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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

君如屆說完這一句,定定地站在那邊,雙眼眨也不眨地望著涂畫畫,像是在等待她的宣判。

「哦。」涂畫畫藏在背後的手,緩緩地放回前面,低著頭淡淡地應了一聲。情緒跟剛才差了豈止十萬八千里。

「畫畫……」君如屆見她這模樣,只覺得心里有一處地方,正在一塊塊崩裂。他也不想,可是……

「我知道,你走吧。」涂畫畫吸吸鼻子,仍舊低著頭,聲音似低到了塵埃里。

君如屆那從來都強韌的心髒,被這透著理解與體諒的話語,給洞穿地一塌糊涂。他得使多大的力,才能控制那想要不顧一切的瘋狂。

他深深地再看了眼涂畫畫,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涂畫畫垂著頭,听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心也跟著漸漸空落起來。那全身的力量,也仿佛隨著那吧嗒的腳步聲,漸漸從身體里剝離。

她一個勁地告訴自己︰「涂畫畫你要懂事,已經任性了一次,不能一直這樣!」

「吧嗒……」這是門把擰動的聲音。

涂畫畫用指甲使勁地摳著自己的手心,緊咬著嘴唇,就怕會忽然出聲叫住他。

其實,她真的很想說︰「你能不能再呆一會兒,就一會兒。起碼,先模模肉末。他都已經五周大了,這個時候有些感知已經在發育了,可他還沒被爸爸疼愛過。」

「吧嗒……」門被叩上。

涂畫畫只覺得自己的听覺,都隨著那關門聲失去了作用。

他們總是這樣聚少離多。她似乎還沒真正安心過,哪怕一天。就算他在,也總是感覺下一刻就會忽然失去。眼里已經有霧氣漸漸彌漫,她趕在眼淚落下前昂起頭。

她已經哭得很多。不想再哭了。為了肉末,也不應該在哭。

可她的頭還沒完全抬起,忽然眼前一片陰影照下。緊接著,涂畫畫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失去了自由。

君如屆狠狠地抱住涂畫畫,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嘴上動作急切地尋找著那總是不饒人,卻又讓人心疼萬分的小嘴。

他知道這樣做不對,可原諒他終于愛慘了這麼一個人。

「畫畫……」君如屆邊親邊喊她的名字,想要把她的氣息全都刻在自己的思維里,這樣離開就不會思念成狂。

「大王……」涂畫畫雙手圈住他的脖子,仰頭承受著他異樣熱情的深吻。很想表現地不要那麼小媳婦,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留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里越來越慌,越來越空。君如屆的反應,太反常。

「畫畫……」君如屆忽然止了親吻,抬手替她輕輕地插掉眼淚,耐心地安慰,「別怕。」

忽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涂畫畫吸著鼻子,一掌拍掉他的手,改為抓著他胸前的抹點,一邊揉一邊小聲地講。「我……我才不怕!肉末很乖的。還會幫我報仇,長大後肯定能保護我!」

「肉末?」君如屆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臉卻沉了下來,「是誰?」

涂畫畫很是無語地賞了他兩顆衛生球,抬手拉下他的手,輕輕地放到自己的月復部。嘴里卻很不客氣地埋汰著︰「真是越來越出息了,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

君如屆盯著自己的手,表情很是微妙。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放輕,剛想去撫模,又怕弄痛他,跟驚弓之鳥似地立馬彈了起來。

