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第十八章
二月十三日深夜，月黑風高，天空還下著泣瀝瀝的小雨。炮九連開始進入231高地的炮陣地了，火炮是在無機械動力牽引條件下，被戰士們拉著和推著上山的。為了使大炮順利進入陣地，三團也派來了兩個步兵連前來支援，民工們則幫助扛炮彈。
天雨路滑，山路泥濘，又不敢喊號子，指戰員們只能看著指揮員的一下又一下的有力揮手，一起使勁的把火炮向前推移，每次前進的距離也不過有幾十公分。那拉炮的尼龍繩約五公分粗，被拉的「嘎嘎」直響。一門八五加農炮淨重一千七百二十五公斤，近兩噸重，硬是靠三百多名官兵的力量，把這龐然大物推上了山頂。六門火炮上山，就折騰了三個多小時。當六門火炮都進入陣地後，官兵們都癱到在地上，沒有話音，也沒人走動，只有一片喘息聲。
二月十四日夜間，炮九連開始構築炮陣地。它的後面三公里處是炮五團的兩個營，左後翼是122加榴炮一營，右後翼是122加榴炮二營。九連的炮陣地前面正好有一溜三米多高的茅草，特別適合火炮的偽裝隱蔽。
楊軍威的指揮排也跟隨炮九連一起進入炮陣地，只是他們的位置要靠前一些，並在那里建立了觀測指揮所。雖說這次八五炮上了山，可以直接瞄準射擊，但越軍有的隱蔽和還未暴露的目標還得靠他們來捕捉，以指引火炮來消滅它們。
從炮隊鏡里可以清楚的觀察到對岸敵人的動向，侯捷觀察了一會對身邊的小胖子魯立馳說︰「你盯一會，我背著抽支煙提提神。他媽的，這一大下午都沒有新動靜。」
侯捷火還沒點上，就听見從炮陣地方向傳來幾聲雞叫，「小胖子」一听樂了。
「排長，看來今晚要改善生活了，有雞吃。」
「難怪戰友們都叫你‘努力吃’，哪你就‘努力吃’吧，我看你再吃你就跑不動了。」侯捷笑著說，接著又吩咐道︰「別光想著吃，流口水，給我盯緊點。」
「那是，誰叫你是我的好排……排長，有情況！」魯立馳話還沒說完就緊張的叫起來。
侯捷一听扔掉煙，翻身爬起來撲到炮隊鏡前命令道︰「把副連長叫來！」
原來從河對岸的高地上走下來五個越南女兵，她們來到離河邊不遠的一塊大石頭上，爬上去坐下來就搖晃著雙手向我方發出挑釁。她們風騷的用越語喊道︰「過來呀！過來呀！」
「他媽的！這些越南娘們還挺騷的啊。」侯捷對貓著腰來到他身邊的楊軍威說，「副連長你看，這小越南真是窮兵黷武了，把娘們也拉上來啦，還搞起‘美人計’來哈。」
「這可能是敵人的陰謀詭計。魯立弛，傳令下去，注意觀察，不許暴露目標。」楊軍威下完命令又爬在炮隊鏡前觀察。
果然，在越南女兵的身後不遠的隱蔽戰壕里，幾個鬼頭鬼腦的越南兵舉著望遠鏡在向我方觀察。
楊軍威把著炮隊鏡仔細的觀察，沒有說一句話。他從越南女兵聯想起以前看過的越南影片《琛姑娘的森林》。琛姑娘是那麼娟秀清雅深沉，一頭秀發一雙帶著一縷憂傷的大眼，顯的那麼文靜質樸，而不是像現在眼前的這五個越女兵，在那里張牙舞爪的狂喊亂叫。
「軍威，你在想啥？一句話不說。」侯捷忍不住向他問道。
「我在想，戰爭應該讓女人走開。」
晚飯沒有魯立弛期望的雞肉，只有和平時一樣的飯菜。後來他才知道，那幾只雞是用來防敵人毒氣襲擊時用的。那是炮連司務長奉命從老鄉家里買了六只回來，把它們放入編好的竹籠里，在每門火炮後面放上一只。一旦我軍遭到毒氣襲擊，雞會先死，人就可以馬上采取防護措施。
前線還是那麼沉靜，沉靜得讓人都感到有些窒息。誰也不知道戰爭在什麼時候打起來，有的戰士甚至懷疑，我軍只是虛張聲勢，來到邊界只是來嚇唬一下小越南就班師回城。有的士兵居然嘲笑起通報里的那些膽小鬼，他們為了躲避對越戰爭，故意自殘自傷而走上軍事法庭，這是何苦呢。這下好了，我們來了快兩個月了，還沒有聞到硝煙的味道。
楊軍威和侯捷一排人，還是爬在觀測所里觀察越方情況，時間長了都感到乏味，他們甚至企盼昨天的情況再次發生，好讓神經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