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二十七章 天地何處不鼓鐘(上)

()「你是怎樣做到的?」

「其實很簡單。」燕灕解釋道,「五蛛纏魂掌的功體與招式,我研究多時,早已透析。這武功看似y n毒強悍,實則在多種毒素混合中尋找微妙平衡,如同刀尖上跳舞一般。我以j ng純火行真氣破他氣海,毒素平衡自然打破,任他是何等高手,都要飲恨。」

「呵……呵呵……」常斷發出嘶啞的笑聲,雙眼中露出瘋狂的光芒,「小輩……是……老夫……小覷……你……但是……老夫——還沒死!待……老夫……緩過這口氣……死的就是你!」

「你想激我近身了結你,挨你臨死一擊,未免天真。」燕灕負手道,「其實,你現在自絕經脈而死,可能會死的比較安心。」

「小輩……老夫……栽了……你……也不會……猖狂太久!」

「你以為我會用手段對付你?唉,此時此刻,你就不用自抬身價了。」燕灕輕嘆道,「五蛛纏魂掌破功之傷雖然難治,但還難不倒我。如果你現在肯指證王家,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還有一線生機。」

「你……」

常斷剛剛開口吐出一個字,就听見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響。

一枚石子,帶著強勁的真氣穿空而來,正中常斷咽喉,把這名換血期刺客的最後一句話,死死的封在喉嚨里。

常斷用凸出的雙眼,怒視石子飛來的方向,帶著無盡的怨恨與不甘,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段炎當即j ng覺,手擎寶劍,緊張的盯著那個方向,如臨大敵。

燕灕卻依然雲淡風輕,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看著常斷的尸體道︰「我就說,你沒當場斷氣,一定會死得不甘。」

「哈哈哈……」一陣開懷的笑聲,從石子的方向傳來。隨著步履的踢踏聲,靈劍閣大當家王三山,手拈須髯,帶著十幾號打手,不急不徐的從樹林中現身。

「兩個小輩,竟然能夠格殺換血期的刺客高手,燕大師的天才之名,本當家現在有三分信了。哈哈哈……」王三山咧嘴笑道,老臉上充滿了得意之s 。

「嗯。這句贊賞燕灕收下了。」燕灕回應道,「你還想說,以我們兄弟的修為,對付換血期已經是奇跡。對上鍛骨期的人物,尤其是王大當家這等成名已久的前輩高人,注定一點機會也沒有。明天一早,您老就會向劍川城的老少群俠說︰燕大師不幸遇刺,老夫晚到一步,只能殺了凶手替他報仇……」

「哈哈哈……」王三山又是一聲開懷大笑,目光中盡露猙獰,連最後的掩飾也省下,咬牙切齒的道,「小雜種果然有幾分聰明!常斷這廢物,白吃我王家奉養許多年,連兩個小輩都收拾不下,竟還要本大當家親自動手!哼哼……此時此刻,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

「殺人滅口的老套戲碼,至于讓你這般興奮嗎?」燕灕搖頭道,「你就這麼肯定,死的一定是我?」

王三山不理會燕灕的嘲諷,只當是將死之人的口舌之利,自顧自的獰笑道︰「要不然呢……」

他話音未落,樹林中氣氛驟變。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連聲佛號從鑄禪寺的方向傳來。

隨即,虛空中亮起數百盞金燈,把幽暗樹林照耀得亮如白晝,猶如莊嚴佛國。

百千佛燈之下,一個身披大紅袈裟,足踏雪白僧鞋的老僧身影,緩步而來,口中吟道︰

「千錘萬鍛鑄心禪,慧劍難斬是非空。一朝徹悟般若意,天地何處不鼓鐘。」

老僧周身隱然照sh 出淡淡佛光,舉手投足間已將樹林中夜雨後的森冷幽暗驅散干淨。他足上雪白僧鞋,踏在泥濘的小徑上,留下一串串足跡,卻始終一塵不染,仿佛已經超月兌物外,不再被任何紅塵所擾。

王三山一見老僧,滿臉得意于獰笑霎時不見,只余下無邊驚恐,「是廣覺首座!你……你怎會在此?」

「阿彌陀佛。」般若堂首座廣覺輕吟佛號,合十道,「老衲應燕居士之邀,特來欣賞一出紅塵戲,頗感不虛此行。王施主,此時此刻,你有何話說?」

「老夫……我……呃……」王三三很想挺起胸脯,繼續擺他靈劍閣大當家的身份,可面對鑄禪寺三大首座之一,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麼?

說他王家俠義高潔,一向恪守武林規矩?拜托,他剛剛那一身殺氣,怎能瞞過廣覺!

說刺客之事與王家無關,一切只是韓家誣告和江湖謠傳?拜托,殺人滅口、一石二鳥的毒計,他剛剛親口說出來呀!

他又敢說什麼?

王家在天鋒觀的地位,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也就是個打雜跑腿的層次,嚇唬嚇唬江湖小蝦還行,擺到廣覺首座面前去?這能讓江湖人笑掉大牙。

至于他的靈劍閣,嗯……鑄禪寺般若堂首座何等身份,恐怕從來就沒听過這一號!

