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墨王府,清幽居內。
「糟了!」
重樓仰望星空,臉色有些發青,暗罵一聲,沒想到自己因為睡不著想要起來活動活動,仰望星空算下星宿之命,卻不小心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是不祥之兆,是墨紅妝的!
「該死的,主子說去欣賞煙花大會,不知道具體在什麼方位,現在追上去,恐怕來不及了。」
重樓著急得團團轉,此時知道了這個預兆後卻無法及時通知給墨紅妝,這簡直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讓自己擔心得要命。
「唉,是福是禍,是禍躲不過,現在也只能祈望主子能夠化險為夷吧,能讓主子如此高強之人也感到棘手的事情,今天晚上的煙花大會,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重樓不由喃喃自語著,殊不知,自己的話已經落入了一個隱藏在暗處的人的耳朵中,只見那個黑影听了重樓的話後微微皺眉。
墨紅妝會遇到危險?他是怎麼知道的?而且,今天晚上,他好像也跟著墨紅妝一起去了,若墨紅妝遇到危險的話,豈不是意味著他也會一起……
想到這,黑影的臉色頓時鐵青起來,看了屋頂上的重樓一眼,終是身形一閃,悄然離去,原地刮起一陣風,吹散了留在原地的痕跡,仿佛從來沒有人出現過般。
洺山,綠光之森內。
「我說,你這話說的也太過了點吧,明明是我們先問你們的,怎麼能反過來這樣先問我們的姓名呢,你這樣可不符合禮數啊。」
皇普昊天懶洋洋地開口著,就這些四個不明身份的人,莫名其妙地在今晚這麼偏僻的小路上與他們偶遇不說,若是換做普通人,真會當做是巧合來,但他們三個人的身份太過特殊,未免一些小人陰謀詭計得逞,皇普昊天自然是要試探他們一下。
「昊天兄…。」
錦雲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皇普昊天,皇普昊天不以為然,雖然他覺得錦雲這個人確實擔得起月之公子,與錦北冥那個看不順眼的家伙並稱天下神才,但他做事總是帶有一股君子的柔弱勁,這樣的人,適合做一個軍師,但永遠不適合做一個君王!
于是皇普昊天在與錦北冥幾番來往以後,模清了他的性格,這個人值得結交,而且還不用擔心以後可能會成為自己的敵人,因為他這種人不僅身體上不行,而且在這種性子上,也絕不可能適合當一個主宰一個國家生命,逐鹿天下的敵人。
于是,皇普昊天對錦北冥好臉色看,除了自己身為太子,以後當上皇帝後自然是要與明國交好的緣故,更因為這麼一個原因,但錦北冥的性子,總是讓皇普昊天這個生性傲然的人受不了,無視才是最好的做法。
唯一的障礙,阻擋自己成為傲天皇帝的障礙,就是那個該死的錦北冥!
「我說話就是這麼過的,怎麼樣?不爽?」
七叔的口氣頓時冷了下來,一雙丹鳳眸冷冷地掃了一眼皇普昊天,竟讓皇普昊天感覺自己的後背泛起一陣涼意,不由心生疙瘩,這是什麼感覺?這種猶如後背被毒蛇的鱗片爬過的感覺,這個男人,絕不是等閑之輩。
如此一來,更加堅定了皇普昊天的防備之心了,此時一雙眸子毫不示弱地與七叔對視著,以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怎麼可以在這個來路不明的下等人面前示弱,我身為傲天太子,絕對不容許有這麼一種情況發生。
小樣,還挺能撐得,這種愛面子的個性,嘖嘖,還真不是合我七叔的胃口啊。
七叔忽然搖了搖頭,收回了自己冰冷冷的眸光,不再去看皇普昊天,皇普昊天一愣,沒有獲得勝利的喜悅,反而一股被無視的無名火生了起來,這家伙!
「好了,昊天兄,反正我們難得聚在一起就是緣分,誰先報名誰後報名都是一個性質,那麼在下就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名為錦雲,這個是在下的舍妹,錦七彩,至于這位……」
錦雲介紹完自己與錦七彩後,將眸光探向皇普昊天,自己不好為他做主,就由他自己說明吧,只見皇普昊天冷冷地哼了一聲,兩個字似是從牙縫里蹦出來一樣︰「傲天。」
「好搓的名字。」
墨紅妝一听就給了個差評,听得皇普昊天心中的無名火像是加了把油般,瞬間升了起來,一雙眸子微微眯起,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望向墨紅妝此時那貌不驚人的樣子,重重吐出一個字︰「你!」
不過就是一個丑女,竟然敢這樣子說本太子?!是嫌活得不耐煩了吧?!
「我叫紅月,這三位是我的朋友,推著那個輪椅的叫雲清,我身旁這位長得妖孽的叫虛竹,坐在輪椅上的那個叫阿三。」
墨紅妝不理會皇普昊天的怒火沖誰而燃,反正燒死他自己也不關我的事情,對著錦雲介紹著自己與其他三人的身份,特別是介紹到錦北冥的時候,墨紅妝吐出的名字,讓眾人不由噴出一絲笑聲。
阿三,這是什麼名字?錦北冥竟然會叫這種土鱉的名字,哈哈,墨紅妝,你太有才了!
