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山道見聞
司空武離開秦天城時很低調，一輛半新不舊的馬車，兩匹算不得好也說不上壞的老馬，在昏暗的夜色中悄悄的離開了秦天城。
雖然司空武離開秦天城的消息一定會散發出去，但絕對不是這個時候。
韓雲也是換了一副裝扮，穿上粗麻布衣、綁腿武者褲，腳上套著耐磨的牛皮靴，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車夫，駕駛著同樣普通的馬車帶著司空武離去。
盡管像韓雲這樣體型的車夫很少，不過在不太平的世界，車夫不是一份安全的職業，很多走南闖北的車夫，手頭上都是有幾把功夫的，只要不顯露出武皇修為，韓雲也不會太過引人注意。
司空武並沒有從東山和莽山之間的要道離去，而是順著東北方向出發，經過連綿千里的莽山山脈，順著擎天帝國東面邊境之地前行，盡管這樣一來需要耗費更多的時間才能到達鯤蒼山，但總比從戰火紛飛的西面邊境經過安全。
藍月帝國在擎天帝國南面，而在莽山、東山以東，卻是連綿不知幾許千里的山脈峰巒，沼澤死地，其中毒瘴密布，毒蟲出沒，不知多少妖族隱藏其中，就算藍月帝國和擎天帝國的邊境貼著這連綿蒼莽之地，也從來沒有想過染指這片惡土。
當然，這些險惡之地，除了其中的妖獸凶禽，毒霧瘴氣之外，肯定也有不少人族居住在此，這些惡地居民，平時采集野果野菜，狩獵山中猛獸為食，也不介意把經過大山附近的商隊旅人當成獵物。
雷猛就曾多次囑咐司空武和韓雲，切勿貿然進入大山之中，盡管韓雲已經成為七品武皇，也難以架得住山野之人的群攻戰術，尤其這些生活在惡山險地的「野人」，平時習慣了合理捕捉凶猛妖獸，其中不乏修為高深之輩，一旦被他們纏上，極為危險的。
不過，這是雷猛小心之言罷了。司空武和韓雲打扮普通，乘坐的馬車也不值個三五兩金子，「野人」也未必看得上這樣的獵物，只要韓雲表現出一些實力，「野人」不可能不惜代價的強行攻擊韓雲和司空武。
不然雷猛也不可能同意司空武和韓雲從莽山東面繞路而行。
洶涌澎湃的通天河起源于千里莽山山脈和東面數不清的山巒，河水在兩條山脈交界處匯聚而成一條大江，不知流向蒼莽大地何處，就算在雨水干涸季節，這里也是河水不斷。
通天河寬時可達百丈，狹窄之處卻是不足十丈，不少地方還有天然的粗大的山石橋洞相連，盡管明面上沒有說，但擎天帝國之人，都是將這條通天河當成擎天帝國東面的邊界線，在通天河另外一面之事擎天帝國都是不甚理會的。
為了避免賦稅等等，居住在附近的人族大多數選擇了通天河另外一面，也因這樣，帝國軍隊多次圍剿藍月帝國邊境十萬大山的強匪，這通天河對面，卻是一次都沒有來過。
司空武和韓雲這時正順著通天河邊上的山道行進。
雖然有強匪和妖獸凶禽等威脅，但從這里通過，基本上不用繳納任何過關稅費等等，不怕死的商隊在邊界收了山貨皮毛，從這里回去帝國月復地的話，起碼有五倍以上的利潤，因此時時听到商隊被強匪劫殺的消息，還是不斷的有商隊從這里經過。
狹窄的山道經過貨車碾壓，商隊開路，已經開闢出一條比較寬敞的大路來，只不過有些地方山石滾落下來，實在清理不得，只得在旁邊另外找路徑通行，原本就顯得彎曲的道理更是變得曲折無比，地圖上只有千余里路的距離，實際上起碼要繞上兩千里以上。
司空武透過車窗往通天河看去，不遠處一道洶涌的壯闊的瀑布飛流而下，河道的流水更是湍急無比，足有五六十丈寬，河面上不時可見肥大的白刀魚逆水而上，飛躍而起，倒有些魚躍龍門的味道。
在大河對面，幾個綁著獸皮，上身赤果，身形壯實的巨漢手持木矛，見到司空武馬車通過，只是略微抬頭看了一眼，隨後就全神貫注的落在河面之上。
一條足有一米長的白刀魚忽然從水面跳起，兩道烏光呼嘯而出，其中兩個巨漢閃電般投出了手中木矛。
白刀魚已經落回水中，但木矛還是刷的一聲跟著刺入水中。
只見兩個巨漢手腕一抖，用麻繩綁著的木矛就從水面提了出來，其中一根木矛赫然穿透了白刀魚的身體！
司空武不禁暗叫一聲︰「好！」
「看這些巨漢只是普通漢子，想不到有這樣的手力和眼力，怕尋常的三品武者都難以相比！」
