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過去了,楚心權拖著有些沉重的身體無力的坐在昏暗的房間里,當真是有些累了啊。「噠噠噠」,不知是誰敲響了房門。楚心權收拾一下疲憊的精神,忙道︰「請進!」。
「嘎吱」。門輕輕的推開,文玉兔子一般的跳到了她的身前,一臉笑嘻嘻的,似乎心情格外的好。
「玉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啊?」。楚心權忙問道。
文玉笑了笑道︰「我正要睡呢,路過你房間見你屋里的燈亮著就進來看看你,順便問點小問題。」。
楚心權當即瞪大了眼楮,十分錯愕道︰「什麼小問題?」。
「嘿嘿」。文玉干笑了一聲,隨即道︰「我听楚阿姨說我娘她們就快回來了,是吧?」。楚心權點了點頭道︰「是啊!」。她前日便已經收到了冷沫兒的飛鴿傳書,知道她們現在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不出差錯的話,應該三日內便能回到長安城。
文玉隨即道︰「你上次和我說天雲哥哥被我娘中途帶走了,那他是不是也在這個時候回來啊?」。
楚心權頓時一愣,文玉這一問倒是提醒了她。當初為了不使文玉擔心上官天雲,她便告訴她,上官天雲被塵盡帶走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估計沒有十多天是回不來的。這個謊,雖然漏洞百出,但是對于文玉而言已經足夠她深信不疑的了。果然她這十多天里都沒有問過自己關于上官天雲的事情,原本還以為她已經將這一茬忘記了,沒想到她還記著。這不由令的楚心權尤為感動,也算不枉上官天雲昔日那般待她了。不過眼下似乎該考慮將這個謊如何兜住才是最為迫切的問題。
收回心神,楚心權微微一笑道︰「這個我哪里知道啊,你娘那心思高深莫測,要想知道天雲哥哥回不回得來,還真得等到她回來以後親自問他才知道。」。
「啊?」。文玉當即一陣驚恐,不禁弱弱道︰「我娘那麼凶,我哪敢問啊?」。
楚心權哈哈一笑道︰「放心吧,天雲哥哥那麼機靈不會有事的?到時候等塵阿姨回來了,我替你去問,畢竟我也很想知道天雲哥哥現在什麼樣了。」。
文玉頓時尖叫一聲,猛地跳到了楚心權的身上,抱住她的臉便是一頓猛親,道︰「就等你這句話呢!哈哈!」。
「哎呦!」。楚心權不禁一陣嫌棄,微微一愣竟也跟著她笑的極為歡暢。
听著門里的歡笑聲,楚雲芝不禁捋了捋額前的一撮白發,寬慰道︰「權兒長大了啊呵呵都長大了哦。」。靈動的眸子里已有淚光閃爍,似是歡喜也似在難過。
深夜里,二皇子府上,聖王呆呆的看著身前的畫像,流淚不止。馬天龍被自己害的昏迷不醒,若是迎雪知道了只怕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而他又憑什麼留她在身邊呢?一想到馬迎雪,他是又愛又恨又氣。吳痕雨明明已經和文玉訂過親了,她怎麼就那麼不知廉恥硬要把自己往里塞,到最後還不是弄得遍體鱗傷?又能得到些什麼呢?
