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生教在江南城帶走一個嬰兒,竟然惹得世俗道門的追殺。」江陵虛心中揣測,這個嬰兒會不會就是降世的謫仙。
「正法明光鏡雖然法力無邊,有鬼神莫測之機,但是謫仙本身就不在天機之中,難以追尋,越是靠近,我的感應就越小。」
江陵虛思慮片刻,覺得與其大海撈針,不如去追蹤這條線索,爭取在三日之內,能夠有所收獲。
「無生教的教門在何處?」江陵虛繼續拷問。
「我也不知。只有左右仙使和掌教天女知道。」風道人被冥火煉魂,根本不能說謊。
「恩?那如何才能夠找到左右仙使?」
「每月十五,在百里橋的廟會堂,仙使會公開露面,接引信徒,只要能夠被仙使看重,就有機會進入教中,受天女封神。」
「十五……就是明日了。」
…………
…………
第二日。
江南城西郊口,東江之水分出的溪流將南北兩端分開,有一座石橋,橫貫百里,也稱百里橋。
百里橋的盡頭,原本有一間佛寺,但在許多年前,就已經坍毀。如今這里顯然已經被修裝一新,改成了教派聚會的聖地。
殷離皇朝對于民間百姓的信仰,並沒有太多的限制,任何地方,任何子民,都可以隨意擁有信仰,以彰顯皇朝氣度,並不禁止民心。
所以山海神州之中的道門教派,簡直是多的數不勝數,就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沒準都能翻出幾個教派。
在江南城,每月十五的廟會,都是極熱鬧的。
江陵虛為探無生教的秘密,收斂了一身氣息,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書生。
人潮如海,讓十里橋都變得十分擁擠,出行前來的有平凡的百姓,更有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
「張兄,這個月的廟會的主持是清風教的長老,我們應該去那里踫踫運氣,或許能夠得到清風教教主的青睞,收入門下,好學習長生大道。」
「景兄弟,你幾個月沒來廟會,已經落伍了。現在江南一代,哪還有人信其他教派?你有沒有听說過無生老母降世,渡世救人,那才是真正的仙教。」
「哦?什麼無生教?說來听听?」
「無生老母,六道真祖。降世渡人,分封萬仙。景兄弟,再過一會,無生教的仙使就會出現,公開選拔未來的天神。你看這些來的人,都是來踫一踫運氣,看看自己是否有這個仙緣。」
「分封萬神?口氣也太大了吧。」
「嘖嘖,你還別不信,我是親眼見過的。東郊的鐵匠李,上次就被仙使選中。沒過一個月,就能夠騰雲駕霧,呼風喚雨,我們兄弟幾個可都是親眼見過的。」
江陵虛在人群中,側耳傾听著幾個前來參加廟會的人的談話,心中更是對這無生教生出幾分好奇︰「分封天神?這無生教真是太狂妄了。只怕這些百姓,被一些法術欺蠻,把法術當神通了。」
江陵虛展開靈覺,再次探查謫仙的氣息,只可惜依舊沒有絲毫的感應。
「咦?」
就在這時,江陵虛的靈覺之中忽然感到煙雨江南城周遭地氣一陣劇晃,繼而有兩縷青色的道紋憑空浮現。
「有高手!」
江陵虛心中一凜,抬頭向上望去。
「仙使降臨了!快看上面。」
十里橋之上立著的一具高台,足有十幾杖高,成塔狀,四周全是用金子瓖成,有琉璃瑪瑙,許多奢侈之物。
而此時,高台上面最頂端有一個頭帶紙面具,遮住半邊臉的男子,居高臨下的望著眾人。
「無生老母,倒駕慈航。普降人世,渡厄赦罪。」
一陣梵唱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忽見天上有飛天仙女散花,青鸞靈鳥口涎仙枝,漫天碧彩縈繞。
「老母顯聖,老母顯聖了!」
許多百姓見到這等異景,激動的全部跪倒在地。而有許多並不信奉無生教的人,也被這種場面所震懾,都呆立在那兒。
「有意思。這無生教倒有些手段,竟然能夠驅策玄獸為自己撐門面,更有神法境的修士,飛天而行,施展一些光術,造出這等效果。迷惑一些無知凡人,倒是足夠了。」
江陵虛一眼就看出這所謂的「仙跡」。
「今日十五,乃是老母的誕辰,萬世同慶,三界同輝!我教自立教以來,分封神者千人,尚不足九千九百九十九天道大圓滿。而今廣開神道,開啟登天大會,收取教徒。日後人世經歷圓滿,同歸仙界。」
那位身穿紅衣,頭戴面具的仙使開口說道,聲傳萬里。
「我等願意皈依。」
有許多無生教狂熱的信徒,已經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還有許多人在剛剛的「仙跡」的震撼之下,已經蠢蠢欲動。
「哼。裝神弄鬼,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吸引教徒,你們無生教有違紅塵天條!」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青光一閃,只見又是一個身影落在了高台的另一端。
聖氣縈繞,與天同輝。來人生的一副好面相,仙風道骨,氣質出眾,簡直就是神仙傳記之中所記載的仙人。一身道服,上刻有龍蛇盤結,金龜碧犀。
「啊!是搬山道的段德道長。他老人家竟然離開了搬山道館。」
下面傳來一陣陣驚呼聲,顯然已經有人認出了來人。
「這位道友,我無生教今日再次開登天大會。閣下若是前來恭賀,我教自然歡迎,不過若是來搗亂,本座勸閣下快快回頭。不然冒犯老母,就是永世輪回的罪業。」
仙使淡淡說道。
「荒謬!無稽之談!今日廟會,江南城百門輪轉主持,應該是清風教的莫道長主持,什麼時候輪到你們無生教了?況且你剛剛展露小道,以此迷惑信徒,是觸犯紅塵天條的。浮法認罪,解散無生門,以免受到百教執法隊重則!」
段德道長冷笑了幾聲。
段德道長口中的紅塵天條,江陵虛也曾經听說過,乃是俗世道門之間的約定,無論道魔妖鬼,只要是山海神州的子民,都要遵守的條約。
一旦違背,就要被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