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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幾r ,呂光帶著亮亮徒步來到花生地里拔草。突然,一聲蒼老渾濁的呼救聲打破了野外的寧靜,也揪緊了呂光的心。

「怎麼回事」呂光不禁打了個寒戰,迅速直腰順著喊聲望去。但見遠處的水庫里依稀有人影晃動,他話不自主的喊了聲︰「不好,有人落水了!」話音沒落,呂光便和亮亮一前一後向著水庫跑來。

水庫邊上,李喜錢已經月兌光了膀子,月兌下了褲子。瘦弱松弛的皮膚上布滿了黑s 斑點,再加上一頭花白的頭發和憔悴的面容。短短的數天里他蒼老了許多。他歇斯底里的朝著水庫里的老婆拼命哀求著︰「哎呀娘噯,不要走了,再走就沒有命了!」

水庫里的水已經沒過了李喜錢老婆的胸膛,可她一點沒有停步的意思。嘴里不停的嘟囔著︰「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兒,我要去責問龍王,為什麼不給我把兒子送回來……」

‘撲騰’一聲,李喜錢一只腳邁進了水里。身子搖晃了幾下,差點歪倒。就在這時呂光來到近前,他大喊了一聲︰「都別動,我來了!」說著話呂光將汗沓子胡亂的一扔,顧不上年事已高,猛的一個魚躍就跳進水里,然後快速的向著已經沒過肩頭的人影游去。

李喜錢老婆似乎沒有了意識,依然自顧自的前走著。呂光雙手搏擊著浪花奮力向前游著。就在他將要抓住李喜錢老婆後背的一剎那,‘呼’的一下她卻整個人一下子淹沒進水里,只剩下兩只手露在水面上不停的舞動。呂光雖然年紀已大,可畢竟以前當過兵,從小在水庫邊長大,救人的經驗他還是有的。呂光找準時機,單手死死的抓住那蓬凌亂的頭發,用盡全身力氣拼命回游。在李喜錢的合力配合下,呂光總算把人拖上了岸。由于喝水太多,李喜錢老婆已經處于昏迷狀態。由不得多想,呂光又一刻不停的幫忙按壓,急救。經過一番折騰,李喜錢老婆才保全了x ng命。此時的呂光已經再沒有力氣,他就勢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半天他自言自語的說︰「人啊,一輩子就這麼些事,何必呢?」

看著蘇醒過來的老婆,李喜錢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他雙腿跪地,老淚縱橫︰「老天爺,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為什麼奪走了我的兒子,今天又要奪走我相依為命的老婆子。你咋就不開開眼啊,我真的一無所有了……」

躺在地上的呂光依舊雙目緊閉,自語道︰「喜錢啊喜錢!人要是自己不找好了,老天爺有什麼辦法?醒醒吧,人只有自己可以救自己,別的說一些都沒用!」

「自己救自己,話好說,我拿什麼救?兒子嗎?可我有嗎……」李喜錢跪在地上,雙手掩面。

「你有!而且活得很好!」說這話時呂光臉上沒用一點表情。

悲痛y 絕的李喜錢猛的一驚︰「老哥,今天你救了我老婆,我感激你。可你不能這麼挖苦我啊!」

「我呂光一輩子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得罪了很多不該得罪的人。可我沒有做一點昧良心的事!」

「可你今天真的在取笑我啊,這不是伺機報復是干什麼?你知道嗎,剛才你說的話比用刀子挖我心還難受。為什麼?為什麼?就因為我們以前的過節是不是?你一直耿耿于懷,故意找這麼個機會骯髒我是不是?」李喜錢怔怔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呂光質問道。

「怎麼想那是你的事,以前我沒有做違背良心的事,今天我同樣為我的話負責。我再說一句,你不但有兒子,而且活得很好,你听明白了嗎?」

「天哪,你要讓我給你磕頭嗎?求求你,我真的開不起玩笑了,不要說了好不好?」

呂光就像沒有听到李喜錢的話一樣,自顧自的說︰「你記不記得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村東的亂石(死)崗子……」

李喜錢渾身一顫︰「你、你、你什麼意思?」

呂光沒有接李喜錢的話茬,繼續說︰「你記不記得,一床小破被,一個發育不健全的女嬰,一只眼冒綠光的大灰狼,一個扔掉嬰兒瘸腿倉皇跑掉的……」

「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李喜錢冷汗直冒,五雷轟頂一般迅速打斷了呂光的話。

呂光似乎沒有受什麼影響,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說著︰「你記不記得,就在那一年我和你嫂子突然就去了東北,一待就是兩年!」

「你、你、你是說曉梅……」李喜錢目瞪口呆不敢再繼續問下去。

「你猜對了!我告訴你吧,那一天生產隊安排我去看花生。就在我到溝里方便的時候,你去了。我還告訴你,你看到的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大灰狼,而是我家的那只狗。當我從溝里上來時,你就跑出了很遠,看背影和跑動的樣子我一眼就認出是你了。」呂光說的句句鏗鏘。