「混蛋混蛋混蛋都是混蛋你們都是一起欺負我和迎雪都是在欺負我們的」。聖王情緒頓時失了控,將身前的椅子等諸多物件砸的稀巴爛,又一把抓起馬迎雪的畫像待要撕碎時卻是如何也下不去手,便又急忙將畫像攤開,仔細的將褶皺理平。
「三天?你這般危險,我連三個時辰都等不了。我為你痴狂如此,你為吳痕雨擋下一箭的時候,可曾想過,你走了,這世上便再也沒有我聖王了呢?」。言罷,聖王輕輕的低下了頭,深深的吻住了畫像的紅唇。
一抹昔日的光景又一次在他的眼前緩緩展開。
「哎,別老是垂喪著臉,以後長大了會變丑的!」。女孩深深的笑容在陽光下綻放,是那樣的可愛,動人。
「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麼都不和我說話呀,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告訴你,我可是馬將軍的女兒,要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就和我說,我一定幫你揍扁他們。」。女孩說的自信滿滿,她似乎是無所不能的神,什麼都能夠解決。
「我我打不過他!」。男孩弱弱的說道。
女孩眉頭微微一皺道︰「哎,你還真被人欺負了啊,你說是誰,我馬上就去給你報仇。」。
「不不行不行!」。
「哎呦,一個男孩子說話吞吞吐吐一點都不勇敢,要是再不勇敢的話,長大了以後會變成變成哎呀,反正是我討厭的人啦!我現在是你的好朋友,我不想討厭你,所以你以後一定要非常非常的勇敢,誰欺負你,就打誰,完全不用客氣的,你要是打不過的就盡管來找我,我幫你撐腰!」。女孩拍著胸脯,氣魄竟是有些爽朗。
「你你做我的朋友?」。男孩還是有些懦弱的問道,但語氣已然透著濃濃的興奮。因為他還是第一次听見有人要和他做朋友。
「那當然,我叫馬迎雪,你叫什麼名字?」。
「聖王!」。男孩嘻嘻一笑,髒兮兮的臉上竟然變得十分剛毅。
深深的吻,直到淚水濕透了畫像的半邊臉方才停止。聖王定定的看著她道︰「迎雪你放心,我一定會很勇敢,那些欺負你的人,我絕對饒不了他!」。言罷,聖王當即憤然離去。
只見他走到門前,一腳便將房門撞開,門外十多名侍衛大驚回頭,卻見他臉上怒氣滿滿,目光里皆是森寒的殺意,頓覺不妙,忙一擁而來,妄圖將他攔下。
卻听聖王一聲大喝道︰「都給我滾開!」。這一聲吼,便是一股真力憤然而出,離他最近的兩名侍衛當即被震飛數米,滾倒在地不醒人事。
其余幾名侍衛被紛紛震退數步,半數之人已然滾翻在地。
他們不知道聖王為何會動如此大怒,他這般氣勢怕是要去殺人,但因為他是皇子,即便是有皇命在身侍衛們也不敢當真與他動手,只能任由他怒步而去。
「怎麼辦?要通知陛下嗎?」。其中一名侍衛惶恐不已,忙問道。
「不可,若是告訴了陛下,不僅二皇子被罰我們也月兌不了干系。」。另一名侍衛急忙制止道。
「不行,二皇子這般模樣出去定是要闖出事情來的,此事一定要告知陛下。不過陛下在內宮,此刻夜已深了,只怕他已然就寢,難保我們見不著。所以我們分三路。你們火速趕往鎮邊將軍府,請楚心權將軍來此阻止,我帶幾人往內宮去請陛下。其余的人跟著二皇子,一但有事情發生,而且兩邊人都沒有趕來的情況下,你們就拼死阻攔!」。這一名侍衛顯然十分機警,他這邊一說眾人紛紛點頭答應,當即分走三路而去。
聖王怒氣大勝,直往聖人寢宮而來。當初他逼得馬迎雪跳下茶樓險些摔傷,如今馬迎雪受了傷,與他也定是月兌不了干系,很有可能那些伏兵就是他給派出去的,今日即便是自己拼的一死,也一定要揍扁他,好教他以後不敢靠近馬迎雪。
此刻聖人自然不知自己已然大禍臨頭,還只顧在床上風流快活。那金色蚊帳內,兩具**的身體始終交纏在一起,由靜到動由動到瘋狂,持續許久,直至那嬌媚的喘息聲有了激動人心的尖叫後方才罷了。
而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叫喊道︰「聖人,你給我出來!」。這一聲罷,頓時一股莫大的真力化為一道尖刺,狠狠的撞了過去,竟是將那扇緊閉的房門撞的粉碎。狂風大入,頓時將蚊帳吹開,一抹春色當即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聖人大驚不已,嚇的他竟是與那婢女一起滾下床來。兩人急急忙忙搶下一團衣物,隨意的裹在自己身上擋住了重要位置。
聖人站了起來,當即怒意橫生,搶一般的走到門前,此時已見數十名侍衛將聖王團團圍住,擋在門外。見此聖人的膽子自然大了許多,畢竟優勢都在自己這邊,不管聖王犯了什麼神經,肯定斗不過他們這麼多人的。
便听他道︰「聖王你來我這大呼小叫什麼?是不是想我告訴父王讓你挨一頓板子啊?」。
「嗆」一聲響徹,聖人心里當即一片冰寒,嚇的滿面土色。聖王竟然還帶了刀子,他這是要干嘛?要與自己拼命嗎?而自己又做了什麼招惹到了他?
