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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之所罰 第九章 水龍在天

葉小惠胡亂地將銀針盡數扔向虎妖,可惜卻完全傷不到其分毫,只會更加激怒沖鋒中的虎妖。

玉面書生咧著嘴,暗嘆這女人雖是脾氣暴躁了點,好歹也算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虎兄可當真是下的了手——這就是世人所說的辣手摧花了吧。

葉小惠握緊拳頭咬破了嘴唇,鮮血沿著嘴角流下來,別有一番淒涼的美。眼見著虎妖越來越近,夾雜著狂風呼嘯而過的轟鳴,葉小惠此刻只覺自己是如此渺小,只恨自己昔日不好好修習武藝,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姐姐姥姥被人欺負,而身子卻仍是堅定地站在原地,難過絕望地閉上了眼楮。

就在虎妖即將撞上葉小惠的一剎那,突然生生頓住身形,四足在地上拉出一道道刮痕。

靜。

天地在那一瞬間靜的可怕。

葉小惠本已做好了同歸于盡的準備,等了良久卻不見了動靜,只感覺風突然停住,一股股熱氣噴在自己臉上,癢的難受。

葉小惠不禁好奇地睜開眼楮,看見虎妖就立在自己面前,虎鼻幾乎都快要貼到自己臉上,全身蜷縮著微微發抖,表情驚恐不已,嘴里發出「嗚嗚」的求饒之聲。

葉小惠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卻是什麼也沒有,連忙過去攙扶無心姥姥起身,問道︰「姥姥,它這是怎麼了?」

無心姥姥輕咳兩聲,虛弱答道︰「你不是能听懂它說話麼,且去問問吧。」

葉小惠縮了縮脖子,全然沒了剛才的堅毅︰「萬一,萬一它又發起怒來可怎麼辦?」

葉小嫻這時也勉力站了起來,先是背過身去細細擦拭上下的山雀糞,方才走過來道︰「我看它好像是在懼怕什麼東西,妹妹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非同尋常的器物?」

葉小惠將自己認認真真地看了一番,疑惑道︰「沒有啊,我很正常啊。」

此時虎妖身軀猛然一震,「嗚嗚」之聲更加急促。

「它好像難過的要哭出來了一般。」

不遠處的玉面書生掐指一算,臉色頓時大變,驚恐地望向湖面。

原本平靜的湖面突然起了粼粼波紋,隨之越來越來,波紋變成了浪潮,浪潮又演變成了水嘯,沖上天空直達幾百丈之高。

半空中,水嘯開始旋轉,在天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這個漩渦越轉越大,直到吸干了湖里所有的水,漩渦便也不再長大,伴著一聲刺耳的長嘯,竟化作了一條水龍,蜿蜒奔騰著朝眾人俯沖而來。

無心姥姥不由看得呆了,只喃喃道︰「龍吟……絕不會錯,那是龍吟,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真切听到這天際之聲……」

葉小惠指著天上激動地喊著︰「你們快看!居然是那家伙,那家伙居然站在龍頭上!」

眾人剛剛震懾于龍威,低著頭不敢細看,听聞此言方又抬頭,發現龍頭上果真站著一個人,赫然正是蕭莫言。

玉面書生臉色慘白,打死他也沒能算到這個家伙居然會有這般通天徹地的能力,照此下去,自己恐怕是難逃一劫。

不過不等他絕望,地上的眾人紛紛發出陣陣驚呼,那水龍竟然仍是來勢不減,似乎真是要撞向這地面。

試想這整個龍泉湖的水若真的全然撞上來,這天下世間何人能承受得住?

