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part05嘿，小伙兒彈得不錯嘛！
「砰！」609宿舍門被推開，腳步敲擊地面的聲音瞬間傳入原暢的耳朵里，是有人走了進來，腳步聲也越來越近，「宿舍里有人嗎？原暢在不在？」
「誰？」傳來的聲音很熟悉，原暢連忙站起身走到外屋，進來的正是原暢讀藝校時的師兄汪非，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男孩兒。
「師兄，兩年沒見了！」原暢微笑一下，並有意無意地打量了一下師兄汪非旁邊站著的男孩兒，他一頭齊腰長發，長發別在了耳後，左耳兩個耳洞，帶著不同的耳環，嘴里還叼著一支煙，牛仔褲上大洞小洞，長長短短的鐵鏈掛在腰間，時不時的叮當作響，他並不帥氣，但這身裝扮的確為他增添了幾分霸氣，「長發，耳環，破牛仔褲，鐵鏈……」在原暢心中，這些都是搖滾樂的一部分，那麼，他一定是玩樂隊的！
走進里屋坐下後，汪非先喝了一口他手中拿著的飲料，接著不緊不慢地說道，「原暢，沒想到你考到荊州大學了，藝考時，沒考音院和本科院校嗎？」
「考了，唉……」原暢抿抿嘴搖搖頭，他的臉上有一瞬的表情很不自然，「藝考前，小弟我也曾懷揣著反清復明收復台灣的偉大抱負到京城尋夢，不想世態炎涼天有不測風雲，中央音樂學院專業成績都沒過，後來只能退而求其次，心想隨便上個本科院校算了，結果，文化課成績又沒過本科錄取分數線，所以……」
「嗯，不過你不要太在乎這個，分數這種東西跟生存能力不能劃等號！」汪非盯著原暢的眼楮，繼續一字一頓又鏗鏘有力地說，「學校的好壞，本科或大專，其實都比不上你有一顆不甘于現狀並為之突破的決心！」
「明白！」原暢沉默了幾秒，其實他並不願再提及高三那一年經歷的挫折與苦痛，畢竟生活是向前的，對于過去，沒必要死死的抓住不放，于是他便故意轉移了話題，「我剛才正準備去找你呢，但遇到一位也會彈吉他的舍友，我們就在這玩了一會兒……」原暢說著，伸手拍了一下嘯天的肩膀，「就是他，他名字很霸氣，叫匡嘯天。」
「嘯天，嗯，這名字很上檔次！」伸出手，師兄汪非與嘯天握了握，「對了，也向你們介紹一下，我旁邊這位是我們樂隊的貝司手，周樸。」汪非說完指向坐在他旁邊沉默不語的長發男孩兒。
「你們在學校組樂隊了啊？真羨慕啊！」原暢向長發男孩兒伸出手，「周樸你好。」
「是啊，我們的圖騰樂隊成立兩年了，改天讓你听听我們樂隊的歌。」師兄汪非說完側過臉拍拍周樸的肩膀，「原暢是我學弟，他的吉他彈得很好，幾年前他剛到藝校時，我們總在一塊兒彈琴，崔健、零點、黑豹、動力火車的多數歌曲他都彈過……」師兄汪非向一旁他們圖騰樂隊的貝司手周樸介紹著原暢。
「這得謝謝師兄啊！」原暢面帶微笑，又若有所思的垂下頭，「三年前，我剛去藝校那會兒的生活是迷惘又絕望，每天都在想藝校這三年該做點什麼才對得起青春？後來一陣風將你演奏的吉他聲吹進了我的耳朵，那一刻，我找到了答案。」
「哈哈！」汪非邊笑邊掏出煙散了一圈兒，「我記得我還問，你知道什麼是搖滾嗎？」
「對！」回憶美好往事，讓原暢來不及點煙，「然後我抬起手傻傻地抓抓頭發，一臉茫然地搖搖頭說︰不知道！」
「然後，讓我想想……」汪非做了個深呼吸，並將煙放在嘴邊吞吐了一口，「然後我就唱了一首《花房姑娘》給你听吧？」
「那晚我一夜無眠！」原暢微微眯起眼楮笑了笑，又將兩只手臂的衣袖往上高高挽起，「從此，搖滾這個詞，像一粒種子植入到我心里，之後的日子，我開始抱著我那把紅棉破木吉他厚著臉皮到你們高三宿舍去跟你學琴了，一直到你畢業！」
師兄汪非「哈哈」大笑一聲後凝視著原暢，半晌，又很是認真地說︰「現在吉他彈得怎樣了？彈一段solo听下？」
「對對，不提我都忘了！」嘯天突然接過話，並抬起手袖一抹額頭，「剛才只顧著拜師了，還沒听你演奏一曲呢！快快！彈首曲子讓我也見見世面！」
「好，讓我想想……」原暢咽了咽口水，原本有些緊張的心在瞬間平靜下來，他一手托著下巴思索著，一手從褲兜里掏出一個酒紅色玫瑰圖案的吉他撥片。
「你彈過電吉他嗎？」還沒等原暢思索完，周樸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原暢後向他問道。
