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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嬤嬤瞧著被家丁圍在中間的兩道人影,四姑娘此刻異常狼狽,即使鎮定如她此刻也慌了手腳。她拼命地把乞丐從身上推下去,臉上布滿了淚痕。「嬤嬤,救我!」她抬起一雙淚眼,視線帶著幾分朦朧,輕輕掃過周圍不敢靠近的家丁,心里涼了半截。待她看見一臉陰沉的于嬤嬤時,似乎找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苦苦地哀求著。「于嬤嬤,您瞧瞧,那乞丐分明得了麻風病。這位是芬蓉姑娘吧,估計是沒法子救了!」孫管事連忙湊到于嬤嬤的跟前,臉上帶著幾分為難的神色,他輕輕壓低了聲音,顯然是準備就這麼撒手不管了。于嬤嬤的臉色一沉,犀利的眼神掃過孫管事,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道︰「你胡沁什麼,王妃讓我交給你的就是四位姑娘,你忽然弄丟了一位,你當王府里其他夫人都是傻子啊!為了這四位姑娘,整個王府後院都鬧得不可開交了,特別是許側妃,甚至都說王妃暗中謀害王爺的子嗣,咋咋呼呼的就差上房揭瓦了。今兒若是交不出人來,指不定又得編出什麼難听的話來!」四姑娘早就听見孫管事的話了,她卻沒有大喊大叫,相反卻是極力掙扎想要擺月兌壓在身上的乞丐。好在路上也只有凌王府的人,她這人兒還沒算丟大。孫管事听了于嬤嬤這頓訓斥,連忙點頭哈腰地應承下來。凌王妃如何培養這些庶女的,凌王府的確是收不到風聲,不過那些不安分的夫人,以許側妃牽頭都在背地里說王妃心狠手辣,害死了不少庶女。他先前不知真假,不過此刻瞧著地上這位掙扎的姑娘,心里暗暗驚了驚。還沒到王府,這姑娘的手就傷成這樣,顯然是馬車里剩下的那位姑娘動的手。四姑娘畢竟力氣小,如何都掙不過一個大男人,不過她倒是機警,一只手剛獲得了自由,便模到了腰間鼓鼓囊囊的荷包。她猛地扯了下來,奮力朝旁邊一丟。荷包上繡著牡丹花開的精致圖案,在空中做了一個拋物線,落到地上的時候,立馬的銀錠子都掉了出來。「趕緊去拿銀子,賞你了!」四姑娘喘著粗氣,高聲提醒道。那乞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銀子,此刻見到白花花的銀子,哪有不搶的道理。當場便不再壓制四姑娘,連滾帶爬地走到荷包旁邊,全部都撿起來摟進了懷里,瞪大了一雙眼楮看著四周。齜牙咧嘴地露著凶相,似乎生怕別人搶去了一般。四姑娘趁機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于嬤嬤手一揮,冷聲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那乞丐抓起來!」「不,嬤嬤,不能留下活口,殺了他!」四姑娘下意識地往前沖,嘴里面低聲地喊叫著,聲音里帶著幾分癲狂,顯然她快被折磨到崩潰的邊緣了。于嬤嬤瞧見她沖過來,輕輕蹙起了眉頭,連忙後退了一步,冷冷地看著她。四姑娘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不敢再往前一步。「芬蓉姑娘稍安勿躁,老奴先處理一下,到了王妃那里自有決斷!」于嬤嬤對著她點了點頭,依然離她隔了一段距離,那些家丁也悄悄後退。畢竟這得上麻風病的人,可都是遭人唾棄的。況且傳染性又挺強,誰知道這位芬蓉姑娘是不是就這麼倒霉!那個乞丐見到有人要過來抓他,張牙舞爪的模樣極其駭人,家丁們便不敢輕舉妄動了,只是在一旁圍著他。于嬤嬤邁著步子,走到了頭一輛馬車前,低聲詢問道︰「儀蓉姑娘,可否煩勞您到後一輛跟另外兩位姑娘同乘一輛,這輛馬車就留給芬蓉姑娘一人?」里頭的凌儀蓉輕輕皺了皺眉頭,過了片刻才有些為難地道︰「這自然可行,只是我方才听著,覺得芬蓉姐姐似乎有些痴傻了,情緒比較激動。會不會我剛出去,她就撲過來?嬤嬤,即使我大門不出的,也知曉那麻風病的厲害之處!」有些稚女敕的女聲,透過馬車壁傳來,帶著幾分沉悶感。不過里面的擔憂和害怕,卻是讓人听得一清二楚。周圍那些家丁,仿佛被說中了心事兒一般,都不由得跟著點頭。于嬤嬤臉上的表情一愣,轉而露出幾分譏誚的笑意,手一揮。那些家丁立刻打起了精神,緊盯著被圍在中間的四姑娘,似乎生怕她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來。四姑娘則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如紙,銀牙快被咬碎了一般。