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學院。醫務室。
天s 已經暗了,顧順明還沒有離去。
林軒看起來還是很虛弱,剛剛和顧順明說了幾句話就又睡過去了。
顧順明和林軒一番交談。了解到除了當r 在賽場上和唐天星對決的那一段時間他沒有記憶以外,其他經歷過的事情都沒有失憶。
當然,經驗老道的顧順明不會以為他的人格分裂癥只是發作了一次,不排除其他時間的記憶被人篡改。這並非沒有辦法做到的。比如江天瀾失蹤那一r 林軒的行蹤就很可疑。
顧順明的師父是揚州的一位前輩高人,魔武同修,在兩條道路上都走到了凡俗境界的巔峰,九階魔法師兼之九階武者,在當時的揚州是聲名赫赫。當然現在是沒有多少人記得了,畢竟過去了將近百年。
他的師父收他為徒的時候已經一百多歲了。顧順明的師父收了兩位徒弟,師兄顧順明修煉武學,師弟蘇木修煉魔法。跟隨師父修行了二十多年,擁有了一身不俗的修為。師兄弟兩人皆是當時揚州的少年英杰。
師兄弟兩人三十多歲,同時晉升至凡俗境界第九階,並稱為揚州兩大天驕。
師父對他們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師父也是一代天才,在五十歲時魔法與武學就修煉到了九階頂峰,距離第二大境界只有臨門一腳。但天不遂人願,後來足足苦修五十年,一百多歲了,修為再無寸進。
師父收了兩個徒弟繼承衣缽,分別傳授魔法和武學。
顧順明天賦絕佳,沒有讓師父失望。四十歲時逆轉玄功,突破凡俗境界的桎梏,成功破入涅磐境界。他至今還記得師父激動到熱淚盈眶。
想到這里,顧順明泛起淡淡地感慨,不知師父現在如何了。
他將涅磐的心得和師父交流,師父竟然是大有所悟,當即決定閉關。兩個月後出關,師父已經成功破入涅磐境,開啟一片修行的新天地。
從此以後,師父對顧順明的態度特別親切,兩人整天在一起交流武學。蘇木只能看著他們,獨自修煉魔法。
蘇木的魔法天賦也是極高的,在三十多歲突破魔法第九階就足以說明問題。蘇木的修煉同樣刻苦,j ng神力如聚沙成塔一般的逐漸積累,越來越強,但化神境界依舊沒有一點頭緒。
大概是天妒英才吧。顧順明渡第一次涅磐生死劫失敗,師父竭盡全力保住他一命,但從此淪為廢人。
師父無奈,留了顧順明在身邊,但也不去過問了。繼續教導蘇木修行魔法。
顧順明不甘,和師父提出他要修行魔法。徒弟有毅力,師父當然是支持了。四十多歲的顧順明從頭開始,走上另一條修煉道路。
或許是魔法武學似有相同之處。短短十年,顧順明在魔法道路上一帆風順,視瓶頸為無物。修為直達第九階。甚至將武學理念引申入魔法修行,並以此自行修成j ng神魔法。
他的師父又受到啟發,再次閉關。出關後突破化神境界。一百五十歲成就一代宗師,魔法武學雙雙突破第二大境界。
師父要去行萬里路。走之前和兩個徒弟說了一句話,修行不光是在深山老林里苦修,紅塵煉心同樣重要。之後飄然而去。
顧順明察覺到蘇木的嫉妒之心,深深無奈。將j ng神魔法傳授給蘇木,讓他自行修煉。之後他就離去,在大陸上輾轉多年。回到揚州以後,被徐陽招攬,成為揚州學院的首席魔法顧問,從此定居下來,潛心研究魔法,不問世事。
如今他已經九十多歲了。不知道此生是否有望突破化神境界,或者再活上幾十年化為黃土一堆。這麼大年紀了遇上這種事情,他感覺很悲切。
「幾十年不見了,嫉妒還是讓你走上了這條路麼?」顧順明自語。
顧順明和蘇木自幼跟隨師父修行,生活在一起幾十年,感情自然不淺。但作為一代宗師的弟子,相互之間的競爭是少不了的。修行路上的起起落落,讓顧順明把這些都看淡了。沒曾想蘇木的執念卻是那麼深,眼見化神無望,竟是投靠了地下組織,如今來利用他的徒弟了。
就像魚離不開水,花離不開葉,總有一些執念是難以拋卻的。也許會成為希望的種子,也許會淪為墮落的根源。
顧順明深深地看著林軒,一陣悵然。他隱隱間猜到了幾分。江天瀾的失蹤也許和林軒月兌不了干系。盡管多半林軒也是為人所利用。
仿佛冥冥中有天意。顧順明和蘇木,江天瀾和林軒,境遇竟是如此相似麼?
