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半個沙漏的工夫,劉水平一臉輕松地走了出來,他手里扔然拽著那個凶悍盜賊。此時的凶悍盜賊蜷縮著身體,面容蒼白,一臉的驚懼,他不斷地哀求著︰「我已經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求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
見習祭祀把盜賊扔在地上,拍拍雙手說道︰「襲擊你們的是火狐狸盜賊團,實力一般。至于你們行蹤是怎麼被發現的,他也不知道,這事兒只有團長一個人清楚。」
年輕人疑惑地看看盜賊,鼓起勇氣插嘴問︰「尊敬的祭祀先生,請問您是怎麼讓他開口的?」
「報歉,這是我的秘密。」劉水平干脆地回答。
年輕人似乎還要說些什麼,卻被中年人用眼神制止了。
接下來,匹茲努滿面微笑著詢問見習祭祀的打算,並且力邀隨商隊一起去格圖拉部落。劉水平本來準備直接到金盞花帝國去找凱瑟琳,可是他現在獨自在沙漠上行走心有余悸,于是便同意隨隊前往格圖拉部落,然後再一起回來。
到了晚上,匹茲努讓出了自己的帳篷,劉水平終于告別了硬石地面,睡在了柔軟的毛毯和枕頭上。
臨睡前,匹茲努領隊來到帳篷里,塞給劉水平一袋錢。見習祭祀很清楚,這算是保護商隊的佣金。劉水平當然不肯收,說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光明神祭祀的準則」,可匹茲努態度堅決,大有你不收我就不走之意,最後,見習祭祀為了領隊的名聲著想,怕夜深了弄出什麼不好的緋聞,最後只得勉強收下。
第二天一早,劉水平隨著商隊一起行進。他現在跟伍倫和那個名叫瑪克察的年輕人在一起,他們三個負責整支商隊的保安。伍倫和瑪克察對劉水平都很恭敬,一切以他的意思為準。
不過,伍倫雖然重傷未愈,但他做佣兵的時間長,有很多經驗,一路上也讓見習祭祀獲益不少。
瑪克察對劉水平的武技很是欽佩,一路上常常向他請教。見習祭祀現在已初窺武技之真諦,往往隨手指點一下,就讓瑪克察茅塞頓開。事後瑪克察回想,自己沙漠的這段r 子,竟是一生之中武技進步最快的時候。
一路相安無事,幾天後,他們已經能看見遠處的綠意了。
那是塔克拉瑪干沙漠里最大的撒圖綠洲,格圖拉部落的聚居地。
對于沙漠邊緣與世隔絕的部族來說,商隊是非常受歡迎的,格圖拉部落遠遠地就派出一隊人出來歡迎他們。
來到撒圖綠洲,劉水平再見到綠s 的樹葉和胸脯鼓漲的女人,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經過這麼多苦難,自己終于觸模到了正常世界的影子。
匹茲努早就忙著跟部族首領討價還價去了,瑪克察也帶著伍倫找巫醫治傷,只剩下見習祭祀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部落里閑逛。
來到一棵沙漠里特有的沙槐樹前,輕觸微涼的樹皮,感受著沙槐樹平和而強盛的生命力,劉水平覺得舒服極了。
腳下的沙粒傳來沙層深處的震動,劉水平閉著眼楮,嘴角卻帶著一絲輕笑︰老朋友,你來了。
一條沙漠月復蛇探出頭來,還沒等發起攻擊,身子便騰空而起——這次飛行不是它自願的,而是某人攥住它的要害,硬生生把它從沙漠里請出來。
手上的沙漠月復蛇還在掙扎,見習祭祀隨手一抖,立刻將它骨節抖開。沙漠月復蛇耷拉下來,就像平時睡懶覺不醒的小水平。
