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馬狂奔的風兮揚突然打了個冷顫,心中的恐懼放大了無數倍,抬眼見前面有個星星點點的小黑影已經快到了那個危機一線的懸崖邊上了,來不及多想什麼,揚鞭在空中摔響,一聲悠長尖銳的口哨劃破長空,在空蕩蕩的大草原上回蕩。前面失去控制的烈馬好像听到了命令,急速奔馳中竟然立定停下,大腦已經處于停止狀態的風兮念宛若一只斷線的風箏劃著一道流暢的弧線滾落到了草地上。
大大的眼楮瞪著這個明亮炫目的世界,充滿了留戀和不舍,她還很年輕沒戀愛過沒有經歷完整女人經歷過的一切,為什麼為什麼就要死了?也許這是她最後一眼看到這個世界了,不甘心啊不甘心……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放大的臉,柔軟無力的身體隨著跌進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蒼白的陽光刺痛了雙眼,風兮念糊里糊涂的暈了過去,嘴角卻如花瓣般綻放開來,好像在做一個夢,一個王子和睡美人的夢。
依依和楷威因為害怕兩人的手不知什麼時候緊緊地抓在一起,翹首眺望風兮念跑走的方向。
「喂,你們兩個在干嗎?我餓了,快準備吃的!」金車秀坐在早有人為她備好的搖椅,對依依和愷威發號命令。好像一點都不懂這種焦灼到令人窒息的時間有多麼煎熬,現在誰還有心思弄吃的。
沒想到金車秀居然惱了,她霍地站起來,叉著腰,像對自己家里的下人一樣呵斥︰「你們沒有耳朵嗎?有沒有听到我的話?你們快給我拷點東西吃!我餓了!」那個撲進宮豪懷里的嬌弱女孩形象此時已經完全不復存在。
「你這個女人有沒有人性?念念不會騎馬,她現在很危險,我們現在很擔心她,沒心思烤東西吃,您要吃自己做吧!」楷威早就對這個喜歡搔首弄姿的女人看不順眼了,對她說話也是硬邦邦的。
「你……」金車秀一向被人寵慣了,沒想到一個低賤的下人居然敢用這種語氣頂撞她,氣得她七竅都要冒煙了。
但是她很聰明,知道這個時候用氣勢壓人根本就是自討苦吃。咬咬牙,暫時忍下。等風兮揚回來一定要讓他替她修理一頓這個不知自己位置的臭男人,出了這口惡氣。
她本來就因為風兮揚把她丟在這里就感到心煩氣躁,一直怕陽光曬壞嬌女敕肌膚的她偏偏為了風兮揚站在了明晃晃的陽光下暴曬。此時風兮揚不在,她不需要掩飾自己的壞心情。細軟的腰肢一扭,重又坐回到遠處,一個人生悶氣。
「金小姐,您稍等一會兒,我馬上給您做!」依依壓下心中的擔憂,乖巧的跑過去幫金車秀烤好吃的。
茂密的樹冠下,擺著一個鋪著白色餐布的長方形餐桌,上面擺滿了色澤鮮亮的水果、飲料和做燒烤的各種豐美食物。她燃起烤架,把雞翅和肉串、蔬菜一一擺放在烤架上。
金車秀看著不停忙碌的女孩,她輕快地翻動著烤架上的食物,灼熱的火炭烤紅了女孩秀氣的小臉,她的臉上已經掛上了晶瑩的汗珠,可她嘴角上卻一直掛著明朗的笑,讓一旁的人都會受到感染。感覺這樣的生活輕松又美好。
自始自終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好像在哪里見過,包括風兮揚的妹妹,對她們都沒有陌生的感覺,而且直覺中他們並不只是僅僅見過一面那麼簡單,可是她翻遍了記憶,也找不出在哪里見過這兩個女孩︰「兮揚沒找到他妹妹之前你們在哪里?」
「金小姐您不記得我們了嗎?我們見過面。」依依看著坐姿都那麼優美的金車秀像一個芭比女圭女圭,可惜這樣的芭比女圭女圭是高高在上毫無生氣的,和那個披著一身雨水闖進宮豪家的楚楚女生更容易讓人產生距離。
果然,金車秀知道自己的記人能力超凡,但依然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和這兩個丫頭打過交道︰「有嗎?」
「金小姐是大明星,每天閱人無數,自然不記得我這樣的小人物。」依依說這話的時候依然帶著晴朗的笑容︰「我曾經在宮先生家見過……」
電光石火之間,金車秀已經在記憶中調出當時的畫面︰那個從來不帶女人回家的宮豪居然帶回家兩個小姑娘,而且還親自下廚為他們做晚餐,那樣的待遇連她都從來沒有給過。
沒錯就是那兩個小丫頭,相較半年前那瘦小單薄的她們,現在如水浸潤過一般變得豐盈水潤。女孩的青春就是資本,無論以前是多麼的平凡初澀,只要到了一個舒適的環境里便如一朵牽藤蔓繞的鮮花散發出灼灼光芒。
一夢醒來,在帶著陽光下、薰衣草的清風中,風兮念擁著被子在床上慵懶的翻了個身,外面的陽光已經透過薄薄的窗簾照耀到潔白柔軟的大木床上,白棉錦繡的被子都帶上了暖暖的陽光味道。
多久了沒有睡得這麼香甜了,夢中的她回到了孤兒院,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她和依依和孤兒院的好多小朋友擠在在那個大大的木板床上開心的嬉鬧著,邊上是慈祥的院長媽媽,夢里陽光燦爛,窗外翠綠的植物在陽光中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一直蔓延到屋子里……醒來的時候耳邊依然有小伙伴們快樂清脆的笑聲,簡單而又無憂無慮。
呵呵,她想院長媽媽了,也想孤兒院了。
草原上的陽光太過強烈,白棉的窗簾在光線中都變得透明了。穿過窗簾的日光柔和的撒在床頭,揉揉的讓人的心暖暖的蕩漾起來。
腦袋蒙蒙的她不知道是現在是幾時幾刻,思維還停在草原烈馬將她甩出去的那一刻,一張焦急擔心的俊臉忽然定格在眼前。是風兮揚,他依然在意她對嗎?他是因為擔心她才來找她的嗎?他的緊張他的擔心都是因為她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