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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鐵面判官(下)

「想什麼?」胡長忠嘆出一口長氣,說道︰「當然想的是明天能賺到大錢,然後好衣錦還鄉!」

胡長忠的答案惹來大家善意的笑聲。

「那時候沒啥追求,人越窮,想法也就越簡單!」胡長忠感嘆地搖搖頭。

「那您是怎麼挺過來的?」錢多再問,其實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剛才問的好象有點偏差。

「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咬咬牙,再堅持一下!」胡長忠這次說的很認真,三個堅持,一個比一個堅定。

「然後就遇到了宋總?」杰西卡插了一句。

「沒影的事兒!那是後來!」胡長忠此時一點都沒有老總的風範,接著剛才說道︰「擺攤的時候,基本上就不餓肚子了!人吃飽了飯,才能有精神琢磨點別的!那時候,我成了家!有了點積蓄,在北京待了五六年,認識了不少人,見蓋房子賺錢,就開始組織老鄉,去工地當起了包工頭!那時候認識的宋總!」

「那時候,你們的宋總剛大學畢業,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拿著家里給的十萬塊錢,想在北京闖蕩出一片天地!」胡長忠見大家不以為然的樣子,強調道︰「千萬別以為十萬塊錢少,我那時候五年才攢了八千!」

「誰知道出師不利,錢被偷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在大街上逛蕩的時候,被胡大哥發現,然後收留了我!」宋飛接著說道。

「到底是上過學的人,宋總有眼光,有專業知識,我們的包工隊漸漸擴大,並且在北京闖蕩出名氣,所有人都願意用我們,並且給的工資還高!我們的隊伍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漸漸成了今天的模樣!」胡長忠省了很多辛酸的內幕,他們組建公司並不順利,當初跑關系,辦營業執照,花了好多冤枉工夫,浪費了很多不應該浪費的精力。

而且當時競爭者還搞惡性競爭,不少下三流的手段都使出來過,這些胡長忠都沒有提,他不願意給錢多留下太多的陰影。

宋飛見胡長忠沒提那些,也很有默契地沒說。

「田總是什麼時候加入的?」露西疑惑地問道,她還以為田斯文也是當初的老班底,現在看來,老班底只有胡長忠和宋飛。

「老田是在我們撐不下去的時候加進來的!」宋飛見胡長忠臉色難看,大家面露疑惑時,說道。

「當時胡大哥的兄弟另起了一家公司,由于他知道我們的老底兒,搶走了很多生意。那一年,我們幾乎垮掉!田總出于義氣,過來幫我們,沒想一幫就是十多年!」宋飛也很感嘆,舉起杯說道︰「來,老田,干一個!當初要沒有你,也就沒有我們的今天!」

「宋總說這個干什麼?還有老胡,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還想那些干什麼!」田斯文眼楮有些濕潤,舉起杯,先踫了踫胡長忠的杯子,然後在桌子上踫了下,干了。

錢多有些感動,往往不能說的,或者難以忘懷的,才是最感動人的。他能看的出來,面前這三人,都是有故事的人。

但胡長忠的故事格外多些!

他年輕時,應該很像上屆老鄉會的會長徐志國,同樣地憨厚,同樣地願意為難自己,不願意為難朋友,要不是被朋友傷害過,他應該是金元的一把手。

「老田過來後,公司才算穩定下來!宋總把握全局,給我們指定方向,我管內部人事,田總負責外面!我們三個人,算是撐過了金元最艱難的時期!隨後,孫總加入了進來,給公司注入了新鮮的血液,也就是從他那一批人開始,金元開始騰飛的!」胡長忠喝完酒,品位了一下過往的苦澀,說道。

「我們為值得我們付出的人難過、傷心和留淚!而有些人,他們不配!看得出來,胡大哥也是性情中人!來,讓我們為今天干杯!為我們現在擁有的干杯!」錢多站了起來,他很高興的看到胡長忠走到了今天,他也希望徐志國,有一天,也可以這樣。

「來,干杯!這可是主人第一次說祝酒詞啊!大家可不能不給面子!」田斯文馬上響應,接宋飛、孫亮和公司剩余的兩位副總也站了起來。

胡長忠感覺困繞他那麼多年的枷鎖在這一刻破碎了,他端起面前的啤酒,也站了起來,和大家同飲。

大家同飲過後,氣氛更加的高漲了。

錢多為了不刺激胡長忠,岔開了話題,說道︰「胡總,听了您那麼多過往,我們受到的觸動很大。想想我們為了游戲打架,為了離別醺酒,為了生活上的一點不如意,就自暴自棄,真是慚愧!您有什麼要告戒我們的嗎?」

「時代和時代不一樣了!困繞人的問題也不一樣了!我們那時候,有輛自行車就自豪的不行!可現在,開輛轎車也沒啥值得自豪的!現在的年輕人,要學會低頭,畢竟你們剛剛起步;低頭不怕,怕的是失去那股進去的心勁!但也不能太過了,覺得自己了不起,靠自己什麼都能完成!就像小周,你叫聲周總舅舅,我們就看不起你了!不會的!陳助理不也是靠孫總的關系進來的嗎?可陳助理靠自己的實力說明,他可以勝任這個職位!還有小範,你姨夫可幫你了你不少!難道你以為天盛那筆單子是你跑成的?」胡長忠似乎喝多了,壓根不在乎周總和劉總的臉色,也不管周宏偉和範思雨難堪,接著說道︰「你們看看小錢,能屈能伸,關鍵是知道自己的分量。沒有因為周邊圍了幾位金元的副總,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也沒有因為大家欺瞞他,就鬧性子,破口大罵!」

「胡總喝多了,我扶他去醒醒酒!」宋飛突然站了起來,扶起了搖搖晃晃地胡長忠,向包廂里的衛生間走去。

到了衛生間,剛還站不穩的胡長忠,迅速站好,沒有理會宋飛在場,立刻沖到馬桶面前,他酒沒喝多,卻被尿憋的不行了。

宋飛則走到鏡子前,整理下衣服,還洗了把臉,對在那邊暢快地胡長忠說道︰「你說,他們能理解我們的苦心嗎?」

「但願吧!畢竟每個人不都是你看好的錢多!」胡長忠解決完,神色輕松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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