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舒展,一只大雕飛過大地,下方是斑斑白雪,大隊的兵馬踏著淺雪急行在草原上。一名軍官騎在馬上揚鞭喝道︰「快點走,沒吃飯嗎?要是在黃昏之前趕不到新月泉,小心軍法處置!」
一只手輕輕落在軍官的肩膀上,軍官轉過頭去,只見一副年輕的笑臉針對著他,這位年輕的將軍帶著如陽光般和煦的笑容對軍官說道︰「輕松點,不用這麼緊張的。」
軍官訕訕道︰「少將軍說的是,說的是。」
袁不破看著這些青澀的面孔從身邊經過,想起自己第一次拿起長槍沖上戰場的時候,大概也是這般模樣吧?
此時斥候騎著快馬飛快地穿過隊伍趕到軍官面前稟報道︰「報,前方五里處發現敵人蹤跡!」
軍官大驚道︰「什麼?難道被發現了?」
袁不破急詢道︰「對方多少兵力?」
斥候稟報道︰「大概有四五千人,大半是騎兵,還有小部分白狼兵。」
白狼兵?袁不破聞言不由得眉頭緊皺。
此時遠方忽然傳來一聲狼嘯,袁不破驚訝道︰「被發現了!」一片黑影從頭頂掠過,只見一只大雕從軍隊頭頂掠過,袁不破驚醒道︰「把它給我sh 下來!」
弓箭手紛紛彎弓向天空sh 去,只見那只大雕在紛飛的箭矢中輾轉鳴叫,袁不破一把奪過身邊士兵的弓箭彎弓一箭,大雕隨著一聲悲鳴墜落下來。袁不破將長弓一扔急喝道︰「全員準備迎擊,我們跟那幫胡狗拼了!」
五里對于騎兵來說只不過是一兩步的功夫,但最讓人頭疼的不只是那些騎兵。此時便听一聲呼哨,大軍背後成群的白狼向著他們撲襲而來。這些白狼速度極快動作又十分敏捷,是胡人專門飼養來對付漢人兵陣。成群的白狼仿佛一陣旋風一般卷過草原,在敵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之際將敵人隊形擊潰,此後騎兵到來將被沖散的步兵團逐個擊破。漢軍無論是騎兵還是步兵,遇到這些白狼兵都會感覺十分的頭疼。
這些新兵們沒有對付狼群的經驗,一旦遇到成群結隊撲向自己而來的白狼,皆是不知所措。紛紛舉起手中長矛向前刺去,這些長矛對付騎兵效果顯著,卻對這些野獸絲毫不起作用,只見野狼靈巧地一個閃身躲開刺過來的長矛,猛然向前一撲便將對方的咽喉咬斷,轉眼間已有許多人喪命于利爪獠牙之下。一槍挑翻一只撲上前來的白狼,袁不破大喊道︰「統統把矛扔了,拿刀砍!」
遠處蹄聲陣陣,敵人的騎兵隊已經向著他們逼近。而當下隊伍卻被這該死的狼群給纏住,眼看就要被敵人殲滅。此戰場中閃過一道白光,頃刻間華光閃耀宛若九龍升天,眨眼間三兩匹一人多高的巨狼被銀槍刺穿,碩大的身軀拋向空中,鮮血化作血雨紛紛而下。士兵們都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軍官回過神來,幾聲喝道︰「別愣著,殺呀!」
大地在顫抖,胡人的鐵蹄踏過大地,濺起白雪黑土,宛如鐵流一般向著這一小股漢軍襲來。袁不破心道不妙,連忙下令士兵集結隊形,士兵們紛紛豎起長矛,弓箭手已是箭在弦上。
隊伍迅速結成陣勢,亂箭之中胡人的j ng騎宛若鐵流一般沖撞到漢軍用盾牌連成的壁壘之上。長矛馬刀交錯踫撞,廝殺之中綻起片片鮮血。
「布網!」
一聲令下,士兵們迅速牽引起繩索連結成巨大的網陣,繩索將馬腿纏住使其動彈不得,胡人的騎兵頃刻間成了砧上之肉。漢軍趁此機會逆轉戰機,箭雨紛飛,士兵們舉起長矛刺穿敵人的心髒,胡人紛紛墜落馬背。
眼看勝機在握,偏在此時敵人背後突然升起一片赤影。一起赤甲j ng騎迅速奔襲而來,這些騎兵與普通胡騎不同,全身連同戰馬都覆蓋著散發著奇特光澤的青s 凱甲,每個人背後都被這兩桿短矛,面帶奇特的獸面。對方不過幾百人,然而當漢軍軍官看見那青凱獸面卻不由得大驚失s ︰「是胡人的‘狼騎’!」
狼騎兵抽出背上短矛奔襲中向著漢軍陣地投擲而去,只見這些短矛如同閃電一般劃過空中,頃刻間便穿透漢軍士兵的身體。然而它最可怕的地方卻並不在此,只見短矛末端突然分開,無數細小的鋼針從中sh 出。這些小鋼針雖不致命,但密集的針雨令人避無可避,被這些毫厘斷針成束擊中,廢掉手腳是在所難免的。只見瘋狂地針雨暴襲而來,漢軍士兵們急忙拿起盾牌,動作稍慢的立即便被鋼針打成了殘廢。觀之胡人那邊亦不好受,毫無防護的胡人騎兵在這無差別的針雨之下,頃刻間死傷無數。
看著一個士兵抓著已經被打爛的右手到底申吟,袁不破眼中爆發出蓬勃怒火,狠一咬牙命令道︰「弓手掩護,迅速撤離!」提起銀槍策馬沖向敵陣。一桿銀槍在敵陣中縱橫無忌,那白影便宛如雲重游龍一般矯捷。刀光箭雨之中游走,總在白光一閃之後奪其x ng命。
