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恭敬地退出。雖然她還想著能看看墨羽大人怎麼做,自己再學來,日後可以親自做給帝君吃。說不定還有機會……,帝君還尚未娶妻納妾呢,三千後宮還都是空置的。但此時此刻,墨羽大人已經下了逐客令,她豈能再留下來?尚食大宮女狠狠地在門外跺了跺腳,似乎在後悔自己剛才沒能好好把握住這快要到手的機會。
墨羽的耳力很好,自然听見了尚食大宮女的跺腳聲,他的眉眼輕輕一眯,手里還在抖著佐料瓶。嘴里輕咒出聲,好你個君臨鈺,到處拈花惹草,看我今天不辣死你?辣死你,辣死你得了!
只見雞身全都泛著辣椒紅,墨羽才放下佐料瓶。連辣椒瓶都在為君臨鈺默哀。
待叫化雞烤好之後,墨羽才猛然想起來,方才帝君叫他干什麼來著?真是只要關于君臨鈺的事情,他就容易犯糊涂,心神容易亂。
他無奈地拍拍自己的腦門,才想起來,是帝君叫他去取梨心木畫框來。真奢侈,連畫框都要梨心木的,床也是梨心木的。梨心木你妹,他該上哪兒找這該死的木頭去啊?
低咒一聲,一個念頭浮現出來,墨羽恢復神色,叫來尚食大宮女,吩咐道︰「呆會兒把這叫化雞跟御膳一起送過去,別說是本官做的,就說你們御膳房自己做的。」
「是,那如果帝君問起來呢?」尚食大宮女心里有些雀躍,竟然可以有邀功的機會。
「隨便你,反正不能說是本官做的就行!」墨羽微皺眉頭,不耐煩地說道。
「是,奴婢知道了!」尚食大宮女開心地退下,一掃方才被墨羽大人轟出去的郁悶。這下子,她可有機會邀功了。
然而,尚食大宮女不知道的是,她的這一想法將會犯了大忌,害了她半輩子。
墨羽煩悶地走出御膳房,心里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內,要去哪兒找梨心木,從前只听說這梨心木很是珍貴,墨羽以為只要銀子足夠,就能買到。後來才知道,這梨心木珍貴到只給神佑帝國帝君專屬供應。因產量極少,所以尤為珍貴。
更為重要的是,墨羽根本不知道梨心木在哪兒?一個念頭浮現出來,真正的墨羽一定知道,那麼他只要去找真正的墨羽問問就行了嘛。
墨羽壓根兒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露了餡兒!
「墨羽」退下來的時候,一直試圖與真正的墨羽聯系,卻絲毫沒有回應。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墨羽」的心里不免有些著急。他試圖與小翔子的暗閣聯系,以確認梨心木該去何處尋來。
暗閣的消息送來得很快。然而,這些消息中,大多是不太有用途的消息。譬如︰這份密報上說梨心木取自上品晶梨樹的枝干最內一層縴維木。且枝干必須是三十年以上的才行,時間越長,梨心木的質量越高。但因上品晶梨樹的壽命最多只有五十年,因而四十年的上品晶梨樹的枝干所制成的梨心木,品質最佳。
況且上品晶梨樹的樹木較為細小,梨心木又必須是取自枝干最內一層縴維木,所以,至少需要十棵四十年的上品晶梨樹的枝干,所制的梨心木,才足夠做一張梨心木床。
梨心木具有防潮除濕的功能,其本身也是一種名貴的中草藥,且梨心木本身還有一種特殊而自然的清新香氣,具有安神的作用。因而,像鈺熙宮內那樣的梨心木床具有延緩衰老,延年益壽的作用。故而,自第十代神佑紀年開始,這樣名貴的梨心木,就屬于皇家專用了。近些年,由于上品晶梨樹的數量急劇減少,梨心木變得更加珍貴,于是變成了神佑帝君的專用了。
就連上回君永樂在鈺熙宮瞧見了君臨鈺的梨心木床,身為長公主的君永樂,她也無權隨意命令尚工坊給她做一架這樣的梨心木床。
「墨羽」看著面前的這一堆關于梨心木的說明,眉頭微皺,這君臨鈺,未免也太奢侈了吧!紙上說一張梨心木床的價值等于一座中等面積的城池!
這也太奢侈了啊!他君臨鈺的腰包里到底有多少錢啊,能滿足他如此大的揮霍!
「墨羽」輕咒道,這廝簡直是浪費得慘絕人寰。對于一個資深財迷來說,這般的奢侈完全是個浪費。什麼床不能睡嗎?竟要睡在一座城池之上!還不如拿這錢去做投資,這樣能夠錢生錢,利滾利。「墨羽」決定等這檔子破爛事了結了之後,他一定要好好跟君臨鈺算算賬,讓他投點錢給自己,做做買賣!
