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雖然沒有說錢瑟瑟也必須去,但是發生了之前錢瑟瑟被掠的事情之後,鐘離邪是說什麼也是不放心錢瑟瑟一個走回自己的院子里去的。于是錢瑟瑟也便跟著去了前廳。前廳,一個身穿大紅色官服,滿頭銀發被一根玉簪子束起的公公已經等在那里了,看到公孫閆,原本有些不耐的臉上瞬間掛上了笑顏,迎上來說道︰「不知有沒有打擾到國師爺用早膳呢?」
這太監顯然是宮里的紅人,見到公孫閆依舊不卑不亢,而且進退的當,錢瑟瑟便猜測出了他在宮里的地位不低。果然,那公公話音剛落,錢瑟瑟便听到公孫閆說道︰「勞煩嚴公公親自跑來一趟了。這碗筷剛落下,下人正巧來通報,倒是沒有打擾不打擾一說。」
「咱家原本還怕叨擾了國師爺的用膳呢,可不湊巧,遠侯國差了人過來,說是遠侯特使今日晌午便要到離都來了,而且指明了要讓國師爺與鐘離公子接待。國師爺也該知道現在三國關系緊張,皇上便早早的派了咱家過來和國師爺說一聲,讓國師爺好好的做好準備。」那公公笑了笑,言語間便把自己的來意說的一清二楚。
公孫閆听到這個消息,心里卻是五味交雜,他說皇帝怎麼就知道鐘離邪在他府上呢,原來是那家伙搞的鬼。當下卻是笑著說道︰「有勞嚴公公了。」
「國師爺說的是什麼客氣話呢,您可是咱臨安國的神,為您傳話那是雜家的榮幸。」嚴公公這話雖然說的有幾分夸張,但是卻是極其的真實的,自從三十多年前公孫閆做法求雨成功之後,他在臨安國的百姓心里被神化了。公孫閆沒有在說話,嚴公公也起身告辭,公孫閆將其送到了門口之後才回答了大廳之中。
剛到了門口公孫閆便看到了鐘離邪半坐半倚的斜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門口的自己,而錢瑟瑟則坐在凳子上好奇的看著自己,見他進來,便問道︰「所以是美人師叔的情人要來了嗎?」
她不笨,既然是遠侯國派來的人,又指定了美人師叔和美人師父接待,想來就是他們兩人都認識的人,再結合之前所知道的消息,便不難猜出來的人究竟是誰了。
公孫閆沒有理會錢瑟瑟的問題,而是瞪著他那雙邪魅的雙眼看著鐘離邪,眼楮似乎快要噴出火來了,對著他質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來了?」鐘離邪听到嚴公公的話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訝,顯然是早就猜到了的。
「一個月前易亞來過。」鐘離邪淡淡的陳述著一個事實。
錢瑟瑟聞言,也便猜到了這個易亞就是那天晚上來找她的那個男子,于是點頭附和著說道︰「他說來看看他家哥哥的別扭小情人。」
「你這麼早知道他要來,你居然不告訴我?!」公孫閆的雙眼瞪的更大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悠哉坐著的鐘離邪。
「為什麼要告訴師叔呢?」鐘離邪悠悠的坐著,對著錢瑟瑟招了招手。
錢瑟瑟瞪著一雙眼,看著鐘離邪招手的動作,怎麼看怎麼覺得對方這是在招狗狗。
很有骨氣的一扭腦袋拒絕了鐘離邪溫暖懷抱的誘惑。
鐘離邪也不在意,轉頭看向門口的公孫閆說道︰「這麼多年你就不想你的小情人嗎?」
公孫閆聞言,傲慢的抬抬下巴說道︰「誰想他。」
「不想?那看來你房間中的那幅畫像看來可以燒了。」鐘離邪笑得漫不經心,公孫閆心頭一緊,那幅畫像他明明藏在了最隱秘的地方,怎麼就被這個黑心人給發現了呢?
