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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畫畫心里一咯 ,這人如此熟悉她的反應……
想起自己還有嘴,涂畫畫張開嘴就想呼救,卻被對方忽然堵住了聲音。
看著面前放大的暗影,涂畫畫眼楮睜大得不能再大!「這是被強吻了?!」
她心里頓時一通氣往上竄,猛地掙扎起來。對方感覺到他的掙扎,順著力道把她按壓在牆壁上,同時一手箍住她的頭不讓她亂動,嘴上卻一點也不含糊地親著。
涂畫畫掙扎地越發厲害,嗚嗚地亂叫︰「混……虧……」(放……開……)
「別亂動……」那人無奈,只好稍微放開了一下她的嘴,有點急促地小聲開口。
這個聲音——涂畫畫一下子僵住,連對方撬開了她的牙齒攻城略地了都不知道。
「是他?還是他?」她的整個思維都被這個熟悉的聲線蠱惑。「大王的聲音……大王的聲音……」腦中一直徘徊著這句魔咒。
對方注意到她的走神,惡作劇地在她唇上一咬。涂畫畫被驚醒,「不對,他不是大王!大王不會出現在這里,大王身上不會有這種香水味!她的大王不是這種氣息!」
「走開!」涂畫畫用盡力氣把他推開,嘴巴一得到自由,就用手背使勁地來回擦。
大概是被她的動作刺激,對方猛地欺近身子壓住她的,左手撐在牆壁上,右手挑起她的下巴,壓抑著怒氣說到︰「涂畫畫,記住!我叫姜浩!」
說完,不管涂畫畫反應,又猛地低下了頭攫住她的雙唇。
「姜浩?果然是個王八蛋!」涂畫畫回憶起那三次怒吼,還有那個戴著帽子走路姿勢像大王的男人。「走路學大王,聲音也裝大王的!尼瑪,看我好欺負是吧!」
涂畫畫怒了,使出了吃女乃的勁推他。可面前的人,跟個銅柱似地矗立著,她怎麼推都沒用。反倒是她自己,嘴巴被捏了下巴撬開,唇舌都已經沒了自主權。還有……這該死的,他的手在往哪里模!
涂畫畫憤怒地亮出爪子,沖著附在自己胸前的手就狠狠地抓了下去。
姜浩的手上立馬出現了四個血甲印,悶哼一聲,忍不住叫她︰「畫畫……」
涂畫畫先是被他的悶哼聲驚到,此刻又被這極相似的叫喊迷惑。同樣的把第一個「畫」字咬重音,第二個輕輕帶過,多麼的熟悉……
「他不是大王……」涂畫畫一下子急了,「怎麼可以被大王之外的人蠱惑,怎麼可以給別人親……」
怎麼也推不開,她又急又氣,眼淚一下子就冒了出來。涂畫畫不愛哭,可此刻她卻感到一種背叛的羞恥感。讓她怎麼也忍不住。
姜浩吻得正投入,忽然舌頭嘗到一絲咸味。愣了愣,發現竟然是她的淚。
「我這是怎麼了!」他一下子驚醒,猛地離開涂畫畫直起了身。
他忽然的離開,讓涂畫畫哭得更加起勁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成這樣,可就是不想再壓抑。
姜浩愣愣地看著身前的女人,抬起手,在黑暗中笨拙地模索著去替她擦眼淚。可手還沒挨近,就被她揮開︰「滾開!」
涂畫畫哭得一抽一抽地,姜浩站在旁邊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長那麼大以來,還真沒哄過女人,向來都是女人追著他跑。
一時間,這狹小的暗格內,只剩下了涂畫畫的抽噎聲。
