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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擺設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一絲陌生人的氣息。要不是陽台上那隨風飄揚的男士衣物,涂畫畫真要以為之前的三天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
現在才四點。大王出門前,很認真地交代五點回家。
時間過的很快,他們領證已經第四天了。昨天給徐亞斤打了個電話匯報情況,結果今天就被她連逼帶嚇地給吼出來了。
除了第一天,這後面的兩天,涂畫畫都是在床上度過的。想起真是無語,竟被虐得兩天下不了床。好在君如屆還算體貼,沒有禽獸地繼續讓她履行夫妻義務。還伺候她吃喝。
雖然吃的是餃子,兩天的餃子,全是餃子,不過那煮餃子的手藝還算過關,起碼都熟了,也沒煮爛。
涂畫畫想到這,忽然反應過來她家大王,應該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子,要不然也不會除了煮速凍餃子,就是速凍餃子了。既然是不會做飯的主,現在能給自己一頓不落的煮餃子吃,那是相當體貼的了。所以,是個好男人。
這麼想著,涂畫畫覺得,自己應該算是幸福的。
不過,她的廚藝也不咋樣,做的食物勉強能吃而已。所以她的冰箱里速凍食品比較多。每次徐亞斤帶著食材來給她改善伙食時,都要恨鐵不成鋼地發牢騷︰
「咱們一起學的做菜,為什麼姐姐我就能學這麼好,你煮得卻跟豬食一樣!真不知道是不是你媽親生的,怎麼一點都沒遺傳到涂媽的廚藝。」
徐亞斤這話,不知道感慨過幾遍,尤其是看到涂畫畫煮出來的東西後,更是撕心裂肺。
涂媽媽的廚藝很好,是他們那一片有名的主婦能手。可涂畫畫就是對做菜不感冒,個中緣由卻沒人敢深究。
……
甩掉莫名的恍惚,涂畫畫開始整理買回的東西,然後去廚房開煮。
大概是由于先前被君如屆那一口口吞餃子的模樣給嚇到,她今天特地去超市買了一堆食材回來,想要下廚好好做個稱職的妻子。
只不過涂某人一直沒那個覺悟,徐亞斤那麼反對她下廚,還是有值得正視的原因存在的。她怕涂畫畫被自己做出來的東西給整成食物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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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如屆回來的時候,正好是不多不少的五點整,真是個守時的好孩子。
「你回來啦,快去洗手,馬上就可以吃飯了。」涂畫畫一見他,停下手上的動作,很是熟稔地吩咐。
「嗯。」大王式招牌回答,不似那種敷衍的應付,而是實實在在的一個回答,雖然簡短了點。
但是涂畫畫卻听得很開心。她發現她家大王回答「嗯」字的時候特男人!
最後一個湯端上桌的時候,君如屆已經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涂畫畫坐在他對面,兩人眼神對踫了一下,然後齊齊端碗拿筷子,默契得就似生活了很多年的老夫老妻。
君如屆本不多話,一吃飯就更加地沉默,如果不是你主動找話,壓根听不到他的聲音。
「大王,紅燒肉。」涂畫畫夾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到君如屆碗里,然後看到他眉都不皺一下一口吞下,眼楮都笑彎成了小月牙。
大王似乎很喜歡吃的樣子,天地良心,她今天可是卯足了勁沒讓肉燒焦。至于為什麼那麼黑,那全都是醬油惹的禍。
然後,那一盤肉全部進了君如屆的肚子,涂畫畫一塊也沒吃到。所以她永遠不會知道那惹禍的醬油有多麼的咸。
「大王,我今天終于把青菜炒綠了,你吃吃看。」一大筷子青菜又到了君如屆碗里。
君如屆看著碗里綠得發亮的青菜,覺得這賣相比紅燒肉討喜多了,喜滋滋地就連著飯扒了進去。中間停頓了一秒,然後越嚼越快,到最後干脆嚼也不嚼直接吞了。
他忽然有點懷念剛才那盤紅燒肉,起碼——
涂畫畫揀著菜葉吃了幾口,嗯,味道還不錯,不枉費她一直注意著菜的顏色。這個方法不錯,下鍋炒兩下葉子焉了就馬上加調料盛起來,保證青菜綠油油的。
只是某一天,當涂畫畫喜滋滋地端著一盤綠油油的青菜,到徐亞斤面前顯擺。那女人咬著一片青澀的菜梗,差點沒把她下油鍋一起重炒。
