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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腐墮 第七章 詭計

林青龍心智自然比起軒轅月、趙興雲成熟許多,知道仇無常那笑乃是笑里藏刀,心里空落落的沒著落,臉上卻不改色,道︰「上人若是想要那《殘影之書》,送了你又何妨?」

他剛才听到趙興雲喊了這怪人的正號——蛤蟆上人,雖然這名聲不大好听,不過林青龍恭敬稱其「上人」,還是很讓仇無常受用。

仇無常和顏悅色,微微一笑,好像剛才殺人傷人跟他毫不相干似的,只道︰「你這小娃倒是有趣,比起那兩個廢物可算是會說話,不過你說這送書……怕是在誆老夫。」

林青龍大叫冤枉,叫道︰「青龍只是十來歲的小孩兒罷了,哪敢有那份害上人的心思,若是青龍有一著對不住上人,就叫我被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仇無常笑道︰「你這小家伙油嘴滑舌,卻不像你父王。」

林青龍听了這話,心中咯 一響,他心下黯然︰「是啊,又非親生,怎會相象?」他無意間被戳中死穴,像是啞了一般,說不出話。

仇無常卻未察覺他有異樣,仍是笑道︰「我跟你父王素有交情,你把那書給老夫,肥水也不算流了外人田。」

林青龍道︰「是了,只是那書尚留在雨竹峰,不知是上人跟隨我去取書,還是我取來雙手奉上?」

卻心道︰「我父王何時跟你這妖怪有半點交情了,你滿口胡謅,以為我真會信你麼?」

他心中早有計策,倘若仇無常跟隨他取書,他便央求放了軒轅月,然後派殘影分身跟他前去,這樣最好,既能救得軒轅月性命,自身又不會步入險境,兩全齊美。

若是仇無常令林青龍自行取書,林青龍便得此機會去孤落峰去尋老郎中來幫忙,接下來龍牙峰定然大亂,那時自己正好趁亂離開不老峰,亦是一條妙計。

其實那《殘影之書》的真本正穩穩當當藏在林青龍的貼身衣衫之中,哪里需要去取?

卻不知仇無常早就看破的林青龍的殘影分身,這時道︰「青龍真是乖孩子,你若是為老夫取來那書,老夫定然不會虧待你,就算你要金山銀山,老夫也能給你送來,只是不知是你的本身帶老夫取書呢,還是分身去呢?」

林青龍心里一驚,這才知道自己那「妙計」簡直狗屁不通,他一慌亂,拔腿就想逃走,可心系軒轅月的安危,無論如何也邁不出步子,默念口訣,又連分出幾道殘影,卻不知自己是該進攻還是逃走。

仇無常瞧見林青龍的分身又多了幾道,心中暗暗稱奇,這分身術乃是極耗真元的,就算是使分身術行家,也不會只分出最多兩道分身則罷,沒想到林青龍區區一個十來歲的孩童竟然有這麼大本領。