只听聖王道︰「你這個王八蛋,是不是你教人暗殺迎雪呢?」。
聖人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自從上次被聖蒼一頓羞辱後,便是再也沒臉出門了,哪里還有心情去殺馬迎雪,這里分明是有誤會啊。但此刻聖人豈會怕他,聖王自來囂張跋扈,上次若不是因為他,自己怎麼會這般抬不起頭?他早便想找機會教訓他了,今日他倒自己送上門來,那便如何也不能放過。
聖人當即陰冷一笑道︰「是我做的,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听他親口承認了,聖王當即一聲暴怒,劍指其胸道︰「聖人,我本念在你是我兄長的份上不忍傷你,只要你矢口否認我便會就此離去,可你卻偏偏承認了。這口氣,我能忍迎雪決不能忍,所以今日我即便血濺五步也要將你斬開!」。言罷,聖王當即直沖而去速度極快。那陣寒意當真是要殺人了。聖人哪里不怕,趕忙快步而逃。
此刻聖王疾步而來,這里的侍衛武功皆是不弱,可也不能將他瞬間攔下,就此被聖王搶先一步,只見聖王一劍劈下,聖人當即慌亂不已,忙扯開身上的衣物,猛地丟了過去。聖王長劍一旋,便將衣物劃開數百片碎布。劍上內勁飛速而出,將**的聖人打翻在地,定楮看時,他已然滿身劍痕。
聖王並不肯饒,當即快步一進,一劍刺出。聖人驚懼不已,竟是嚇的嚎啕大哭起來。不過此刻那些侍衛已然沖了過來,急將聖王的那一劍擋住。
「抓住他給我抓住他!」。聖人憤怒不已,大叫了起來。
「是!」侍衛們齊聲一叫,頓時一擁而上。直將聖王逼退。
「這個瘋子這個瘋子**的真要殺我給我抓起來,把他往死里打!」。聖人看著身上無數的劍痕,更加怒不可遏,聲音中已然透著極度的殺意。
侍衛們雖然接了命令,可聖王畢竟是皇子,沒有陛下的命令他們如何敢傷他分毫,只能這般僵持著,令他近不了聖人的身而已。
聖王的武功自來便十分了得,侍衛們這般只守不攻,哪里能擋得住他,直被他打的落花流水。片刻間已然個個橫在聖人面前。
「混蛋!」。聖人此刻也是怒上心頭,一聲大罵,撿起落在地上的長刀,便**著身體直沖而來。
聖王仗劍一揮,聖人縱身躲開,順勢一刀劈下。卻被聖王搶先一步,一腳踹在他的小月復之上,直將他擊飛數十丈遠,砸碎數件桌椅。
「哇!「一口鮮血吐出,聖人此刻方才清醒過來。定楮看時,聖王的劍已然抵在其脖子上,只要他的手微微一動,便能讓他命喪當場,他如何不怕?
聖人不敢在動,全身卻是在不住的顫抖,偏偏這個時候,來了幾只該死的蚊子,在其耳邊嗡嗡的叫著,令的他更加慌亂了起來。
只見聖王的目光突然一寒,聖人當即便嚇出一泡黃尿,無意卻跐到了聖王的腳上。這一下可了不得了,聖人急忙伸手攥住,這一慌張卻是用力過激,疼的他幾乎昏死過去。
「哼!」。聖王冷哼一聲,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你你你想怎樣?」。聖人驚恐至極,下顎顫抖不已。
聖王道︰「我真想一劍殺了你!」
「不不」。聖人嚇得面如死灰,「不」了半天「要」字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聖人畢竟是自己兄長,他不禁有些下不去手了,當即便要罷手,忽然想到馬迎雪,其心中頓時怒意滔天,便道︰「你在害迎雪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日的後果?有沒有听她求饒?現在你卻向我求饒,做夢!拿命來!」。
「啊不要!」。聖人驚恐不已,卻是見聖王的目光里沒有一點猶豫,長劍即時遞出,直刺其胸。先前跟過來的侍衛見勢,急忙沖出來阻攔,卻也是鞭長莫及。眼看聖人便要死在劍下了,卻忽見一柄長劍自遠處急飛而來。只听「叮」一聲脆響,那長劍頓時擊中聖王的劍,直將他震退數步。
