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苞的眼角不自覺地抽搐了幾下,滿腦子都是那個被彭天護肆意**後,遍體鱗傷,甚至痛不欲生的可憐女子
可如今看著裴丕那副咬牙切齒,甚至悲憤莫名的模樣,怎麼看著好像他才是那個被人糟蹋過的
「父親」
「看你的樣子好像很同情她?!」
裴丕低著頭,漲紅著臉,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這話
「難不成你這是在責怪為父不該把她交給彭天護?!哼哼!還是你覺得應該先把她送到你的床榻上?!」
裴丕立時怒目圓睜,緊緊咬著牙關,雙手更是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
「怎麼?!為父說錯了?!那剛才是誰在我面前說她是個賤人的?!她不是還主動勾引你了?!她若真的是你眼里那個高高在上,潔身自好的豪門閨秀,早就應該自刎而死!怎麼可能還做出這些令人發指的下賤事?!」
「要不是被賈彥度逼迫,她怎麼可能下嫁給姚弋仲那個畜生?!」
「她這麼說你就信了?!」
「她不會騙我的」
「那你之前為何還要那麼詆毀她?!是不是在你心里其實也覺得她已經根本不是你心目中那個冰清玉潔的賈香雲了?!」
「」
「只是你不甘心!為什麼姚弋仲和彭天護都可以得到的女人,你卻不能盡情地品嘗一下她的滋味?!對不對?!而她就利用了你這種心思,讓你這麼患得患失!?一開始還故意說她是個賤人,是不是就是為了掩飾你自己的心虛?!說!她還有什麼話要你轉告為父的!」
裴丕臉上一陣青紅不定,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回道︰「她還讓我轉告父親大人,如果咱們不能答應她提出來的合理條件」
「哼!她連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敢威脅咱們?!」
「可能,可能她也只是想求個自保罷了」
裴苞瞥了一眼神色復雜的裴丕,實在搞不懂那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有什麼好的,竟然讓他的兒子這麼維護
「哼哼!她現在連身子都髒了,還有什麼臉面跟咱們提什麼條件?!」
裴丕一听「身子」二字,臉色就是一陣發白,可還是一字不差地把賈香雲的原話說了出來︰「她說父親之所以不立刻殺了她,不過就是想從她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尤其是那些關中豪族絕不想讓外人得知的秘密」
裴苞的眼神頓時亮了幾分,就連看著裴丕的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她沒有說具體是哪幾家嗎?!」
「香雲說這事必須由您親自前去詢問,否則無論誰去問,她都是一概不知,而且要是我們還敢折磨她,那她就立即咬舌自盡!」
「哼哼!香雲?!怎麼突然就叫得那麼親切了?!後面那句誰敢折磨她,不會也是你自己加上去來嚇唬為父的吧?!」
裴丕的臉色頓時一紅,趕緊低下了頭,根本不敢去看裴苞那質問的眼神,更不敢對之前的那些話有任何反駁的意思
裴苞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不爭氣的裴丕,要不是他此刻依舊心神不寧,總覺得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大事要發生,他真是恨不得立刻抽裴丕一個大嘴巴子
「咳咳咳,咳咳咳」
「父親,您的身子」
「哼!你這個逆子!」
裴丕滿臉羞愧,但還是關心地說道︰「父親,這城牆上的北風太大了,您已經在這里待了半個多時辰了,這里也沒有什麼狀況,您不如早些回府休息,這樣兒子也可以放心一些」
裴苞莫名地心頭一暖,總算這小子還有幾分良心,沒有完全被那個賈氏的賤女人搞得五迷三道
「丕兒,賈香雲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你以後不許再單獨去接觸她了,為父會找時間和她好好談上一次」
裴丕欲言又止了幾次,最終還是強行忍下了沖動,默默地點了點頭
「丕兒,城防的事情你多上點心,說不定張寔的人馬隨時都會殺過來!」
「諾」
「這幾日你可派出探馬?!」
「沒,沒有」
「你說什麼?!為何不派?!」
「父親!前一陣連下了幾天大雪,西涼那幫人是不可能這個時候前來的,所以兒子就沒有再派出探馬」
「混賬!張軌是什麼人?!這點雪怎麼可能擋得住他?!快!多派人手出去,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許錯過!」
裴丕卻是一臉根本不以為意地說道︰「父親也太看得起那群西涼人了,如今正是大雪封路之時,他們之所以出兵安定郡,也不過就是來嚇唬一下,順便打打秋風而已!怎麼可能真的勞師動眾?!要我看來,他們所謂的幾萬大軍也不過就是虛張聲勢罷了」
「」
「再說咱們腳下的這座平涼城,那可是有名的固若金湯!歷代的安定太守都從未停止過對它的修繕和加固!那群只會虛張聲勢的西涼狗不來還好,他們要是真的敢來,兒子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
可就在這時!
一陣陣「隆隆」的戰鼓聲,不斷由遠及近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片刻之後
「轟隆隆!」
一輛包著紫金銅皮,刻著凶獸銘文的攻城錘,氣勢洶洶地出現在了驚慌失措的裴氏父子和平涼守軍們的視線之下
緊接著
一字排開的五輛高聳入雲,並且已經站滿弓箭手的井闌車在刀盾手的保護下,緩緩地向平涼城不斷推進
而在攻城器械的後方,更是緊跟著一排排手持長槍和戰刀的西涼戰士
他們呼喝著響亮的口號,整齊劃一地行進著
陽光下
熠熠生輝的甲冑
寒光凜冽的刀槍
精神抖擻的戰士
裴苞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裴丕更是嚇得面如死灰
同一時刻
張寔對著宋配會心一笑,然後立即命令戰鼓手變幻了節奏
西涼戰士們立即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所有的攻城器械也同時停在了原地
上萬人的威武雄師突然就變得寂靜無聲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