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屋里,閻夜沒有月兌掉腳上輕盈的皮鞋,他直接穿過一條通道向二樓走去,但等候他多時的田嫂站在樓梯的正下方,喚住了他。
「夜,洗完澡之後,下樓吃點飯,」。田嫂的口氣很溫和,七天的葬禮把閻夜消磨的憔悴而無神,她心痛的幾乎恨不能在閻夜的耳邊不斷地嘮叨著讓他吃飯和睡覺;天知道,七天的日子,他睡覺的時間加起來還沒有兩天;唉!再大的男人也不是鐵打的呀!
「送到書房吧!」。交代完,閻夜繼續向樓上走去。
及時的,唯藍翻看一條條合約的細節,當她看到最後一條合約時,答案全部揭曉了——從此之後,不得與孩子會見一次面。
說完,顧蕭風把電話給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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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然間,閻夜坐直,並雙眼匯聚著明亮的光芒,他直直的打愣著眼前的泡沫,只有天知道,這一刻是激動或者不忍;田溫七在。
田嫂沒有坐進車廂里,她的雙手扶住車門後,嚴肅的告之著,「七天前,唯藍就把孩子給生下了,我也剛剛得知,因為葬禮的事,大家都把唯藍的事宜擱在了一邊,可不曾想到,她提前孕產,更不敢想象的是,她因為生孩子差點丟了性命,」,說道這里,田嫂停住了,她把視線轉向別處,並深吸一口氣的讓自己緩解緩解。
蘇黎世,
踢著拖鞋,唯藍緩慢的行走在通往孕嬰兒的觀察室,孩子已經出生七天了,但唯藍沒有看過孩子一眼,即便,孩子不是她的,但她還是想看看孩子的小模樣兒。
「閻太太只有一個要求,你可以自己翻看合約,」。陳律師點頭示意唯藍自己查看清楚,作為律師很清楚,什麼叫做字面意思,什麼叫做筆墨印記,他們律師必須讓當事人自己審閱文件,並親自簽上自己的大名;所謂,鐵證如山,簽字畫押,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怎麼回事?」。閻夜的聲音比顧蕭風勁道的多,他現在恨不能把顧蕭風和康欣給撕裂了。照顧唯藍?他們是怎麼照顧的。
「喂,」。顧蕭風說話的聲音很低,似乎像說悄悄話一樣。
「夜,我必須給你說一件事,」。田嫂的眼神極其的認真,而且她的雙手緊緊的交握著,她不是緊張,而是擔心閻夜會怎樣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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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唯小姐,我是閻太太的私人律師,我來的目的是需要唯小姐簽一份文件。」。說完,陳律師把手中的文件放在唯藍病床上的一張移動餐桌上,並把鋼筆也擺在了上面。
手機開機了,緊接著,兩條短信作響了,也包括無數個未接來電的顯示。
「夜,趕緊出來,唯藍已經把孩子給生下了,剛剛,康欣打來了電話,我們必須得前往蘇黎世,」。天呀,這個消息終于傳入了閻夜的耳朵里,誰都知道他是孩子的父親,誰都知道他需要一個孩子;這個消息來的及時,卻也很晚,因為,田嫂不敢把生孩子的日期告訴閻夜,更不敢把唯藍差點丟掉性命這件事說給他听;因為,他現在已經夠脆弱了。
「死里逃生,撿回了兩條命,突發性血壓升高,誰都知道,妊娠高血壓隨時都會失去孕婦的性命;還好•••」,說到這里,顧蕭風重重的緩一口氣後,接著說︰「還好,當時我在她的身邊,閻夜,你真的很有福氣,康欣常說︰好人有好報,可你是好人嗎?唯藍進手術室前,說的每句話全是把孩子給生下來,她寧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顧孩子周全,TMD,我嫉妒你閻夜,我也痛恨那個躺在病床上的笨女人,蠢貨!」。
「我明白了,這份文件我必須簽字,」。說完,唯藍拿起鋼筆在乙方的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大名;8564284
「唯小姐,祝你早日康復,我要告辭了。」,陳律師拎著文件包既要離開。
洗完澡之後,閻夜便習慣的坐在辦公椅上,也隨手拿起了一本文件夾,可當他看到桌面的手機時,他把手上的文件放回了原處後,就拿起了手機查看。手機黑屏?!閻夜緊皺眉頭,隨之,他從抽屜里拿出充電器,開始給手機充電。這時,兩位佣人端起三菜一湯走了進來,把飯菜放在一張方形的會議桌上後,她們也相繼的離開了。
這個過程,閻夜一直在俯看著手機,因為,他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走吧!」。閻夜身著一套藏藍的西服,里襯的還是潔白色的襯衣,衣領處微微的敞開著,這樣看起來,他更加的成熟和穩重,當然,精神明顯的比先前明朗的多。
哼!這就是有錢人的專橫霸道。
