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眉,看著乖巧得有些過份的薛微涼,听她甜甜地叫著自己「顏大哥」,顏木猛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有些陰沉下來。
薛微涼是個乖巧可愛的軟妹子型人物嗎?啊,或許單從外表看來,或許在她那唯一的親哥哥薛炎熱看來,是的。但事實上呢?顏木終于明白自己那莫名的不安感到底來源于何處了——帶著全然看不出問題的絕美笑容,殷勤招呼著自己和她哥哥,表面上看確實無可挑剔,然而這樣的她還是她嗎?那個除非必要開口閉口自稱都是「老娘」、性子如火的小家伙?……
情緒難免受到影響,只是看著那個一臉寵溺笑容還帶著些受寵若驚之感的男人身影,顏木還是選擇保持了沉默,並也強迫自己放開那絲顧慮,無論如何,先將這頓飯搞定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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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情形下,薛炎熱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照理說一個大傷初愈的人是絕不該沾酒的,更何況是爛醉如泥?但架不住三人心思各異,于是叫囂著喝酒的男人,沒把旁人給灌醉,卻把自己喝倒了。半睜著朦朧睡眼,薛炎熱大吼大叫著不知名的曲目,嘶啞刺耳,酒醉後的態度顯然並不怎樣,虧得還有一個今夜格外耐心的女孩在場。
折騰許久,好不容易才將薛炎熱服侍著睡下,女孩剛想回自己的房間,卻意外見到了站在門外不遠處的少年。
躊躇一番,薛微涼緩步上前,在離顏木幾步處立定,只輕輕淺淺地說道︰「顏大哥,這麼晚還沒睡啊?」
「我想單獨和你談談!」心思異樣的少年也沒有多客套什麼,單刀直入便切進了主題。
「什麼?」滿臉迷茫中帶著點點的惶惑不安,以她聰明敏銳的性子很快便能察覺到此間的不妥來。下意識便想避了開去,只是現在的顏木又如何能容她如鴕鳥般退卻?
「你都听到了?!」雖是疑問句又帶著幾許的不容置疑,想來自己也覺得可笑,他們兩個大男人自詡配合得天衣無縫,但卻忽略了一個最本質的問題。
女孩本身的性格是一方面,從另一方面來說,薛微涼真的對自己身上所發生過的異狀全無知覺嗎?恐怕猶未見得!像是其剛清醒時的表現,亦或是之後帶著那朦朧印象準確找出了薛炎熱的癥結所在。或許正如薛炎熱所說,那個時候的她亦是她,甚至那個時候的她應該是認得自己的哥哥和他的吧?
只是……但凡阻礙了自己復仇信念的絆腳石都將會被剪除?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哥哥和……朋友?這便是恐怖而狂熱的信仰嗎?
暗嘆著氣,顏木想了很多,只是卻沒想到這女孩的本事卻也真不錯,自己雖然暫且是個「廢人」,那薛炎熱的實力可也不是等閑。即使是在復雜情緒中,但與人在外偷听亦是毫無知覺,想來薛微涼確實下了不少功夫……
少年心思翻騰著,對過的女孩也同樣不平靜,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直到那編貝般的細齒在有意無意間刺破了那紅潤嘴唇的皮肉時,才悠悠然開口,聲音很平靜,卻仿佛蘊著滔天的火焰︰「我情願不知道的,只是無論是我心中那隱隱的叫囂和兩位……哥哥的話都叫我不得不相信!」
慘笑一聲,這個張揚驕傲宛如火焰般的女子竟在短短一句話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了下來,撕去那份強作的從容與笑意,女孩用手狠狠抓著自己那頭秀麗的長發︰「我居然……居然……」將自己順暢的頭發弄得凌亂不堪後,女孩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滿目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話自是再接不上去。
吶吶張了張嘴,顏木發現自己嚴重高估了自己的談話水平,也遠遠低估了這件事對女孩的打擊程度——他硬逼著她撕去那最後的偽裝,可現在卻不能將她從那懊惱、自責的深淵中拉回來,那此前這般卻又是何苦?自嘲地笑了笑,顏木發現事實上自己終究不如想象般平靜,做出來的事也不如往日精細……
——卻說另一邊,低頭盯著自己的雙手良久後,薛微涼的眼中驟然閃過一絲血色,身上的氣息一陣波動,轉瞬間竟是用左手向自己的心口狠狠搗去。
要說這顏木的反應也真不可謂不快,縱然在心緒不寧中,瞧著薛微涼的做派後,心中也直覺到不好,只是如今的他可沒什麼大本事去攔下這女孩對自己毫不猶豫的一擊。
于是,心里暗罵自己到底前世是造了什麼孽的少年,只能無奈再次做回砧板上的肉,不管不顧只向前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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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顏木這廝有時候的反應著實令人驚嘆,借著本身兩者就相隔不遠的地利,趁著女孩因為一個陰影憑空襲來下意識手頓了一頓的空當,仗著本身手臂的長度,竟真讓少年後發而先至,成功擋下了女孩抓向自己這一爪。
只不過……原本五指大張成掌狀的顏木在軟玉溫香踫滿懷的情況下,也不知是抽了什麼瘋,雙手一下像抓什麼救命稻草似的攏了起來。于是,時間與氣氛在這一秒凝滯……要知道那可是襲向心口的一擊啊!想要成功阻擋,自然也得徘徊在那附近。
至于有沒有其他什麼方法可以更好地馳援?反正當時的少年是沒想到的,于是,可想而知……只見薛微涼呆愣愣的望著自己胸口那只像是雞爪似的手,而那個始作俑者?——但听得顏木暴喝一聲,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溫和派的少年幾乎是吼叫出的聲︰「你竟為此而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