「那、那後來呢?」

「當我走到近前,看到是個奄奄一息的孩子後,就抱回了家。我和你嫂子結婚好幾年了還沒有個孩子。當我們發現孩子身體的不健全後,就抱著一線希望到了地區人民醫院,沒承想手術出人意料的成功。當時出于私心,我們沒有敢把孩子抱回家,而是一直在我姨子家住到孩子完全康復。我們實在太需要這個孩子了,再加上那個時候生活條件不好。考慮再三我便和你嫂子去東北投奔了親戚。你若不信,當年包孩子的破被子我還完好無損的保存著,還有那家醫院的證明。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呂光一口氣說了很多。

李喜錢徹底听傻了,他相信呂光說的句句事實。他想想這些年對曉梅干的那些事,巨大的內疚和罪惡感幾乎讓他窒息。他雙手敲擊太陽穴老淚縱橫︰「報應啊,報應啊……」

李喜錢哭的一塌糊涂,呂光一點沒有勸阻的意思,繼續說︰「喜錢啊喜錢!你這一輩子壞就壞在你心眼子太多了,多的讓人厭惡。你心胸狹隘,見不得人好。你太自私,心里裝不下別人。道理就是這樣,你不給別人留後路的同時也堵死了你自己。醒醒吧,不要再絞渾水了,弄髒別人的同時同樣會弄髒自己!」

任憑呂光將自己扒了個體無完膚,李喜錢卻沒有一絲辯駁的底氣。他磕頭如搗蒜,他使勁的捶打自己。淚飛天地間,幾乎榨干了他身體里的水分,他也不肯罷聲。

‘哇’的一聲躺在地上的老婆再次吐出一口水,聲音微弱,喃喃的說︰「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兒,我要我的兒子……」

「老婆醒醒,你醒醒……」李喜錢手捧老婆的雙腮,哀嚎著說︰「咱有女兒了,咱有女兒了……」

老婆根本不理會李喜錢的喊叫,依然自語道︰「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呂光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說︰「不要叫喊了,沒用!」呂光說著轉身看著兒子吩咐道︰「亮亮,過來背你嬸子回家!」

亮亮似乎有些不情願,眼楮一轉不轉的看著爸爸不說話。

「我叫你背你嬸子回家你沒有听到啊!」呂光再次重復了一遍。

「喔!」亮亮邁著碎步來到近前。

回到家,幾人攙扶著將李喜錢老婆平放在炕上。呂光說了聲︰「亮亮咱們回家!」然後轉身就走。正要忙著泡茶的李喜錢見狀,雙手抱住呂光的胳膊︰「老哥,老哥!你坐坐歇歇,我、我有話要說……」

「說啥啊?該說的我不是都說了嗎!」呂光頭也沒回的說。

李喜錢還是抓著不放︰「那、那我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管我什麼事?」呂光甩開李喜錢的手快步走出院子。說是那麼說,呂光心里一點不平靜。他不知道公開了曉梅的身世後會發生什麼?李喜錢會不會像個癩皮狗胡攪蠻纏?女兒能不能夠接受這對狼心狗肺的父母?

呂光一路忐忑的回到家,老婆一見爺倆衣衫邋遢,當時就火了,嘟囔道︰「將將去地里拔了幾棵草,你看你們弄得就像剛從豬圈里出來似的。衣服你自己洗啊,我反正不伺候你們這些豬!」

「跳壩了,跳壩了!」亮亮表情夸張的搖著母親的胳膊說。

「誰跳壩了?」亮亮娘眼楮瞪的大大的問。

「沒你什麼事,一邊玩去吧!」呂光支走了兒子,拉著老婆進了里屋,心神不定的說︰「我今天自作主張做了件糗事,你大人大量……」

「咋了?」老婆一頭霧水。

「我、我、我把曉梅的身世告訴李喜錢了!」

「你、你瘋了啊?」老婆怒目圓睜的看著呂光。

「哎!早晚的事。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早說早掉下一塊心病……」呂光把剛才的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你、你、你至少要和我商量商量再說吧!你突然弄這麼一出,曉梅咋辦?」

呂光說︰「前些年他們父子找咱們家麻煩的時候,我就不止一次的和你商量把曉梅的身世告訴他,可你死活不答應啊!早晚要面對的,敞開了讓咱們活還能活幾年?」

「哎!我沒轍了,自己出的難題你自己解吧!」老婆說完便倒在炕上,拉過一床被子將頭蒙上不再說話。

話分兩頭。當天傍晚時分,李喜錢就來到社區辦公室。當著姜波和呂曉梅的面,表示無條件上樓。無條件火化兒子的尸體,並且願意去公安局替李剛求情。听了李喜錢的話眾人雖然大惑不解,但都喜出望外。事不宜遲,姜波當即安排人一刻不停的幫李喜錢搬家。並答應第二天送李喜錢老婆去市里最好的醫藥治病。

那天晚上回到家的呂曉梅特別興奮,當著父母的面就把剛才發生的事前前後後的說了一遍。最後曉梅說︰「李喜錢就像變了個人,說話的時候老盯著我看,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呂光听了曉梅的話,心咯 一下子,他神情緊張的問︰「他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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