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說了兩句話,三哥跟司南承商兩人一臉醉意的頓時從前方路過。
間挑道光。我順手摘下二姐腰間的一枚浮光鏡,施法偷偷的掛到三哥腰間,隱在玉佩的紫金流蘇之中。
二姐見狀挑眉道︰「瞧他倆喝的這般爛醉如泥,你就不怕三弟回房換身衣服!」
他話說了一半,我還沒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就听得三哥又應承道︰「我們會注意的,不會讓他察覺。」
白九嘴唇翕合半響,終是沒說什麼,轉身就走。
元溯猶豫了半響,低低開口,「有件事,四哥從未跟人提過,但我知道四哥對那事耿耿于懷了五萬年。」
父君語氣一時欣慰的道︰「找了五萬年終于出來了,著實不易,這事我讓炎火跟承商去辦就成了!叫四殿下放心,不會出了岔子。」
浮光鏡中又是一陣沉默。
額頭猛然間被二姐敲了一個栗子,我瞪她一眼,揉揉額角,听得她不贊同的道︰「你胡思亂想什麼呢?攻打魔界這種大事,又豈會躲在屋子里討論!還被我們听了去!」
白九,出自與天帝一家上古神龍,鳳棲山鳳凰一族齊名的上古神族青丘九尾狐一族,他是青丘白烈帝君膝下的ど子,同時也是天後的胞弟,子堯跟元溯的小舅舅。
白九之後是父君的聲音,「我當年不該讓他一意孤行,是我東華府虧欠了四殿下良多!」
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有些心痛,為子堯心痛。
那話帶著嘆氣,說不出的愧疚自責。
白九眉峰微攏于我說︰「合歡,今日之事,你做的忒不厚道了!」
他話音剛落下,另一道自責的聲音插了進來,「外甥你不要自責,那時你不在,其實該怪我,是我這個做舅舅的沒攔住,我的修為雖然沒有你們高,但好歹也有五萬年,散個兩三萬年,著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當初就該由我來散。」
三哥他們這是要去作甚?還提防著魔帝?
那聲音有些沉悶。
頓了頓,元溯又開口,「魔帝那里……」
元溯開口,聲音有些戚戚,「那年弦歌姐出嫁,四哥站在九重天上、離恨之巔,說他守了五萬年,終于還是把弦歌姐守丟了。弦歌姐跟四哥從小青梅竹馬,偶爾下凡間,也是四哥陪著去的,弦歌姐從未獨自一人外出過,算來她五萬年幾乎都在九重天上,而魔帝尢涼也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魔界,他倆從未見過面,可為何當年弦歌姐會懷了尢涼的孩子,而且尢涼上九重天不過兩月,可弦歌姐卻懷孕三月有余,四哥一直想不明白問題出哪里了,可那真真切切是尢涼的子嗣,我也很想知道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尢涼在天界養傷兩月,可弦歌那時卻已經懷孕三月,若說弦歌之前便遇到過尢涼,那按照她懷孕的時日算來,該是在她去北冥天的那段時日。
兩日後,我三萬歲生辰,父君看似很高興的樣子,給我大擺筵席慶生。四海八荒有地位的上仙上神都來了,壽宴很是熱鬧,可我卻沒一點心思參加,雖說千寞的魂魄只是有損,沒有大礙,但我還是擔心不已。
我跟二姐噓了聲,側耳傾听。
就算當初尢涼真去了北冥天,按理來說,弦歌那時也是第一次見尢涼,既然是第一次相見,那便是陌生人,何來喜不喜歡之說。
三哥大有所悟,連連道︰「省的省的。」
我心下一顫,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仙界要去攻佔魔界。
我听得分明,那說話之人是白九。
從二姐的娓娓道來中,我才知,五萬年前北冥天弟子妖凰與其師流淵尊者的禁戀,引發了北冥天的明爭暗斗,北冥天內亂,天帝派四殿下子堯前去調節,當時弦歌也跟著一道去了。
在這場情愛中,子堯何其可悲!被欺被騙,一敗涂地。
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弦歌是何時搭上尢涼,還懷了他的孩子!
震驚又心痛了好一會兒,我才回神過來,喃喃著,滿目狐疑,「二姐,事情真的是這樣嗎?就像元溯說的那樣?弦歌負了子堯?」
父君直接道︰「七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不然我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事,可以讓修為高深的天庭四殿下傷成那樣!
