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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童唱罷,大眼楮忽閃忽閃望著林朗,問道︰「叔叔,我唱的好听嗎?」
林朗模模他腦袋,笑道︰「三兒唱的真好听……」
那婦人笑道︰「我看大兄弟是練過本事的外地人吧?」林朗點了點頭,那婦人又道︰「那就難怪你不知道了,這首童謠不知從什麼時候傳播開來的,但說的就是毒龍鎮南邊的毒龍山,那毒龍山上有一處毒龍嶺!」
「相傳毒龍嶺沼澤遍地,常年濃霧彌漫,濃霧中瘴氣厚重,一般人要過毒龍嶺都要帶上那口思源井中的井水,方能過去!童謠亂說,那毒龍嶺上哪里來的毒龍飛了!呵呵!」
林朗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那婦人問道︰「大兄弟是要過毒龍嶺嗎?」
林朗點了點頭,問道︰「難道過毒龍山便只有毒龍嶺這一條道嗎?」那婦人笑道︰「鎮上的人每年都會去勾魂海捉魚,從毒龍嶺上過,可以節省不少時間!其他的路是有,不過咱們窮人,為了過活,耽擱不起啊!」
林朗奇道︰「為了過活?」
那婦人嘆了口氣,說道︰「咱毒龍鎮上的百姓,都靠著勾魂海中打漁過日子,大道上官兵盤查的緊,只好鋌而走險,走毒龍嶺了!」
林朗心頭登覺異常沉重,那婦人又道︰「以前有許多鄉親便死在毒龍嶺上,後來來了一位奇人,他在鎮頭挖了那口井,自那以後,這首童謠便傳了出來,後來鄉親們嘗試著帶了那口井中的井水,過毒龍嶺時喝了,果然沒事。于是大伙兒就給那口井立了碑,起名‘思源井’,又建了那個亭子!」
林朗點了點頭,嘆道︰「原來如此,那位奇人當真是以為大大的好人啊!」
又說了會話,林朗起身道︰「謝謝大姐款待,我這就走啦!」那婦人千恩萬謝又謝了一陣子,送了林朗一個大瓦罐,又幫林朗裝上思源井中的井水。林朗這才離了婦人家中,一路出了毒龍鎮。往毒龍山而去。
穿過前面一片樹林,便到毒龍山下,林朗抬首望去,毒龍山並不高,但勝在樹木奇密,想來必是南國氣候濕潤,草木茂盛。
正自觀望,忽听遠處箭矢響處,一只白鴿被射了下來。落在林朗腳邊。遠處奔來兩人,手提長弓,背上背著箭壺,各插著幾枚羽箭。尚未到林朗身邊,便大打出手,一土黃色短褂漢子罵道︰「這鴿子是我先發現的,那便是我的!」
另一人赤著上身。身體壯實,面目頗為憨厚,粗聲說道︰「誰叫你喊來著。我先射死,那便是我的!」
那黃衣漢子扭住粗漢叫道︰「好你個管憨子,誰讓你多手射的?」
管憨子漲紅了臉,但他顯然不善言辭,怒道︰「我……我偏要射!」黃衣漢子在他上踢了一腳,轉身指著林朗道︰「喂,那小子,將那只鴿子拿來,那是我的鴿子!」
管憨子急道︰「不要給他,那是我射殺的!」回頭叫道︰「好哇,你打人,我就是給別人,也不會給你!」對林朗喊道︰「小兄弟,你快拿了那鴿子走吧,別讓這人拿到!他……他蠻不講理的很!」
林朗微微一笑,撿起那只鴿子,笑道︰「你們兩位都說這鴿子是自己的,何不由鴿子說話呢?」
那黃衣漢子怒道︰「快給我!」管憨子卻是一愣,奇道︰「鴿子已經死了,還會說什麼,況且……那個……鴿子不會說話呀!」
林朗不禁笑出聲來,這管憨子真夠憨的,當下說道︰「你二人誰能從我手中奪走鴿子,那鴿子便是他的!」
黃衣漢子叫道︰「你小子是不是沒事找事?」管憨子搔了搔頭,說道︰「那不公平,你那麼瘦小的身子,我一下子就打飛了!」
林朗哈哈大笑,說道︰「沒事,來吧!」便將手中鴿子舉了起來,忽然看到鴿子腿上綁縛著一根小竹管兒,暗道︰「原來這是只信鴿!」忙叫道︰「慢著!」
撥開羽毛,果然竹管中尚有一卷字條,林朗取了出來,細細看去,只見上面寫著幾個蠅頭小字︰「魔頭過毒龍山,毒龍嶺上下手!」
林朗心中一凜,思忖道︰「魔頭?魔頭?難道說的便是我?對方是誰,有多少人?」一瞬間林朗腦中閃過無數念頭。
