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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下山

()「師傅,我回來了!」人尚未到,飛凡的聲音先從門外傳到院中。

站在院中的一恆正與飛雪閑聊,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弟子,「嗯」了一聲,眼中滿是笑意。

飛凡竟是有些微微發愣,隨後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師傅,今天我要下山了。」說著,聲音低了下去。

聖雲宗近年蓬勃發展,為了讓宗內弟子更加自強自立,宗內鼓勵弟子,趁著在大境界將要突破的時機,下山游歷。

修武從俠客開始,變得艱難無比,往往每突破一段需要的時間,可能是以往難度的整整十倍還多!如果能夠讓弟子提前熟悉,這種外出游歷的形式,那麼對于以後在高境界的階段,外出游歷,頓悟突破,就相對容易的多了。

做為尚未突破的武者弟子,飛凡自然需要遵守宗門規定,所以,在正式成為第九段之後,他接受了宗門的兩個任務。

第一個任務︰靈坤高原與東邊的妖族領地毗鄰,所以經常有妖族混進人類領地作祟,除掉一個妖族,將其妖靈帶回。

第二個任務︰聖雲宗望月山脈以東,有一座東川城,為人類和妖族的邊境城池,那里有聖雲宗的不少弟子協助守城,送一封宗門的證明信給聖雲宗一相前輩。

「東川城距離宗內遙遠,一來一往,恐怕需要六個月有余,而擊殺一個妖族,也並非容易,雖然很多作祟的妖族功力不深,但是勝在狡詐無比,想要對付,十分傷神,更不要說擊殺了,所以,你會在外面逗留一年也說不定。」飛凡想著任務長老一詩的介紹。

想到要和自己熟悉的師長分別一年,飛凡心中有些沉重。

「嗯,去拿包裹吧,把我給你的俠客境界心法都確認一下,不要忘記了,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套心法應該頗為適合你的神韻。」一恆道。

「是。」飛凡從房中拿了包裹出來,一時間呆在原地,竟不知如何道別。

這個熟悉的小院,自己住了兩年有余,此刻,由于宗門要求,飛凡不得不外出游歷任務,以期能夠突破成為俠客。

終于,飛凡走到一恆面前,看了看慈祥的面孔,又看了看一直驚為天人的美麗師姐。

一恆先開口了,同時遞過來兩個小袋子,指著其中一個道︰「這是你師父給你的小小贊助,里面有一些零錢,你隨身帶著,如果真的在路上遇到意外,這些錢也夠你吃幾頓飽飯了。」

「這個,」一恆指了指另外一個袋子,道︰「是你師姐下山幫你求的平安符,都帶上吧。」

「謝謝師傅,謝謝師姐,那……我這就走了。」飛凡眼圈微微泛紅,有些依依不舍。

「去吧,小心行事,快去快回。」飛雪如同看著自己的親弟弟,輕輕一笑,寒冷的冬季,猶如一杯溫暖的花茶,沁人肺腑,讓飛凡終于提起j ng神,鄭重地道︰「是。」

「不經磨礪,寶劍無鋒。大好男兒,理當志在四方,不要做此忸怩姿態。去吧!」一恆拍了拍飛凡的肩膀,哈哈一笑,恍惚間,一恆似乎也回到自己年輕的時代,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鋒芒。

「是。」飛凡大聲應道。

就這樣,飛凡背著包裹和武器,走出院門,在冬r ,溫暖陽光中,漸行漸遠。

如今的飛凡,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少年--白,一身紫袍,木簪別頂,白淨的臉顯得利落俊朗,沒有當初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青ch n年華的熱情和飛揚。

「吃飯吧。」一恆盯著遠去的身影消失不見,轉頭對著同樣發愣地看著遠處的飛雪,淡淡地道。

聖雲宗主峰巍峨高聳,高處的建築和空中的雲霧挨在一塊,更為這個名門大派添上了一絲神秘。

主峰六重天,掌門殿內。

「不,不啊,爹,我要留在主峰,爹您平時那麼多事情要忙,女兒想替您分擔呢。」飛雨撒嬌地道,她站在堂下,堂上端坐一人,正是代掌門一雲劍聖,旁邊站著一位身穿紅衣的美麗女子,便是他的夫人一雪劍聖。

