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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驚喜他給她的驚喜
摩天輪慢慢轉動,像是上帝在眷顧這些有情人,將時間拉長,讓二人時間綿長悠遠。
細細體味,回味無窮。
鐘文博拿出了手機,在蘇子看不見的方向,將這個畫面定格,可沒料想蘇子猛地回了頭,對上了鐘文博的鏡頭,她嫣然一笑。
融了鐵血男兒的心。
他為她拍了很多照片,笑著的,嘟嘟嘴的,鼓起腮幫的,假裝哭啼的。
誰說得清是真的假的。
假亦真來真亦假。
當摩天輪緩緩停下的時候,鐘文博竟然覺得失落,好時光,仍然是快速流逝了,如同白駒過隙。
閉合五指,也攔不住時光之流。
他們漫步在倫敦的街頭,和所有的情侶一樣,鐘文博攬著蘇子的腰。蘇子輕輕斜靠在他的懷里。
像是彼此愛慕。
即使風涼,只要心是暖的。
回到酒店,他們相擁而眠。兩個人之間依然是靜默。
這種沉默的相處方式,讓旁人壓抑,可是對他們來說,是奢侈少見。
「早點睡吧,你今天也累了。」
「嗯。」
這是鐘文博和蘇子睡前的對話。
清晨,鐘文博翻身,卻沒有攬到佳人,猛地驚醒。發現房間里已經沒有人影。
鐘文博心下一驚,慌忙做起來,四處尋,也沒見到蘇子。
她是走了?還是逃了?
鐘文博狠狠墜痛了,他種種跌坐在床上,眉宇間滿是痛色。
心里的感受及其復雜,失落,憤怒,最終還是失落。
握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攥著發了白,血液回流。他難以自制的輕輕顫抖起來,最後雙手插入發里,倍感無力。
當房間的門被推開的時候,鐘文博猛然抬頭,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那雙熟悉的手端著早餐進入。
鐘文博迅速站了起來,想要上前擁抱,卻又站住了腳,滿腔的情愫匯集到嘴邊,卻成了一句,「你回來了。」
他竟然如此害怕失去,當發現她沒在房間的時候,甚至忘記檢查她的行李,還在不在。
蘇子不知道這其中的情感變化,只當是他又想起了母親。
因為鐘文博的臉上浮現的那抹異色,明顯至極。
「吃點飯吧,我要了中餐。」
蘇子將盤子放在窗邊的方桌,兩個人喝了豆漿,還吃著油條。
雖然簡單,但是還是感覺到了家鄉味道。
鐘文博的動作停滯著,油條吃了一半,他痴痴地凝望著她,道此刻才感覺到他並沒有失去她。
蘇子有些不自然,他的眼里多了幾分佔有和焦急。
吃完早餐,他起身走向床頭,將提前放好的藥從抽屜里取出。
鐘文博將藥片算好,遞給蘇子。他知道她要吃什麼,要吃幾片。
「把藥吃了,一會兒我們退房。」他轉過身子去接了杯水,再遞給她。
看著她仰頭將藥物咽下,鐘文博才放了心。
他開始默默的收視行李,並不讓蘇子插手。他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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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子在一條鄉間小路停下來的時候。
鐘文博紳士的為蘇子開了車門,「歡迎來到倫敦莊園。」
蘇子在驚詫中下了車,鐘文博,竟然在倫敦的鄉間,擁有一座莊園?