「呃……他這個……那個……嗯……」王三山吭哧老半天,終于憋出一句話,「這事兒吧,誤會!真正是誤會!首座大師,您……您老……別介意?」

老匹夫徹底凌亂了。

他心里只是不斷咒罵︰這廣覺老禿幾十年不下鐘鼓峰,今天抽哪門子風,竟跑來湊熱鬧,害得本當家好大丟臉!唔,說起來……廣覺的修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嚇人?本當家竟然看見他就肝兒顫!還有燕灕,難道那小雜種真能搬動廣覺這尊大佛?我們小看他了呀!

「阿彌陀佛。」廣覺又是一聲佛號,「老衲問的不是此事。」

王三山一听,更加心虛了,嘴上越發不利落,「那……不……不是……這事……是……呃……反正不關老夫的事,要……要不……這這……這時候不早了,老夫……先回家去?」

終于,這老匹夫一咬牙,耍起光棍。

廣覺啞然失笑,垂目道︰「老衲雖然足踏紅塵,但不問紅塵是非,鑄禪寺今夜不留客。施主要走,不必問過老衲。不過……」

王三山聞言老眼一亮,心說︰只要你這老禿不為難老夫,本當家還有何處去不得?燕灕小雜種,咱們來r 方長,本當家早晚玩死你!

「呵呵呵……」王三山這一瞬間肝兒也不顫了,嘴也不結巴了,靈劍閣大當家的j ng氣神,立馬回來一半,得意洋洋的瞥了瞥燕灕,嘴上笑呵呵的對廣覺道,「如此,老夫……就先告辭了?」

「不過……」廣覺接道,「縱然老衲不留,施主想走,只怕不易。」

王三山的笑容馬上就僵住了。廣覺這話,分明是形勢不妙。可是,既然這老禿不留難,那還能有什麼麻煩?

就在王三山頭腦發昏,不知怎麼應對的時候,耳聞一個沉雄的腳步,帶著冰冷的甲冑摩擦聲,從遠方快步逼近。

「咚——咚咚——」

這腳步,一聲一聲,猶如戰鼓,敲打在王三山心房上,帶給他不詳的預感。

只听後方傳來蒼老而雄渾的聲音︰「禪師所言正是,王三山,無恥小輩!今夜,你!哪里也去不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身穿古拙的青銅戰甲,手提九尺關刀,古銅s 的面龐與雪白的須髯在佛燈照耀下,宛如金剛臨世,神威赫赫。

虎膽狂風韓鐵衣。

王家人螳螂捕蟬失利,本以為廣覺就是燕灕最大的依仗,卻不知真正的殺星早如黃雀般尾隨而來!

劍川人都知道,韓鐵衣在家頤養天年,如同老神仙一般。

而今,他重提關刀,再穿鐵甲,渾身散發出猶如戰神再世的殺氣,誰還看不出,這位名傳劍川一甲子的先天高人,已經動了殺念!

王三山怕了,真正怕了!

他也是劍川成名數十年的人物,一生中卻從沒有任何一刻,如此清晰的感覺到死亡臨近。

這時候,什麼王家,什麼天鋒觀,什麼靈劍閣,通通都救不了他!他生平所有的驕傲,似乎都成了夢幻泡影,在韓鐵衣那銳利的目光下破碎做漫天浮沫。

韓鐵衣倒提關刀,虎目圓睜,昂然道︰「小輩,你有一刀的機會!」

王三山望著韓鐵衣的眼神,望著那寒光閃閃的大關刀,卻是一口真氣都提不起。他雙膝一軟,跪倒在韓鐵衣面前,老眼中愣是擠出幾點淚花,求饒道︰「晚輩錯了,晚輩真正知道錯了!求老前輩,求首座大師發發慈悲,饒過晚輩這一次……晚輩r 後……」

韓鐵衣不為所動,唯有虎目瞪得更圓,兩道壽眉無風自動,喝道︰「竟然連一招的勇氣都沒,真正孬種!」

手起——

——刀落!

九尺關刀劃出一刀銳利刀氣,呼嘯間穿透王三山胸膛,使得他求饒的聲音登時遏止。

王三山雙目凸顯,雙手用盡最後的力氣捂住胸膛,卻連一聲哀嚎也發不出,尸體便軟軟倒落。

韓鐵衣反手再一刀,又一道無形刀氣橫掃而出,王三山身後悚若寒蟬的一眾打手,也隨之沒了聲息。

在廣覺面前,韓鐵衣刀不見血,卻殺人于無形。

廣覺見狀低念佛號,燕灕則在一旁笑而不語,仿佛早在預料之中。

韓鐵衣再也不看王三山,只是抱刀向廣覺首座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他的步伐一如來時般沉雄有力,卻更多了幾分灑月兌,仿佛心頭的陳年大石已被卸下一塊,在颯爽金風中豪情吟道︰

「提刀三千里,長嘯蕩烽煙。虎膽今猶在,誰人敢當關!哈哈……老王傳,韓鐵衣來找你了,但願你別像你孫子一般窩囊……哈哈哈哈……」

如山如岳的背影揚長而去,視線中僅余關刀倒映出的一點寒光。

廣覺看看地上死尸,口中輕念往生咒,隨後對燕灕道︰「施主這場禪機打得深邃,老衲仍舊不懂……」

——……——

ps.每天求票什麼的……唉,明天就要下推薦了,新書期果奔一周,是何等淒涼的場景。列位看官,有空就順手留個言吧,至少讓貧道知道,你們在看!碼字並不孤獨!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