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完全降臨,深藍色一望無際,白雲似披上暗夜錦繡隱藏起來,銀月似解離人愁,對影彎作一觥斛。
她伏在他的肩頭,肩膀一抖一抖,總覺得心里太放空,空的自己都難受。明顯的感覺到原本停在背上的手頓了下來。
嚴默然扶正她的肩膀,一雙眸漆黑如深夜,濃的化不開,張了張嘴復而閉上,轉而開口「你剛才說的,是真的麼?」
蘇沐沐不敢抬眼對上他的眸,總覺得太過殘忍,默不作聲,也是一種最好最殘忍的承認。
良久之後,他自嘲的笑了聲「那麼,一開始,你就不應該來找我,我們就應該彼此忘記,幾年來,我不去找你,是因為我介懷你的背叛,我的確恨過你,恨你那樣的絕情,可是後來我卻發現,我這樣安慰不了自己。」
「別說了,是我對不起你。」她听後眼淚再次掉落,他和自己的性格多麼的相似,相似到彼此不願解釋不願相見聯系,正是因為這樣的相似,錯過了,便是錯過了,沒有那麼多的理由去釋懷。
「我寧願不接受你的對不起,可是有用麼?」他搖搖頭,眸中似絕望受傷,將她用力的擁入懷中。「不要對我說對不起了,在李深放開你的時候,在我以為我們能在一起的時候,你說了這些,呵,我明白了,你愛上了他,沒有那麼多的理由回不去,而是,你不愛我了,你知道麼?我這次的傷心更加的絕望。」蘇沐沐被貼在他的胸膛之上,听著一聲聲的心跳聲,他的聲音伴隨著心碎撥入她的心中,倉惶了夜。
「不,不,默然…」她搖著頭,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別不承認沐沐,告訴我,你現在的眼淚究竟有幾分為我流的。」他抬起她的下頜,形成一個完美的岬角,終于對上他的眼楮,那一抹漆黑隱有的暗流是多麼的隱忍,隱忍的那一份傷心,一不小心就會涌出淹沒一切。
嚴默然說她喜歡李深,腦海中浮現出那張似冬雪飄花的臉龐,深邃無任何情緒的眸子,那應該不是愛,她應該沒有愛上他,喜歡的感覺她是知道的。頓了頓,痛苦的撫著額蹲了下來。
「我……不知道,我現在好亂,我很煩我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就過成了這個樣子,我不如謹田,她為了你什麼都敢做,她說要跳樓的時候,我以為只是唬唬,然而卻真的跳下了,那天晚上在病房里我一晚沒睡,我在想,如果是我,我都不能肯定會不會有那份勇氣,我很慫,我顧慮總是太多,謹田她愛你勝過了愛自己,她比我更值得被你愛。」
說罷眼淚卻總也止不住,簡直快要斷了氣,嚴默然將她扶起,緋紅的唇輕輕抿著,拉著她的手執意往前走著,她便亦步亦趨的跟著。
來到一棟宿舍樓前,他頓下了腳步,蘇沐沐淚眼模糊的抬起頭,愣了愣。
「這…這是我原來的寢室樓。」
「是。」他點點頭,握緊了她的手。
霎時間,原本漆黑的夜驟然亮起,原本漆黑的地面閃出一個火花,繼而連成線,一顆顆蠟燭圍城了一顆心,燭火如豆,被夜風拂過顫顫巍巍卻依舊執著的燃燒著,繼而當中浮現出了一個沐字,偌大的空地上被一個心形佔據,擺的煞費苦心。微黃色的光芒渲染的氣氛剛好。
彼時身邊已經或多或少的圍了一圈人,全部大喊著在一起在一起。蘇沐沐被突如其來的情景嚇了一跳,隨即心噗噗的跳著。
人群中奔出一人,微微佝僂著背,將手中的玫瑰花遞給嚴默然,一大捧紅艷的花朵簇擁著絨布盒子,大約中間是枚戒指。
他接過之後,笑的翩躚「麻煩你了,李校長。」
中年人笑了笑,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麼多年了,你們既有成就還能在一起,我也欣慰。」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他便是當年的校長。
「記不記得當年你生日要的驚喜,我當時就想向你求婚,是真的想跟你驚喜,只不過當時住了院,原本以為可以彌補,卻發現錯的有些可笑。」此時他自嘲的笑了笑,一邊的側臉被燭光點亮,閃動間晃出俊逸月兌俗的側臉,輕蹙著眉。甚至說的話都有氣無力。
蘇沐沐一手捂著唇,眼淚婆娑滑下,被燭光映的晶瑩之極,此時的眼淚,她是真的痛心,回想到以往的種種,許多的回憶想著想著就偷偷溜走了,溜走的讓人手無足措,心底像是被剜出一塊肉,哭的是她的無能為力。
「想著既然都到這里了,還是讓你看看吧。」嚴默然牽強出一抹微笑,隨即半跪在地上。在夜幕的襯托下,仿佛紳士的騎士翩然俊逸。耳邊浮現著大家激動吶喊的聲音。一聲強過一聲。
蘇沐沐抬起頭忍住了淚,接過了手中的花,依舊是那麼的嬌艷欲滴。身後傳來了歡呼聲,皆以為女主角是被感動的哭涕。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氣氛,除了兩個當事人,其他的人皆是開心幸福。簡直是剛剛相反,相反的沒有一人察覺。
嚴默然繼續蒼白的笑著將她擁入懷中,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這樣的氣氛,真的好諷刺,連讓我傷心的機會都不給,既然不愛,就不要給我希望。」
「默然,我,我…」
「曾經很愛你,勝過愛自己,所以寧願你恨我。」此時身後的煙花適時的燃起,興高采烈的蹦到空中,繼而爆裂,開出一朵朵絢麗的花。徹底的將她這句話湮沒了下來,即使擁抱在一起,那麼近的距離,也听不到任何言語,猶如彼此心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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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絢麗煙火下,麗人靚影旁,燭火遮陰處。
李深站在遠處,單手插在兜中,黑色的風衣在黑夜中劃過一抹冷寂的弧度,深潭般不含情緒的眸子映射出絢爛的煙火,緩緩的眼眶紅了一圈。
欣長的身影被黑夜融化,告訴他只適合停留在角落。身後站著的小秦不敢置信的看著遠處的俊男靚女,不敢說話。既驚嚇又羨慕。
良久之後顫顫巍巍的說著「李總,今天比較冷,你身體不好,還是早點回去吧。」
李深微微闔了眸,沉默良久。
「你不是一直喜歡我麼,那就留在我身邊。」反正,他沒能留住該留的人,那麼,誰留在他身邊也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啊?」秘書小秦似乎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似乎沒想到自己暗戀的上司看著遠處的妻子跟別人擁抱,繼而又向自己告白。並且還看出了自己暗戀他。
多事之秋。
……題外話︰故事一遇到轉折的地方,我就不喜歡吊你們的胃口,所以,今天又更了,老規矩更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