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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 第四章 林青龍之死

拔舌獄,乃是十八層地獄中的第五層。「拔舌」原本是指凡在世之人,挑撥離間,誹謗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辯,說謊騙人。死後被打入拔舌地獄,小鬼掰開來人的嘴,用鐵鉗夾住舌頭,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長,慢慢折磨。

「拔舌」之術,亦是《鬼眼之樓》的第五個神通。如果只讀紀澤炎的刪改版《鬼眼之樓》,不會發現此「拔舌」與彼「拔舌」有半毛錢的關系。

此「拔舌」神通憑借不同功力,可以發揮不同程度的威力,在這一點上,與「吊筋」的多成功力大徑相庭。

「拔舌」,在紀澤炎用來,僅僅是在短時間內得到對手的神通,借來施展,但是持續時間並不長,終歸要還的。

但是,在白慕絕用來,卻是永久的掠奪了!

當白慕絕永久的掠奪了「林青龍」的「鬼遁」之後,「林青龍」便永遠的失去那「鬼遁」絕技,甚至連公冶乾曾教他「鬼遁」時的場景,口訣,運功法門,都會忘得一干二淨!連腦子一絲痕跡不剩,全部奪走!

「哈!原來這就是‘鬼遁’,可真是美味呀!」白慕絕意猶未盡的舌忝著嘴唇,似乎回味無窮,像是一只剛剛吃了一條魚的老貓!

「拔舌」之術可以根據不同的神通而轉幻成不同的味道,白慕絕曾用「拔舌」之術掠奪過一位劍手的家傳劍法,不過那所謂的家傳劍法實在是稀松平常,只不過那劍手一家敝帚自珍,反而當作寶貝了,在江湖上傳的風風雨雨,可是一旦入口,白慕絕才大感失望,那味道,實在跟嚼蠟沒有什麼兩樣。

不過,後來白慕絕也曾用這「拔舌」從黑風峽谷,掠奪了黑風峽谷的「回春大.法」,這「回春」的味道乃是神仙美味,入口即化,猶如海鮮一般的鮮美,縈繞舌尖,麻酥.酥的,幾乎要人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令這「回春」正是讓白慕絕得到了治愈的法門,不但自己永生不滅,還可以「活死人,生白骨」。可以令傷病的斷肢重生,可以令死去的人復活——比如黑山,正是已經被「林青龍」殺掉,但是由于白慕絕的治愈,令黑山再度復活。

「回春」,乃是逆天大術!

不過這一回白慕絕將「鬼遁」吞入肚中之後,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麼,眼中大冒金光,因為這「鬼遁」的味道——就如同多年之前的「回春」一樣,只有最強的神通才會有這樣的美味!他一臉喜色,尖叫道︰「哈,有了這個神通,我可真的不用再怕任何人啦!」

黑山冷哼一聲,喝道︰「真教你撿了便宜,這可是‘鬼遁’呀!當初虛無子分作七人,唯獨留給本體的神通便是‘鬼遁’,他甚至將自己的《鬼眼之樓》都留給了你——哼!我當初以為你便是虛無子呢,真沒有想到,那家伙竟然連自己的《鬼眼之樓》和陰陽眼都可以拱手相送……難道是那家伙準備逃命了嗎?」

白慕絕仰首狂笑︰「接下來,我可要吃掉你的‘九轉金丹’啦!」

說罷,又是搖頭晃腦,口中振振有詞,手中結印不斷,「林青龍」眉頭一皺,又是「哇」的一口,吐出一股子淡金色的粘液,順著那道連接著白慕絕和「林青龍」的白光柱,再次流入白慕絕的嘴里。

看來九轉金丹的味道也是極好,白慕絕喜形于色,手舞足蹈。

黑山嘿然不語。

他知道,只有白慕絕在極度興奮之下,才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而現在的白慕絕,正是在極度的興奮之下。

「下一個,可輪到了‘鏡仙’喲!」

隨著白慕絕越發的紅光滿面,似乎身材頓時胖了一些,臉也圓了,而那「林青龍」已經是面色蒼白,渾身淋灕大汗,只是過了這麼一會兒,「他」已經是枯瘦如柴,顴骨分明,眼楮深深的凹陷下去,眼框黑糊糊的,「他」覺得自己耳朵中嗡嗡直響,眼前的一切已經漸漸模糊了。