「對……」姜浩想說對不起,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不該說。她怕是不會原諒的……
「畫畫……畫畫……」外面,徐克的聲音遠遠地傳來,聲音里的焦急和關心是人都听得出。
姜浩的拳頭又不覺捏緊起來,「那個男人……」他真恨不得上去揍一頓再說!可是——忽然想到什麼,姜浩忽地泄了氣。
「我現在有什麼資格……」姜浩低頭看著已經漸漸停止哭泣的涂畫畫,心里一陣黯然。
外面,徐克的聲音越來越近。
「姜浩,你遇到她是個意外,你現在的身份只會帶給她麻煩!趕快離開!」姜浩在心里一個勁地勸說自己,「你現在屬于黑暗,不應該把光明的她染黑……」
深深地吸了口氣,姜浩情不自禁地抬手模了模涂畫畫哭花的臉,淡淡地嘆息︰「對不起……」
說完,迅速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涂畫畫回過神的時候,面前早就沒了人影。她連他怎麼離開的都沒看清楚。
外面,徐克已經尋到了附近,一聲聲焦急地喊著她。
涂畫畫抬起右手擦了擦,使勁揉了揉哭得僵硬的臉。等情緒差不多平復下來,慢慢地走出了暗格。
「我在這。」
「啊!」徐克被背後忽然的出聲嚇了一跳,待看清那人是涂畫畫,連蹦帶跳地奔了過來︰「畫畫,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走吧。」涂畫畫不想解釋,抬腳就向出口走去。只是語氣里,已經沒有先前的冷淡。
兩人走到出口的時候,徐亞斤和楊光兩人等得都快發霉了。
「你們總算出來了。怎麼樣,好玩吧!」徐亞斤樂呵地迎上去,前一句是向著涂畫畫說的,這後面一句則是問徐克的。
徐克被問,臉一下子黑了。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終——身——難——忘!」
「哈哈,徐弟弟,姐姐忘了告訴你。這鬼屋是仿照蠟筆小新里的一集劇情布置的,畫畫特喜歡那一集,看了絕對不下三遍!」徐亞斤蹭到徐克面前,仰著頭幸災樂禍。
徐克已經完全發不出脾氣︰「你們太損了,好歹也提醒我一下啊!」
「哈哈,這不是一開始沒注意到,你們進去後我才看到門口的介紹的嘛……」徐亞斤笑得更開心了。
「亞亞……」身後,楊光可憐兮兮地挨了上來,拉住徐亞斤的手不放,「我們去別的地方玩好不好?」
他不想他家亞亞對著別的男人笑啦!
徐亞斤回身模了模楊光的頭︰「這個得問畫畫,看她還想玩什麼。」她說到這,才發現似乎涂畫畫出來後有點不對勁。
「徐克!」徐亞斤忽地尖叫了起來,指著涂畫畫紅彤彤的眼楮問︰「你對她做了什麼!」
徐克被她問得一愣,迷茫地順著她的手去看涂畫畫,發現後者整個眼眶都是紅的。
「我發誓絕對不是我干的!」徐克嚇得要死,徐亞斤這女人叫起來怎麼這麼恐怖!還有,他是真的不知道涂畫畫怎麼了,剛才鬼屋里視線不好,出來後這女人也是一直走在他前面,他是真的沒發現她的異樣。
「你跟著進去的,不是——」「亞斤……」徐亞斤的話為完,涂畫畫猛地出聲打斷了她,「跟他沒關系。」
听到涂畫畫的話,徐克頓時有種蒙遭大赦的感覺。他真難想象,要是真是他惹的涂畫畫,徐亞斤這女人會不會把自己活吞了。
可是徐亞斤听到她的話,並沒有放松一點,反而更緊張起來︰「畫畫?」
有記憶以來,她真的沒見過畫畫紅過眼楮啊!