錦北冥臉上仍舊掛著淡笑,像是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只是眸光在掃向其他兩個笑著的人時候,透著一股威脅的光芒,這讓雲止和七叔不由止住了口,雖然心中還是很想笑,但這是墨紅妝說出來的吧!只這樣看著我們兩個,錦北冥你這是不是仇恨拉錯了啊?!
錦七彩倒是很沒神經地笑著,但人家好歹是捂著嘴輕笑,皇普昊天和錦雲的嘴角抽了抽,但好歹是皇親國戚,對這種事情也能有一定的忍耐力,而且此時皇普昊天的顧慮也已經打消了,那樣的男人,怎能會容許這麼一個丑女這樣子說他。
一定不是錦北冥才對,看來只是剛巧都是一個瘸子罷了,唉,只是不知道那家伙痊愈之後,到底是什麼打算,若真的想要危害我的大業的話,那麼,自己以後又要分個心來對付他了,而且那個家伙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對付得了的。
「呵呵,你們真是一群有意思的人啊,你們好,我叫錦七彩,請多多指教。」
錦七彩調皮地眨了眨眼楮,對著墨紅妝等人示好,其實心里也有她自己的小算盤,既然這些人沒有一個美貌比得上我,那麼就不可能和我搶昊天哥哥,哥哥都這樣友好地對待他們了,那麼自己也就賣哥哥一個人情,順便讓昊天哥哥看到我是多麼溫柔體貼。
「你好。」
若說最適應不了的,那該是墨紅妝自己了,在以前,這丫頭見到自己就是齜牙咧嘴,拿自己當洪水猛獸,整天沒給自己好臉色,硬是要找自己的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兄控還是自己哪里得罪她了,現在看到錦七彩這麼陽光燦爛的友好笑容,墨紅妝不禁心中有股受寵若驚的感覺。
「哼。」
皇普昊天冷冷地哼了一聲,看見墨紅妝的笑容就是心中一陣惡心,听得墨紅妝有些皺眉,這個家伙,怎麼一點禮貌都沒有,連這點能耐都忍不了,唉,自己真是要為傲天的未來感到一陣擔憂啊。
「相見就是緣分,你們看這里綠光四散,月色如水,風吹青草,等下煙花大會……。」
錦雲笑了笑,總算是覺得自己這個妹妹長大了點,正向墨紅妝等人發起邀請打算接下來一起欣賞煙花大會,突然「轟」的一聲,直接掐斷了他的聲音。
「啪。」
巨大的聲響,伴隨著五彩繽紛地綻放,無數煙火的漣漪炸碎了開來,形成一團紫色飽滿的花朵,周圍的螢火蟲像是被驚擾了般,隱藏在草叢中的,已經飛在天空中的,更加洶涌了起來,自原地直直飛起。
一時間,綠色的光芒,包圍在眾人的身旁,天上的煙花仍舊永不停歇,一旦開始,那麼就注定要在那幾秒鐘的綻放,燃盡自身,畫出屬于自己存在的那一道最美麗的彩虹,一顆接著一顆的煙花飛上天空,轟然炸開,無數煙花的漣漪四處飛散,照耀在底下觀看之人那喜悅的臉色上,與月亮為伍。
這一刻,是屬于它們的角斗場,也是它們的表演秀,眾生萬物,在這一刻,無疑都只是一個陪襯罷了。
「好美!哥哥,你們快看啊。」
錦七彩看著這絕美的情景,如痴如醉,螢光飛舞,煙花綻放,拉著皇普昊天和錦雲的袖子,高興地又蹦又跳,錦雲與皇普昊天對視一眼,輕輕一笑,在這一點上他們倒是有共識得很,這個小丫頭,還真讓人無奈,卻又天真地讓人不得不寵溺。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情景,著實是太美了,讓人沉迷,讓人痴醉,恍若置身于仙境般,那一瞬間,忘卻紅塵一切瑣事,只想永遠陪伴著這煙花綻放的時候,瞪目瞭望。
不是皇族,不是百姓,或許什麼都不是了,只是這蒼茫大地的一片扁舟,就在這茫茫大海中仰望星空,看著這煙花綻放,感嘆人生,就如煙花,區別在于你能否綻放一次,讓世人瞻仰你的星光異彩。
「還真是美啊。」
墨紅妝難得沒有嫌錦七彩那又吵又跳的樣子實在很吵耳,此時也沉迷在了這如詩如畫的景色,她墨紅妝自從出師以來,游歷天下,見過無數綻放的煙花,也看過無數飄舞的螢火蟲,但像這樣,熒光交織,煙花璀璨的情況下,倒是第一次。
或許,人生也只能有這麼巧合的一次,不得不說,這真是讓人太驚喜了,驚喜到感覺活著的意義,大概就在這麼一次中了。
「確實,但不是最美的,盡管這一次我服了,這一場煙花大會確實是我見過最美的一次,但誰能保證下一次不會出現更美的風景呢?」
七叔淡淡一笑,與墨紅妝眸光對視,了然于心,這對師徒在探求人生的自由和意義上,不得不說很默契,仿佛彼此心有靈犀般,一點就能猜中彼此的想法。
沒錯,這並不是最美的,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未來,哪怕是重樓也不可能,所以,人生的路途上才會如此充滿驚喜。
這種屬于自己的未來,還真是讓人欲罷不能啊,所以墨紅妝才會如此感激上天賜予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活著,就有無限的可能,這樣子真好,不是嗎?
