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此時一個箭步沖上前來,將錦七彩一口氣扯了開來,不顧她的情緒扔在一旁,直接抓著皇普昊天的袖子大聲質問著。
這個情況發生得太快,錦七彩還沒回應過來就被摔倒了一旁,看著七叔,指著他剛想破口大罵,腦海中卻想起了七叔剛剛說出的話,不禁傻了。
墨紅妝,錦北冥?!難道說,那個丑女,還有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瘸子,竟然就是…。!
「什麼!你說剛剛救了我和彩兒的女子,就是紅妝?!」
錦雲听到七叔的話後一個瞬間不淡定了,連忙沖上來詢問著,七叔沒有理會,也沒有去管自己剛剛不小心說出了他們的身份會引起什麼風波,唯獨眼楮直直瞪著皇普昊天,而後者此時的眸子也失了往日的霸氣,微微垂下了頭。
「對不起,那個女人為了救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沒有來得及逃出來,我最後一眼,就看見他們兩個一起墜入那個裂縫中了。」
「我草!」
七叔大聲爆了句粗口,緊接著將皇普昊天狠狠摔在地上,拳頭握得死緊,錦北冥啊錦北冥,這全部都是你的錯!若不是為了你那該死的復仇計劃,讓墨紅妝不知道你的身份的話,她怎麼可能還會留下來救你!
應當是你救她才對,你明明作為一個愛著她的男人,竟然要讓墨紅妝如此舍命來救你,你到底算什麼東西,什麼魔尊,一堆狗屁!
「七叔,你先冷靜點。」
雲止此時听到墨紅妝和錦北冥的噩耗時,心也是在滴血,上前來拉著即將瘋狂的七叔,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冷靜?!我怎麼冷靜!我最愛的徒弟生死未卜,都是那個死瘸子,若是他不將我的徒弟平平安安帶出來,看我不拆了他的皮,燒了他的錦王府!」
七叔負著手,怒氣沖沖地喃喃自語著,而錦七彩也趕忙上前來扶起皇普昊天,皇普昊天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這家伙下手還真重,這麼一摔竟然把我的身子骨像是砸了一塊石頭般,疼痛難忍。
「你是七叔?!那麼這就是真的了,不行,我得回去救她!」
錦雲終于明白對于七叔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原來什麼虛竹,這都是騙人的,他就是七叔,那個女人,那個救了他們的女人,就是墨紅妝!
不行,我絕對不能讓墨紅妝死了,她是我心愛的女人,怎麼可以因為我而讓她死了,那樣倒不如我死了算了,好過這樣死不瞑目啊!
「哥哥,不要走,現在來不及了,上面踏蹦得那麼厲害,你現在因為絕癥導致的後遺癥無法催發內力,上去了也是死路一條啊。」
錦七彩見自己的哥哥都失去理智,嘴里喃喃念著墨紅妝那個女人,知道錦雲一旦扯上關于墨紅妝的事情都會失去往日的理智,顧不上皇普昊天,連忙爬起來沖上前扯住錦雲的袖子,不讓他離去,生怕自己這麼一個放手,自己哥哥就真的沖上去,反倒是把自己給賠上去了。
「放開我,彩兒!」
錦雲此時瞳孔充血,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用力拉開錦七彩拉著自己袖子的那只手,剛想沖上去,卻是後腦被人一個肘擊,重重暈了過去。
「對不起,事出有因,得罪了。」
皇普昊天扶住了錦雲摔倒的身體,嘴里振振有詞,將錦雲的身體扶了起來,錦七彩也是擦了擦眼角的淚光,上前來幫忙攙扶著錦雲。
「等下我會稟告父皇,叫他帶一支軍隊來搜查整個洺山,找出墨紅妝和錦北冥的下落,這次的事故肯定是人為造成的,就是不知道針對的是我們其中的哪一個人,而且幕後主使到底是誰,你們兩個,罷了,這次隱瞞我皇普昊天身份的事情,可以當做是圖謀不軌,但這一次就當是還了那個墨紅妝的恩情,若不是她及時提醒了我們,恐怕連我也難以逃出來了。」
若是換做以往,皇普昊天肯定抓著這四人的小辮子不放,在皇上面前參他們一本,將那個錦北冥給狠狠打落一番,但想起那個女人為了救他們連自己的性命都搭了上去,難得的,皇普昊天也是心軟了一次。
就當是讓自己放縱一次吧,下一次再見面就是敵人了,到時候,就絕對不能再心軟了,墨紅妝,那個是我未來的太子妃,呵呵,你還真是有趣,希望你別死了,下一次見面的話…。
「你們走吧,先帶著錦雲離開,至于那個幕後主使,還有紅妝他們,我們自然是拼盡全力也要找到,該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我就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不把他們虐待至死,我就不叫七叔!」
七叔此時恨得牙癢癢的,雲止也是對皇普昊天他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現在還是先離開吧,皇普昊天抿了抿唇,江湖第一神醫——七叔嗎?記上了他的名字和容貌後,便帶著錦雲和錦七彩一同離去了。
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我的命令,看來並不是我的人做的,到底是誰,除了我,還會這樣子對付他們……
雲止的臉色也是陰沉,不過除了對墨紅妝還有錦北冥的擔憂,更是對那個幕後主使的猜測,看來這天城的形勢真是波濤洶涌,原本以為出了我這麼一個大反派不說,沒想到還有其他勢力也來暗中參上了一腳。
既然如此,妄圖成為我的絆腳石,那麼就給我去死吧!