「沒事。走吧,繼續玩啦!」涂畫畫的情緒永遠像六月的天氣,變幻多端。先前還烏雲密布,此刻已經晴空萬里。
徐亞斤無奈,只好由著她,不敢再問。
四人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嘻嘻哈哈地往別的項目進發。他們走後,姜浩找到在門口賭氣的彭季娜,再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里,沉著張臉離開了游樂場。
而涂畫畫四人,直到玩到日落西山,游樂園關門,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幾人找了家酒店,卻在分配房間問題上出了點狀況——
涂畫畫對著吵得不可開交的三人,不對,準確來說應該是吵得不可開交的徐亞斤和徐克,頭越來越痛。
「姓徐的,你到底怎麼欺負我家男人了!」徐亞斤指著旁邊眼淚汪汪的楊光,氣得直哆嗦。
徐克忍著暴走的沖動,憤憤地開口︰「我欺負他?你倒問問他,我到底怎麼他了,我是得了傳染病還是帶了詛咒了,讓他一副見鬼的樣子!」
楊光听到徐克怒氣沖沖的話,連忙拉著徐亞斤的胳膊辯駁︰「亞亞,我沒有……我想跟你睡……」說著,眼楮更紅了點,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水來。
徐亞斤抬手拍了拍楊光握著的手,輕聲安慰︰「我知道。你站在一邊不要說話,乖。」抬頭,沖著徐克繼續噴火︰「我們楊光不喜歡男人,肯定是你自己粘著他,要不然他不可能跟防狼一樣防著你!」
「老子也不喜歡男人!誰——誰粘著他?」徐克氣得頭都暈了,「總共就二十坪的房間,他愣是要跟我保持五米以上的距離!你說到底是誰欺負誰!」
……
這種沒理的話題,什麼時候能吵得完。
涂畫畫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嚴重懷疑他們玩了一整天,怎麼還有力氣吵架。最後,她受不了,以一句「換套房」結束了這場爭吵。
一小時後,涂畫畫和徐亞斤輪流洗漱好,終于可以躺在套房的床上,蓋著棉被聊起天來。
「畫畫——」徐亞斤斟酌著怎麼開口。
「嗯。」大王式招牌回答。涂畫畫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被他影響良深。
「畫畫——」徐亞斤听到畫畫短促又飽含內容的回答,更加不知道如何拉開話題。畫畫那個伸出鬼沒的丈夫,還有白天通紅的眼楮……徐亞斤的心里一直都在揪著。
「嗯。」
「畫畫——」
……
涂畫畫沉默了。
「我很想他。」過了會,涂畫畫忽然開口。同時,心里也在自我安慰︰「大概就是想念,所以才會把很多人都安上他的標記。徐克是,那個姜浩也是。」
徐亞斤因為糾結得太投入,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那個「他」是誰。
她記憶中,涂畫畫的詞典里似乎從來沒有「想念」這個詞。她認識的涂畫畫,看著粘人,骨子里卻是一清冷的人。想念這種東西跟她搭著還真不協調。更不想這個「想念」還和「他」連在一起。
看來這情況有點大條。于是,徐亞斤糾結得直接沒了聲音。
涂畫畫也不管徐亞斤有沒有回答,頓了會又自顧自說道︰「他是個好男人。」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認知。君如屆的神出鬼沒、刻意隱瞞,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一個好男人應該做的。可是他偶爾的體貼,不經意的溫柔,可愛的大男人主義,這些匯總起來,卻在涂畫畫的認知里勾勒出一個好男人形象。
旁邊徐亞斤繼續糾結。
「看不懂他。」涂畫畫想了會,又加上這麼一句。
徐亞斤挑了挑眉,更是糾結。
沉默了一分鐘後,涂畫畫盯著天花板開口︰「好了,我總結完了,輪到你了。」
徐亞斤同樣盯著天花板,腦子反復咀嚼著涂畫畫剛才那三句意義重大的話。
嚼了會,緩緩發問︰「這是說愛上了?」
涂畫畫被這個「愛」字砸得有點蒙。
愛?她從沒想過。真的沒想過,有一天那充斥在血液里的排斥,會在這個男人身上愈合。本是一場意外,現在卻越來越月兌離了預期的軌道。
她沒幻想過愛、家庭、孩子,統統這一切和幸福有關的事情,她都沒幻想過。潛意識里總有一個聲音,夾雜著恐懼的顫抖,告訴她︰「涂畫畫,不要相信!」
這個聲音為何而來,她一直想不起。
「不是愛。」涂畫畫思索了會,慎重地回答。
徐亞斤更加糾結。「那是習慣他了?」
不是愛,那應該是被融入生活習慣後養成了依賴吧。
涂畫畫覺得「習慣」這詞用的很恰當,對著天花板點點頭︰「習慣了。」
徐亞斤只能鼓勵︰「那就別糾結了!累了,倦了,痛了,反正還有我!」
听到徐亞斤的支持,涂畫畫覺得胸口填堵了一個多星期的陰霾一下子散了︰「啊,我開心了!」
旁邊,徐亞斤的最近忍不住上彎。
這——才是涂畫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