于此同時便見一道窈窕的疏影,如仙女一般自高空緩緩落下,擋在了聖人身前。一股香風吹來,頓時便將聖人的神智迷亂了,他那一對目光就這般定定的看著這一道極美的背影。此刻,他竟是覺得從前見過的女子皆是庸脂俗粉,多看一眼都覺得自己會吐出來,這等絕色美女,即便是天上的仙女也不過這般了。
「楚心權你讓開,讓我殺了他替迎雪報仇!」。聖王看著擋在聖人身前的楚心權叫道。
楚心權搖了搖頭,隨即拿出令牌道︰「我受冷姐姐所托護著外院,你若將聖人殺死,不但會害了迎雪還會害了我和冷姐姐,再者,害迎雪的人不是聖人。」。
「我知道,誰讓他親口承認的?」。聖王冷冷道,長劍在其手中閃閃爍爍,只怕楚心權一離開,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刺過去。
「混蛋,你知道還和我拼命?楚心權快點將他給我拿下!」。聖人氣憤不已,有了楚心權在此,他自然不會再擔心聖王了,忙上站了起來。卻听楚心權道︰「殿下我勸你還是穿件衣服在身上。」。
「啊?」。聖王此刻方才意識到自己竟是沒有穿衣服,當即慌忙的跑進了里屋。
楚心權听到了腳步聲知道聖人離開了,她也不由一陣搖頭,心中道︰「我北元的皇儲竟是這般不堪,即便將來真能一統天下,可這天下在他手上又能撐多少時日呢?」。想到此處,楚心權不由的瞥了一眼西方,思念起吳痕雨來。
將聖人狠狠的打了一頓,聖王心里的憤怒總算消停了,雖然他還不想罷手,可楚心權擋在此處,便只能無可奈何,當即轉身而走。
「站住!」。楚心權一聲輕喝。
聖王當即止住腳步,轉過身道︰「我不殺他了,你還想怎麼樣?」。
楚心權道︰「你說走就走說留就留嗎?你夜闖聖人寢宮,目無法紀,就這般連一點承認罪責的勇氣都沒有嗎?聖王、聖人你二人當真令人寒心,我今日便要帶著二位殿下面見聖上!」。
聖王目光不由一動,冷聲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我要走便走!楚心權我知道你和迎雪是朋友,所以不想與你動手,你莫要以為我是怕了你!」。
楚心權道︰「你試試看!」。
聖王當即轉身便走,楚心權追上一步單手便來擒人。聖王心中對吳痕雨極為妒忌,早便想對付他以解心頭之氣,楚心權是他的妹妹,他自然將這份妒意轉移到了她的身上,此刻如何也要與她斗上一斗,挫一挫吳痕雨的銳氣,好讓迎雪真正的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聖王知她身已逼近,當即猛的一轉身,一劍直來刺她。楚心權卻是一聲冷笑,玉手微微一曲,便如一條銀蛇一般纏住劍刃,急速而上。聖王大驚不已,忙要後退,卻被楚心權搶到了身前,一掌便將其劍打落,再追一步時,其手已然扣住了聖王的咽喉。
聖王愣愣的看著楚心權,她的年紀似乎比自己還要小,怎會有這般了得的武功?自己的武功在整個皇城都是數一數二的,可在她手上竟是一個回合都沒有走過,就被擒下了。在她的面前自己難道是連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百姓都不如嗎?她這樣的本事誰人能敵?楚心權已是如此了,那吳痕雨不是已經天下無敵了嗎?自己這般一想,心里更是萬分失落。
而他卻是不知道,楚心權的心此刻已然冷如死灰。如果他想的只是與吳痕雨暗中比較,那楚心權想的卻是已經該不該繼續效忠北元的事情了。她雖然早已知道北元皇子是庸才,卻沒有想到他們不是庸才,而是爛才。有一刻她甚至後悔救了聖人,滿以為聖王似乎比聖人好上那麼點,然而這般一交手,才發現同樣的不堪一擊而他心中念的想的也不是宏圖霸業,卻是兒女私情,為了馬迎雪他甚至可以與天下為敵,痴情如此,終究沒有半點君王之像,這如何不令她心灰意冷呢?聖蒼是一位明君,然而後繼無人。