沒辦法啊,小財迷就是這樣子的。他顯然根本沒有想起來自己在梨心木床上,那叫睡得一個舒服!這幾天扮成是墨羽,每天睡在偏殿外的硬板床上,渾身都硌得生疼。
眼看著這麼半天,他還沒有回去復話,他如今不能去尚工坊親自取,因為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梨心木在尚工坊的哪個地方。听說以前都是墨羽本尊親自去取的。因其太過珍貴,尚工坊把梨心木藏得很緊,唯有尚工本人和墨羽本尊才知道藏的地方。若是他去尚工坊詢問,一定會露餡,難保不會被捅到君臨鈺那里去。所以只能他自己默默想辦法。
「墨羽」擔心被君臨鈺責罵。干脆比對著梨心木床的木頭紋理,找了一個類似紋理的椿木湊湊數。若是但願君臨鈺不會發現。「墨羽」顯然是把君臨鈺當成了傻子?君臨鈺難道會連梨心木與椿木都分不清楚嗎?
「墨羽」無奈了,他也是沒有辦法,才這麼做的,若是不找到畫框的話,君臨鈺難免會生疑。若是君臨鈺認出來這不是梨心木,他也可以推月兌說是尚工坊弄錯了,誰讓這倆種木頭長得的確很像呢。
飛身進到御書房內,「墨羽」連忙將椿木畫框呈上︰「尊上,畫框找到了!」
君臨鈺微微抬了一眼,掃了一眼「墨羽」的神情和他手里的椿木畫框,嘴角微翹,說道︰「這就是梨心木?」
「回尊上,沒錯,這就是梨心木,屬下去尚工坊尋的,難道有什麼不對?」墨羽微微定了定神,裝作一臉的無辜表情,硬撐著回道。
「你自己看看,這兩個木框有何不同?」君臨鈺無言,遞給「墨羽」一個與椿木很相似的畫框。
「墨羽」無言接過君臨鈺遞過來的畫框,跟他手里的椿木畫框對比著,雖然他以前不認識什麼勞什子的梨心木與椿木,但這一對比,是個正常的人都能看得出差別來。孰好孰差,一比較便可看出七八分。梨心木的木質精細,椿木的木質很粗糙;梨心木的木質紋理很密實,椿木的木質紋理很松軟,還帶著一些氣泡;梨心木的木紋排列整齊美觀,椿木的木紋則比較混亂沒有章法。梨心木的硬度也明顯優于椿木。
更為直觀的感受是,梨心木有淡淡的清香之氣,而這椿木帶著濃烈的臭氣!
「墨羽」無奈地低著頭,他竟然如此疏忽,忘記了椿木是臭的這一回事了。好吧,這一次,他死定了。還沒找出自己想要的理由,他就已經先徹底完敗了。
「墨羽」很不爽地不願再演戲了,他決定退出!他心里煩悶極了。這廝明明自己有梨心木,還為什麼要派他去尋梨心木?忽然,有一個念頭在「墨羽」的腦海中忽閃而過,難道是君臨鈺看出了什麼嗎?
「墨羽」的心中一陣不安。瞬間怒氣沖上頭,這廝太過分了,老娘不干了。
就當「墨羽」要大聲吐槽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
「尊上,御膳到了!」安公公進來稟報。
「傳!」君臨鈺和氣地說道。
「是,尊上!」安公公一邊答道一邊扯著嗓子喊道︰「傳御膳!」
君臨鈺眼楮上挑,裝作沒看見「墨羽」滿是怒氣的臉蛋兒,說道︰「走吧,有什麼話吃飽了再說,陪本君吃飯去!」
「墨羽」氣悶,一言不發地跟著君臨鈺去到正廳。
待君臨鈺落座之後,桌上也已經擺好了飯菜,唯獨一盤菜用銀罩罩住了。
「尊上,這是今天御膳房特意為您準備的一道菜,請慢用!」果然是方才的尚食大宮女,她滿臉笑意,甚至帶著些許的諂媚意味。
「喔,是什麼?」君臨鈺一邊裝做很驚奇的樣子,一邊用余光看著站在一旁的「墨羽」的神情。他的心里頓時舒暢了許多,誰讓這姑娘害他擔心了那麼幾天,這小小的懲罰也不算什麼,小打小鬧怡情。
「墨羽」眼神死盯著那位尚食大宮女的諂媚甚至有些勾引意味的神情,她故意將傲人的上圍挺向君臨鈺,「墨羽」再低頭看向自己的,真小,完全是個太平公主!心里不免更加惱火了。更可氣的是,君臨鈺這廝竟然完全不拒絕。
當著老娘的面,你來我去,眉來眼去?老娘遲早廢你丫的!「墨羽」在心里咒罵道。她身體里的那個女漢紙的粗魯氣質,完全暴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