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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夫人有喜

有了吳嬤嬤的安慰,在徐從才走進房里時,周碧歡多多少少是鎮定了一點,然,正當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要開口時,在瞥到徐從才身後的人影時,驀地僵住了。

徐清麗!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徐清麗沒死,而且還活生生地出現在了這里。

銀牙咬碎,那幫匪徒,拿了錢居然不辦事,真是毫無信譽可言。

「周碧歡!」徐從才一進屋就沖到周碧歡的面前,大掌伸出直接掐住周碧歡的脖子,額上青筋暴起,「你這個賤人,好大的膽子!」

周碧歡知道她買凶殺徐清麗的事已經是蓋不住了,卻沒有就此承認,她還心存僥幸,從喉嚨里艱難地發出一句話,「老爺,妾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妾身冤枉。」

徐從才當真是氣壞了,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在掐周碧歡的脖子,吳嬤嬤看周碧歡直朝外伸舌頭,怕出人命,不顧尊卑就去拉徐長才的手臂,邊哭邊喊道︰「老爺,您冤枉夫人了,夫人為了您,為了這個尚書府,可謂是盡心盡力,不說功勞也有苦勞啊,老爺……您不能听信了別人的一面之詞就冤枉了夫人啊,夫人可是您的原配,給您生了大少爺和三小姐……」

吳嬤嬤不這樣說還好,這樣一說,更是挑起了徐從才的心頭火,他瞪著直朝外伸舌頭的周碧歡,一聲冷哼,「賤人,你面上一副慈母樣,背地里卻派殺手去追殺清麗,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

周碧歡本打算以示弱來博得徐從才的心軟,畢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她還是很了解他,「老爺……」喉嚨里勉強發出兩個字,眼淚簌簌地就翻滾到徐從才虎口上。

徐從才愣了下,滿腔的怒火,忽然消下去不少,冷靜下來後,他也開始前思後想,徐清麗說的話固然可信,他卻沒有給周碧歡任何解釋的機會。

也許……自己太片面了也不一定。

這麼一想後,他收回了手,周碧歡一個踉蹌,如果不是吳嬤嬤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只怕在跌到了地上。

「老爺。」不顧自己脖子很難受,一穩定身形,周碧歡立刻吊上徐從才的衣袖,痛哭流涕,「妾身真的冤枉啊,清麗雖說不是我親生的,可是,妾身卻一直都把她親生女兒看待的呀,老爺,您看看陪嫁就知道了。」周碧歡哭得傷心,話也說得字字誠懇。

徐從才看了看她,又朝徐清麗看了看,似乎在判斷誰在說謊。

徐清麗從徐從此的眼楮里看到了遲疑,在心里把周碧歡暗暗咒罵一頓後,也走上前,抓住徐從才另外一只衣袖,表情也是期期艾艾,「爹,你要相信女兒,女兒是你親生的,怎麼都不會騙你。」

周碧歡抓住了徐清麗話里的漏洞,不等徐從才開口,又是哭天搶地一通大嚎,「老爺,您剛才也听到清麗怎麼說了,在她心中,由始至終只把您當成她的親爹,卻從來沒有把妾身當成她的母親!這個孩子不是在妾身身邊長大的,也許是听了那些不安好心人的話,才會誤會妾身!」

徐從才看著在朝堂上很有主見,一旦處理起家事,就像是蒼蠅被掐了頭,胡亂一通竄,眉心擰成一團,「夠了!都給我閉嘴!」

徐清麗和周碧歡不約而同地狠狠看了對方一眼,又不約而同的一聲冷哼,唯一不同的是,那聲冷哼,徐清麗有聲音,周碧歡卻是悶在了心里。

徐從才抽回自己的兩只衣袖,在黃花梨木的椅子坐下,單手揉著發酸的眉心,一副很疲倦的樣子,「你們兩個各說各有理,一時之間我也很難分辨誰在說謊……」

「老爺!」

「爹!」

周碧歡和徐清麗不約而同地插上話,卻被徐從才一個抬手制止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要以整個家族的榮辱為出發點,宸郡王用不了多久就會登基,當務之急,我們是要想辦法怎麼把清麗送到慕容楓身邊去。」