「電吉他？」原暢緩緩地搖搖頭，有些遺憾地說道，「還沒有！不過我家人已經答應了，等軍訓完，他們就給我買一把。」
「嗯，買了以後可以練練stevevai的《上帝的愛》。」周樸說完稍稍停頓了一下，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好像在想些什麼，就在原暢從他的眼神中猜測他的思緒時，他輕輕模著下巴繼續說，「既然沒彈過電吉他，那就彈一首《加州旅館》听吧，會嗎？」
「會。」原暢點頭肯定地回應道，「那我就彈這首大雕樂隊《加州招待所》，讓我回憶一下……」邊說原暢邊從嘯天的手中接過吉他，而嘯天也不忘夸他一句，「加州旅館你都會啊，我很喜歡這首曲子，你能教我彈嗎？」
「兄弟，先等我彈完再議好嗎兄弟？……」原暢將吉他抱起，並將手中的煙叼在嘴角，煙在唇邊抖動，他開始演奏《加州旅館》，一瞬間，宿舍里安靜下來，師兄汪非跟著音樂輕打拍子，周樸唇邊也輕輕哼著歌曲的曲調，嘯天閉上眼楮靜靜聆听著，不時還隨音樂搖身晃頭。
「嘿，小伙兒行啊，吉他彈得不錯嘛！」周樸輕輕鼓了幾下掌，又含著贊賞的目光點點頭，向原暢夸獎道︰「我仔細听了幾個地方，快速上行琶音和勾弦部分出乎我的意料，勾弦漸快的部分把握的恰到好處！……」
「謝謝謝謝！過獎過獎！」得到這樣一位搖滾青年的認可，原暢一副欣喜模樣，如同找到知音一般，但他絕想不到周樸宛若春風般的笑顏中還隱藏了些什麼，正得意間，周樸一盆冷水潑下來，「先別高興，尾奏的輪掃部分彈得很僵硬，雖然你的左手和右手配合很默契，但你右手的3指和4指還有些吃力，靈活度不夠！路漫漫其修遠兮，還需苦練吶！」
「已經很不錯了！」師兄汪非一口接過周樸的話看向原暢說道，「音樂最重要的是感覺和完整性，你的音樂感覺沒問題，完整性也很好，關于個別的細節，再多練練就行。還有沒有再高水平的演奏？」
「再高水平……」原暢的腦子開始快速轉動，「我來荊州前一直在練ledzeppelin的《stairwaytoheaven》，要听嗎？」
「世界搖滾史上的神作啊！」師兄汪非興奮地點點頭，隨即伸手向上推了推眼鏡，「每次听都能讓人心中充滿感動，來，彈彈我們欣賞下！」
原暢重新拿起琴，回憶了一下旋律，一段木吉他分解和弦拉開了歌曲的序幕，第一個和弦是am，原暢沒有使用傳統和弦，他用了第五把位的和弦，使音色更亮麗而又不失哀怨，接著一個am7和轉位c和弦，又跟著d和f和弦，一段耳熟能詳的旋律展現在幾人面前。
「嗯，這首彈得比《加州旅館》更完整！」周樸抬臂伸手向原暢挺起大拇指表示贊賞，「雖然這首曲子技術要求不高，但越慢其實越難彈，這樣柔美的和弦最考驗音樂感覺。你知道嗎，三流吉他手玩設備，二流吉他手玩技術，一流吉他手玩感覺。」
「行啊兄弟，如今技術明顯在我之上啊！」汪非笑笑，將煙從鼻腔吸入肺部然後輕輕吐出一個標準的煙圈，「國內的搖滾單曲還記得嗎？來一首吼吼？」
「必須記得！」原暢皺起眉頭作認真思考狀，專心默想片刻後，他舉起右手，用大拇指和中指打了一個響指，「就《螞蟻螞蟻》吧！」
琴聲響起，原暢隨即朝幾人點點頭，他示意大伙兒一起唱，師兄汪非更是拿起原暢從老家帶來的一雙筷子有節奏地敲著桌上嘯天的玻璃杯，他們剛扯嗓子喊了前兩句「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蝗蟲的大腿，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蜻蜓的眼楮」，歌聲突然被宿舍外一個高亢而激昂的男聲接了過去，這個聲音隨著原暢的琴聲高聲吼起，「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蝴蝶的翅膀，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沒問題……」
琴聲停了，歌聲也停了。
「誰？歌聲從哪兒傳來的？」原暢滿臉驚訝地站起身，輕輕放下手中的吉他，站在窗邊，朝歌聲傳來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