此刻,任務長老正拿著一本任務書,坐在一旁,起也不是,走也不是,十分尷尬。

「住口。」一向十分冷靜的一雲劍聖,此刻,竟是臉有慍怒,一拍桌案「平r 里,你東跑西跑,怠慢公事,不過有你娘和海賢幫你擔待著,我不追究,也就算了,現在,你居然公然違背門規,敢斷然拒絕長老的合理委托,你個逆女,知道我是你爹,還不快向長老認錯!接受任務!」

飛雨站在堂下,一身水藍袍,黑發襯托著雪膩的臉蛋,她死咬著牙,就是不肯吭聲。

「唉,算了,師兄,飛雨年紀還小,而且一個女孩上路,頗有危險,這個任務也並不緊迫,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不,一詩師弟,」一雲擺了擺手,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對著一詩長老說道︰「事關門規,本來,飛雨就是在門規改動之後,才突破成為俠客的,我身為代掌門,我的子女更要以身作則。」

「何況,」一雲說到這,言語中透出些許難以察覺的一樣情緒,「我們門中,飛雪一個女孩子,到了俠客之後,已經完成了十個任務,一恆師兄的另一個徒弟也……」

「好,好,」飛雨突然打斷了一雲的談話,「你不就是恨你女兒不是最優秀的嗎,你自己要面子,是嗎?」

飛雨走到一詩長老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強笑道︰「對不起,一詩師叔,剛才是我不乖,我接受師門的任務,去東川幫助師叔們清理戰場,這是信物,是嗎?」

飛雨拿起一詩桌子旁一個小小玉牌,轉過身去,看著猶有些錯愕的爹和娘,僵硬著笑容,眼中含著眼淚,道︰「滿意了?」

說罷,恨恨地奪門而出。

「雨兒,雨兒……」一雪喊了兩聲飛雨的小名,後者卻直接跑了出去,一雪不由低聲對一雲道︰「我出去看一下。」

「失陪了,一詩師弟。」經過一詩時,一雪略帶歉意地道,隨後移步走出殿門。

沉默了一小會兒。

「今天,真是對不住了,師弟,都怪我和一雪,平時把飛雨慣壞了,這才弄得……」一雲慢慢緩過來發青的臉,苦笑著對一詩道。

「不不,師兄,恕我直言,今天,您似乎錯怪了飛雨師佷啊。」一詩並不生氣。

「哦?」一雲訝道。

「其實這半年來,飛雨成為俠客之後,是完成了三個任務的,現在,她自己還有兩個任務,還特地囑咐我,不要告訴你,其實,她一邊幫你處理宗內事物,一邊暗中完成任務的;並沒有拖沓之說,希望師兄能早r 和飛雨言歸于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師兄也忙吧。」一詩不理尚自有些發愣的一雲,搖了搖頭,邁步出門了。

一雲臉s 不禁變了幾變,也不知是心有愧疚,還是余怒未消。

一會兒,一雪從門外回來,不動聲s 地站在一雲身旁。

「怎麼樣?」一雲問道,盡管極力克制,口吻中仍是有著些微的急迫。

「還能怎麼樣?」一雪假裝無所謂,最後看著焦急的丈夫,終于笑道︰「被你這位嚴厲的父親氣哭了唄。」

一雲帥氣的臉龐微微一凝,雙眼回避妻子的眼神,看著桌上散亂的公文,心煩不已,半響,神情蕭索地道出一句︰「我,我是不是有些過火了。」

「唉,」一雪微微一嘆,道︰「其實你也知道,飛雨明明是在宗門規定修改之前突破的,為什麼一定要逼迫她呢?」

「我不知道,每次我看到她那副賊j ng八怪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擔心……」一雲神s 復雜,本來年輕的臉龐,瞬間似乎蒼老疲憊許多,絲絲愁紋印上額頭。

「擔心什麼?擔心她好逸惡勞,有一點點進步就沾沾自喜?」一雪眨著美麗的眼楮,盯著丈夫道。「其實我們的女兒,和她爹一個x ng格,平時和別人客客氣氣,暗地里,都拼命下工夫,這半年多,她自己已經完成了三個任務了,現在手里還有兩個……」

「你也知道,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啊?」一雲有些生氣,雖然是在自己心愛的妻子面前,仍然忍不住有些微的責怪,隨即拿起公文,準備審閱。

一雪縴細的手輕輕擋住公文,在一雲出聲之前,道︰

「雲哥,你自己說,這兩年,除了我告訴你的,你有主動問過一次飛雨的事情麼?」

看著自己妻子認真的盯著自己,一雲愣在當場,隨後,穩健的手掌竟是開始顫抖,任由公文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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