「哎」。楚心權一聲輕嘆,便放了手,緩步離開了,又不禁看了看西方。哥哥,我們縱使一身氣力用盡到底又能得到些什麼呢?一滴清淚落下,便繼續往前走去。其柔美的身影竟是多了一種落寞之感,令人不禁有些心疼。
此時聖人從屋里衣著整齊的走了出來,見楚心權緩步而去,背影似乎有些傷感,便以為是聖王欺負了她,當即怒不可遏,撿起地上的長刀,竟是又來砍他。
「陛下駕到」。長長的托音一起,便見無數侍衛簇擁著聖蒼陛下快步而來。楚心權隨即停下了腳步,站在一旁。
聖人見聖蒼到來,當即丟開手中的刀,嚎啕大哭著跪倒在聖蒼的面前,一吐心中之屈。聖蒼頓時怒意滔天,三步便走到了聖王面前,分毫不與解釋的機會,罩面便是一掌,直將他打翻在地,怒喝道︰「聖王誰給你的膽子?朕不是命令你不許走出房門半步的嗎,你竟敢抗旨?」。
聖王指著聖人道︰」他派人暗殺迎雪,害的她生死不明,他明知道我與迎雪的關系「。
「住口!」。聖蒼一聲大喝,已然氣的青筋暴突,渾身顫抖。只听他指著聖王道︰「畜生,你害的人還少嗎?此事楚心權已向朕稟明,馬迎雪早已康復,現下在太古草堂調養,就是因為擔心你知道此事,會闖出禍亂,方才急著趕回來,等她回來便能查明一切,你為何還要多生事端?當日朕心中有私,便強其所願指婚予你,今日想來倒是朕一直太寵著你們,才令你們如此不和,如此不成器。等朕撒手人寰,又如何能放心將這天下交托在你們二人手里?」。
聖蒼不禁深深一嘆,他今日已經六十有四了,人生七十古來稀,直到今日他方才意識到自己寵溺之過,是不是有些晚了呢?這般一想,他忽然間便失去了雄霸天下的心思,身影也在此時佝僂了起來。只听他無力的對著聖王道︰「給我回去!」。語氣中已然是將他放棄了,而聖王一心兒女情長,到底不適合為君為將。相比較而言,聖人只要有人輔佐還是有些希望的。
聖王毫不在意,便徑自離去。
「楚心權你跟朕來!」。
「是!」。楚心權當即躬身道。
她隨即跟著聖蒼緩步而去,聖人看著她柔美的身段不禁陣陣出神,若是能與這等女子共度一夜,便是讓他當皇帝也不稀罕。
楚心權一路跟著聖蒼來到了花園里,聖蒼隨即屏退了左右。
「陛下您是有什麼吩咐要臣去做嗎?」。楚心權最先開口問道。
聖蒼不禁嘆了口氣道︰「哎我常听塵盡說你心思靈巧,今日我心里有些悶,想和你聊聊天,解解煩。」。
「陛下」。楚心權當即有些驚訝,聖蒼的語氣竟突然變得這般柔和,甚至不再用帝王習慣的語氣,這倒是真令人有些意外。
聖蒼和顏一笑道︰「不必驚訝,這里沒有旁人,你我之間便不要再遵循什麼君臣之禮了,你不當我是皇帝,我只不過是一個教育兩個孩子極度失敗了的父親而已。」。
楚心權當即一陣錯愕,不得不承認聖蒼這句話將她之前動搖的信念徹底拉了回來,為這樣的陛下效力,縱使馬革裹尸也不枉此生了。
忽听聖蒼道︰「心權,你覺得我這兩個孩子怎麼樣?我要听實話!」。
楚心權微愣了一刻,便道︰「陛下您心中已然有數,又何必問我呢?您放走了聖王,便是對他不再抱有希望,那您心中便是決定聖人將是我北元日後之君了吧?」。
聖蒼當即哈哈一笑道︰「你果然蕙質蘭心,難怪塵盡會那般欣賞你。」。言罷便听他深深嘆了口氣道︰「我兩個妻子死的早,這兩個孩子是他們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我便不自覺對他們百般疼愛,卻不想,竟是令他們如此不堪。其實我心里原本是很欣賞聖王這孩子的,他小的時候,便懂得孝順,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小小年紀已能如此,我心里非常喜歡我,便賜他一個王字,就是打算日後將王位傳于他的。可是他偏偏痴戀馬天龍家里的丫頭,我怎麼說都不听。原本以為將馬迎雪指給他便能讓他止息,不想竟是愈演愈烈,到如今他已經無藥可救了。相比較而言,聖人尚有些許野心,雖然他的品性有些惡劣,但是這都是小問題,只要有人肯用心輔佐,他必能成。」。說著他便將目光凝向了楚心權。
