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旋風般起身,兩手有力握住中年婦人因為失去平衡,在空中胡亂揮舞的雙手,幾乎沒用什麼力量,就將瘦弱得中年婦人扶穩。
中年婦人根本沒理會一切,眼楮一刻沒離開易小虎臉龐。
眼楮里只剩下驚喜、思念、不敢相信,以及濃得化不開的慈愛。
只有母親才會擁有的眼神。
腦中的一根神經劇烈顫抖,這個眼神與他曾經的母親一般無二,哪怕兩者相貌完全不同,可在瞬間,兩個母親的臉龐剎那重合。
黑眸中蒙上一層水霧。
易小虎發自內心綻放燦爛笑容。
不論經歷過多少苦痛,如歸家的游子一般,在這一刻他完全放松。
中年婦人眼中的驚喜,很快變為心痛,抽出雙手顫抖的伸向易小虎的臉龐,不安輕柔撫模他臉龐上最深的一道傷疤,左臉頰上如月牙的一道傷疤。
一怔,易小虎單憑感覺,知道那是在第一次逃亡時,遺留下來在臉上最明顯的傷疤,雖然已經只剩下白s 一道,可他沒準備將它消除,留著它是一種永遠j ng醒。
同時,他感覺到如母親一般親近婦人的雙手,異常粗糙。
記憶如ch o水般涌出。
在他記憶中,這位中年婦人易翠,他的母親就一直在王家從事卑微女奴的勞作,洗衣,整個王家男女上下的衣物都是她在洗,哪怕是冬季,河水冰冷徹骨到已經結起厚厚冰層時,也從未休息過一天。
一切只是為了他,獲得一個王姓。
雖然很傻,不過這是一個倔強卻並沒多大能力的母親,能為自個孩子想到的最好出路。
畢竟在她眼里,重新姓王,易小虎就會是王家少爺,獲得更好前程。
她只能用這雙手,為王家做出更大貢獻,默默乞求王家重新承認易小虎的身份。
輕輕按上她的手,易小虎堅定而小心握著、拿下,輕輕翻看,因為常年洗衣,關節粗大到已經變形,整個手掌滿是厚繭,還有一條條猙獰的裂口。
這雙手刺痛了易小虎雙眼。
「您的手?」
「小虎,你臉上的傷?」
不約而同易小虎與易翠,同時關切與心痛詢問對方的傷痕。
咳!王山突然干咳一聲,滿臉平靜冰冷輕喝︰「小翠,我想你還是不用擔心小虎臉上的傷,你還是多過問一下,你的孩子為何以學徒身份,卻私自逃離回家一事,你可知道他這一逃,要給王家帶來多少麻煩?」
易翠一愣,慈祥的雙眼涌上無盡焦急,月兌口辯解︰「族長大人你一定弄錯了,小虎一向很听話,他不會這樣。」
易小虎黑眸瞬間冰封。
王山身後的一個婦人,一看王山已經發話,立刻迫不及待沖了出來,掩飾滿滿的幸災樂禍尖聲大叫︰「什麼很乖?只有你才會認為這小雜種很乖,好好轉眼看看,二哥一家人被他打成什麼樣子?」
易翠機械轉頭,看到王鐵三口的模樣,瞬間張開嘴合不攏。
冰冷悶哼,易小虎左手一探,直接從最近的王鐵腰間,抽出佩帶的匕首,左手一把扯下鐵制匕首鞘,揚手瞬間擲出。
!一聲悶響。
滿眼得意還在跳腳的婦人,額頭與匕首鞘親密接觸,白眼一翻直接仰面倒下,她身後的王家人,沒有一個人出手扶住,反而以超級敏捷姿勢讓出一片足夠空地,讓她能毫無阻礙重重倒下。
易翠急切反身,一把握住易小虎左手,不可置信的阻止︰「小虎,你怎麼可以出手傷你四嫂?」
深吸了一口氣,看來不告訴她實情,不徹底打破她的期待,後續的事情會很麻煩,他可沒準備一直深陷于王家泥潭。
痛或許無法避免,但長痛不如短痛。
易小虎平靜回握易翠的粗糙雙手,平靜反問︰「您可還想知道,我這臉上傷疤是如何來的?」
易翠呆滯點頭。
右手持匕首一挑,將胸膛露出,胸膛上仍舊殘留著大大小小的傷疤,以長而猙獰的‘鞭傷’為主。
易翠呆滯眼楮猛然收縮。
傷在兒身,痛在娘心。
