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皇宮御書房內,皇甫北冥的神色難辨,他的手緊緊扣住燕流風飛鴿傳來的書信,竟有些微微的顫抖。
燕流風已經找到了當年負責為母後接生的產婆,今晚便能將他帶回宮中,他很快就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嗎?為什麼他的心中有難以言明的恐慌?
鳳清姿見天色將晚,剛把孩子為了女乃,讓乳母抱去睡了,但是皇甫北冥卻遲遲沒有過來,她不禁有些擔憂,這些日子,他似乎在忙些什麼,神情也有些恍惚,可是她又不想給他壓力,一直不敢詢問,總想著,若是阿冥願意,他遲早會告訴自己的。
但是最近他似乎越來越神情恍惚了,甚至連答應她的事也開始忘記,她已經不能僅僅用擔憂來表達自己心里的恐懼了。
「紫鷲,你陪我去找阿冥吧!」鳳清姿實在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若是不去看看阿冥,她簡直要坐立難安了。
紫鷲點點頭,道︰「好,剛才我已經派人打听過了,皇上還在御書房。」
鳳清姿點點頭,在紫鷲的攙扶下想御書房而去。
「你先在外面候著吧,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了。」鳳清姿對紫鷲交代道,一個人走上前去。
門口的小太監連忙恭敬道︰「皇後娘年,您怎麼來了?」
鳳清姿眉頭微蹙,道︰「皇上說今晚要陪我吃晚餐,但是都這個時辰了還沒過來,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那小太監听了鳳清姿的話,不禁也有些擔憂道︰「這幾日皇上總是呆在書房里,不知道為何事煩心,有皇後娘娘在,皇上一定會寬心不少,請您稍等,奴才這就去通傳。」
鳳清姿輕輕伸手,阻攔他道︰「不必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了,你們就守在殿外吧。」
那小太監想著往日皇後娘娘來,都是不必通傳的,便也不再阻攔,閃身恭請她過去。
鳳清姿緩步上前,推開殿門走了進去,隨手又將殿門合上。
她一眼就看見了龍椅上眉頭緊皺的皇甫北冥,或許是因為想事情太入神,他竟然都沒有發現她的到來,這不禁讓鳳清姿更加的擔憂。
見這樣的夜里,他穿的單薄,鳳清姿連忙拿起旁邊衣架上的大氅,上前為他披上。
皇甫北冥猛然回神,見是鳳清姿,不禁道︰「阿姿,你怎麼過來了?」
鳳清姿故意裝作略有些抱怨道︰「你忘了,你答應今天陪我一起用晚膳的,可是這都什麼時辰了?」
皇甫北冥不禁抬頭向窗外望去,一輪明月已經斜掛東天,他不禁有些懊惱道︰「對不起,阿姿,是我想事情抬入神,竟忘了時辰。」皇甫北冥抱歉的望著鳳清姿,一臉的愧疚。
鳳清姿理解的微笑道︰「我沒有怪你,是怕你餓壞了身子。」
皇甫北冥感激的將鳳清姿攬進懷中,溫柔道︰「阿姿,你總是這麼包容我。」不過似乎這樣矯情肉麻的話,連他自己都有些適應不了,他連忙轉了話題道︰「走吧,我們去你宮里吃飯吧。」
鳳清姿不禁笑了,真是個不會甜言蜜語的家伙,不過她還是心疼的道︰「不必了,我已經派他們把飯菜熱了,送到這里來,我們就在這里用膳吧。」
鳳清姿的話音剛落,便听剛才的小太監在殿外通報道︰「皇上,皇後,是否現在用膳?」
鳳清姿道︰「讓他們端進來吧」
不一會,殿內便擺滿了一桌子飯菜,但是皇甫北冥卻有些疑惑,情不自禁道︰「御膳房的掌勺換人了?怎麼這些菜色似乎不是往日的樣子。」
鳳清姿不禁道︰「怎麼?你不喜歡人家親自為你準備晚膳?」
皇甫北冥一愣,驚訝的望著鳳清姿,道︰「阿姿,你是說,這一桌子菜都是你做的?」
鳳清姿點點頭,道︰「嗯,我看你這些日子都沒什麼胃口,所以便親自下廚做了這些菜…」
不等鳳清姿說完,皇甫北冥一把將她摟進懷中,感激道︰「謝謝你,阿姿,謝謝!」
鳳清姿有些愣住了,不禁道︰「阿冥,你最近這段日子怎麼了?我怎麼總覺得你有些患得患失?」
皇甫北辰的心房一暖,原來阿姿什麼都知道,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卻不想都看在她眼中,阿姿對他如此用心,他卻擔心萬一事情的真相真如他猜測的那樣,阿姿會怎麼看他,他真是該死。
皇甫北冥松開懷中的鳳清姿,笑著道︰「阿姿,是我錯了,無論如何,我不該瞞著你,我們吃飯吧,吃了飯,我帶你一起去見個人。」
鳳清姿雖然吃驚,但是她沒問,只淡淡笑道︰「好,吃飯,有什麼我們一起面對。」
吃過飯後,皇甫北冥帶著鳳清姿向書房的內室走去,鳳清姿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她依然抓著皇甫北冥的手,跟著他一起向前走去。