這幾天涂畫畫「大王」「大王」地已經叫得很順口了,君如屆似乎對這個稱呼也很接受,總之是有叫必應。這回,涂畫畫夾一筷子菜,叫一聲大王,他也應得很自如。
「大王,韭菜炒蛋,很補的,你多吃點!」涂畫畫舀了一大勺放到君如屆碗里。
韭菜壯陽,韭菜炒蛋更是絕佳的搭配,雖然她炒菜不怎麼好,可食譜知道的不少。想起君如屆那一次耗時之長,多麼傷身啊,所以得給他補補。其他東西她做不來,可這韭菜炒蛋簡單的很。于是又舀了一勺過去。
君如屆看著遍布整個飯面的韭菜和雞蛋沫,味覺放空再放空,又是使勁地一通扒,第二碗飯馬上又見了底。
看到他吃得這麼開心,涂畫畫看著那兵分兩路的韭菜雞蛋忽然覺得很有成就感。雖然賣相碎了點,但起碼韭菜和雞蛋都在里面了不是。
三菜一湯,這是涂畫畫發揮了看家本領做出來的。以前最多能做兩個,這回直接翻了一倍,著實不容易了。
君如屆就著三菜吃完了三碗飯,菜全是涂畫畫夾給他的,飯也是涂畫畫盛給他的。
然後,涂畫畫很開心地宣布︰飯吃完了,菜也吃完了,開始喝蘿卜湯。
君如屆喝的第一碗湯,除了燙還是湯。第二碗,除了湯依然是湯,第三碗,全身湯。期間,涂畫畫也喝了一小碗。然後,那一大碗湯被喝完了。
涂畫畫笑得眼楮都要沒了,破天荒第一次,她做的東西能被人吃光。這無疑是給她打了一劑強心針,刺激地她的心髒滿滿地膨脹起來。請理解一個廚藝永遠遭受打擊的孩子,終于咸魚翻身的心情!
從這以後,涂畫畫忽然真正喜歡上了下廚。一有時間就跟老媽煲電話粥,征集從前她怎麼也領悟不了的廚藝手段。
「剛才那湯,大王似乎還沒喝夠?」涂畫畫忽然想起,君如屆最後放下碗時,那意猶未盡的樣子。
下次得放兩片蘿卜,那就可以放多一倍的水了。她可是很認真地控制好了水與蘿卜的比例,炖了一個半小時才炖出來的。最後怕煮爛地不能看的蘿卜影響湯的美觀,她還特地把那蘿卜渣給過濾了出來。其間,差點燙到手就不說了。
而君如屆看著那見底的湯碗,知道晚餐到此結束。然後在心里默念︰這些水在胃里脹脹,估計能飽。
吃完飯,涂畫畫很乖地起來收拾碗筷去洗碗。徐亞斤來的時候從不讓她「下廚」,所以每次她都洗碗,那女人說這叫分工合作。
本來這回也想分工明確一下,可看君如屆那大王的樣子,話在喉嚨里滾了滾又咽了下去。不就洗個碗,她就當培養自己那賢惠的細胞質了。
當涂畫畫洗完碗出來,那小宇宙瞬間就平衡了。
客廳明顯被收拾過,連地板也被拖得很干淨,她看到君如屆正拿著拖把往陽台晾。
還以為他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家務無能的大王,看來她涂畫畫這回撿到寶了!她最討厭的就是整家務,這還算干淨的家也是她去見君如屆前連夜收拾出來的,要不然,壓根是慘不忍睹。
那天收拾到太晚,所以第二天差點遲到,把她想早點去觀望的打算全部給覆滅了。
君如屆有點納悶,自家老婆怎麼去洗了個碗出來就傻了,只會一個勁地對著自己笑。傻呵呵地,有那麼一分鐘的時間里甚至還笑出了聲。
他不動聲色地讓她笑,也不問她笑什麼,也不問她怎麼了。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默默承受著她越來越恐怖的笑容。
終于,涂畫畫在幻想了一遍以後光亮可鑒的廳堂以及僅僅有條的擺設後,又幻想了一下徐亞斤來自己小窩後那目瞪口呆、刮目相看的眼神後,心滿意足。
勉強收起快留下來的口水,淡定地坐到君如屆旁邊,繼續看。
君如屆看著使勁瞪著自己的女人,有點蒙。
他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啊——涂畫畫感覺,自己要被君如屆那朦朧的眼神給吞了。怎麼會有那麼好看的眼楮,那麼朦朧可愛的眼神。于是,手未經過大腦反應就伸了出去。
君如屆看到涂畫畫忽然朝自己頭頂伸過來的手,眼里一片光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抓不住。緊繃的身子按耐住反擊的沖動,不動聲色地放松下來。
緊接著,涂畫畫的手就落在他頭頂撫模了兩下。
「哈哈,大王你怎麼這麼可愛……」涂畫畫眯著眼跟拍小狗一樣拍了他兩下,在君如屆抗議之前迅速把手縮了回來。
君如屆看到涂畫畫把手縮回去了,也就不再躲,只是那」可愛「兩字讓他嘴角幾不可覺地抽了抽。長大後,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接地在自己面前說可愛兩字。隨後,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他沒有發現,剛才涂畫畫沒有動的左手那零點零幾秒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