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事不宜遲,墨紅妝也沒有過多猶豫,若是那家伙現在還在里面最好,以前自己一個人抓不住他,但現在有七叔在身邊幫手著,還怕抓不到那個家伙?
兩個人立馬走進了清幽居的宅子之內,緩步來到重樓和小個子所居住的那個房間門口,墨紅妝先運用千里傳音,傾听著房間里面的動靜,眉頭微微一挑,沒有聲響。
不在里面?難道他們兩個真被別人給抓走了?
七叔倒是直爽,見沒有聲音,倒不如親眼去見一見,于是伸手一拉,將房門直接推了開來。
兩個人閃身走入房間之內,期間墨紅妝快速地走到房間內他們兩個休息的床鋪上,掀開那撒下的白色床簾一看,不禁有些愣了。
映入眼簾,則是小個子那熟睡的面容,呼吸一吐一納,沒有任何問題,原本因為安上手臂而劇痛扭曲的蒼白面容,此時也好了許多,變得血色起來,這說明著小個子的身體現在正在逐漸恢復著,情況良好。
只是見到這麼個情景,墨紅妝禁不住心安了一些,而七叔此時走了過來,對墨紅妝說著︰「沒有找到其他人影,我記得不錯,你這里還有一個人吧?」
「對,不過既然小個子在這里,那麼就意味著那只老鼠並沒有趁我不在的時候對他們兩個不利,不過這樣就奇怪了,重樓他到底跑去哪里了?」
墨紅妝眉頭緊皺,在思索著重樓在自己消失不見之後,到底會去了什麼地方,在洺山上又沒有見著他的人影,而且在剛剛安上手臂,那家伙絕對不可能那麼快就習慣手臂的自由度,量他的武功,也只能發揮幾成而已,在墨王府這麼危險的地方,自己都抓不住那個家伙,重樓他也還敢亂跑?
墨紅妝自覺重樓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而且這家伙還有預測未來的能力,若不是找到了什麼東西,那家伙是不可能這麼輕易離開清幽居的,更何況這里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個子,那家伙也能放心丟下他一個人離開?
不過再怎麼想,墨紅妝也猜不到重樓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而導致現在找不到人影,墨紅妝也只能作罷,還是先等重樓回來再說吧。
「七叔,走,去我的房間。」
墨紅妝招呼了七叔一聲,重新將床簾拉上,緊接著與七叔一齊來到隔壁的房間之內,關上房門,並且在香爐里點上了火苗,一股淡淡的香味便從香爐里飄了出來,進入嗅道之中,讓人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葵蟲香,紅妝,你還真是緊張過頭了啊,讓我對這個秘密越來越好奇了。」
七叔是何等人?醫術高超如他,一聞就聞出了這香味究竟是什麼東西,葵蟲香,若不是久泡在醫藥之人,在嗅到這股香味的時候會不知不覺被麻痹神經,渾身無力,而且身上還會沾上一種名叫葵蟲的蟲子,在蟲子的分泌物可是追蹤神器,一般來說,點上這種葵蟲香,對墨紅妝而言,就等于是開了一個周圍之內無時無刻的追蹤器。
「坐吧。」
墨紅妝淡淡一笑,走到檀木桌旁,緩緩落座,七叔輕輕「哼」了一聲,一甩身下的白色漣漪,拉開椅子,將坐了上去,墨紅妝倒了一杯龍井,放到七叔的面前。
「你就不怕你不在的時候,這茶里不被人下毒?據我所知,這墨王府里的某些人,對你很是沒有好感的呢。」
七叔看著墨紅妝毫無戒備地重新倒了一杯龍井,隨即仰頭飲下,潤著嗓子,不由打趣地說著。
「七叔,你真當我那麼白痴嗎?這可是自家做的,什麼味道,我一聞就知道,而且下毒這種事情,用在我身上來形容,真不合適。」
墨紅妝笑著回應道,用指尖點著下巴,弧度一勾︰「你看,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沒什麼事情嗎?這龍井的味道不錯,七叔你也可以嘗嘗。」
「免了吧,我來這里又不是來蹭你的茶水的,趕緊的,別賣關子,將你經歷的事情告訴給我。」
七叔揮了揮手,坦言拒絕著,比起這個,現在的七叔更關心墨紅妝在爆炸之後掉入洺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比擔心更多的,則是猶豫,七叔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墨紅妝關于錦北冥的真實身份,說了吧,不僅是辜負了錦北冥的誓言,雖然是這個家伙讓墨紅妝先受傷在前,七叔是不會理會他的感受的,但是若墨紅妝知道了錦北冥就是魔尊,而且還一直隱瞞著墨紅妝關于他的身份,為的就是復仇,墨紅妝會作何感想?