「七叔,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雲止收起了心中的想法,一臉焦急地問著七叔,七叔想起錦北冥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此時沉默不語,一雙眸子冷冷地看著雲止,想要看透什麼般,讓雲止心中不禁冒起幾絲寒意。
這眼神,難道,七叔認為這件事情是我做的嗎?他又有什麼理由…。為什麼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應該是自己多慮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自己必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不管七叔有沒有懷疑到我的頭上,都不能讓他看出自己一絲一毫的破綻!
「我也不知道。」
七叔看了雲止良久,緩緩垂下了頭,挫敗地說著,自己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什麼大羅神仙,自己也只是個凡人而已,沒有通天的本領,現在自己也只能希望墨紅妝和錦北冥這兩個家伙福大命大,可以平安渡過這次難關了。
現在自己已經無能為力,只能靠他們在這次的生死中找到那條唯一的生路,盡管這希望很渺茫,但若是他們兩個家伙的話,或許真的可以做到!
「在等皇普昊天帶皇宮里的軍隊來搜查洺山的時候,我也去找雲王府和錦王府,墨王府里的人來一起幫忙,人多力量大,更何況山頂上恐怕還有很多人此時在欣賞煙花,也是遭受到了爆炸的襲擊,這次的危害是大範圍的,可能會有很多人死了,仰或者受傷了,七叔,你……」
雲止抬起眸子,試探性地看了一眼七叔,若是以往的話,七叔肯定早就趕上山頂去救人去了,但現在面臨著這樣的事情,七叔情緒如此低落,恐怕……
「對不起,我現在無法集中精神,就算是上去了也救不了幾個人的,還是先等我平復一下情緒再上去吧,雲止,你就按你說的,趕緊找多點人來洺山上,人多力量大,若是多些人的話,找到紅妝就多一分希望,快去吧。」
七叔搖了搖頭,現在自己的精神狀態,恐怕連施針都難以精準刺中穴位,別說救人了,恐怕還會害死人,醫者,有時候能夠救人,但更多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是殺人,猶如死神般,一個錯位,就是奪走一條鮮血淋灕的生命。
七叔作為神醫,自是明白自己的能力所在,現在因為墨紅妝的事情,自己的心情亂成一團,已經無法像平時那樣可以行醫救人了,也只能等待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再上去行使作為醫者的責任了。
現在的自己,只能行使一個作為師父的責任,擔憂自己的徒弟,生死未卜,自己又怎麼能……
從什麼時候開始,墨紅妝在我心里,就有了如此重要的地位呢?七叔感覺有些恍惚,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小打小鬧,有時候也會吵架,她也會像那些女人一樣盯著自己的臉暗地里評論自己最不喜歡的形容詞,但…。
跟墨紅妝在一起就是很開心,也感覺很幸福,這,就是所謂的師徒嗎?總感覺……
「那七叔你就先在這里休息著,我這就帶人去王府里找人來幫忙。」
雲止明白七叔雖然表面上對人命沒什麼感覺,但每當大災難來的時候,最想救人的就是他,現在就連七叔都這樣開口了,加上墨紅妝的事情,雲止心中此時也是苦澀得能夠倒出藥汁來,好歹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是一些跑腿活,不比七叔那麼精細的活,更何況還是扯上無數條人命!
七叔自己擔當不起,那麼多條人命背在身上,這是對他作為一個醫者良心的煎熬,但他還是這麼說了,可見,墨紅妝的意外,對七叔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快去吧,不要拖了。」
七叔的思緒被雲止的話打斷之後,也是一臉嚴肅地說著,雲止點了點頭,轉身便運起全身的內力,以極快的速度往山下沖了過去,速度,猶如一支離弦的箭般,穿過無數碎石灌木,心系的則是那個女子的安全。
墨紅妝,你絕對不要這麼輕易就死了,這樣,可不像你啊!
待雲止離去後,七叔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將自己的身子靠在石壁上,緩緩滑了下來,抬起頭仰望星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洺山遭遇了爆炸的原因,此時望向天空,沒有了煙花,就連星光和明月也隱入了雲層,透著一股漆黑孤寂的,不祥之兆。
不要死。
七叔將自己的臉埋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此時一襲白衣沾上了塵土,以往按照七叔那潔癖的性格,早就找個地方換了下來了,可這個時候,七叔卻沒有任何感覺,心中一陣一陣地抽痛著,剛剛在眾人面前不敢表現出來。
唯獨,只剩下自己的時候,才能像一只孤僻的狼兒般舌忝舐著自己的傷口,紅妝,就當是我作為師父求求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千萬不要死。
求求你!
