听從了沈志雄的話給我下了藥,也是你欺騙我佳佳是我的女兒。你的說話我都相信,我沒有懷疑過一分,所以我從來沒有去調查過你。可是今天沈志雄也承認了一切都是一個圈套,就想取我們肖家而代之。你什麼時候變得和沈志雄同流合污了?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阿德,對……對不起……」趙玲也是淚水滿面,「我是為了佳佳,如果不按他說的做,我們母女就別想有好日子。我受夠了他的毒打,我不能再讓佳佳生活在他的暴力的陰影之下。她那麼小,她是我的女兒,她應該和別的孩子一樣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我只想讓她能過得比我幸福。」
「那你可以帶著佳佳來找我啊,不管她是誰的女兒,只要你在當時的情況下來找我,我一定幫你。讓他們母女月兌離苦海。」肖建德覺得如果她選擇正確的方式來找他,他會接受,而不是這樣的欺騙。
「找你?」沈佳蓮卻是反譏一笑,「那個時候你有一個賢惠的太太,一個優秀的兒子,你們一家三口過得那麼快樂!我媽來找你的話,你把她置于何地?你又怎麼幫她月兌苦海?你欠我媽的是一條命,逝去的青春,一生的幸福,這麼多你還得起嗎?我媽要的是名分,你給得起嗎?」
肖建德被沈佳蓮一連串的質問給堵得啞口無言,眸光浮起了一絲灰暗。
他承認他什麼都給不了她,一切都不可能重來。
「給,他給得起。」王光莉優雅淡笑,走上前來,來到趙玲的面前,伸出手去將趙玲的手握在手里,她的手指上沒有戴任何的飾品,很是素淨,「姐姐,我只要你一句話,只要你想和建德在一起,我成全你們。就當是我替建德補償你。」
「莉莉--」肖建德沒想到王光莉會有這樣的提議。
「媽,你胡說什麼,爸的事情怎麼能讓你去補償,還是用婚姻,這太胡來了。」肖雲濤眼色急亂,他也沒想到母親會有這樣的提議。
趙玲怯怯地抬眸,看著眼前眉眼溫潤的王光莉,這個看起來美麗而平易近人的高雅女人,她是自嘆不如,女乃是自卑。如果她也有她這樣優渥的生活,是不是一如從前一樣漂亮。
「我……」她咬了咬唇,越過王光莉看向她身後的肖建德,目光閃爍。
沈佳蓮听到這話,卻是喜上眉梢,喜色從眼底滑過,唇角微微上抿,立即替母親應聲道︰「好,這是你說的。一言為定,絕對不能反悔。」
「絕對不會反悔,我還怕到時候是你們反悔。」王光莉依舊那麼輕言細語。
「怎麼可能。」沈佳蓮其實是想說傻子才會反悔。
然後她伸手去挽著母親的手臂︰「媽,你終于可以完成心願,和爸在一起了。你還猶豫什麼,你快答應啊。只要你一答應,你以後就是肖太太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和爸在一起,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給予你的關心了。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幸福地在一起了。」
沈佳蓮被這突如其來的好事情給沖昏了頭,她已經開始幻想著她成為肖家的女兒,成為不可一世的釣千金大小姐了。那麼尊貴的身份就離顧灝宸不遠了。
「沈佳蓮,你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你和我爸根本沒有一點關系,你少叫得那麼親熱。」肖雲濤再一次地提醒著沈佳蓮,打破了她自己虛構的美好。
可是沈佳蓮卻不以為意,還得意道︰「我想怎麼稱呼是我的事情,你要我不叫我就不叫嗎?別想了。我不是那些迷戀你的女生,我不會听你的話!」
「沈佳蓮,好,我再讓你再做一次夢,這一次夢醒後,一定要跌得你粉身碎骨!」肖雲濤唇角殘忍的勾起,他自然是掌握一切的主導者,絕對不會讓沈佳蓮的美夢得逞。
「我想這一次是你的美夢要做到頭了。」沈佳蓮無視著肖雲濤的警告,已經醉在了自己編輯的美夢里不可自拔。
只要她入主肖家,就會有花不完的錢,穿不完的漂亮衣服,還有參加不完的宴會,挑不完的男人……她就是眾星捧月的公主,誰見了她都會低一分。