「老爺,這不可以。」周碧歡臉色微變。

徐從才看向她,不解道︰「這怎麼不可以了?找人待嫁進王府,等清麗找到後,就把她替換進去,這可是我們早商量好的。」

周碧歡跪到地上,聲音哽咽,「老爺,我們本來是這樣商量好的沒錯,但是……」她手里捏著手帕,猶豫了起來。

徐清麗能不能成為慕容楓的第一個妃子,這不僅關系到徐從才的前程,更關系著徐家整個命運,榮華富貴面前,徐從才當即沒了耐性,手用力一拍桌子,「但是什麼?你倒是快點說呢!」

「但是……」周碧歡又猶豫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直視徐從才的眼楮,「現在待嫁進王府的那個女人懷孕了,而且宸郡王也知道了。」

徐從才愣住了,良久,嘴里才發出喃喃般的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的?」

徐清麗雖然知道自己現在插話,說不定就要被送到那個慕容楓身邊,可是,人有的時候活在這個世上,不就是為了爭口氣嗎?更不要說周碧歡已經欠了她兩條人命。

她年輕稚女敕的臉上,出現了鄭重,「爹,請听女兒一言,哪里那麼湊巧就懷孕的,依女兒來看,懷孕一事,又不是農夫種菜,說有就有的。」

徐從才似是被一語驚醒,這才想起了什麼,他眯起眼,眼風犀利的朝周碧歡的小月復掃去。

周碧歡心里驟然一緊,暗暗叫了聲不好,她好不容易才把徐從才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徐清麗是不是出逃一事上,怎麼感覺自掘墳墓了呢。

事實上,還真讓她猜對了,她的確是自掘墳墓了,徐從才本來已經忘了她讓吳嬤嬤買墮胎藥的事,她一提懷孕,他還真想起來了。

徐從才的子嗣還算興旺,這也是他一直以為周碧歡是賢妻的最大原因,一個妒婦,如何也不會允許那麼多女人生下丈夫的孩子,他的同僚中,子嗣稀少的多了去。

「我听說你懷孕了,是真的嗎?」徐從才身子微微朝前傾,手朝周碧歡伸了過去,看似溫和,卻透露著危險。

看著伸在眼前的手,周碧歡忽然就膽怯了,朝邊上的吳嬤嬤看去,吳嬤嬤一副很驚訝的樣子,她又朝徐清麗看去,從她眼底看到了得意,頓時明白了。

只怕,吳嬤嬤去藥鋪抓藥被徐清麗看到了。

現在怎麼辦才好呢?

周碧歡不愧在這深門大院里斗了好多年的高手,眼珠骨溜溜的轉了兩圈,馬上就有了主意。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她把手遞給徐從才的時候,不等徐從才用力,就哭得更傷心了,「老爺,妾身是讓吳嬤嬤去買打胎藥了,不過卻是……」

她故意左右看了看,這才湊到徐從才耳邊,低聲了句話。

徐從才听後,臉色變得有點古怪,也有點不可置信,牢牢盯著周碧歡的眼楮看了好久,才吐出兩個字,「真的?」

反問的口氣,讓徐清麗心里一驚,藏在衣袖里的手收攏成拳,指甲掐進肉里,也絲毫沒察覺到痛。

周碧歡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狡猾。

她正憤恨不平,那頭徐從才在周碧歡的又一陣眼淚攻勢里,已經完全繳械投降。

徐清麗一抬頭,就看到徐從才正給周碧歡擦眼淚,氣得肺都快炸掉了。

吳嬤嬤看周碧歡已經扭轉了乾坤,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也落了地,欣慰地拂起衣袖擦了擦眼角。

這麼一偏頭,剛剛回到肚子里的心,一下子又掉到了半空,剛才太驚慌,居然忘了把還有半碗湯藥的碗給藏起來。

這下可怎麼辦?

吳嬤嬤的臉上的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差異全部落到了徐清麗眼中,她也朝放湯碗的矮案看去。

嘴角掠過冷笑,她閉上眼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動靜太大,徐從才問她,「清麗,怎麼了?」

都說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不要說,這本來就是他自己的家務事,既然說不清,又沒人受傷,他打算就此作罷,這一頁翻過,誰也不準再提。

徐清麗依然是他最喜歡的女兒,周碧歡也是他尊敬的尚書夫人,一切照舊。

經過這段時間的顛沛流離,徐清麗也一下子成熟了很多,她隱約已經猜到周碧歡湊在徐從才耳邊說的是什麼。

想說打胎藥是給代替她嫁入宸郡王王府的那個女人準備的嗎?