「大王,你也別怕。」涂畫畫低著頭,很認真地講著,同時握住他的手,輕輕地按到月復部,不讓他再逃。

君如屆的心忽然一滯。這一語雙關的話,讓他的喉嚨忽然酸澀起來,連忙別開眼,低頭認真地撫模起小肉末。

五周,還什麼都看不出來。可君如屆卻激動地跟什麼一般,一種已經初為人父的驕傲感油然而生。大手一遍遍地撫模著,他其實真的很想劈開來看看那小子到底長到啥樣了。

涂畫畫自然是不知他此刻的想法的,不然非跟這個喪盡天良的父親拼命不可。她低著頭,眼神有種母性的光輝,看著君如屆那一下下扶著的大手,輕輕地說道。

「肉末的眼楮鼻子都開始出現了,雖然還模糊不清,可他肯定長得像你。我一直在想,如果五官長得像你一樣,我肯定變成大美女了。所以,我們肉末長大後肯定是個大帥哥。「

君如屆被她的邏輯繞暈了,想了想還是沒理解透她的因為所以怎麼得出來的。糾結了會,疑惑地問道︰「他為什麼叫肉末?」

涂畫畫聞言,直起頭定定地對著他胸前望了會,忽然仰頭笑嘻嘻地看著他說道︰「好吃啊!」

君如屆瞄了瞄自己胸前被她蹂躪的凸起,明智地選擇了沉默。「兒子啊,你的清白還是長大後自己問你老媽要吧。其實你該慶幸,你媽沒管你叫香腸香蕉啥的。」

沉默了會,君如屆忽然很想說些什麼,支吾了一會,終于冒出一句完整的話。

「畫畫,這是最後一個任務。完了我就退役。」

涂畫畫猛地抬起頭,眼里自然是有欣喜。可隨後那光亮就暗了下去,把頭埋在他胸前,听著他強有力的心跳不再言語。

君如屆不知道這忽然又是怎麼了。「難道她不喜歡我退伍?可老婆也沒表現地有多麼喜歡軍人啊?」

他輕輕拍了拍涂畫畫的背,試探性地叫道︰「畫畫?」

涂畫畫悶在他懷里,又沉默了一陣,才緩緩開口,聲音竟然是在發顫︰「彭季天,真的很厲害對不對?」

君如屆一滯,沒想到她是在擔心這個。他一直覺得涂畫畫是敏感而又聰慧的,總是在一副狀似漫不經心的外表下,洞悉著一切。

黑白通吃,穩穩控制了差不多半個西南的勢力的彭季天,自然是厲害而危險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他這個各項全能的頂尖特種兵來執行這次任務了。

先前已經死過好幾批特種臥底,組織上也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犧牲,才派了他進行潛伏,同時配合軍隊秘密動作。

嚴重到觸動軍隊的地步,那危險性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了。再加上他那時以為涂畫畫精神狀態出了問題,為了盡早結束而孤注一擲的行為,更像是在賭博,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雖然做了完全的準備,但就怕有個萬一。

還有今天不管不顧地開車就奔了回來,讓他不得不執行第二套方案。那個方案,雖然一舉斷掉彭季天的成功率要高一層,可同時那危險指數更是高一倍。他又不能自私地連累戰友……

自然,這些君如屆是不可能告訴涂畫畫的。有些事,她知道的越多越沒好處。可有些,還是有必要解釋清楚的,不然要是那「妄想事件」和「墮胎事件」多來幾次,他真的是要崩潰的。

這麼一想,君如屆的思路倒是明朗起來,低頭看著依然埋在他胸前的女人,輕輕地用手抬起她的臉,盯著她的眼楮一本正經地講道。

「畫畫,跟我家人聯系而不跟你聯系,是因為彭季天在懷疑你和蘭栩的關系。剛開始我是怕他打你主意,現在是盡量不想讓他發現。他對你生母的感情已經畸形到變態,如果被他發現你們的關系,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誰都意料不到。而正好,我母親的背景也有些復雜,一般黑道也不會太去招惹。讓她出面來找你,會比直接找你要安全一點。同時,我也是想讓你見見我的家人,在我還在的時候。萬一有什麼事,我好從中給你們調節。」

這是君如屆長到三十歲以來,一次性說得最長的一段話。他不習慣多講話,可今天卻咬著牙,硬是像背書一般,說了那麼多。

而涂畫畫盯著他的眼楮,整個地抽痛了。腦中只回蕩了一句話,「在我還在的時候」……

眼楮忽然酸澀無比,涂畫畫猛地低下頭,不敢再看他。心里的恐慌越來越重,那種就要失去卻無法抓住的感覺,令人無比憤恨又挫敗。

「老婆,對不起。」君如屆把下巴抵在她頭上,無奈地講道,「服從是軍人的天職,我只是……只是不應該來招惹你。我……」

「大王!」涂畫畫不等他說完,忽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惡狠狠地表情,「你最好早點回來。要是太久的話,我可不等你!到時候,我就帶著肉末吃別人家的,住別人家的,還有讓他天天叫別人爸爸。我一定找個跟蘭栩一樣病態的,讓他天天虐待肉末……」

「畫畫……︰君如屆忽然用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心越來越痛,眼也越來越酸。

涂畫畫氣息不穩地推開他,抬頭繼續惡狠狠地講道︰「還不抓緊時間回去!」

君如屆定定地看著她,很想叫她不要這樣故作堅強。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啊,你還是先等等,我先去上個廁所。對,我先去上個廁所。」涂畫畫忽然推開他,跟個無頭蒼蠅一般在原地轉了兩圈,然後往臥室跑去。邊跑邊喊︰「君如屆你這個王八蛋!」

君如屆看著一下子掠進臥室不見的小女人,眼眶不可自已地紅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轉身,終于不敢再轉身。

另一邊,涂畫畫剛跑進臥室,反手就關了門,隨後月兌力般沿著門背滑到在地上。

眼楮澀得可以,喉嚨也已經吞咽困難般痛了起來。可她努力地仰著頭,愣是憋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哭得太大聲,會被外面的人听到。

五分鐘後,她扶著門框站了起來,悄悄地打開臥室門,貓著腰往外面輕輕地走去。

客廳靜悄悄的,散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涂畫畫努力地嗅了嗅,發現這花香竟然改過了君如屆留下的氣息。

她踢了踢沙發,嘀咕著︰「以後再也不用空氣清新劑了。」

同時,兩腳控制不住地往窗口走去。只是越接近,心就跳得越快,到最後終于在離窗還有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涂畫畫怔怔地看著窗外那一方紅艷艷的天空,「夕陽……」

突兀地嗚咽聲在空擋的房間內響起。涂畫畫頹然地坐向地面,屈腿把頭埋在里面,不可自已地哭了起來。

一邊哭,一邊抽噎地跟肉末講話︰「肉……末……你可不許……不許笑我!我就……就哭一小下……嗚嗚……大王會平安……平安回來的……是不是?」

「肉末,大王……會不會生氣了。我……我以後……再也不……不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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