就當唯藍轉身離去之時,一個孩子剛好翻身,而他的手腕上系著一根紅繩的銀鈴鐺,可是,唯藍沒有看到這一切;她依然失意的拖著披肩向前行走著。
第一條短信︰閻先生,節哀隨便。這是康欣發給他的。
田嫂望著閻夜的背影,她無奈的輕搖著頭顱,這個男人仿佛要塌陷一般,讓所有人看著都禁不住的想要同情和安慰。但他不需要•••
站在孕嬰室的玻璃窗前,唯藍看著里面每一個孩子的小臉,天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個孩子是她生下來的,即便真有感應,可她還是感應不出來。
然而,田嫂的話音剛落,閻夜就急速的轉身,並掏出口袋里的手機給顧蕭風撥打電話•••
隨之,他再次靠在浴缸的背靠上,並抬起自己的左手打看著無名指上的婚戒,多麼輕巧的一枚戒指呀!可這枚戒指卻牢牢的套了他五年,五年的時光讓他影響深刻,當然,因為,婚戒的光芒始終閃耀著。
門口處,一輛奔馳車停在房門前,閻夜正站在車門旁等待田嫂的到來。
「唯藍怎麼樣?」。閻夜終于提到了這個名字,就在剛才他還用‘她’來作稱呼,可這會兒,他直言的改口叫喚唯藍這個名字,不難看出,他認清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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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機場,馬上!」,閻夜左手拿著電話,右手指著車前方,嚴厲的命令著司機。zVXC。
隨後,唯藍伸出雙手翻看著文件的內容——財產轉讓書。「對不起,我不是很理解,」。唯藍眯視著眼楮,疑惑的打問著。
「你當爸爸,什麼怎麼回事,」,這句話,顧蕭風的聲音很清晰,當然也高分貝的多,不難猜測,他應該是從唯藍的病床里走出來。
然而,田嫂用猶豫的眼神望著閻夜的背影,因為,她發現閻夜現在很坦然,完全沒有那七天的灰暗失落了。她是不是該•••
思考了片刻,唯藍靜靜的詢問著,「有什麼要求?」。在唯藍的眼里,秦思敏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有錢人都一個樣兒,殘害無辜,肆意妄為,不可能因為她唯藍把孩子給平安的生下來,他們就會如此大方和感恩戴德把她名下所有的財產贈送于她;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而且狐狸听小鳥唱歌也是別有居心;這一點,唯藍比任何人都要理解。
第二條短信︰孩子終于出生了,媽媽是偉大的。這是顧蕭風發過來的,這條短信是彩信,點擊時,唯藍和孩子的照片便呈現在了閻夜的視線里;天呀!他的心再次悸動了,看著唯藍披散長發的躺在病床上沉睡時,閻夜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
「說吧!」。閻夜淡淡的回應著,並隨手把車門給打開了。
醫院門口,唯藍把披肩裹在自己的頭上和肩膀上後,就緩慢的下台階去攔一輛的士,盡管,她身上沒有一分錢,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作何打算,但她必須離開這里。因為,今天到來的律師說的十分清楚•••
顧蕭風輕笑一聲,同樣,他就是想听到閻夜說唯藍的名字,因為,他很不爽閻夜把唯藍扔在這個陌生而又膽怯的國度里,盡管這個城市很美,很幽靜,但心靈的孤單永遠改不了對這個陌生環境產生的懼怕,尤其是唯藍羊水破裂之時,如果,顧蕭風沒有在她的身邊,誰會不怕死的開車在馬上上狂嘯,不!即便,任何一個地方有熱心人,但每個人都會選擇自己的生命,不會冒死的把唯藍送進醫院。是的!顧蕭風開車把唯藍送往醫院的過程中,就是他自己在和死亡賽跑;TMD,他很希望那個開車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該死的閻夜;很簡單,唯藍需要閻夜,而閻夜需要看看唯藍當時的脆弱和偉大。
這時,電話里的顧蕭風又說話了,「你兒子七斤九兩,可真是胖女圭女圭,皮膚像他媽媽一樣白希紛女敕,盡管,所有新生兒都有這樣的特征,但惟獨他是最耀眼,最討人喜愛的;當然,這里的護工都這樣認為。」。
想到這個問題,閻夜的雙眼豁然明亮,隨之,他醒悟了過來;原來,秦思敏說的很對,躲避不是解決辦法,所想的就是該做的,是的,閻夜一直想著唯藍和孩子,只是他的內心不願意承認而已。
坐在的士車里,唯藍渾身顫栗的縮在一起,她想起自己在病房里經歷的剛剛那一幕,她的心顫抖而冰涼著,因為孩子,她差點連性命都將要失去,可是她得到只有冷冰冰的合約;錢有時候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它既能侮辱一個人的人格,也能毀滅一個人性;如果錢真是萬能和甜蜜的,她唯藍不會把那份轉贈書,再另轉給他人•••
唯藍的手上拖著披肩,而披肩的一角掉落在地上,這樣場面讓人感覺淒涼而惋惜著,這個女人這是在傷心?還是在憂慮?