大概還略有些不同。
但不論如何,這次揚州之戰,這些事興許會有一個結果吧。
中秋剛過。夜s 清冷。秋風蕭瑟。
城主府。
余中原本以為在攻打城主府的時候會大戰一場。但是在他帶人來到城主府的時候看到的竟然是門戶大開,方琪竟然在等著江雄登臨。
江氏宗族建立三千年,其內高手如雲,底蘊深不可測。僅僅一天,將揚州城內已知的地下組織的據點盡數拔除。由余中九階頂峰的絕頂高手帶隊,無人可擋,勢如破竹。
如今就剩下一個城主府。方琪表現的一直很平靜,任由他們在揚州城內開戰。
專案組組長林淮是地下組織安插在朝堂上的人,見揚州城被攪個天翻地覆方琪還沒有動靜,怒氣沖沖跑來興師問罪,言稱方琪要叛出組織,要替方常修好好管教兒子雲雲,結果被方琪當場給扣押了。
方琪端坐在會客廳中,氣定神閑的喝茶。月s 清亮潔淨,理論上大戰最激烈的城主府卻反而最是平靜。
「江家主到了。先請坐吧。」方琪面帶微笑,臉s 平靜,看不出什麼異樣。
江雄深深看了他一眼。見整個會客廳只有方琪一人,心中頗有震動。
「我只孤身一人,江家主卻帶了這麼多人。真是…」
江雄有些汗顏。迅速地思索了一番,下了個命令,讓帶來的人退到城主府外面。這樣一來,會客廳只剩下江雄和方琪兩人。
「江伯父,咱們換個地方談吧。」
怎麼換了個稱謂?江雄不由得心里一震,但很快平靜下來。他不怕方琪耍花樣,昂然而立,跟在方琪的背後。
十分意外,方琪竟然把江雄帶到了花園。
無可奈何花落去,中秋已過,繁花漸漸地凋零了。秋夜涼風,再有一個傷懷的人,別有一番蕭索意味。
「為什麼帶我來這里。」
方琪背對江雄,悠悠道︰「幼年時,父親常帶我來的。」
江雄想起了當r 玲瓏所說的話,無奈一嘆。
方琪似是在回味著什麼,微笑靜謐,原本相貌平凡的方琪竟顯得有些出塵,氣質沉靜,卻帶著三分悲切。
此番意境,悠遠中卻有點點傷懷。意境深邃,直入人心。
江雄很明智的沒有去打斷他。
方琪轉過身,平靜地道︰「我把我知道的,你想要知道的,都告訴你。」
地下組織為了這次行動籌劃了將近百年,勢力布滿整個揚州。在幾十年前,方常修加入,為這次行動的總負責人。
在最近百年間,充州,青州,徐州,三州的政治,商業,農業,包括修煉界,被地下組織在暗中逐漸肅清收服。在拿下揚州後,整個九州的地下組織的主干力量都會聚集到四州之地,並且宣布d l 出一個國家。
這並非沒有可能的,憑地下組織數千年的底蘊完全有可能做到。
方常修去了徐州就是要調集軍隊,擇r 進攻揚州。揚州各地的軍隊早已和方常修談好,或是被地下組織滲透,徐州大軍一旦入侵,揚州各處必將處處投降,很快就會有大半地界被收服。
但揚州是九州重地,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拿下。揚州南部是九州最重要的農業輸出地,南梁國安排了揚州巡察使,對揚州南部有限制管轄權,在某些特殊時期可豁免城主對揚州南部的管轄權,並且將揚州南部的軍事權轉移給巡察使,再由南梁國官方特別安排。
因此,地下組織收服揚州最大的窒礙就是揚州巡察使武楓。方常修和他不睦,因此難以將地下組織的勢力滲透。派出五萬官兵,目的就是在攻打揚州南部多一支奇兵。
方琪講述完了。江雄來回踱步,摩拳擦掌,這份情報的價值太大了。
江雄還想多問些什麼,卻見方琪已經閉上了眼楮,氣定神閑。
于是江雄也平靜了下來。道︰「既然如此,若是揚州城失守,你是必須跟我們走了。」
「隨你。」
「你就不怕你父親跟你翻臉。」
「呵,翻臉?…他早已不是從前那個父親了。」
月光如水,花園里靜謐無聲。仿佛有某些東西悄悄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