他的聲音有些澀然,「要是當年炳裕的那兩萬年凝結魂魄的修為由我來散,大概也不會出這檔子事了。」
接著又是元溯的話,「帝君也無需自責,原也是四哥執念太深,是他不想讓帝君插手,就算帝君有心相幫,只怕也是枉然。如今四哥雖說上了離恨天,但那一魂一魄之事,終究他還是極為惦記!」
不一會兒,留在二姐手中的那枚浮光鏡中果然有了聲響。
這種情債的事情,斷就要斷的干淨利落。
原來竟是這般情況,弦歌負子堯在先,等子堯知曉時,她與尢涼早已珠胎暗結。zVXC。
這事不光子堯元溯弄不明白,就連二姐三哥也甚是不解,我听後,也跟著一起迷糊了。
然後我听見父君開口問元溯,「七殿下可還有事?」
三哥立馬接了話,胸有成竹道︰「這個自然,本是家事,到讓四殿下憂心了,我與承商過兩日就去辦此事,還煩請七殿下轉告四殿下,讓他無需操心此事,我一定辦妥。」
他們在北冥天待了一個半月左右的時間,回來後不出一月,便是少螓逼宮,尢涼佯裝重傷上天界求助。
頓了半響,三哥低低回著,「這事……我們也著實不清楚,當年阿姐從北冥天回來後不久,就發現自己有身孕了,可她就是不肯說那人是誰,父君母妃都勸了,還是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再後來魔帝尢涼上了九重天,阿姐便說那是他的孩子,魔帝尢涼當時也沒否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其他的,我們也都不知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話語有些凝重,好似猜到了元溯要說什麼似的。
我知道他說的是子堯的事,今日在凌霄殿上我的言語是過分了些,可子堯又不是泥捏的,隨便被我一說,就氣出重病來,還有,方才偷听他們說子堯靈力虧損的厲害,說不定是在人間時,被尢涼打傷,泄了靈氣!
剛要轉身回去,白九突然在身後叫住我,我腳步一頓,他已經大步流星走到我跟前。
明明是他不敵尢涼,卻將事情都推在我身上,實在是太過分了。
緊接著父君跟三哥他們突然好一陣默然,良久後,才听得元溯道︰「四哥受了雷劫,身上本就有傷,方才又被……四嫂的話給氣到了,怒極攻心,父帝一探之下,發現四哥靈力虧損的厲害,所以……震怒了!剛才我來的時候,四哥已經被送往離恨天面壁思過去了。」
元溯又道︰「如此便好!不過四哥還叮囑了,要你們小心謹慎些,不要將她逼急了,免得到時候玉石俱焚。」
二姐跟三哥是雙生子,自小關系就好,三哥再怎麼著,也得給她點面子不是!
我一直以為當年是子堯迫于無奈,才負了弦歌。
我拎了串水晶葡萄,躺在白玉塌上悠閑道︰「二姐,你難道方才沒听那仙娥說父君急召?」我特意將「急召」兩字咬了重音,「他們哪來得及時間換衣服,就算三哥真要回去換衣服,被發現了,他也只當是你要偷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他不會那般計較的。」
浮光鏡中傳出的首先是元溯的聲音,他道︰「這是退婚的旨意。」
可北冥天是仙界的地盤,魔帝沒事去哪里作甚?
是啊,這種大事,三哥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會讓我跟二姐偷听。
二姐望著涼薄的月色,低聲嘆道︰「是啊,當年確實是阿姐負了四殿下!」
頓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想來是父君接了那退婚的御旨。
我為子堯心疼難過的厲害,還未等二姐說完,我便迫不及待的跑去府門口找元溯想問子堯的情況,可真見了他的身影,腳步卻又不由自主的往後退,我已經下了決心要跟子堯一刀兩斷,又怎能再生牽絆。
「他們……不會是要打魔界的主意吧?」我壓著聲音,小心翼翼的跟二姐道。
且不說當時在北冥天,弦歌有沒有見著尢涼,但光憑有仙界四殿下坐鎮的地方,魔帝豈敢那麼大膽,與他的未婚妻私通。
我沒好氣的對白九道︰「你才不厚道,在人間陪我數年,也不化出人身讓我驚喜一下。」
壽宴還未開始,我便揣了七星魔蓮朝魔界而去。
也是在同一天,天帝連發兩道聖旨,第一道冊封四殿下子堯為仙界太子,第二道,為太子殿下聘青丘白烈帝君長孫女若凝帝姬為太/子/妃。
一時震驚四海八荒,子堯自小就當做儲君來養,眾仙早已將他當做太子,他們震驚的自然不是第一道旨意,而是第二道聖旨,他們一點都不知曉,何時天帝一家跟東華帝君不聲不響的退了親事,而且未來的太/子/妃,定的還是天後娘家兄長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