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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都。

這是揚州南部的大城市。連接揚州南北的交通要道。揚州巡察使武楓就駐守在這里。

事出匆忙。江天瀾和圓空和尚兩人中午出發,一路上疾馳飛奔沒有片刻停歇,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洪都。武學修為到了他們這般境地,即使快馬也未必比得上他們的速度和體力。

洪都北城門。江天瀾和圓空兩人正趕到,在一處茶攤上歇腳。

「江施主,小僧一直很感興趣,雖說少林武功傳遍天下,但在江湖上能練到如此純熟也沒有幾人。這功夫到底是誰教你的?」

江天瀾道︰「告訴你也無妨。是江氏宗族兩百多年前的一位先輩,江凌雲。」

圓空驚呼道︰「是他?」

江天瀾詫異道︰「你知道?」

圓空點頭道︰「知道啊。少林典籍中曾有記載,兩百年前江凌雲前輩拜訪少林,我少林先輩見其天賦絕倫,將少林七十二絕技的秘籍借與其參悟。江前輩在少林呆了三年,學成我少林七十二絕技中四十八項,當真是一代天驕。」

江天瀾笑道︰「一代天驕?不至于吧。」

圓空面s 鄭重,道︰「至于。自少林開山祖師達摩祖師之下,從未有人修成少林七十二絕技。江前輩通曉四十八項,已經是開了千年來的先河了。一千年來,少林數任方丈,學成的絕技不超過三十六項。」

江天瀾暗自咂舌。忽地問道︰「那你學成了幾項?」

圓空咳了兩聲,道︰「小僧不才,學成二十四項。」他又深深看了江天瀾一眼,「如果是江施主去我少林學藝,悟通我少林全部七十二絕技並非不可能的。」

江天瀾翻了翻白眼︰「怎麼好端端的扯到我身上了。」

「江施主可听過一句話,武學重意不重形。每一項武術都代表了一種武境。真正的無上武道,其外相千變萬化,但歸咎其本源必然是某一種武學境界,也可以說是武學意志。」

江天瀾忽然想起當r 曇花一現的修羅戰意,腦海里閃過幾句話︰

斗戰勝者,以意化道,以道演術,以術為形。

「我好像有點懂了。」江天瀾似有所悟。

圓空似是隨意地道︰「江施主武學修為不到九階,卻全身經脈暢通。這種資質一定是萬古難求,修煉任何武學都必然是事半功倍。可惜小僧無緣得知,可惜,可惜。」說完,他還嘆息了兩聲,搞得有多遺憾似的。

江天瀾無奈道︰「好吧好吧,咱倆也算是生死之交,既然你這麼感興趣我就告訴你。但是要記得保密。而且是絕密。」

圓空呵呵笑著,似一尊彌勒佛。慈和的笑容恍若看破了這萬丈紅塵。

江天瀾講述起自己的故事,感觸頗多,圓空只是靜靜听著。不知不覺的就天黑了。

兩人稍作商量,覺得應該馬上去城主府找到武楓,不應該再耽擱時間了。

武楓既是洪都城主又是揚州巡察使,是揚州境內除了城主以外實權最大的人物。南梁朝堂為了制衡揚州城主的權利而設立的職位。

洪都城主府。會客廳。

江天瀾和圓空已經順利的見到了武楓,沒有受到阻礙。此時武楓正在查看江雄的信件。

武楓是一個身高一米九的大漢,大概四五十歲。濃眉大眼,身材魁梧,胳膊比常人的大腿都粗,肌膚是健康的古銅s 。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壯漢。

「唔…前一段時間听說方常修死了我就知道要出事。不過沒想到是那個混蛋竟然是臥底,還玩了個瞞天過海把咱們都給耍了一通。嘿,早知道這個貨不是好鳥。」武楓把這信完整的讀了一遍。念完就罵罵咧咧的。

江天瀾和圓空微笑不語。看來實際情況如同傳言中一般,城主方常修和巡察使武楓一向不和。

「兩位辛苦了。晚飯吃了嗎?」

江天瀾淡定道︰「沒有。準備來蹭飯的。」

圓空︰「…」

武楓呵呵笑道︰「好,好。我叫人準備晚膳,咱們好好聊聊。」

庭院里,擺下一桌簡單的酒宴。庭院很空曠,只有武楓,江天瀾,圓空三人暢談。氣氛很融洽。

武楓是地道的揚州人,平民出身。幼年時進入揚州學院習武,是副院長帶出來的。二十多歲的時候修為小成,考上武狀元,進入了官場。被南梁國兵馬大元帥收為門生。十多年前,前任揚州巡察使告老還鄉。武楓在大元帥的舉薦下接任了這個職位。

他與方常修不同。方常修是世家子弟,前兩任揚州城主就是方常修的父親。連著三代,姓方的一直接任揚州城的城主。但南梁國的官位並不是世襲制,說起來姓方的一家倒也有點本事。