穿過已經潰不成軍的胡人j ng騎,眼前被一片青甲所阻擋。短矛的尖鋒散發著幽幽寒光,劃過臉頰之際透骨生寒。火星濺起,銀槍與敵人的短矛交錯而過刺向對方胸膛。隨著一聲叱喝,對方被擊落馬背,然而這一擊卻未能取敵x ng命,只是在鎧甲之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凹痕。
此時背後猛然遭受一記重擊,袁不破心中怒罵,回身一槍將偷襲者擊倒。面前一桿短矛迎面刺來,袁不破側身閃躲之際,豈料對方另一只手竟突然抽出袁不破腰際馬刀朝他削去。這一下猝不及防,情急之下未有翻身落下馬背。對方卻策起戰馬揚蹄一踢,雖及時橫槍阻擋,可這一擊仍是將他踢飛。
重重地跌到地上,猛然吐出一口鮮血,袁不破抬起頭怒目而視。只見襲擊他的這人雖也是身著青甲,可身上鎧甲明顯比普通狼騎兵不同,右肩上的狼頭猙獰可怖,一身青凱隱隱散發著金s 的光澤。這個人帶個一副奇怪的狼首面具,此刻左手握一桿獸面短矛,右手則握著從袁不破身上奪來的馬刀騎在馬背上俯視著他。便听對方用流利的漢語對袁不破說道︰「武功不錯,可惜雙眼已經被怒火蒙蔽。」
透過那詭異的面具,一對金s 的雙瞳凝視著他。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只有那雙金s 的眼楮和他手中那個短矛依然清晰。短矛緩緩升起,這便是死神對他的最後裁決。袁不破嘴角露出無奈的苦笑,呢喃道︰「娜兒,看來要等下次才能請你喝酒了。」
紛亂之中一道冷箭猛然sh 來,咯 一聲脆響,冷箭應聲而斷。肖娜兒策馬疾掠,一把將袁不破拉上馬背。對方豈肯就此放過他們,叱喝一聲短矛飛出。千鈞一發之際,袁不破運起最後的的力氣奮力將銀槍擲出,半空中長槍短矛踫撞在一起竟發出轟然大響,氣浪咆哮著向四方散去,銀槍斷成兩截墜落在地,而短矛被大力反震倒插在那人面前,光亮的短矛倒映著他金s 的雙瞳。
營帳內眾將官聞言紛紛點頭道是,坐首上,一位身著金翅銀甲的大帥听完軍官報告,側目看了一眼身邊一直閉目傾听的青衣秀士,問道︰「軍師怎麼看?」
軍師緩緩睜開眼楮道︰「東王親帥狼騎,能活著回來已經是大幸了。」
此時便听有人冷哼道︰「若不是這些無恥胡狗在路上設了埋伏,我們又怎會如此狼狽?」
「非也,所謂兵不厭詐,行軍打仗又豈能不遭埋伏?依我看,都是率兵將領無能,才領大軍險遭覆沒!」
「你說什麼?」
「想干什麼?」
一言不和大營內立即便吵了起來,這些人都是夏啟兩國的將官,此番雖同仇敵愾,但兩國常年征戰,互相之間隔閡甚深,時常因故爭吵起來。眼看情勢愈演愈烈,便听一聲拍案之聲,營帳內頓時肅靜了起來。大帥怒目環視,眾人紛紛俯首。沉聲道︰「衛將軍。」
衛承重越眾而出,道︰「在!」
大帥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漸漸沉了下來,說道︰「你和軍師留下,其他人各自退下吧。」
將官們紛紛退出了營帳,大帥緩緩敲打著桌面,良久不曾出聲。衛承重疑惑的看了一旁的軍師一眼,軍師上前道︰「大帥,看來我們應該重新考慮一下沈堡主的提議。」
大帥眉頭緊皺,道︰「讓這些江湖豪杰助陣並非不好,但這些人龍蛇混雜,又不听管束,本帥實在不能放心。」說著看向衛承重,道︰「衛將軍,你出身江湖世家,這些江湖中人的脾x ng你應相當清楚,你怎麼看?」
衛承重思慮片刻,回道︰「若有這些江湖人士助陣,可謂是為我軍給予十分大的助力。但這些人龍蛇混雜,必須有所挑選才行。」
大帥點頭道︰「嗯,既如此,本帥想將此事交由你和軍師去辦,你意下如何?」
衛承重抱拳道︰「末將願擔此任。」
大帥點了點頭,嘆了口,語氣緩和的問道︰「不破現在怎樣了?」
軍師道︰「已無大礙,只是受了點內傷,歇息一兩r 便可復原。」微微一笑,又道︰「二公子為掩護我軍主力,帥領幾千兵馬引開敵人注意。又單槍匹馬力挑胡人‘狼騎’,還能在東王手下全身而退,實乃大勇大能之舉,事跡已在軍中流傳,眾將士無不欽佩。」
大帥搖頭苦笑道︰「你莫要再說,他此番冒險若有何閃失,丟掉的不只是他一人的x ng命。若非娜兒及時發現敵人有異常調動,恐怕此刻他這條x ng命便要葬送在這大漠草原之上了。」
衛承重聞言道︰「東王乃是此番胡人北侵的總帥,傳說他是妖星降世,天生神力,又會妖術。末將雖不信這些傳聞,但我們有很多人都在他手下吃了對虧卻是事實,可見此人實力不凡。這次居然親自上陣,我總覺得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