她想得太美了點。

隨著徐從才的一聲問話,徐清麗秀氣的眉蹙成了一團,「爹,你有沒有覺得這屋子里有股怪味道?」

「什麼怪味?」徐從才以為是徐清麗耍的小心眼,很不以為然,她要再為難周碧歡,他也要發火了。

吳嬤嬤本打算乘所有的人都不注意,悄悄的走過去把那碗湯藥藏起來,徐清麗這麼一開口,她什麼都做不了了。

徐清麗故意皺著眉頭開始四周亂嗅。

這還哪里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徐從才當即生氣了,「清麗,我和你母親還有話要說,你先下去休息。」

徐清麗「哦」了聲,對著徐從才福了福身就要朝門外走去,忽然,像是腳絆到了什麼東西,她打了幾個踉蹌,直朝周碧歡的床榻邊沖去。

吳嬤嬤本能地就伸手要去拉她,被她不露聲色的避開了,她跌得很有水平,不多一寸,也不少一寸,剛好在矮案邊。

她一抬頭剛好就看到那只盛著藥汁的湯碗,也因為她的外力,湯碗里的藥汁又潑灑出來了幾點,好巧不巧,又全部落在她手背上。

她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大驚失色地叫了起來,「啊!」

徐從才好奇,松開了周碧歡,朝徐清麗走去,「怎麼了?」

「爹……」徐清麗瞪大眼楮,神色驚恐地看著徐從才,「這藥……」真像是受到了什麼天大的驚訝,吱吱嗚嗚,她也沒能把話說完。

徐從才看了周碧歡一眼,發現她雖然看似鎮定,眼楮里卻流露出一種叫驚慌的情緒,心里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對著門外喊道︰「去把沈大夫叫來。」

周碧歡的臉色,在听到「沈大夫」三個字時,倏地下變得慘白慘白,這個沈大夫雖然也是府上的大夫,平時卻只給徐從才一個人看病。

徐從才讓他來,顯然是不再相信自己。

沈大夫來的速度很快,一進屋就感覺氣氛不對,听管家喊的焦急,以為是徐從才病了,結果把他帶到周碧歡的院子里,他就覺得不對了。

在徐府做大夫,而且只做徐從才一個人的大夫的工資福利實在是太好了,讓他不得不越發的謹慎,走到徐從才身邊,躬著身,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您哪里不舒服嗎?」

徐從才掀了下眉,「喊你來,是想讓你給夫人把一下脈。」

沈大夫恭敬的應了聲,就走到周碧歡身邊,從醫箱里拿出診木放到桌子上後,對周碧歡恭敬道︰「夫人,請把手放到診木上。」

周碧歡看著桌子上的診木就像是看著什麼洪水猛獸,臉上的表情也是驚怖欲絕,這個時候,她似乎已經沒了回頭路,咬咬牙打算誓死一搏,房間里忽然響起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磕到了地上。

所有的人都循聲看去,都驚呆了,剛才還好端端的吳嬤嬤忽然頭破血流的倒在了地上,沒人看到是怎麼回事,唯有通過她的額頭,還有血跡斑斑的梁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她看著徐從才,進的氣明顯已經沒有出的氣多,還是拼盡最後一口氣說了一句話,「老爺,您一定要相信夫人,她……」

沒有徐從才的命令,沈大夫沒有冒冒然的就上去給她止血,而且以他一個大夫的角度來看,這個吳嬤嬤已經回天乏術了。

徐從才冷哼,臉色並沒有因為吳嬤嬤的以死相勸而好看,相反的,他的臉更沉了,「她是什麼樣的人,不需要你教我,我自然很快就會知道。」

話說完,對著沈大夫一個眼神,沈大夫把手搭到了周碧歡的脈搏上,片刻的工夫,他忽然對著徐從才面露喜色,「恭喜老爺,夫人有喜了。」

「你說真的?」徐從才的臉色似乎又陰了幾分。

沈大夫雖然有些不解,還是實話實說,「嗯,夫人已經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

隨著沈大夫最後一個字的話音落下,四周陷入一片安靜中,氣氛詭異地令人不寒而栗。

許久,徐從才大笑出了聲,「很好,老夫有兩個月沒有到夫人院中來,夫人卻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真是天大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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