一行清淚,自七叔的眼角流了下來,潤濕了自己膝蓋上的白衣,卻毫不自知。
伴隨著這劇烈的震蕩,一股難以言語的哀傷,遍地蔓延,生靈涂炭,死亡的呼聲不停蔓延著,今晚,注定是個血腥的節日,讓世人所銘記。
「主子。」
雲止在快到洺山腳下的時候,突然暗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音,雲止頓時停下了腳步,沒有猶豫,便往聲音的方向沖了過去,幾個來回,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找到了呼喚雲止的人。
「今天晚上洺山的事情,是不是有哪個不知道死活的家伙偷偷安排的?!」
雲止此時也是壓抑不住自己的火氣,一雙眸子透著濃濃的殺意直刺眼前黑影,仿佛光從眼神上,就能給人以千刀萬剮的氣勢般,黑影被這道眸光刺得也是不由流出了冷汗,忙搖頭恭敬地說著︰「不,主子,兄弟們都听從您的安排,今天晚上您沒有任何命令,根本不會有人做這些事情的。」
「不是我們的人做的,那麼到底是誰,為什麼你們從來沒跟我稟告,竟然出了這麼一股勢力!」
雲止緩步上前,口氣冷若冰霜,仿佛能夠將人凍成冰塊般,透著雲止此刻的心情是多麼地不滿和憤怒,暗影也是被雲止這股氣勢給撩得想要後退,但一股冰涼的觸感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剎那間,動都不敢動。
月光,終于緩緩露出了它隱藏在黑雲中的光芒,拉開了光線,緩緩照耀到了雲止和暗影的身上,這才發現,暗影的身份,原來就是那個在墨王府中的年輕書生男子!
暗影的眸子輕輕一顫,緩緩下落,看到一只通體金色的盅蟲正在自己的脖子上黏著,一動也不動,只有呼吸的時候,那盅蟲的身體會膨脹一下,上面刻著看不懂的刻印,但暗影明白,只要雲止一聲令下,自己就注定要命葬于此。
能讓他們臣服的人,沒有這個實力,就算是先代宗主留下來的遺旨,他們也不可能這麼心甘情願為他賣命的,而雲止有這個資格,所以,他們這些人才沒有離去,仍舊盤踞在新一代的宗主身旁,為他排憂解難。
這樣的懷疑和威脅,暗影在這里混了這麼多年,自然懂,若雲止沒有懷疑他們,這才會讓他們懷疑雲止到底有沒有當他們宗主的資格,但現在看起來,雲止不僅有資格,而且更勝前代宗主一層樓!
真可怕啊,這個少年,明明才這麼年輕,明明以前只是個無憂無慮的世子而已,時至今日,竟然能夠如此發狠,讓自己都心生寒顫,老宗主啊,看來你真是養了一頭不得了的怪物啊。
當然,這樣的話,暗影也只能在心中暗暗想著,若是直接說出來,那豈不是找死?暗影可不想死得這麼沒有價值,此時站穩腳步,平復心跳,冷靜地說著︰「主子,我們的人絕對不會背叛您的,請您相信,至于這股勢力,我們定當拼盡全力去追查,絕對會給主子您一個滿意的結果!」
「我不需要只會滿口大話卻是做不到的廢物,這一次,你還有用,所以我不殺你,當是你自己撿回了這一條命,但我不希望下一次再出現這樣的事情,听見了沒?」
雲止的話,暗影哪敢不從,而且雲止的殺意也不是裝出來的,是切切實實地猶如寒刀一般即將割掉自己的頭顱般,脖子上那盅蟲的蠕動已經清晰地提醒了自己,暗影重重地點了點頭,這才感覺到脖子上那黏糊糊的感覺消失了。
暗影再次模了模自己的脖子,發現已經沒有盅蟲的存在了,甚至連一點痕跡都沒有,若不是剛剛親眼目睹那只盅蟲在自己的脖子上爬行,暗影都幾乎認為是不是在做夢了。
真厲害,這苗疆秘術,真是不同反響啊。
「現在你趕回雲王府里去找鐘伯,告訴他帶齊王府里的兵馬來洺山上,幫忙搜查墨紅妝和錦北冥的下落,我親自去拜訪錦王府和墨王府,請他們出兵一同來幫忙,此事不可聲張,快去快回。」
雲止此時的話音又變得一如既往的淡,卻透著一股生人莫近的冰冷,暗影雙手抱拳,躬身一鞠,恭敬地說著︰「是。」
轉瞬之間,暗影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雲止的面前,而雲止黑著臉色,拳頭不由輕輕握緊,微微鋒利的指甲刺進了自己的掌心肉中,仍由疼意蔓延在自己身上,提醒著自己的使命究竟是什麼。
雲止啊雲止,你已經不配,而且也沒有資格,不要再因為墨紅妝亂了自己的心智,這樣的自己,才是現在自己該有的面貌,無情無欲,不為任何東西所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