錦北冥與雲止一道看著天上的煙花,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相比較起來,雲止倒是如墨紅妝等人般,一臉沉迷于眼前美景的樣子,拉著錦北冥的輪椅,指著天上的煙花笑著說道︰「北冥哥,你看,剛才綻放的那朵煙花真美啊,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多邊的,太好看了。」
「紅妝,七叔,雲止,你們過來,有點不對勁。」
錦北冥瞳孔猛地一縮,像是發現到了什麼東西般,連忙用內力傳音呼喚著墨紅妝等人。
「怎麼了?」
七叔偏過頭來,率先詢問著,因為他知道錦北冥的真實身份,既然他都這麼說了,盡管大家都沒有察覺到異常,但這里面就一定有鬼!
這個男人在觀察環境和心細謹慎,籌謀策劃上,還真不得不說是絕人啊!
「從剛才我們踏入這片草叢之後,就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發生了,剛剛差點連我也蒙了過去,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
錦北冥說罷,眾人皆是一愣,墨紅妝連忙追問︰「什麼奇怪的現象,錦北冥,這里到底是怎麼了?」
「還沒發現嗎?從踏入這片草叢之後,風就不見了!」
風?!
墨紅妝心中狂跳,確實,如錦北冥所言,剛剛沒有什麼感覺,但總是少了什麼般的那種違和感,現在終于有了答案,原來是從剛剛踏步過來的小道上,那種劇烈的夜風,在這個時候竟然消失不見了!
唯有,螢火蟲,月光,煙花,卻少了最重要的風,就連點滴風聲都听不見!這里,難不成發生了什麼……
「大家快跑!趕緊離開這一片區域!」
七叔撒開嗓子猛地一吼,緊接著運起輕功踏著草上飛,抓著還有點楞的雲止離開了這一片月光皎潔的草地之上,前方錦雲等人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墨紅妝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抓起錦七彩和錦雲的衣袖,運起內力,將這兩個人就是往外面的方向一扔!
錦七彩的武功太弱了,錦雲身患重病的後遺癥,還不能過多使用自己的內力,作為相識那麼久的情意我已經做到了,至于這個皇普昊天,自己自求多福吧!
「你,你這是做什麼!原來如此,你就是刺客吧!」
皇普昊天發出怒言,心中冷笑不止,好你一個潑婦,終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原本就覺得你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果真是來刺殺我們的刺客,沒想到竟然偽裝得這麼深!
先是裝神弄鬼將錦雲和錦七彩從我身邊支開,目標是為了切斷我們的聯系,好你個反賊!
「不想死的話就快滾!」
墨紅妝懶得跟他廢話,而且時間也不容許自己廢話了,剛想運起輕功離開,卻發現身坐輪椅的錦北冥還停留在原地,咬了咬牙,終是不能放下他不管,剛想抓著他的衣袖帶他運起輕功離開這個地方,突然,大地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
「轟!」
這一次,伴隨著天上煙花綻放的聲音,地面上冒出了無數火柱,而被這股爆炸力所震撼般,地面露出了無數龜裂的痕跡,猶如發生了九級大地震般,墨紅妝一個站不穩,不小心掉進了龜裂的痕跡中。
不行,這里松動得太快了,連借力運起輕功的踏腳點都沒有,該死!
而皇普昊天,此時已經運起輕功飄在半空中了,地上的龜裂仍在繼續,仿佛要侵蝕這一片地帶般,心中這才明白剛才墨紅妝的話並非是想要暗殺自己,而是為了救自己!
好在那火柱噴發的時候,經由墨紅妝的話,皇普昊天就為防他們有什麼陰謀詭計,連忙運起輕功離開了這里,這才沒有被地震的余波震蕩到,眼看那個墨紅妝即將掉進萬丈深淵中,心中猛地一跳。
這個該死的女人,別自己最先發現了這一點,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紅妝!」
錦北冥也不顧還有旁人在了,看到墨紅妝身陷險境,頓時什麼都顧不上,連忙從輪椅上跳了下來,往那深淵的巨口中直直墜落了下去,緊接著,無數道火柱再次噴起,遮蓋了皇普昊天的視野。
該死,這火柱越來越多了,再停留下去自己也會遇到危險,該死的女人,可別這麼容易就死了,我皇普昊天可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特別還是你這麼個潑婦!
皇普昊天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臉面,以防被火光燃到,咬了咬牙,終是踏著輕功離了去,而身後,地面的龜裂速度越發加快,露出了無數道巨大的口子,緊接著越發擴大,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你下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