好個凌儀蓉!不僅將計就計,讓她自食惡果,此刻還想著法子奚落她!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夠翻身,一定不會讓凌儀蓉好過!「儀蓉姑娘下車吧,老奴已經派人把芬蓉姑娘看得跟鐵桶似的,絕對傷不了你!」于嬤嬤瞧著被圍得嚴嚴實實的四姑娘,再次轉向馬車,對著凌依蓉低聲保證道。馬車簾被掀了起來,從里面走下來一個半大的女孩子,她帶著面紗瞧不清臉,不過從走路的儀態便可瞧出是規矩仔細調/教過的。凌儀蓉目不斜視,幾步走到後面那輛馬車,簾子早已被掀了起來,十五伸出一只小手拉她進來。她剛坐進去,便對上兩雙十分興奮的眼眸,顯然對于這次四姑娘吃了大虧,十二和十五都是一種瞧熱鬧的狀態。于嬤嬤緊皺著眉頭瞧著那個有恃無恐的乞丐,臉上的神色越發難看。忽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那個正得瑟的乞丐只感到後腦勺猛地一痛,整個人便暈了過去。只見消失了片刻的孫管家,手里拿著跟粗木棍站在乞丐的身後,顯然方才是使了全力,此刻那根棍子上還帶著些許的血跡。「辛苦孫管家了。」于嬤嬤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孫管家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算是回應。他的整個人都在顫抖,仿佛處于冰天雪地里。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誰讓他攤上這種事兒。有幾個家丁小心翼翼地走過來,臉上都罩著布,根本不敢呼吸,用麻袋把那乞丐裝了捆起來,就用繩子系到了第一輛馬車後面。「芬蓉姑娘,上車吧!其他三位姑娘和奴婢們的馬車得先進王府,老奴先去請示了王妃再來定奪您的去向!」于嬤嬤沖著四姑娘揚了揚下巴,便和薛女乃娘一起回了馬車。兩輛馬車繼續往凌王府的方向行駛著,于嬤嬤只留了四個家丁和兩個丫頭在原地陪著。凌王府的馨予院中,此刻正擠得滿滿一堂美人。這里是王妃所居的宅院,凌王妃坐在主位,懷里抱了個正牙牙學語的小女娃,臉上帶著幾分嬌美的笑意。「雪蓉姑娘長得越發可人了,不知道待會子來的姑娘里面,是否有同歲的,也好找個玩伴兒!」另一位美婦人就坐在下首,看向王妃懷里的女女圭女圭,嘴角露出一抹甜膩的笑容。凌王妃秀氣的眉頭輕輕挑起,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柔聲道︰「這個就不勞許妹妹操心了,總之都是我的女兒,一起住著還缺了玩伴兒不成?雨蓉和清蓉年歲也漸漸大了,始終養在你身邊,總歸是驕縱了些!」許側妃的臉色白了白,她幾次張口想要說什麼,但是都忍住了。她捧在手心里的兩個姑娘,若是真的按著凌王妃的安排,估計早成了兩具冰冷的尸體了。「你不說話,本妃就當你應允了。待會子讓人去替她們收拾東西,別又到王爺那里哭去!」凌王妃低下頭,漫不經心地說著,手上拿了一碗清粥,慢慢地喂著凌雪蓉吃著。屋子里頭大多坐的都是凌王爺新寵的美人,雖然早已听聞王妃和許側妃之間的明爭暗斗十分嚴重,此刻親眼瞧見,還是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凌王府後院最有權利的兩個女人,此刻絲毫不給對方留臉面。「王妃這是什麼話,我畢竟是她們親娘,從肚子里爬過一遭總歸不一樣。況且又有四位姑娘要進府,想來王妃忙得很,作為側妃,我理應替王妃分憂!」許側妃終還是沒忍住,輕輕揚起了下巴,臉上帶著幾分冷傲的神情。凌王妃依然輕笑著看著她,卻是放下手中喂飯的勺子,沖著許側妃豎起三根玉指。「你方才那番話中有三處不妥,第一,在本妃面前自稱我;第二,當著眾人的面提起親疏遠近,凌王府所有的孩子都得叫我一聲娘;第三,分憂這種事兒得經過我的同意,你這算不算擅作主張?」凌王妃說完這麼長一段話之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許側妃平時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抓住把柄的人兒,今兒卻連連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她在恐慌,對于這四位新來姑娘的恐慌。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幾句牢騷,換來妞們那麼多安慰的爪印,開心,看我星星眼(^o^)/