前任的巡察使一直被方常修壓著,那時候揚州幾乎是方常修一家獨大。這讓武楓很不爽。因此這些年來一直和方常修對著干。偏偏武楓背後有個大元帥做靠山,方常修還真不敢拿他怎麼樣。

在揚州南部,城主的影響力被武楓牽制的很厲害。而武楓的口碑也一直不錯,官風清廉,在軍隊和民間頗有威信。只要他表示和地下組織堅決的死拼到底,這揚州南部就不會被輕易拿下。

這次的揚州之戰還要靠武楓這個強援。

說完了自己的故事,武楓放下酒杯。道︰「小兄弟,江大哥和我提過你。不論資質還是修為都足夠強絕。當年的江凌雲前輩也未必能比得過你。」

武楓稱呼「小兄弟」,卻是亂了輩分。但武楓一看就知道是「習武之人不拘小節」,這一點很對江天瀾的胃口。據說這人還是個武痴,不知具體情況如何。

江天瀾搖頭道︰「不能比的。江前輩修煉兩百年踏入天階,堪稱數千年來的一代人杰。我的修煉才剛剛起步,後面的路都不好說。」

武楓板起臉道︰「這是什麼話。習武之人當對自己有信心。要有追逐武道的決心。這種話,即便是自謙,也是不能說的。」

圓空笑呵呵的不說話。武楓特意給他準備了素菜,這讓他很高興。江天瀾卻是暗自月復誹,這貨明明是個酒肉和尚麼。

武楓笑著看了看圓空,笑眯眯地道︰「這位是少林寺的大師?」

圓空放下筷子,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不敢當。小僧是晚輩,當不得前輩如此稱呼。」

武楓大手一揮,道︰「哪有什麼前輩晚輩的,達者為師。我對少林功夫仰慕已久,今r 說什麼也請大師指點幾招。」說著就站起身來。

圓空無奈,這武楓早已是第九階頂峰的修為,涅磐境也只差臨門一腳,和一個七階的小輩切磋虧他想得出來。道︰「武施主。如今揚州出事,說這些恐怕不太合適。」

武楓郁悶地坐下了,喝了口悶酒。道︰「都是這群王八蛋惹的禍。」

江天瀾暗笑,這人果然是個武痴。

武楓道︰「你們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先留在這里,還是回揚州去。」

江天瀾道︰「這個我們早就想好了。揚州的山林里應該隱居著不少前輩高人。若是能請得動幾位高手出山,我們的壓力會減輕很多。」

武楓大笑道︰「好,好。揚州大片大片的壯麗山河,青山綠水,指不定那個角落就隱居著一個幾百歲的老家伙。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老輩的強者修行武學多年,一定繼承了武學j ng神,這事義不容辭。只要你們找得到人,應該沒有人不願意答應。」說完他大口喝下一碗酒。真是個豪放的漢子。

江天瀾心頭一動,道︰「前輩對九州的武道j ng神有什麼理解麼?」

這幾天他光惦記這茬了。

武楓訝道︰「你知道這個?」

江天瀾和圓空齊齊點頭。

武楓笑道︰「現在的年輕人願意研究這個的可不多了。你們很好,很好。」

江天瀾卻覺得武楓的笑有些蕭索。

武楓道︰「說來慚愧,我並沒有從武道j ng神中領悟出什麼。但我認準了幾個死理。習武者,需懷仁心,要有氣量,大肚能容,包容一切。對于我來說,習武,為的是用自己的力量守護自己該守護的東西,這就是我生命的意義所在。」

江天瀾感興趣。問道︰「那你要守護的是什麼呢?」

「以前麼…是我的父母。但前幾年雙親過世了,而我又無妻無子。想了許久才想通,活著不能只為自己,只為了自己而生存的人只會淪為y 望的奴隸。既然做官了,就應該為民眾多做些事。」說著武楓又悶下一口酒。

是責任麼?可我的責任在哪里呢。我為了誰生存?唉…江天瀾的眼神黯淡下來,喝了幾口悶酒,不再言語。

武楓似是感受到了江天瀾的心情,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他對江天瀾有些了解,稍加思考就明白了這情況。他雖然粗獷,但也是老于世故的人,粗中有細。

喝了一口酒,武楓很隨意地道︰「這些年來,在追求武學的過程中,我也明白了許多事情。九州的武道j ng神奧妙無窮,蘊含著世間至理,不是苦修參悟就能通透的。只要堅定的追求武學,堅定意志,在紅塵中洗練自己,武道j ng神就會一點一點的滲入心靈。一切都水到渠成。」

水到渠成?朦朧中,仿佛看到前路的點點希望,想要伸手去抓,卻似相隔天際,遙不可及。

于是呢?為了追逐斑斑點點的希望,順著希望逃跑的那條路,永不疲倦地追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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