「他」的身子早已經麻痹,沒有一絲的痛感,雖然在失去了九轉金丹之中,周身驟然出現了幾十道穿腸破肚的刀傷,那是方才在「刀山」下所受的傷,本來有九轉金丹的照料已經愈合的傷口,現在再度顯現出來。

「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有的,只有無盡的空虛和疲勞。

「好累……」

「他」垂下眼皮,孤零零的站著。站在白慕絕和黑山的面前,站在被白岩族人和黑岩族人包圍的中心。

「他」好想美美的睡上一覺,盡管,「他」知道,一旦睡著,就再也無法醒來。

終究,「他」還是連母親留給「他」的鏡仙術也喪失了。

白慕絕拍手道︰「好吃!」

遂將「拔舌」之術散去了,那白色光柱瞬間消失的煙消雲散,失去了白色光柱的支撐,「林青龍」瞬間跌倒在地,跌入血泊中。

「他」渾身滿滿都是傷口,可是「他」依舊還活著,微微的喘息著,白慕絕沉陷在新術的喜悅之中,無法自拔,無限歡喜。

周圍的人都不敢再動,不論白岩族還是黑岩族,他們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這樣的對決,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可是上手的。

就在他們的目視中,黑山彎腰撿起來一把刀,將「林青龍」頭砍了下來,「他」的頭一下子滾了老遠,脖頸倒是沒有流了多少血。但是終于不再呼吸了,「他」終于死了。

「一定是在’刀山‘下失血太多,現在被砍了腦袋,倒是也沒有流多少血呢。」黑山喃喃的想。

他背後突然一凜,他驟然轉身,只見「林青龍」的頭顱上的一雙眼正望著他。

他有些生氣,飛起一腳,將「林青龍」的腦袋踢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慕絕指著黑山的靴子大笑,笑的很開心。

黑山低頭一看,只見自己靴子上盡是鮮血腦漿,他皺了皺眉。

此刻。

水墨漸漸收斂。

這一個輪回,白岩族祭壇地下密室,往生大道。

林青龍在「往生大道」中起身站起,眼中閃耀著鋒芒,他咬了咬牙,低聲道︰「原來我就是這麼死的,真慘。」

先知走了過來,扶住林青龍的肩膀,深深的嘆了口氣︰「應當說,是‘我’死的很慘,因為你現在還活著,你還有機會!」

說到「機會」二字時,先知蒼老的眼中泛出一絲精光,林青龍看的出來,那是期盼,是希望,是熱忱的祝福。他也知道,先知踏破六道,再次歸來,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機會。

林青龍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先知微微一怔,他知道他想要問什麼。但是後面的話很難啟齒,他面色微變,皺了皺眉,終究還是說道︰「她死了,在我死後不久,蘇媚兒為了替我報仇,她憑借一己之力,殺入黑岩族,更是憑借著巨靈妖蛇的內丹能量,險些殺掉黑山,不過……終歸在白慕絕的‘回春’之下,蘇媚兒的一切盡是徒勞,她最終還是死了。」

林青龍垂下頭,聲音有些嘶啞︰「她是一下就死了,還是被折磨死的。她是一下子就死的,對不對?」

先知長長的嘆了口氣,微微抬起頭,渾濁的眼淚流淌了出來,他沮喪道︰「白慕絕先是吃掉了她的一切神通,而後將她綁了起來,在她的身上使用了譙汪山土著族的九九八十一種酷刑,那時我在鬼界的黑暗之門看見了這一切,她在死的時候,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那時候,我就決定,我一定會回來,改變這一切。我要把這兩個人碎尸萬段,只有你能幫我!」

林青龍點了點頭,旋即又連連皺眉,道︰「但是白慕絕是不死之身,咱們如何才能殺得了他?」

「你以為我踏破六道而來,沒有任何的準備嗎?」

林青龍微微錯愕,驚訝的神色在他眼中一閃而過,又笑了笑,道︰「看來你是有備而來。」

「沒錯。」先知道,「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

「那我該怎麼樣配合你呢?」

「咱們的第一步,是讓我得到你的‘鬼遁’和‘鏡仙術’,不是暫時的借用,而是用‘拔舌’之術,永久的掠奪,你可願意?」先知正視著他,眼中驀然射出一道金光!

林青龍聞言大驚,瞪著眼,瞳孔猛然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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