便听他道︰「心權,冷沫兒將外院交給你來保護,塵盡又對你欣賞有加,便是證明她二人對你都十分賞識。朕便想將聖人交托給你,希望你能好好指導他。」。
「陛下!臣何德何能能教導聖王殿下,只怕會誤人子弟。」。楚心權忙婉言謝絕。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已然決定,等兵閱大典過後便要去西荒找吳痕雨,若是受了此等大任,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離開長安了。
聖蒼淒苦道︰「難道你就忍心看著北元在我之後便要走向滅亡嗎?楚心權,我沒有拿皇帝的身份逼你,就是希望你能心甘情願的答應。」。
楚心權忙道︰「陛下,臣知道您的苦心,可是皇城之內比我賢能的人多不勝數。辛遲先生才能勝我何止百萬?丞相大人德高望重,三朝元老,他的見識、才能我只能仰望。塵盡阿姨心思奇巧,我自愧不如。冷姐姐談吐不凡,舉止文雅,本領高強世所罕見等等,心權自知不過是排在人群之末而已,才能,武藝不值一提。」。
聖蒼不禁嘆了口氣道︰「楚心權我即選擇了你,你便有比他們都強的地方。我與你父親算的上是生死之交,一度也曾結為兄弟,難道你連叔叔的話都不听了嗎?這般算來,聖人便是你的表哥,這北元天下你便是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楚心權知道不可再推,當即道︰「陛下您既然這般瞧得起心權,那心權若是再推,便成了不忠不孝之人了。心權不才,願听陛下吩咐!」。
听罷聖蒼當即開懷大笑道︰「好!楚心權听旨!」。
「朕封你為皇儲師長,負責教導聖人。再賜你金戒尺一把,若是他膽敢不听你教誨,你便可以此尺嚴厲責罰!」。
「臣楚心權領旨!」。楚心權躬身一拜道。結過戒尺的那一刻,她不禁向著西方看了一眼,只能對著吳痕雨道了一聲珍重。
自此之後,楚心權每日上午在馬將軍府里跟著副將學習兵法,下午便至皇城作起了嚴師,直到天黑透,她方才回到將軍府,粗粗之過晚飯後又得繼續武道上的修煉,這般一來直到深夜她方才能睡下。躺在床上,楚心權不禁回想了今日的種種,總的來說聖人雖是百般頑劣,可對自己的話卻是極為听從的。這般下來,估計三五年內,便能將他一貫的惡習改的徹頭徹尾。想到這里,她不由的一陣歡喜,便是這般笑著,沉沉入眠。
聖人這一天過得自是極為歡喜,楚心權今日竟親臨府上,作了他貼身的導師,這不意味著自此之後她便要與自己朝夕相對?這豈不美哉?他料想自己風度翩翩,任何女子只要與他共度數日便會對他死心塌地。如此,楚心權這般的絕色美女,頂多半月便會成為他床上尤物任他擺布。日後有她伺候,豈不是比神仙還要快樂?想到此他不禁哈哈大笑。他每日的夢里竟是與楚心權各種污穢不堪的畫面,令人難以想象。
這般又過了兩日,這一天清早,楚心權正在馬督軍府中的操練場上跟著所有人學習排兵布陣。忽听一陣輕輕的馬蹄聲,她不禁定楮一看。
只見一位中年將軍,身著銀色鎧甲,相貌清冷俊俏。手持一桿銀槍,座下白駒雙目通神,一身威武氣勢,令人莫敢隨意接近。
副將有所察覺,忙回身一看,忙恭敬的向那人行了一禮道︰「馬督軍麾下副將洪亮見過玉成將軍。」。
他便是被北元將士傳為神話的玉成將軍?一桿銀槍曾與西吳的第一猛將趨及不分上下,一人鎮守東玉關有萬夫莫敵之勇。如此將軍難怪有此等氣勢,當真非一般人可比。
他這次回來,莫非便是為了兵閱大典?想來西吳的趨及也定是會在那時出現,到時兩虎相爭不知誰更勝一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