便在此時,那黃衣漢子已然沖了上來,怒聲喝道︰「拿來,這是我的鴿子!」林朗正自煩悶,隨手一拍,那黃衣漢子登時被拍翻在地。
林朗也不理會,扔下鴿子,轉身便往毒龍山走去。身後那管憨子喊道︰「小兄弟,剛才有人在毒龍上上打架,你可要小心啊!」
林朗轉身笑了笑,心道︰「這憨子倒也實誠!」心中一動,俯身撿起一枚小石子,向那黃衣漢子彈了出去,那黃衣漢子剛剛站起身來,突覺膝蓋一麻,又撲翻在地,大罵晦氣。管憨子嘿嘿笑著撿起鴿子,轉身便走。
林朗心中發了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越挫越勇的脾氣這些日子激發出來。他雖然性子沉穩,遇事三思而行,向來是謀而後動,但此次知道必與慕容世家有關系,麻煩來了,你刻意去躲避,反而助了他人勢頭,索性一舉將麻煩給清除了。主意已定,昂首便上毒龍山。
毒龍山山道倒是寬闊便利,林朗想到那婦人說的話,想來這山道必是毒龍鎮上百姓常年行走踩出來的道。
但見山道兩旁灌木怪樹叢生,林朗暗道︰「若在此處設伏,當真是是一處極好的所在,難道那毒龍嶺還要比這更難走?」
他雖然上了毒龍山,但也不敢大意,一路上小心翼翼,六識皆開,耳听六路,眼觀八方,留心一草一木。行到半山腰,並未發現任何異常,想來堵截之人定是在毒龍嶺設下埋伏。
一路向上,途中又听得頭頂密林之外有鴿子扇動翅膀飛過的聲音,林朗更加小心謹慎。到了未時,前方豁然開朗,卻是一處極為寬廣之地,一道山嶺橫亙在山巔,蜿蜒而下,嶺上雲霧涌出。幽深神秘。
「此處想必便是毒龍嶺了!」林朗心中暗道,藏身在一株大樹後面,靜靜觀望毒龍嶺上。忽听林中幾聲奇異的鳥叫聲,林朗心中一動,微不可查的攀上樹干,隱身于枝葉之間。
過不多時,毒龍嶺中探頭探腦竄出兩個人來,那兩人四下里看了看,指了指毒龍山山道。比劃了幾下,同時展開身形向林朗這邊奔來。
兩人停在林朗藏身大樹下,一人低聲道︰「那小魔頭還沒來!要不要再往下去看看?」另一人嘶啞著說道︰「還是不要,上頭說那小魔頭厲害的緊。咱們單對單不是他對手,听說慕容世家的慕容四兄弟都是死在他手上的,不可大意!」
之前那人說道︰「眾位島主都來了嗎?」聲音嘶啞的那人說道︰「寒島主和竹老爺子尚在路上,其余八十一位島主尚有四十位沒來。不過听上頭說,他們並不參與這次行動!」
之前那人「哦」了一聲,奇道︰「那小魔頭為何還沒上來?難道他走了大道?」另一人想是在沉吟。過了半晌,啞聲說道︰「咱們去稟告一聲,看上頭怎麼吩咐!就怕那小魔頭選擇晚上過毒龍嶺,這毒龍嶺上的瘴氣太濃,我們跟著活受罪!」
旁邊那人笑道︰「你就別埋怨了,走吧!」
兩人又鬼鬼祟祟的離開,林朗心中卻微微一沉,暗道︰「听他們之言,似乎不是慕容世家的人,竟然有四十人之多,上頭?什麼人竟能聚集這麼多江湖人士?寒島主?莫非便是江湖上有名的寒玉梅?竹老爺子又是誰?」
思索良久,一時間尋思不到上策,索性坐在樹上,暗暗運轉內功,將自己的狀態提升到最佳。
過不多時,耳中忽然听得悉悉索索的聲音,細目瞧去,原來平地右邊,毒龍嶺一側有一群人掩身往山下趕去,粗略一數,大約有二十來人。林朗心道︰「他們必是去大道上攔截于我,對方去了一半,正是暗殺的好時機!」
一想到當年苦學的殺手暗殺之術,今日終能一展身手,林朗不禁熱血沸騰。他想起師父琉璃當年將自己吊在懸崖峭壁上伸出來的那株大樹上,三日三夜;又想起師父教他如何注意氣息,如何在林中潛伏……
當下輕輕爬下樹干,閃身藏在樹下灌木叢中,輕輕撥開前面的灌木,身子匍匐而進,轉眼便到了空地上的草叢中。
林朗借助風聲,每當清風吹過,草地微微起伏,他便向前竄出數步,如此頓飯時間,這才到了毒龍嶺邊上,所幸這段時間,毒龍嶺上的人竟未前來探查,想必是擔心被林朗發現,逃了去。
又是一陣微風吹過,林朗借機翻身傷了毒龍嶺,前方有幾株大樹,遮擋住他的身形,偷眼望去,毒龍嶺中較為昏暗,林朗心中一喜,夜晚才是殺手的天堂,也是殺手最完美的衣服!