客廳里,田嫂整裝待發,正站在樓梯口等待閻夜下樓;現在她的心既高興,卻也低落;孩子是有了,可接下來,唯藍該如何安置,難道真的像閻夜所說的老死不相往來,永遠的誓死別見嗎?
「我知道了,你先準備吧!」,閻夜沉穩的話語傳給了門外站立的田嫂,盡管,他想見到孩子,但他卻彷徨著唯藍,已經兩個多月沒有听到她的聲音了,閻夜差點忘了擁有唯藍時的感覺;是嗎?真的忘掉了?不知道,連閻夜自己都無法正面的回答這個問題。
站在浴室間里,閻夜一件一件的把身上黑色的西服給月兌掉,並隨手扔進了儲物筐里,他沉穩的坐進已經放好熱水的浴缸里時,溫溫的熱水讓他覺得自己還有生命力,隨之,他閉上雙眼沉靜的把自己放松著,他的頭枕在浴缸的背靠上,雙臂也隨意的搭在浴缸的邊沿上,瞬間,他的情緒明顯的感覺到泰然。
現在已經是夜晚時分了,醫院里,所有的地方全是靜悄悄的,病房里,唯藍拋開被褥,穿上醫院專用的拖鞋後,她拿起床上放著一條披肩,就徑直的向病房外走去。
「這是閻太太名下的所有財產,總計三億兩千萬人民幣,她委托我,把這份轉讓書交給你,並希望你在上面能夠簽上你自己的名字,」。陳律師面色輕笑的望著那份轉讓書,天知道,這份遺產的背後該有多大的利潤空間,當然,所謂的利潤空間就是律師從中抽出的分紅利率。唉!沒辦法,想要賺取有錢人的票子就得這般行事和過活。
「寶寶,我要走了,陪著你十個月,我想應該夠了,記住,要听爸爸媽媽的話,不要調皮,•••不要••像你爸爸一樣,隨意的欺負人,」。說完,唯藍用手指踫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後,再把手指放在透明的玻璃上,不難理解,她也想抱抱孩子,也想親親孩子,可是•••沒有機會了;
「她怎麼樣了?」。說完這句話,閻夜轉身向車子走出,並眼神示意的讓田嫂也坐進車里。這會兒,閻夜不想耗費時間在這個遙遠的國度里,遐想著那兩個人會是什麼樣的狀況;TMD,他寧可守在唯藍和孩子的身邊忍受心痛著,也不願意就這樣干著急。
閻夜左手握著手機,並把手機放在唇邊,現在他需要冷靜,必須冷靜,孩子在那邊等著他,唯藍也需要他;是的,閻夜很確定唯藍很需要他;因為,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就像跳出喉嚨一樣,緊張而激動著;當然,這樣的心神,閻夜曾經和唯藍一同體驗過,那就是他們在蘇黎世共處的那個夜晚;那時候,唯藍踮起腳尖親吻他時,他明顯的感覺到唯藍鼓鼓直跳的心髒,就像他現在這樣跳動一樣。心電感應?心靈交匯?也許都有吧。盡管,來的很遲緩,但閻夜因為這樣的跳動同樣欣慰著。
然而,這時,浴室的門被敲響了。
書房里,閻夜推門而入,並徑直的向里屋的休息間走去,經過書桌時,他看了一眼辦公桌上放著手機,但只是看了一眼,隨後,他便去浴室間沖澡了。
「你是偉大的,」,閻夜自言自語著。
「陳律師,請留步。」。就在陳律師要打開病房門離開之時,唯藍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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