「你真厲害,能把這招教給我嗎?這樣我就能抓很多月復蛇,然後向安婕利娜求婚了。」從不遠處的大樹後面鑽出小孩子,他的個子只有劉水平一半高,身體瘦得不成樣子,腦袋卻很大,讓他看上去挺滑稽,就像一根牙簽上插了一個四喜丸子。
大腦袋長了一雙大眼楮,此刻正眨呀眨地,神情篤定,仿佛劉水平理所當然地應該教他,並且是現在、立刻、馬上。
見習祭祀笑笑,他自然不會跟一個小孩子生氣,但他也不準備搭理這個莫名其妙地小家伙。提著月復蛇,劉水平正準備往回走,誰知那個大腦袋不依不饒地堵住他的去路︰「你還沒教我呢。」
見習祭祀微微皺眉,他雖然不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但若對方不知好歹糾纏不休,那說不得只能以大欺小了。
就在這時,劉水平听到匹茲努遠遠地喊他,很快,商隊首領帶著一個衣著樸素的老頭來到劉水平面前,他鄭重地為見習祭祀引見︰「這就是在路上救下我們,打跑火狐狸的英雄,李察•水平•劉祭祀。」
接著又介紹老頭︰「這位是格圖拉部落的酋長,索托。」
索托酋長撫胸彎腰,莊重行禮。劉水平知道這是人類某些部族歡迎尊貴客人的禮節,不敢托大,趕緊同樣地還禮。
「感謝您救了匹茲努的商隊,否則我們就要過很長一段艱苦的生活了。做為對您的歡迎,尊貴的祭祀客人,我們將舉辦一場盛大的篝火晚會。」索托酋長顯然很重視李察祭祀。
劉水平客氣了一下,然後就要跟索托酋長一起回去,這時候,大腦袋又擋住他,目光炯炯地說︰「你還沒教我抓蛇呢。」
「布茲,你在干什麼?」還沒等劉水平發作,索托酋長高聲訓斥道︰「趕緊給我滾回去!」
一旁的匹茲努顯然對格圖拉部落很熟,他在旁小聲地對見習祭祀解釋︰這個小孩子叫布茲,是索托酋長早年撿到的棄嬰,他的腦子好像有些問題,部落里的人都叫他白痴,現在在部落里干各種雜活,相當于大家的公共僕人。
白痴布茲顯然很害怕索托酋長,听到他的話,立刻像被貓發現的小老鼠一樣跑開了。跑出老遠後,大腦袋轉過頭對劉水平喊︰「你一定會教我的,我敢肯定。」
見習祭祀再次皺起眉頭,不是害怕白痴布茲死纏不放,而是因為大腦袋前面有一棵沙槐樹。
「咚」,布茲撞在樹上,仰面倒下,緊接著又爬起來繼續飛奔。
「我等著你。」大腦袋又扭過頭來喊,然後再次摔倒。
這次是因為一個沙坑。
見習祭祀笑笑,他忽然覺得這個小家伙挺有意思。
到了晚上,篝火晚會如期舉行。
這是真正的篝火,燒的是曬干劈碎的沙槐樹,不像在在沙漠里,引火都是用動物的油脂。
篝火上架著一些在沙漠中特有動物,最大的一只火棘獸,它只在沙漠深處生活,肉質鮮美,是內陸難得一見的美味。
此時的火棘獸已經被烤成金黃s ,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讓人垂涎三尺。偶爾有油脂從肉塊上滴落,落在篝火上,激起火星點點。
劉水平坐在主位上,理所當然地享受著火棘獸身上最鮮美的脊肉。他的旁邊是索托長老和匹茲努領隊,伍倫領著瑪克察坐在稍遠的位置上,他的傷勢看樣子竟然恢復了大半。
既然是篝火晚會,照例會有格圖拉部落的美女獻舞。一群身穿輕紗年輕女子圍著篝火載歌載舞,跳得很歡快。不過劉水平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們身上,被前世海量美女照片燻陶過的人,自然不會對這些皮膚發黑的女人感興趣,此時見習祭祀正就著格圖拉部落特有的水酒,把大塊火棘獸肉裝進肚子。