林朗心知到了晚上卻也多有不便,此時便是最佳時機。暗道︰「他們許久不見我,定然焦躁難耐,跟我比耐心麼?嘿嘿!」
當下糅身隱藏在幾株大樹後,便在此時,不遠處忽听得啾啾數聲,極似鳥兒鳴叫之聲,林朗無聲而笑,撥開草叢。過了半晌,那邊一人躡手躡腳走了過來,跟打口哨那人匯合在一處。
林朗運氣內力,嘻嘻傾听,只听打口哨那人說道︰「商老哥,我們這麼多人,至于為了一個毛頭小子受這罪麼?」
那姓商之人苦笑一聲,輕聲道︰「另上頭都那麼鄭重的人,想來也不是簡單的角色,你蘇洞主就偷著樂吧,不像里面那幾人,潛伏在沼澤旁邊,瘴氣一股股直冒,嘿嘿!」
那蘇洞主笑道︰「哈哈,那倒是!」姓商那人忙道︰「噓,噤聲,你要做死麼!」
蘇洞主吐了吐舌頭,輕聲道︰「我倒忘了!」姓商之人輕笑一聲,低聲道︰「我過去了,你這邊可盯緊點!」言畢,抬首往林外看了一眼,又躡手躡腳向一邊走去。
林朗待那人走遠,悄無聲息地欺近那蘇洞主藏身之處,卻見蘇洞主從懷中模出一只亮晃晃的金剛環,拿在手中擦拭。
林朗出手如電,點梅手一擊便中,點中蘇洞主背心靈台穴,蘇洞主大吃一驚,便要呼喊出來,林朗順手一點他啞穴,隨後十指連動,連點蘇洞主身上數處大穴,這才俯子,在他耳邊低聲道︰「他們派你守在外邊,那是要你第一個送命,現下明白了嗎?」
蘇洞主身子動彈不得,全身內力更是絲毫施展不出,林朗一手環在他脖子上,輕聲說道︰「你要是一張口喊叫,我便……嘿嘿,你知道的!」
隨即一手解了蘇洞主啞穴,那蘇洞主早已嚇呆了,脖子上又被一雙強勁有力的手拿捏,哪里還敢出聲,林朗微微一笑,輕聲問道︰「你們在此伏擊何人?」
蘇洞主顫聲道︰「听說是……是叫……林……林朗的魔……人!」林朗笑道︰「告訴你吧,我就是你們伏擊的人,知道了吧?你們听何人吩咐?」
蘇洞主為人所制,只得輕聲道︰「我們海外八十一位島主洞主盡數听從‘塞外八奇’的吩咐!」
林朗不耐煩道︰「一次性說清楚!再婆婆媽媽拖延時間小心你的狗命!」
蘇洞主顫聲道︰「那‘塞外八奇’乃是一名叫做什麼卷公子的手下,我們都不甚清楚,也從未見過,那什麼卷公子,也是听人所說……」
「卷雲公子!又是你!」林朗心中暗道,問道︰「那‘塞外八奇’這次來了嗎?」
蘇洞主說道︰「沒有,這次只有四十一位海外洞主島主來此,我們都听從玄武島武島主的吩咐,尚有烈焰島島主司馬蓮,俊奇洞洞主盧俊奇!」
林朗點了點頭,問道︰「毒龍嶺現在還有多少人,都是誰?」蘇洞主說道︰「毒龍嶺現在就三十九人,都在里面埋伏著!」
林朗心道,你真是個草包,別人有一半都去大道上了,你還在此自以為是!不再說話,手腕微轉, 嚓一聲輕響,蘇洞主軟綿綿趴在草叢中,早已氣絕。
林朗輕輕將尸體拖到後邊,伏在草叢中,學著蘇洞主啾啾打了幾聲口哨,不多時,便听那邊一人走了過來,那人細聲道︰「又怎麼了?」
听聲音,正是那姓商之人,他走近過來,蹲子,尚在向林外張望,輕聲道︰「奇怪啊,那小魔頭怎麼還沒上來?」
他話音方落,便覺脖頸間一涼,而後一痛,便軟綿綿癱了下去,雙眼瞪視,早已七絕,至死尚不知是誰殺了他。
林朗輕聲道︰「那小魔頭早已來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