她再一次地拉著母親的手︰「媽,快點頭啊。」
「佳佳,我們不能這麼做。」趙玲搖著頭,她還是有自己的良心。
「這是爸欠你的,你本來就應該嫁給爸,在一起。你就是肖太太。」沈佳蓮心里急死了,然後壓低了聲音地母親耳邊道,「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你可別犯糊涂。你知道你一直是愛爸的,你根本就沒有放下他。而且我也需要爸,他們都已經佔有了爸二十多年了,現在肖雲濤已經成人了,他有能力養活他自己,你還擔心什麼?而且你們是被迫分開的,你們若不分開早就在一起了,根本就沒有他們的戲兒,這段時光是你給予他們的,你想收回來也是理所當然!所以你必須這麼做!」
沈佳蓮對著母親洗腦,希望母親能站在她這一邊,否則她的美夢真要落空了。她不願意再過那種要什麼沒有什麼的貧窮日子了。她要榮華,也要富貴。
「媽,你若不答應,我就去死!」到了最後,沈佳蓮竟然冷血地威脅著疼愛的母親。
趙玲的身體一震,顯然是沈佳蓮說的話起了作用。她怔怔地看著女兒甜美的面容,卻看不透她的心在想什麼。
沈佳蓮將嘴從母親耳邊移開,並嬌笑著,伸手放在母親的肩上,貼心地替她整理著衣服上的皺褶︰「媽,你想好了嗎?不」
趙玲微微別開了目光,輕咬著唇,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她在心里嘆了好長一口氣,然後再次抬起目光,看向離她只有一步的一直保持著微笑王光莉。
這個女人從一進來到現在的表現都很淡然平靜,對于趙玲沒有辱罵動手,倒是溫言好語,心胸寬大包容,讓趙玲自慚形穢。這樣一個好女人,她又怎麼忍心去傷害她,卻搶走她的老公,破壞她的家庭和幸福。
她做不到,可是沈佳蓮威脅的話又縈繞在耳邊。她握緊了手,指節泛起白色,卻又在最短時間內松開,這些動作都沒有逃開肖雲濤的眼楮。
可是母親的做法真的讓他皺眉傷神,他要怎樣去化解這場危機。
肖雲濤走到母親身後,伸手扶上她的肩,將她帶到了窗邊,嚴肅地目光對上她的淺笑。肖雲濤剛張開,就听到了趙玲輕輕地聲音在病房里擴散開來︰「我……我……答應你。」
終究,趙玲還是無法不顧女兒的死活,她還是答應了,可又不得不說她還是有那麼一點私心,她也想有一個好的歸宿。
「什麼?阿玲,你說什麼?」肖建德很是震驚,「你不是說過你沒有惡意,不會拆散我的家庭的。你今天這一出是怎麼回事?你又一次欺騙了我?」
肖建德對于趙玲的同情和愧疚在一次又一次的欺騙里被片片風化。
「我……我改變主意了。我現在答應你太太的條件。」趙玲躲避著肖建德質問的目光,再一次重復,卻還是那樣的輕柔回答。
王光莉也轉過身來,目光含笑︰「好。手續我會盡快辦好。」
「我們等你的好消息。誰反悔誰就不得好死。」沈佳蓮惡毒的詛咒著。
「沈小姐的嘴可真毒,但可別靈驗了。」王光莉再也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出了病房。
肖雲濤狠瞪了一眼一臉得意之色的沈佳蓮︰「別高興得太早,一切都還沒有定數。應驗惡毒詛咒的人可能會是你哦,沈佳蓮。」
「肖雲濤,就讓你再逞一時之快吧,你現在說什麼都打擊不到我的。」沈佳蓮笑得更加的得意了。
肖建德也是在氣憤中拂袖而去,趙玲看得出來他很失望,也很生氣。
王光莉就將手放在他的肩頭︰「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可是你相信媽這樣做的是有道理的。」
肖建德追上妻子二人的腳步,伸手去拉住王光莉。他的眉宇在王光莉說出那個條件後就不曾松開過︰「莉莉,我不會同意你這麼做。我不會和你離婚,我不是物品,不能隨你們讓來還去!你這樣做是傷了我的自尊!」
「建德,這是你欠她的,只有還了,你才能心安,不會再覺得愧疚不是嗎?我是在幫你。」王光莉淡淡地說著,好像不關乎她的事情上,「而且趙玲母女也不會再咄咄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