七叔知道,跟在自己身邊學藝多年的墨紅妝,自己已經很是了解她,雖然這個丫頭看起來殺人不眨眼,擋她者死的那一種人,但她並不是那種嗜血冷漠之人,學醫,其實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救人,這丫頭救起百姓來可一點都不含糊,殺的人,也只是上門來找渣的人,這丫頭從來不會主動去惹其他人的。
這樣的墨紅妝,又怎麼可能會允許錦北冥接下來要篡奪傲天的舉動?那絕對是引發戰爭的最好導火線,現在四大國之間的局勢已經波濤洶涌,各處邊境不斷騷擾,就差那麼一點便是一觸即發,發生爆炸,錦北冥這麼做了,無疑就是將這個局面打開了一個缺口,讓這個爆炸發生得更快。
到時候,傲天國將會成為四大國爭奪天下的戰場,百姓們也會因為這場戰爭的火焰而鬧得生靈涂炭,無法安生,顛沛流離,雖然錦北冥他跟自己保證過不會做到這麼個地步,至少也會讓傲天的百姓得以安生,但事情的發展,又豈能是錦北冥一個保證就能了事的?七叔不信,墨紅妝,恐怕也不會相信。
但若是不告訴墨紅妝,要是墨紅妝再跟錦北冥混在一起糾纏不清,因為錦北冥再次遭遇了什麼危險的話,七叔那是萬萬不願的,一次這致命的危險就已經夠了,七叔可不想墨紅妝再因為錦北冥的一己之私而受到什麼傷害了。
于是,七叔先探探墨紅妝的想法,然後在考慮要不要說出關于錦北冥真正身份的話。
「好吧,不過先說好,這個事情只有你知我知,還有錦北冥知道,千萬不能說給第四個人知道,這個事情會引起的風波太大,你與我都沒有辦法解決這個風波的。」
墨紅妝收起了剛才那副輕松懶散的模樣,在說之前再三確認著,七叔也難得沒有不耐煩地揮手,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他自然是明白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混跡江湖多年,七叔平日雖然浪蕩不羈,但還是很靠得住的,而且這件事情讓墨紅妝這麼緊張,如此小心翼翼,這可是七叔從來沒見到過的,再怎麼傻的人,也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了。
只是在洺山之下,到底有什麼事情讓墨紅妝經歷過後,會變得如此緊張?
墨紅妝深吸了一口氣,理了理思緒,將自己在爆炸之後掉入洺山的水流中,被沖到了一個神秘的洞穴,從而發現了前朝暴君遺留下來的寶藏還有巨大的佛像,期間將自己與錦北冥受傷的事情一筆帶過,墨紅妝不想讓七叔為自己太過擔心。
「什麼?!你是說傳說中的前朝消失的寶藏,就在洺山之下?!」
七叔听完後,不禁傻了眼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墨紅妝,半響沒有回過神來,這,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若不是墨紅妝親口說出來,換做是別人,七叔鐵定當他是瘋了,但現在墨紅妝如此謹慎的態度,以及實在不像是開玩笑的口氣,讓七叔真正被雷到了。
這個消息對于七叔來說,不,可以說是對于現在這個世界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具有沖擊力的一個消息,這個寶藏一出土的話,那會引起的軒然大波可想而知,四大國之間會因為這個寶藏再次鬧得不可開交的,而且若是被傲天國先發現的話,以現在皇族的個性,怎麼可能會把這個消息泄露出去?早就偷偷將寶藏運到國庫,據為己有了。
到時候,傲天國的實力將會翻上好幾倍,一舉成為四大國之首的國家,那麼以他們的個性,恐怕,這個天下真的會戰火蔓延了。
「七叔,我知道你覺得這件事情很是不可思議,若不是我親眼見到的話,听別人這麼說,我也是不可能相信,但事實確實如此,我真的親眼看到了那個寶藏,而且還吃了黑玉,現在還能活蹦亂跳,而不是死氣沉沉,奄奄一息,都是因為黑玉的藥效在作祟。」
墨紅妝早就料想到七叔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有多麼驚訝,此時也不催促,等著七叔自己回過神來,這才緩緩說著,說真的,墨紅妝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會在那場爆炸之下,那麼巧合地發現了前朝遺留下來的寶藏。
當初的九死一生,當初的拼命逃跑,初見時候的驚訝,贊嘆,現在細細回想起來,真是有些模糊了的感覺了,若不是自己的感官和視覺仍凝記著初見時候那股視覺盛宴,墨紅妝真會懷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夢,而不是一個真正存在的事實。
「那麼按你的話說,你和錦北冥達成了一個協議,將全部寶藏的一半拿出來救濟天下的百姓,而另一半,就這樣送給他了?」
七叔吞了口唾液,撫平狂跳的心髒之後,良久才吐出這句話來,墨紅妝點了點頭,雙手環胸︰「不錯,這些寶藏我是不可能交給傲天國的,那些家伙們心中想著什麼我自然清楚,若是讓他們得到了這些東西,肯定會忘乎所以,打算開始染指這個天下了,到時候整個天下都會變成一個戰場,不會再太平,而百姓們也無法安生立業,與其這樣,倒不如交給錦北冥那家伙,雖然我還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他有這個能力將那些寶藏掩藏在大國的耳目之下偷偷搬出去,再加上這個約定,也算我是為天下百姓盡的一份義務了,這些寶藏,本就是屬于他們先祖的血汗之錢啊。」
「這麼說確實不錯……」
七叔皺了皺眉,確實,按照墨紅妝與錦北冥的約定來看,對于錦北冥有能力將這些寶藏運出去還有拿出來一半救濟天下百姓,這是對墨紅妝的承諾,那家伙是絕對會做到的,而且那家伙要的根本就不是寶藏,而是這個傲天國皇族的滅亡。
希望錦北冥會把這些數以千計的錢財用在正途之上吧,至于告訴墨紅妝,關于錦北冥真正身份的事情……
「紅妝,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跟錦北冥扯上什麼關系了,這一次算是僥幸,你沒有死,但下一次誰也說不準,錦北冥這個人深不可測,而且我們壓根就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還是少跟他接觸為妙,這個約定,就當是你們之間最後的一點聯系,等他做到之後,就不要再去見他了。」
七叔此時板起面孔,認真地對著墨紅妝說著,眸光散發著一股不得不讓人答應的霸道,這種樣子,著實很少見,至少在墨紅妝的記憶中從未見到過,一時間,墨紅妝也是有些困惑,但她明白七叔擔心自己的心意是真的,不禁輕輕抿了抿唇。
不再見錦北冥嗎?