「你愛燒就燒唄。」公孫閆絲毫不意的說道,他才不想那個壞蛋呢,腦袋閃過一張英俊的面龐,公孫閆頓時覺得自己菊花一緊,連忙揮掉腦中的映像。
「美人師父,其實燒不燒都已經無所謂了的,畢竟中午美人師叔就可以見到本尊了。誰會那麼傻本尊不看,卻去看一幅畫像來解相思之苦呢?」錢瑟瑟趴在茶幾上,看著公孫閆很無辜的說道。
鐘離邪點點頭︰「還是瑟瑟聰明,這都想得到。」
得了心上人表揚的錢瑟瑟得意的晃著小腦袋,笑得很是開懷。
公孫閆很是喪氣的看了兩個狼狽為奸的師徒兩人,轉身就走,太欺負人了,不帶這麼欺負老人家的。
「我去準備準備,你們兩人繼續。」
「不就去接待一個使臣而已嗎?師叔用得著這麼隆重嗎?」鐘離邪顯然還不打算放過公孫閆,閑閑的問道。
「美人師父,見情人總得打扮打扮的,這是戀愛中人的所有特點。」錢瑟瑟走到鐘離邪的面前,一本正緊的教育到。
公孫閆遠去的身影一個踉蹌,隨即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他怕他再待下去,會被活生生的被這師徒兼夫妻兩人給氣死。
看著公孫閆走遠了,鐘離邪才轉過腦袋來,看著面前的錢瑟瑟,皺起了兩道淺眉,他是不是太寵這個小丫頭,居然敢反抗自己的。
錢瑟瑟一見瞄頭不對,立馬拔腿就跑︰「美人師父,瑟瑟也去準備準備,畢竟第一次見師叔的情人,要打扮的隆重點。」
鐘離邪無奈的搖了搖頭,師叔見情人,又不是她見情人,她有什麼好準備的,明白這不過是錢瑟瑟逃避自己的一個借口而已,鐘離邪無奈的撫了撫額頭,果然還是他太寵她了。
隨即又自嘲的笑了笑,不寵又能怎麼辦呢?
時間過的很快,馬上太陽便已經當空掛起,雖然皇帝只說了讓鐘離邪和公孫閆去接待遠侯國的使臣,但是這皇帝還是要事先見見,畢竟皇帝還不認識鐘離邪,又怎麼會放心讓一個不知深淺的人去接待自己的貴客呢?
這還是錢瑟瑟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皇帝,雖然自己的娘親也是一類的皇帝,但是這怎麼能和人類皇帝相比呢?在潛意識里,錢瑟瑟還是把自己當成一個人類的,因而對于人類的皇帝會有一些敬畏。
在上書房外等候的錢瑟瑟有些不安的握緊了和鐘離邪相牽的手。緊張的看著面前的一扇大門問鐘離邪︰「美人師父,你不緊張嗎?」
鐘離邪的目光溫柔的掃過錢瑟瑟,開口安慰道︰「瑟瑟不必緊張的,其實皇帝也和我們一般無二。」
一旁的公孫閆翻了翻白眼,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皇帝的生老病死不過百年,但是他們的那可是成千上萬年的壽命,能相比嗎?
鐘離邪望向大門,眼中有些懷念的味道,門內的人他其實是認識,那時候年紀一般無二,在路上相遇,皇帝落魄他鄉,他同樣跟師父走失,便結伴而行。後來更是相交至深,只不過,後來鐘離家變故,他隱居了山林,便斷了聯系,直到師叔說他在臨安國當了國師,他才想起當初的那個小男孩也是臨安國的皇子。後來便知道了,臨安的當權便是當初的那個小男孩。
這個時候宮門被打開,錢瑟瑟好奇的望了進去,只見明黃的桌布蓋住的書桌前,一個年近五十的老人正在批閱奏折,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道道痕跡。
公孫閆走在最前面,隨後是牽著錢瑟瑟的鐘離邪。
皇帝認真的批改奏章並未抬頭。
公孫閆率先行李︰「臣公孫閆參見皇上。」公孫閆並沒有跪下,只是微微的彎腰,算是行禮。
隨後是鐘離邪領著錢瑟瑟同樣是彎腰不曾下跪︰「草民鐘離邪(錢瑟瑟)參見皇上。」
皇帝聞言,拿著奏折的雙手顫抖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鐘離?」
看著眼前與三十年前不曾兩樣的出塵容顏,皇帝有些不可置信的驚叫。
與皇帝截然不同的反應,鐘離邪只是淡淡笑著︰「元辛,多年不見。」
「你……你……怎麼會還是……」與當年一般無二,不曾老去?皇帝沒有說下去,不是他不想說下去,而是他已經被鐘離邪的容顏震住了,忘記了說下去。鐘離怎麼會和國師一樣容顏不老?又怎麼會成為國師的座上賓,為何三十年前在鐘離府滅門之後就不見了消息了?他們都說鐘離和鐘離滿門都被斬了。
「元辛,你老了。」鐘離輕輕的說道,不由得有些感慨,三十年了,所有人都老了,再過幾十年也便離去,真正的成了永別了。
鐘離邪的聲音不重,但是卻恰好喚回了皇帝的心神,皇帝這才想起身份,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目光卻定在了一直和鐘離邪雙手交握的錢瑟瑟身上問道︰「這位是?」
「這是內子。」鐘離邪顯然是不希望皇帝將注意力放在錢瑟瑟身上,便很快轉移開話題,「這些年你過得如何?」
皇帝和鐘離邪曾經是朋友自然也知道他的脾性,便轉移開了話題︰「朕的身體被國師調整的很好,到了這把年紀倒還健朗。」
錢瑟瑟在心里暗暗的翻著白眼,這人差點就迷惑了你,你還感激,但是她沒有說出來,只是安安靜靜站在鐘離邪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