只有葉小惠仍在地上歡快地跳著向蕭莫言招手︰「嘿——你怎麼上去的?」

帶著響徹天地的龍吟之聲,水龍向下沖擊的速度愈來愈快,龍頭上的蕭莫言本來緊閉著雙眼,听到這話卻猛然睜開,此時龍頭距地面已不過三十丈,蕭莫言情急之下,只得用精神強行扭轉龍頭,終是堪堪躲過人群,隨著一陣轟天的巨響,水龍砸在雜草叢生的地上,將全部植被盡數掀起,形成一個寬達幾十丈的巨型圓坑。

整個大地也在這天威之下震顫著。

良久,待一切歸于平靜,眾人狂跳的心這才漸漸穩定下來,各自捂著胸口喘著粗氣。

葉小惠急急跑到坑邊,看見蕭莫言就倒在圓坑的中央,一動也不動。

「喂!」

葉小惠站在原地喊了一聲,見蕭莫言全然沒有回應,心下有些擔心,又有些害怕,猶豫了半天,還是咬咬牙跑過去。

「喂?」葉小惠小心翼翼地用腳踢了踢仍是一動不動的蕭莫言,「別裝死啦!」

葉小惠皺著眉頭,蹲子將趴著的蕭莫言翻過來,見他臉色一片死灰,竟好似沒了一絲生機,忙搭手去把脈。

沒想到被蕭莫言反手一把抓住。

「呀!你干什麼!」葉小惠一驚,忙將其甩開,沒想到一甩即開。

葉小惠又推了推他的肩膀︰「活過來沒?給個反應行不行?」

這時無心姥姥與葉小嫻也走了過來,無心姥姥略帶責怪道︰「你別老是搖他,他現在很虛弱,讓他緩一緩。」

葉小嫻難得地撇著嘴︰「我看他才不虛弱呢,還有力氣抓女孩子的手。」

葉小惠俏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站起身。

葉小嫻拉著妹妹道︰「上次他還抓我來著,一定是慣犯了。以後可要小心他。」

無心姥姥嘆了口氣,道︰「這就像是人的本能,脆弱的時候總希望能抓到一絲救命稻草,他也許是缺少安全感吧。」

話罷無心姥姥蹲子,再一次替蕭莫言把過脈,略一沉吟,伸出兩指點在蕭莫言額頭之上,指頭顯出微微的藍光,靜靜地流入蕭莫言的身體。

「姥姥,」葉小嫻擔心道,「你剛剛受了傷,讓我來吧。」

無心姥姥又輸了一會兒,這才擦了擦汗,道︰「你再用回神指替他恢復精神便可。」

葉小嫻點點頭,扶著無心姥姥起身,自己又俯子,剛將手指放到蕭莫言額頭上,突然又被一只手抓了個正著。

葉小嫻又驚又怒,一把將這髒手拍開︰「啊!臭流氓!」

再看時,蕭莫言竟已經睜開了雙眼,一臉憨厚無辜的笑容。

葉小惠也是氣急,一腳踢在蕭莫言的上︰「臭流氓,還不快滾起來!」

蕭莫言吃痛,想挪動身子,卻發現使不出力氣,略一掙扎,又頹然躺下,無奈地搖了搖頭。

葉小嫻也不顧淑女形象,氣憤地向無心姥姥打報告︰「姥姥,他還裝!」

無心姥姥正色道︰「他現在應該確是渾身柔軟無力,起不了身。」

葉小嫻輕唾一聲︰「渾身無力,耍流氓倒是有的是力氣。」

無心姥姥也不禁好笑。

葉小惠指著身後又是一聲驚呼︰「哎呀,他們想逃跑了!」

無心姥姥回頭看時,一眾山賊正鬼頭鬼腦地準備悄悄撤退,只淡淡道︰「讓他們走吧,我們現在也是無力再戰,何況大家也並無血海深仇,得饒人處且饒人罷。」

葉小惠便嘟著嘴不再說話。

無心姥姥又道︰「看現在的情形,一時是沒辦法趕路了,暫且就地休息,待他恢復了再行。」

葉小嫻忙拉著妹妹,離著蕭莫言遠遠地坐下來。

無心姥姥笑著搖搖頭,緩緩地坐在蕭莫言身邊,看著這個虛弱的少年,暗自猜測著他的身份,以剛才的情形來看,能操縱駕馭如此驚天的水龍,這孩子當真不甚簡單,加上他詭異的身體,起死回生的能力,那是一種怎樣強大的存在?

見蕭莫言仍是無辜地睜著雙眼看著兩姐妹,無心姥姥輕輕道︰「你的精神消耗巨大,當閉上眼楮好生休息才是。」

話罷,口中念念有詞,似是一串什麼咒語一般,蕭莫言只覺眼皮愈發笨重,漸漸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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