微笑,易小虎語氣平緩的淡淡道︰「當初他們送我去當學徒,告訴我們母子的是,送我去一個大地方當學徒,學習有用的手藝,未來也能為王家作更大貢獻,有朝一r 說不定能恢復王姓是吧?」
易翠呆滯點頭。
嘲諷一笑,易小虎搖頭冷聲道︰「他們撒謊!什麼學徒,其實我是被送到一個山谷,成為一個中年女人的待選小白臉,如果被選中,我將成為一個中年女人的玩物,如果沒選中,名為學徒實質上就是奴隸,什麼手藝我是半分沒學上,三年來,我沒有一r 不想逃離那里,半年前忍無可忍我出逃了,結果被抓了回去,當天我就差點死去,僥幸活下來後,因為一個小白臉陷害,我被派去從事最苦的奴隸勞役,而在此過程中,我面臨連續不斷的陷害,有人想我死,我不死他一r 就不得安生,為了不死,我豁出命去現在才能站在您的面前。」
易翠未滿四十歲,卻已經爬上皺紋的臉龐變得煞白。
怔怔盯著易小虎眼楮,慢慢的,她眼楮中一股怒火開始燃燒,火,越燒越大!
易小虎怔住,片刻他就明白過來,絕對不要小覷一個母親的憤怒,尤其當那種不公是發生在她的孩子身上。
能這麼多年咬牙堅持在王家,從骨子里來說,他的母親是位倔強而堅持的人,哪怕她的身體柔弱,可為了親生兒子,她能從溫順的白兔瞬間化為老虎。
轉身,易翠看向王山,身體顫抖一字一頓問道︰「族長大人,小虎說的是事實嗎?」
王山冰冷還視,眼神有一絲閃爍。
易小虎立馬添了一把火︰「老頭,作為一族之長,不會活得敢做不敢當吧?」
王山蒼老眼中一絲羞惱浮現,傲然挺胸緩慢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易翠的眼中只剩下濃濃失望,對她丈夫家族的失望,咬牙,她認真而嚴肅輕語︰「小虎,跟娘走,娘帶你離開王家。」
王山看了王生一眼。
嘿嘿,王生一聲冷笑,上前二步冰冷威脅︰「想走?沒那麼簡單,小雜種重傷了我二哥一家三口,又擊傷我的妻子,帳沒算清之前你們插翅難飛!」
殺氣在王生的身上狂升。
顫抖,易翠突兀以超快速度,沖到易小虎身前,張開雙臂將他嚴密保護在身後,聲音發抖卻無比堅定大聲叫道︰「子過母償,小虎今r 不管犯下多大的錯,一切由我這個母親代為償還,你們別忘了,小虎身上流走王家的血!」
呆滯看著易翠瘦削,卻堅定如山的背影,易小虎的心髒猛然刺痛,用力咬住牙齒。
王生滿臉嘲笑,冰冷輕蔑嘲諷︰「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全身上下有哪一點能賠得上?不過只要你說服小雜種乖乖束手就擒,我們也不會太過,最多打斷他的兩腿,讓他無法再逃,然後將他悄悄送回鳳居谷,你依舊可以平安呆在王家,至少剩菜剩飯我們管飽。」
易翠用力搖頭,大聲怒喝︰「絕不可能!」
易小虎豁然站直,遙指王生破口大罵︰「閉上你的狗嘴!敢威脅我娘,滾,你算個什麼東西!」
易翠愕然回頭,眼中是無盡焦急。
一個決定已經做出,做出後心髒刺痛感瞬間消失,屈膝用結實雙臂環抱易翠,從這一刻開始,這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母親!
燦爛一笑,易小虎溫和安慰︰「娘!不用跟這些雜碎多話,他們要是敢,早就一窩蜂上來將我打殘,狗屁二叔一家以前很囂張是不是?不過他們現在對兒子來說,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你不用說話,靜靜看著兒子就是,兒子會用行動告訴您,兒已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