從古墓逃出來後,劉水平發誓再也不虧待自己的胃了。
當然,見習祭祀也會應景地看幾眼,畢竟她們都是純天然的,黑是黑了點,卻永遠不會被卸妝液毀容。
而且,領頭那個小妞胸脯長得不錯,胸脯也挺大,目測有34D左右,隨著縴細的腰肢,晃得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舞蹈結束後,劉水平也吃得差不多了。這時候,有一個健壯的年輕人從人群中躍出,跪在索托長老的面前,低頭說︰「長老,我願在尊貴客人的見證下,向安婕利娜求婚。」
滿場嘩然。
匹茲努趕向一頭霧水的見習祭祀科普,原來這是格圖拉部落的一項傳統,在篝火晚會上可以向任何心儀的未婚女子示愛,而不需要長輩指定。這樣做的好處能讓自己風風光光地和心愛的人舉行婚禮,壞處是需要把所有的挑戰者都打敗,否則將永遠失去求婚的機會。
跑出來的年輕人叫齎木,他是公認的年輕人中第一勇士,那個安婕利娜就是剛才跳舞的大波女,兩家人據說早就有結親的意思。
場面頓時熱烈起來。
索托也很樂見這樣的事情,他大聲宣布比試開始,如果有誰要同樣競爭安婕利娜就站出來。
劉水平眼里窩窩頭,在格圖拉男人眼里卻是香餑餑,立刻有四五個年輕人站出來挑戰。齎木不愧是年輕人一輩中的第一高手,他很輕松地把挑戰者打得鼻青臉腫,敗下陣去。
索托微笑著點點頭,齎木如此厲害,他這個做師傅的也與有榮焉。
酋長又問有誰願意挑戰,沒人回答,正當他準備宣布結果的時候,有一個瘦小的身影跳了出來。
這是見習祭祀唯一認識格圖拉人,白痴布茲。
場上響起了一陣哄笑。
大腦袋只有十二歲,身高還不到齎木的胸膛,兩個人對面站著,就像一只營養不良的松鼠正對著成年的犀牛。
索托臉上掛不住了,呵斥布茲下去,可是大腦袋現在卻不听話了。「我要娶安婕利娜。」
又是一陣哄笑,且不論兩人身份相差懸殊,單就年齡來講也不匹配,安婕利娜比布茲足足大了六歲。
索托酋長氣壞了,正要讓人把布茲強行拉開,這時听見大腦袋高聲說道︰「齎木,我要和你血斗,贏的娶安婕利娜,輸的當奴隸。」
話音一出,全場震驚,這回沒人再哄笑。
匹茲努繼續小聲科普︰「血斗是格圖拉部落最慘烈的決斗,輸的人要麼死,要麼給贏的人做奴隸。血斗如果提出來,酋長也沒權利制止,對于另一方來說,如果實力懸殊,通常也會應戰,否則會被人嘲笑一輩子。一般來說,如果沒有深仇大恨,是不會有人進和血斗的。」
在篝火旁,齎木的表情也由戲謔變成了嚴肅︰「既然你提出血斗,想必是學習了什麼厲害的武技吧,無所謂,我會讓你知道叫差距。來吧,我不欺負你,我讓你一只手。」
大腦袋布茲也不等索托酋長宣布開始,說了一聲「好」,然後擒著和他一樣瘦弱的小木棍沖了上去。
只一下,大腦袋就倒飛出去,跌在沙地上。
全場嘩然,大家原本以為布茲信心滿滿地提出血斗,是要扮豬吃老虎,結果發現他是只真豬,更是自帶咸鹽和柴火主動湊到老虎嘴邊的蠢豬。
不過白痴布茲的毅力倒是值得欽佩,他爬起來,又沖上去,再被打倒,再爬起來。如此反復幾次,齎木果真就用了一只手,把布茲打得再也站不起來。
「你一沒勢力二沒武力,就這樣還想娶安婕利娜?老老實實當奴隸吧。」齎木惡狠狠地朝布茲身上吐了一口痰,傲然地對全場發出挑戰︰「還有誰?」
就像小剛意氣風發地面對著空蕩蕩的長街。
全場寂滅無聲。
這時候,身為貴賓的劉水平站了起來,平淡地說︰「我跟你打,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