御書房里有一間臥室,這本來是為了方便皇上,而特意設置的,如果皇上因為忙碌公文而太晚,不能回寢殿休息時,可以直接在此安寢。
皇甫北冥走進內室後,直接走向一側的牆壁,那里掛著一幅山水畫,他將山水畫掀起,鳳清姿發現,那畫下竟然還有機括。
還不等鳳清姿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皇甫北冥已經搬動機括,只听一陣聲響,牆壁上赫然打開一扇門,皇甫北冥牽著鳳清姿的手,走進那門後的通道,石門自動合上。
那石門後是一條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他們走了約有幾百米遠,才又出現一道石門,同樣按下機括,石門應聲而開,皇甫北冥帶著鳳清姿走出了密道。
鳳棲梧有些驚訝的打量著他們所在的地方,雖然不知道這是哪里,但是很明顯這里是一件密室,簡單而隱秘。
皇甫北冥扶著鳳清姿坐在椅子上,自己則伏在鳳清姿的懷里,鳳清姿不知道皇甫北冥是怎麼了,但是她能感覺到他身上有一中難以言說的無力感,她不禁伸手去撫模他的頭發,想要將他的無奈也一並拂去。
「阿姿,或許我根本就不是皇甫家的人,我自私的隱瞞了你,你會怪我嗎?」突然,皇甫北冥仿佛下定了決心,從她懷中抬起頭來,堅定的道。
鳳清姿的手下意識的愣住了,不是因為她怪他,而是因為這個消息本來帶給她的震驚,她不解的看著皇甫北冥,不禁問道︰「阿冥,你在說什麼?」
皇甫北冥緊緊握著鳳清姿的手,有些難以啟齒道︰「阿姿,我可能根本不是父皇的孩子,甚至可能是我們現在的仇敵的孩子。」雖然有些艱難,但是皇甫北冥還是告訴了鳳清姿。
鳳清姿驚呆了,但是隨即她便回過神來了,道︰「所以這些日子,你神情恍惚,就是因為這件事而煩惱?」
皇甫北冥點點頭,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
鳳清姿抬手為他展平眉頭,溫柔道︰「傻瓜,我*的是你呀,才不管你是誰呢!」
皇甫北冥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多日來的第一個笑容,驚喜道︰「真的嗎?阿姿?」
鳳清姿用力點點頭,肯定道︰「我們在意的都是你這個人,即便不是皇族,又如何呢?反倒是身為皇族,有太多的無奈了,不是嗎?」
「可是,如果阿辰……」皇甫北冥還是有些猶疑。
「阿冥,你要相信阿辰,即便你不是他的親兄弟,他也會把你當做親兄弟的呀!」鳳清姿打斷他道。
鳳清姿的話,給了他很大的鼓舞,他頓時覺得心里的壓力小了許多,是啊,無論他是誰,都不能影響他跟阿辰的關系,不能!
就在這時,密道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鳳清姿有些擔憂的抓著皇甫北冥的手。
皇甫北冥忙安慰她道︰「阿姿,不要擔心,是流風回來了。」
果然,皇甫北冥的話音剛落,與他們所來時完全不同的那一面石門被打開,燕流風帶著一名老婦走了進來,只是老婦的眼楮被黑巾蓋住了。
燕流風接收到皇甫北冥的示意,將老婦的黑巾摘下,可能是乍接受光亮,有些無法適應,那老婦先拿手遮擋了一會,才慢慢放下手來,四處打量,但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是哪里,不禁害怕的問道︰「這是哪里,為什麼抓我來這?」
「你可是二十七年前,宮中的御用產婆——王氏?」皇甫北冥開門見山問道。
那產婆王氏听了皇甫北冥的問話,渾身一震,竟然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她順著那聲音的來源望去,見不遠處坐著一男一女,皆身著明黃服色,畢竟是在宮中混跡過的人,自然一眼便認了出來,她連忙一頭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道︰「老,老婦…叩見皇上…皇後娘娘。」
皇甫北冥沉聲道︰「很好,算你聰明,今天把你帶到這來,想必你多少也應該知道有什麼用意,不需朕多言,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王氏連忙磕頭如搗蒜,哭訴道︰「皇上饒命,不關老婦的事,老婦只是听從安排罷了…」
不等王氏說完,皇甫北冥便截斷她道︰「你無需害怕,只要將實情說出,朕自會保你安全。」
王氏偷偷的瞄了一眼皇甫北冥,見他神色坦然,這才道︰「哎,老婦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好,既然如此,老婦就把當年的事情,一一告知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