那個家伙,還真是衰神啊,雖然有時候樣子挺萌的,有時候又是俊美得如天上的神仙一般,就連自己都不知不覺為他所吸引,他那像爺的神韻,勾勒的眉毛,如月白般的頭發與肌膚,而且,經歷了那次爆炸之後的九死一生,他拼命救自己的模樣,說實話,自己真的能忘記嗎?
但墨紅妝更困惑,他給自己深不可測的感覺,他比自己強大太多的感覺,他似乎心事重重,自己從來都探知不到的感覺,這些感覺讓墨紅妝真的很是無奈,最開始的冷漠,他對自己似乎有股針鋒相對的意味,不想讓自己靠近他太多,但在爆炸的時候,他又為什麼要那麼奮不顧身地來救自己呢?
墨紅妝突然意識到,自己忘記問他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以後,都沒有機會再問了吧,從那個石室中出來之後,他們現在,已經就是一個過路人罷了,最多,也只能當做是相識幾天的陌生人,只是比陌生人之間多了幾分巧合而已。
還是離他遠一點吧,自己的事情也夠亂的了,懶得再攙和進關于他的事情了。
「好,七叔,我答應你,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錦北冥完成了對于我的約定,我就會離他遠遠的,若不是那個家伙說什麼要去觀賞煙花,我也不會被牽扯進這些麻煩事情來,對于那個瘟神,我還是能避就避吧。」
思量片刻後,墨紅妝還是答應了七叔的要求,沒有任何懷疑,這種樣子,讓七叔看得有些心虛,不由偏過了眸光,畢竟是自己隱瞞了墨紅妝,沒有告訴她關于錦北冥的真正身份和目的,若是以後墨紅妝知道了,會不會讓她恨我?恨我沒有早點告訴她,錦北冥其實就是魔尊的事實,並且還放任他繼續他的復仇計劃,以整個天下的太平為代價?
想到這,七叔的拳頭不由輕輕握緊,自己沒有錯,我只是為了保護墨紅妝而已,同樣的,自己作為錦北冥的好友,自己也明白錦北冥身上背負的傷痛有多深,他對皇家的仇恨到底有多大,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創立魔宮,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有勢力將傲天皇族給摧毀得一干二淨。
等一切都結束了,沒錯,就快結束了,現在錦北冥得到了這些寶藏,無疑是如虎添翼,並且將自己的敵人隱藏的威脅又再次降低了幾分,時機,很快就會到了,希望那個時候錦北冥能夠處理好一切,速戰速決,然後從那個身份中月兌離出來,不要再理這些皇族陰謀權利之爭,做回自己那個江湖上笑傲的魔尊吧,與墨紅妝一起。
「那麼你好生休息著,我就先回長日樓了,出來了這麼久,听聞了消息,花滿樓那個家伙也飛鴿傳書要我回去一趟,我得去跟他說明一下情況。」
七叔不願意在這里久留,至少今天,自己不願意再面對墨紅妝那毫無保留的相信,應該說是不敢,此時像是做賊一樣,垂著頭站起身子來,不敢去看墨紅妝射來的疑惑眸光,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漏泄了。
「恩,那好吧,七叔,你昨天找了我一整天,想必現在也是很累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等結束這一切之後,我們就立馬離開天城,到江湖去,到天下去,天大地大,仍由我們自由逍遙,不再為這些事情給絆住腳步了。」
墨紅妝總感覺七叔在知道寶藏的事情後變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想太多,只是以為七叔只是震驚過度了,這種事情,換做哪一個人听到都會震驚無比,而且七叔昨天還找了自己這麼久,想必現在也是很累了,還是先讓他早點回去休息,養好身子和精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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