幾個菲佣上前取了行李。恭敬地向鐘文博問好。
鐘文博擁著蘇子,踏過一片薰衣草,鵝卵石的小路悠長彎曲,他們在一幢別墅前停下了步子。
鐘文博很想跟她說,「歡迎回家。」
可是他還是沒能說得出口,這哪里是家,就算是,也是他自己的而已。
但是這一切在蘇子看來,卻是感動至極。
因為五年前的她曾經說過,她有多麼想要倫敦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莊園,腰踏過一片薰衣草,走在鋪滿鵝卵石的小路上。
別墅是紅白相間的,最好,還有一片農場。
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曾經的想象相似。甚至是將她腦海中的畫面移出,搬到她面前,將夢想照進現實。
蘇子的確一直別扭的抗拒著,可是此刻,她哭了。
淚水忍不住的奔流。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嚶嚶的聲音即使在壓制,還是傳入了鐘文博的耳側。
鐘文博微笑的攬著她,「哭什麼?高興才是。喜歡嗎?」
「不喜歡!」蘇子掙月兌開他的懷抱,「我不喜歡!有用嗎?有用嗎鐘文博?!!!」
她痛苦的轉身跑去,長發在風中飛揚,背影雖然淒涼但是在這片薰衣草中不乏美感。讓鐘文博看著入了迷。
心雖然痛,但是他還是要帶她來。
因為早晨她的暫時離開,讓他恐慌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恐慌,讓鐘文博決定,一定要帶她來這里。因為他怕再晚一步,就來不及了。
他沒有去追她。只是默默凝望,他的心情也很復雜,需要時間調整。
他不信她不感動,他知道這樣的東西來的太突然,此時的她是覺得抗拒,是覺得,晚了。
即使晚了,他也還是帶她來了。總比將來徹底遺憾,要強一些。
蘇子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等她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片柵欄,臉上的累奔流肆虐,被風化的淚水在面頰上留下了痕跡。
她用手狠狠地將眼淚拭去。不知道鐘文博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確實,沒有用。確實,很美。
她蹲了下來,無助的抱著自己的雙膝。淚水像是開關失靈,泛濫不已。
鐘文博,你不要這樣。這樣的你,我真的不知如何應對。
他給她的一切,都太突然,不管是傷害還是……都,太突然。
他永遠都不考慮她能不能接受,只知道索取,和給予。
當鐘文博無聲的來到她身後的時候,一件披肩,裹在了她疲憊的身上。
蘇子驚得抬頭,看見了一汪柔情。
「披著,風冷。」簡單的字句,再次讓蘇子跌入深深地湖水。所有的感受壓得她喘息不能。
蘇子將滿腔的巨浪,生生壓下,神色淡然的站起身子,她淡漠的望著鐘文博的雙眸,輕啟雙唇,
「這場戲,你打算演多久?」
一句話,像是平地一聲驚雷,炸醒的不只是鐘文博,還有蘇子。
鐘文博的面容,由柔軟變得猙獰,又變為柔軟。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來將自己突發的戾氣自我消化。
「外面涼,先回去。」
「我要回國。」蘇子並不看他。
「听話,先回去。」
「鐘文博,我要回國。」
「先回去。」
兩個人仍然是固執,這些誰也無法改變。
蘇子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擦過他的身子,朝著自己來時的路走去。
鐘文博,對不起。我已經沒有力氣再陪你玩下去。你這樣的給予,我承受不來。
她的眼里,又氤氳了霧氣,吸了吸鼻子,抬抬頭。將那些霧氣散去。
鐘文博靜靜的跟在她身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了。
有句話說,得到的有恃無恐,失去的永遠在騷動。
不是沒有道理。
此刻的鐘文博,因為害怕,所以變得脆弱。就像當時的蘇子。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蘇子不肯進別墅,逼著鐘文博送她回國。
鐘文博自然不願意,倔強的男人有著自己的尊嚴。他軟聲道,「先回屋,明天,咱們回國。」
「鐘文博,我說的是現在。」
「不行。」
鐘文博生硬的拒絕,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妥協換來的竟然是她的無情。
鐘文博回過身子,向屋里走去,「要回,你自己回吧。」
他沒想到蘇子就真的調轉身子,往莊園外走去。
心腸突然別的堅硬,他狠狠地關上了門。看著空蕩的大房子,要走,便走吧。他不攔著。
蘇子沿著這片薰衣草中的鵝卵石小路,紫色的海洋和著藍天,美極了。
可是她不想要。
因為太過虛幻,太不真實。
人往往就是這樣,越接近了,卻越抗拒。
她的心,是死灰色的。越走越覺得悲涼,自己把自己逼上絕境,竟然也這樣心甘情願。
她多想吶喊,卻怕他听見。不願意將自己的脆弱,泄露分毫。
鐘文博,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
風呼嘯而過,掀起一陣花浪。她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將披肩圍的更緊了些。
突然想起這披肩,是他給她圍的,蘇子又濕了心。
女人就是這樣易動,矛盾。
可是蘇子是個堅硬的女人。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倔強的心。連靈魂都不肯曲折。
一直走,她終于走到莊園的入口。沒有停下步子,她順著他們開車來時的方向走去,低頭翻了翻包,還好錢包和護照都在。
她心意已定,一定要離開。一刻也不能停留。
兒時的夢,變得清晰,可是當它真正實現的時候,卻絲毫也沒有感覺到快樂。
大概是心境變了,很多事情做過了經歷過了,都難以回頭。
連回頭都不肯,蘇子毅然離開了這片土地。
他為她開墾的土地。他,為她建造的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