司空武不禁有些驚奇。
韓雲頭也不回的笑道︰「師尊有所不知，這些人常年在山野生活，氣力比我們這些種植糧食為主的人大得多，加上自小就這樣捕捉通天河魚類為食，自然孰能生巧，旁人難以比擬。」
他略微一頓又道︰「老侯爺曾經打算招攬這些人成為秦天城士兵，組建一支專門的投矛部隊，可惜這些山野之人難以馴服，只能作罷。」
司空武點點頭道︰「父親這想法自是不錯，若是能將這些人組建成為一支騎射部隊，以他們的準頭和手力，恐怕重甲騎兵都難以抵擋得住。」
韓雲又道︰「比起居住在群山深處真正的野人，這些漁民算是弱小了。據說山巒密林的野人，基本上都是種了魂獸的武者，孩童成年禮便是要獨立捕殺一頭三品妖獸！」
司空武也有不敢相信的說道︰「不會吧？全部都是魂獸武者？這樣的族群還用隱藏在山巒之中？」
韓雲解釋說道︰「這只是傳言而已。弟子也不知是否真實。不過他們在山野生存，妖獸眾多，自己也能培養魂獸，加上捕捉回來的，每人一頭下階魂獸不出奇。」
「他們習慣了在山中生活，到了平原之地，反而不適應了。另外他們個體水平雖然遠勝我們，但真正的武者數量，自然是比不上我們的。如果人數像我們秦天城數十萬的，那有可能都種上魂獸。」
司空一想也是，山野之人經過殘酷的山林法則淘汰，自然不可能像平原之地種植糧食作物的人數量眾多，能存活下來的都是族中精銳好手，數量不多，加上山中魂獸數量不少，才能捕捉到足夠的魂獸而已。
正當兩人說話之間，通天河中浪濤涌起，一條渾身批著巴掌大小厚實鱗甲的巨鱷忽然在岸邊飛撲而起，足有三丈長的巨大身軀瞬間越過了淺灘，一口就將站在淺水中的其中一個巨漢死死咬住，扯進了水中。
盡管另外那幾個巨漢死命的將木矛朝巨鱷投去，但巨鱷鱗甲堅厚，短矛紛紛截斷，對巨鱷沒有多少傷害，幾個巨漢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巨鱷將同伴扯進了河中深處，眨眼不見蹤影。
司空武嘆了口氣，這些漁民倒是不易。不過看那幾人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驚恐發狂，只是默默的背著捕捉到的十幾條白刀魚往河邊山林而去，顯然已經不時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目光順著他們消失的身影看去，忽然間略微一驚，赫然發現三百余丈外的林木之間，有兩個神色凶狠的黝黑漢子拿著竹筒，朝自己這邊看來。
司空武認得，這竹筒卻是軍隊使用的望遠筒，功能和地球的望遠鏡一樣，只是清晰度和視程都比不上望遠鏡，但足以讓對方將自己的情況看得清楚。
要不是司空武融合了三目青鵬妖，擁有了一點青鵬神通，目力驚人，也不可能發現三百丈外隱藏在密林中的兩個漢子。
他臉色略微一變，剛剛才見到那些漁民的勇悍和冷血，對這些所謂的野人已經暗自警惕，沉聲對韓雲說道︰「韓雲小心，為師發現對面有人窺視我們，眼神凶殘怕來意不善！」
韓雲點頭說道︰「弟子知道了。不過師尊放心，對面多有匪徒，會不時察看山道這邊的動靜，尋覓合適的獵物，我們打扮普通，車上又沒有什麼金銀之物使得車轍明顯，強匪只是暗中察看而已，估計不會發動襲擊。」
司空武嗯了一聲︰「雖說這樣，也得小心為妙。你加快點速度，希望天黑前能越過兔跳崖。」
「雷老說過，過了兔跳崖，前面數十里都沒有石梁連接兩岸，強匪也難以通過這百丈寬的河岸，不少商隊會選擇在那里修整，若是能加入商隊，也更能掩人耳目。」
韓雲自是不會違反司空武的話，當下一點頭，手中馬鞭在半空打了個圈，啪的一聲，兩匹老馬便疾奔起來，拉著馬車快速往前駛去。
司空武輕裝上路，馬車上除了用來熬制藥液的藥材外，就是些干糧肉脯，路上花費都是金票，現銀只有百兩不到，最重的就是一桿星辰裂雲槍了。
馬車輕盈，雖然只是兩匹普通的老馬拉扯，速度也是不慢，不多時已經奔出了數十里外，過了通天河狹窄處的兔跳崖。
一個足有五六十人，十幾輛拉貨馬車的隊伍突然出現在司空武和韓雲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