他卻不知這鏡仙術同尋常分身術有所不同,林青龍身懷鏡仙之魂,施用殘影假身果真就跟照鏡子似的方便。

仇無常覺得他分身頗多,那鏡仙卻還嫌分身尚少,對林青龍說道︰「殘影太少,你再多分出幾道。」

林青龍不明鏡仙何意,不過它的良言屢次立功,林青龍從不懷疑,依言行之,又分了三五道殘影,這耗費了他所剩無幾的真氣。

這時那大樹下站了足足十來個林青龍,那鏡仙仍是道︰「太少太少,就這麼幾個肯定不夠迷惑這老怪物的,你若是輕敵,不但救不回你的相好,就連咱倆可能卻得喪命。」

林青龍奇道︰「誰是我的相好?」

鏡仙道︰「不就是軒轅月那小丫頭麼?她若不是你的相好,你何必冒險救她?」

林青龍連忙道︰「才不是……」鏡仙打斷道︰「分身的活教給我來做吧,你這般慢騰騰的,看了讓人心焦。」

林青龍與鏡仙早就心意想通,二人之間對話均在剎那間完成,即便仇無常身為九大妖仙之一,也玩玩猜不到。

林青龍依言默念口訣,釋放鏡仙,那鏡仙剛一出竅,也不知念了什麼咒語,林青龍只覺得眼前一恍惚,再定楮一看,自己都被嚇住了。

哪知方圓百丈之內,樹上樹下,足足站滿了林青龍的殘影,眾殘影數目何止千萬,竟比滿地的癩蛤蟆數目還多。

眾殘影清一色的褐色衣衫,清一色的黑色短靴,相貌也清一色都是林青龍的模樣,就連一根毫毛也不相差。

林青龍瞧見鏡仙在彈指間變幻出如此之多的殘影,而且幾乎沒有耗費真氣,不知鏡仙動了什麼手腳,心中又驚又喜,奈何心中狂喜按捺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這一笑可不要緊,只听得周圍數千的殘影假身一並大笑起來,一時間,聲勢滔天,震耳欲聾,就連仇無常都忍不住皺眉。

鏡仙不滿的嘟囔道︰「你傻笑什麼?真是丑到家了!」

「丑麼?」林青龍蠻不在乎道︰「這明明是帥!太帥了!我當真是帥到家啦!」

此刻仇無常心里的詫異達到極點,他素未听說過鏡仙術一說,以為只是分身術,如此之多的分身,那算來這林青龍的真元竟然比自己還深厚?

林青龍信心歸來,心情大好,千萬林青龍齊聲道︰「不知上人是隨我取書呢?還是我取來再送與上人?」這話一人說來,倒是也沒什麼,可千萬人齊說就截然不同了,那聲勢可非尋常,猶如嘶聲吶喊,猛獸咆哮,林青龍登時在氣勢上站了上風。

見林青龍有些喜形于色,鏡仙忍不住提醒道︰「你怎地這般興高采烈,可別忘了這些殘影不過是形同虛設,萬一你激怒了那妖怪,動起手來,這些殘影可都派不上用場,你我還不是一樣完蛋。」

這句話算是給林青龍沖了一盆冷水,倒也讓他清醒過來,林青龍正色道︰「那讓這些殘影分頭逃竄,叫那妖怪模不清頭腦,瞧不清虛實,他定然會去追,可又不曉得追哪個,你看此計如何?」

鏡仙沉吟片刻,道︰「不妨試試。」

林青龍又緊張起來,朗聲道︰「還是上人隨我取書罷,不過青龍向來喜好藏些物事,這本來也沒什麼,可偏偏我頭腦又不大好使,忘記把那書藏于何處,因此這才分出幾道分身,請上人稍移尊駕,跟我去常藏物事的幾處,如何?」

鏡仙暗中傳音道︰「廢話真多,你應該說︰‘想要《殘影之書》麼?想就跟我來!’還什麼稍移尊駕,簡直狗屁不通!」

林青龍心道︰「我可是有涵養的讀書人,怎能跟你這般粗魯?」倒也沒再為此糾纏,林青龍一聲令下,眾殘影一哄而散。

這一眾殘影個個都擁有林青龍最擅長的腳力,跑來猶如雷霆撼地一般,聲勢跟尋常人絲毫不同,一時間烏煙瘴氣,塵埃彌漫。

仇無常驚異過後,倒也從未慌張,他見識頗廣,哪里會被林青龍的小伎倆嚇到,只不過他見到林青龍小小年紀竟然有此手段,忍不住刮目相看。

轉眼間千眾分身已經跑遠,仇無常也不追逐,只是緩緩揮了揮衣袖,就聞蛤蟆們突然歡愉起來,「呱呱」「呱呱」叫聲此起彼伏,林青龍正不明緣由,只見蛤蟆們也行動起來,竟然是追逐那殘影假身去了,一只蛤蟆追一道分身,竟是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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